女孩子毕竟含蓄些。终究不好意思去坏了沈郎的好事。只能在梦里想他一百遍啊一百遍。那些思慕殷姐的男士们。反应可就激烈多了。要知道被色国前辈文明评为“绍兴第一美女”的殷小姐。可是无数痴情男子的梦中情人。
至于痴情男子的数目。定然远远多于痴情女子。这倒不是说沈默的吸引力不如殷小姐。是因为男人这种动物。不管结婚没结婚。都爱寻思人家大姑娘。所以说殷小
慕者中。已婚的至少要占一半。也许还要多一些。
当殷小姐的婚讯传来。绍兴人晚都不敢走夜路了。生怕被碎了一的的色心扎到脚啊。这些人这个恨啊。不把沈默皮给扒了。然后套在自己身上。冒充状元郎。去跟殷小姐成亲。
当然也只是想想罢了。沈默解元郎加浙江巡按监军道的身份。足以让所有觊觎者收起坏心眼。但这口气实在咽不下。们便挑唆学里的书呆子。让他们到时为难一下解元郎。
生员同意道:“们如何难的住解元郎?”
“好虎还架不住群狼呢。”坏蛋';便劝说道:“人力时有穷尽。你们想办法让他以一对一百。用一百个人的智慧对付他。难道还赢不了吗?”又有一人劝道:“听说对对可比出对子困难多了。你们都读了那么多书。或是找些“孤难绝对”。或是自己造一些“鬼都不会”给他。就不信他都能对上”
书为意但又有些犹豫道:“这样会不会胜之不武。”
“呆气。”坏种们肆鼓动道:“这个世道可是只论输赢的。你们谁要是把解元郎赢了。可就出大名了。”怕还是不答应。又胡吹道:“到时候名声在外。考官也会高看一眼。下科保准中第。”
自古最好动的就是读书人。而且有道是文人相轻。尤其是一些屡试不第的酸秀才。对沈默这个少年解元。嫉妒之心有如江水滔滔。连绵不绝。不用挑就想给他个难堪了。闻言便在学中上蹿下跳。把生员们的好事之心给煽动起来。众人便回去搜罗思索。转找些难偏怪奇的对子。要为难一下解元郎。
~~~~~…~~…~~…~~…~~…~~…~~~~…~~…~~…~~…~~…~
所以当定亲队伍行到一条必经上时。便被上百号蓝衫士子拦住。
一见有热闹瞧。唢呐锣鼓声登时停来。只听那领头的士子拱手道:“师兄在上。我等晚学后进。向以师兄为偶像。欣闻师兄今日大喜不胜。特携同学前来庆贺。”一众士子便一向沈默道贺。
沈默微笑着还礼。心里却暗暗嘀咕道:“乎是来者不…。“果然。便听那些领头的接着道:“并备薄利。请解元郎一观。”
只见那些秀才纷纷从袖子掏出一对卷轴。打开便是一对对联。但只有一联上有字。另一联上却空空如也。就听那书生接着道:“只是我等才疏学浅。好容易想出了上联却对不出下联。想到师兄大才。定然能帮我们解惑。便斗胆将这些上联来。请师兄赐教。也好让老少乡亲们。一睹解元公的风。”
老百姓是唯恐没有闹看的。闻‘便起哄鼓掌都要让解元郎教训他们一下。
看来干什么都不容易啊。沈默暗道:“娶个媳妇还的先把她的仰慕者放倒。真是太让人伤神了。“不今天这时候。他是半个不字都不能说的。否则忒让人笑话。只好叹口气道:“在下才疏学浅。只好勉试试了。”
见他接招。众人轰然叫好。只恨些书生不提前通知。否则搬把椅子。备好茶果。坐着边吃边看。岂不快哉?
士子们便沿着街道一排开。双举着对联。请解元郎赐教。
领头的士子便亲自端上笔墨。对沈默道:“师兄请了。”
沈默淡淡一下。微笑道:“你叫么名字?”
他其实很年轻。看来甚至比沈默还要小几岁。然是被那些老滑头们退出来当枪使的。闻言一愣神道:“罗万化。”
沈默淡淡一笑道:“可真淘气。”便提起毛笔饱蘸浓墨。往第一副对联走去。
虽然知道解元郎大才。但看到那些有备而来的秀们。显然是存了以多欺少的心。这么多的对联子。光念一遍就能把人念恶心了。何况要一一对上来呢?
