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不是在绕圈吗?”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
“刚才那人说看到路口就左拐的!”她鼓着腮帮子,死鸭子嘴硬。
“你拐乱了吧,本来出门直接右走就到了。”丹尼斯走向前,“我们真有缘,这样都会碰到。”他低下头,深深地看着她。刚才他开窗,正好看到她猫着手脚出了大门,然后向左走了错误的方向。他没纠正她,也不打算阻止,只摇了摇头就进去洗澡。谁知道洗完澡出来,居然又看到她在前面的路口,并且又一次选错了方向。
江宁郁闷地跟在他身后。
丹尼斯没再刺激她,只是不着痕迹地放慢了脚步,等着她又一次并排走在他身边。
…… …… …… ……
两人到的时候,游艇上的气氛已经很HIGH了。音响开得很大,嘈杂的背景音乐里夹着五颜六色的舞台灯,江宁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丹尼斯跟里面的人很熟,不停有男人女人跟他打招呼拥抱亲吻。在江宁吞下两块烤肉一块披萨后,两人才终于遇到了迈克他们一群人。
迈克已经醉得差不多了,他抡着酒瓶,满身酒味,脸上红晕满面。丹尼斯为她介绍了其他几人。
“还有艾伦。”迈克在一边大着舌头补充道,他大喊,“艾伦,艾伦,出来!”
如果说今晚江宁在上游艇前,觉得今天的倒霉事已经到了尽头了,那在她看到艾伦后,她发现原来世界上真的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艾伦是泰锡!她心里想尖叫。
在他失踪了一个多月后,两人再次重逢。江宁始料未及。
“你好,我是艾伦,韩泰锡。”他向她伸出了手。
他想干什么?“阿斯兰。”江宁握了一下后马上把手收了回来。她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希望他没有发现!她想。
也许是她的慌乱太过明显,身边的丹尼斯突然握住她的手,“我们去跳舞吧。”他带着她进入暧昧的舞池,上面有好几对已经快脱光了。
江宁被动地被拉着。两人贴身跳了一会后,她反倒冷静了下来。为什么要怕?是他先不见的。
她的眼睛搜寻着泰锡,发现他还站在原来的位置,看着他们跳舞。灯光昏暗,江宁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她突然尴尬得扭了扭身体,丹尼斯抱得太紧,两人近得她能感觉到他身上肌肉的曲线,他手里握着她的腰,不时在她耳边细语些什么。江宁没有听清,不过她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从他那边传来的温热鼻息,一直在试图钻进她耳朵里,嘴唇也有意无意地刷过她的脸颊。
——身边的这个更加危险。
江宁不适应地拉开了一点距离。
“怎么了?”丹尼斯又一低头。
“我不想跳了。”她勉强拉开一个笑容,想在这种情况下保持礼貌真困难。
“对不起。我唐突了。”丹尼斯突然道歉,并主动把手移到正常的跳舞姿势上,他低声说,“可能是我敏感了,我感觉到你的紧张,我认为你不想跟太多不熟的人周旋,才会带你过来跳舞。”
江宁愣了愣,随后脸上现出一个微笑,这一次笑容真诚多了,“谢谢。”她说道。可还是在下一首曲子到来之前离开了舞池。
22。峰回路转
晚上八点多时,游艇里的人都转战到沙滩上去了。迈克醉得不成样子,丹尼斯只好先送他回去。江宁也想跟着离开,可是奇拉却拉住她,“嘿,这种事让男孩子去做就可以了。跟我们一起去玩吧,你今晚还没怎么跟我们聊过呢。”她不由分说挽住她的手臂,热情地邀请着。
江宁不由看了看旁边的丹尼斯,还有面色平静却浑身透着疏离气息的泰锡。
在她出口拒绝之前,丹尼斯突然走过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跟他们去玩吧,我待会就回来。”他的表情跟语气极度自然,好像她真是因为他才打算离场一样。
江宁被咽住了,再想离开她也不好在这个时候驳他的脸。只好沉默以对。
奇拉一边拉着她走一边回头打趣着丹尼斯:“动作可真够快的。”
江宁不敢回头看泰锡。她直觉现在不能去惹他。
他们到达时,阿曼达和其他几个她还分不清谁是谁的人,已经点燃起了他们那堆篝火。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不少人在那边了,江宁看到很多处的火堆上还烤着食物,旁边一个一个的空瓶杂乱放着。
夜晚的沙滩很凉,大家的热情却很高涨。乐队,街舞,酒精,还有穿着性感比基尼的美女们,让这个空间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江宁被时而传出来的震天尖叫弄得整个人晕乎乎的,她守在篝火旁,揉了揉昏胀的脑袋,一时没觉察有人靠近她。
那人握住她的手腕,“是我。”他低低地说。
江宁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地念道:“泰锡哥……”好像很久没有叫过这三个字了,有些像在做梦一样。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历历在目,一时之间,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我回了一趟韩国。”在一阵沉默后,泰锡先开口了。江宁的心紧了一下,她没有打断他。
“我也不知道我回去想干什么。”泰锡自嘲地笑了一下,“如果我们分手了,那你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他盯着她,“我只需要离开就够了,或许当做临别礼物,我会帮你保守秘密。”
“那很好。”江宁应了一句。这算是正式的分手宣言吗,她低头用手指拨动着地上的沙,心里有些莫名的慌乱。
泰锡扔了一根木柴进火堆,火花“霹雳巴拉”响动,周围的热闹好像被一层膜隔绝了起来,所有的声音都在此刻停止了。恍惚间,江宁听到他在说:“你也觉得我们分手了吗?”