众人着实为他捏一把汗。
第二六四章 解元郎斗酒破百联
一副对联自然是既有难度的,只听那士子高声朗诵道子持碧玉簪,风前吹出声声慢。’一句穿起三个词牌,不仅拟人化,还展现了一副动人的画卷。
绍兴人都是有些墨水的,尤其吟诗弄赋,附庸风雅,自然明白想要把这一联对上,须得‘韵、意、形’全部匹配才行,一个个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再看解元郎,已经落笔写完,往下一幅对联走去。便听那罗万化高声念道:“沈师兄的下联是:‘虞美人穿红绣鞋,月下引来步步娇。’”同样是三个词牌,同样拟人,同样画面优美,对得是完美无暇。
众人不由拼命叫好,仿佛沈默已经大获全胜似的。
下一副对联又出来,那士子高声道:“晚霞映水,渔人争唱满江红。”
沈默微一思索,便给出下联道:‘朔雪飞空,农夫齐歌普天乐。’《满江红》和《普天乐》都是曲牌名,对得工整自然,完美无暇。
众人又是一阵叫好。沈默的兴致也起来了,毫无阻滞的接连对了七八个,到得第九副前,这才遇到点难题,只见那上联是:‘山石岩前古木枯,此木为柴。’出得实在是太巧妙了。
沈默不由笑道:“这个很见才情,与头两副对子有异曲同工之妙,应该是一人所做?”
那罗万化钦佩道:“师兄高见,确是都是在下拙作。”
沈默便哈哈大笑道:“好好,对此佳联如见老友,实在是当浮一大白!”说着一招手道:“拿酒来!”
众人愣住了。心说:‘谁还给您备着酒啊?’还是那罗万化机灵。跑到那些聘礼担子边。趁着人没反应过来。抱起一个酒葫芦就跑。惹得那个挑担子地急道:“别拿。都是有数地。”
~~~~~~~~~~~~~~~~~~~~~~~~~~~~~~~~~~~~~~~~~~~~~~~~~
读书人地雅兴一旦上来。哪管那些许多。罗万化拔掉塞子。递到沈默面前道:“师兄。酒来了!”
把沈默气得呀。就他那点酒量。学不来人家‘李白斗酒诗百篇’。之所以磨磨唧唧。又叫酒。只不过是想拖延时间。思考一下对联而已……他很清楚这附近并无酒家。所以才敢这么说。
谁知这二愣子‘罗什么化’。竟从他地聘礼中拿酒。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反正让我们地解元郎搬起石头。打了自己地脚。只好故作豪迈地接过来。仰头灌一口。真他妈地辣啊!
一口酒辣得沈默白脸通红。恨得他瞥一眼罗万化。看得那小子直冒冷汗。但沈默旋即拍拍他地肩膀。竟然温厚笑道:“你是有才华。但精力还得放在学业上。这些对联诗词。不过娱情娱性而已。”
罗万化有些不服气道:“还请师兄赐教。”他出生在大富之家,也是个天资超人的神童,只是向来喜欢诗词歌赋,对那些死板生硬的八股文十分不屑,连带着对沈默这个解元也不大放在眼里。
却不知是否被酒精刺激,沈默突然灵感迸发,便想到了下联,暗暗松口气道:‘终于不用再拖延了。’便略略提高嗓门,义正言辞道:“看来你瞧不起做八股文啊?”心中都觉着有些荒谬,他明明是个最反感这玩意的,现在偏偏还要对人说。不过想想前世那些夸夸其谈的专家教授,也皆是言不由衷、满嘴放炮之徒,心下便释然了。
“在下不敢。”这帽子太大,罗万化脑袋太小,根本不敢戴,只好矢口否认道。
“也罢,今日就让你知道一下,八股文章若做的好,随你做甚么东西,要诗就诗,要赋就赋,都是‘一鞭一条痕,一捆一掌血’,至于对个对子,那就更是易如反掌了!”说完沈默如长鲸吸水,饮一口酒,高声吟道:“白水泉中日月明,三日是晶!”
“好!”众人爆发出一阵阵猛烈的叫好声,他们虽然不是八股文地受益者,但却都是坚定的捍卫者,只因为这是老祖宗传下来地,便看不得有人贬低。
~~~~~~~~~~~~~~~~~~~~~~~~~~~~~~~~~~~~~~~~~~~~~~~~
酒劲上来,沈默清秀脱尘的面容上,便多了几份洒脱不羁,灵感也如泉涌般,源源不竭。支撑着他一路前行,挥笔疾书,不见有一丝滞涩……
见上联是“东风吹倒玉梅瓶,落花流水;”,他便对‘朔雪压翻苍径绣,带叶拖泥。’
见上联是‘风送钟声花里过,又响又香;’他便对:‘月映萤灯竹下明,越光越亮。’
见上联是‘开大山,砌小石,修拱桥,铺平
通北;’他便对‘破长竹,划短篾,挽圆圈,箍~西。’
…………………………
众人只见解元郎一手持酒,一手持笔,时而高声吟唱,时而奋笔疾书,一路行去,一路破之,几乎都不假思索,快得让旁人都来不及细细品味……
人们听得如痴如醉,脸上写满了震撼与激动。绍兴是文运昌盛之都,大家都是见过所谓才子们作对的,却从没见过如此对对子的,就像是不需要思虑一般,看到便吟出,便写下,举重若轻,潇洒无比。
而那些对联,分明是极难极难,让人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
沈默依然没有停止,但此时围观众人地目光,却充满了敬仰甚至是敬畏……他们彻底相信,解元郎都不是凡间一属,而是真正的文魁星下凡。
那些举着对联地士子,更是震惊到了恐惧,他们不知道得罪了文魁星,会不会被下阿鼻地狱,即使他老人家管不了地府那一段,可将来成了人间的大官,会不会打击报复咱们呀?
面对他的士子,甚至恐惧的颤抖起来。
沈默睥睨他一眼,淡淡道:“别晃,会写歪的。”那人便如木雕般定住,一动都不敢不动。
写干了一支笔,沈默便随手丢到一旁,旁人赶紧递上另一支继续写;觉着有些热了,便将酒葫芦往身后随手一扔,罗万化忙不迭的接住,牢牢抱在怀里,被撒了一身也浑不在意。
沈默将头上地书生巾扯下来,将头发拢到脑后,便如魏晋之士一般,:意忘形,尽情挥洒着自己的才气,
写着写着,他觉着有些累了,便将手伸到一旁,罗万化心有灵犀,小心翼翼地将酒葫芦放在沈默断了他地思路。
沈默微眯着眼睛,仰头灌口酒,恰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只见他衣袂飘飘若仙,仿佛天地间的灵气全都汇聚到他地身上,凝聚出一段——千古风流。
只见他饮一口酒,写一句联,再饮一口,再写一联,一壶酒告罄,一百副联对完,沈默一松手,那酒葫芦与毛笔便双双跌落在地上……
~~~~~~~~~~~~~~~~~~~~~~~~~~~~~~~~~~~~~~~~~~~~~~~
四周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仰望着解元郎,只见他垂手而立,神态间虽有疲惫,却依然目光炯炯,很装很假的说一句道:“诗词对联不过是娱情娱性地小道,且不可沉迷其中,耽误了制艺正道。”
罗万化恍然大悟,泪流满面的向沈默行大礼道:“谢先生搭救,不然万化非要坠入旁门左道,不得超生了。”
其余的一众士子也跟着行礼道:“谢解元教诲!我等没齿不忘。”
沈默哈哈大笑一声,头也不回道:“都散了吧,我还要去下聘礼呢。”
下聘的队伍这才想起今天的正事,赶紧吹吹打打演奏起来,跟着沈默向殷家行去。
众人却没有再跟的了,因为还有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抢购解元郎所书的一百份真迹,这个肯定是可以做传家宝的,挂在书房里肯定文气高照,眼明心亮,咱不盼着出解元状元啥的,就是能出个举人,也是蛮好的嘛。
当然还有那七支生花妙笔……这个就更不得了了,解元公用来‘斗酒破百联’的,用这笔写出来的文章,肯定是带着仙气的,为了能让儿子不再写那种狗屁文章,花多少钱买下来都值。
但问题是,那一百个秀才不愿意卖对联,逼急了就说:‘只卖上联,爱卖不卖。
’
“侬个小促头,要你的破纸片片做什么?擦屁股都嫌划破腚呢。”人们纷纷骂道。
至于那七支毛笔,更是早已不见踪影,不知被哪个先知先觉的,先一步藏起来了。
人们便在大街上吵成一片,乱成了一锅粥。已经偷偷溜走的罗万化,不禁得意地笑了……他是收获最丰的,怀里揣着一支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