江宁觉得自己应该答是,可是她说不出那个字,喉咙里像噎了什么似的说不出话来。
“我回国之后,找过征信社。”泰锡盯着猛烈燃烧着的火堆,继续说道:“是在医院开始的吧,你查过吗?”
查什么?查了让自己更加内疚?提到这个话题让她一阵烦躁,江宁拍掉手上的沙子,起身,泰锡却反手拉住了她。“恩熙,你就不想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吗?”
他没有起来,好像也不需要她的回应般径自说道,“另外的那个女孩叫崔芯爱,她曾经是你的同学。他们一家人很穷,她一直靠着奖学金上学,你亲生妈妈现在经营一家杂货店,她还有一个儿子,进过好几次警局,一家人因为没钱还债搬了几次家……”
“那又如何?”江宁用力挣着手,出不来,她冷着声音说道。
“你没有想过要回去看看他们吗?”
“泰锡哥,如果你想劝我些什么,就大可不必了。”江宁心烦意乱,她再次使劲掰着他的手指,“像你说的,送我一个临别礼物,为我保守秘密吧。”
“恩熙,你每次说分手都能那么冷静吗?”泰锡的声音有些怒意,极度低沉,“你让我觉得从头到尾你没有投入过!”他缓缓站了起来,压迫性的身高优势让江宁觉得整个人都被笼罩住了。
“泰锡哥,你接受不了这样的我,而我也不打算改,我们之间除了分手还有别的办法吗?”在他的阴影下,江宁仍倔强道。
“听我说,尹伯父他们不会因为多了一个女儿就不要你,你的生活也不会因为多了一个妈妈和哥哥而有其他改变。那样不是很好吗?”
泰锡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他怕他一不小心就会掐死她!固执得不得了,还不听人劝!这一个多月里他想了很多,一个伤了他之后极力想要负起责任的女孩,怎么会是那种恶毒的人。本能地,他不愿把她想成那种心机深沉的人。那太可怕了。她只是害怕未知的变化,害怕被抛下……泰锡为她的行为找到了理由。
“你凭什么!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江宁难以置信,她狠狠甩动那只被挟迫的手,甩不开!“韩泰锡!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怎么想的吗,我告诉你,我不愿意!我不会接受,不会回那个家!如果你真的要说出来,那我会离开!你改变不了我。”她一字一句冷冷说道,被挟迫着直面这个她最想避开的话题,如他所愿,她觉得自己像个罪人一般被审判,感觉屈辱。
“我现在是你最大的敌人了吧?”两人谁都不肯先退缩,双眼紧紧盯视着对方,气氛在僵滞了几分钟后,泰锡突然说道。这样的针锋相对,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没想到恩熙会如此坚持。
江宁没有回话。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她缓缓呼出一口气:“老实说,我很困惑。”
“为什么你这么想改变我?难道你觉得我还有改造的价值?或者你只是单纯地希望我不要打破你心底的幻像?泰锡哥,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你的执着在我看来毫无理由。”
这是刚才在她心底突然闪现的一个疑问。他们交往才多久,泰锡不应该对她有这么深的感情。他应该对她不屑一顾,像他刚才说的,分手,她的一切与他无关,这才是最正常的程序。在今晚以前,她害怕的只是泰锡眼底会出现的轻蔑,她没有想过他还会试图改变她。惊喜的感觉一闪而过,而后到来的是更深的阴霾。
泰锡不会理解她对那些人事物的感受,而她也不能说给他听,这是一个死局。他们谁都改变不了对方。
“喜欢和珍视,这个理由够吗?”泰锡脸上的紧绷稍稍融化,“我不想看你错下去,你只是一时想岔了。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不觉得是你看错人了吗?”无端地,江宁心里有些感动,“其实我想过的,如果这件事爆了出来,我就离开家里,可是我真的不会再回去那边的家。让我跟妈妈坦白,我做不到。所以,如果你想揭发我,就去吧。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
也许是夜晚的魔力,有那么一刻,泰锡的话触动了她的心弦,一直以来的执念在那一霎那间土崩瓦解,江宁在说出那些话时,心中有着从没有过的平静,好像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一样轻松。
“总有你做到的一天。”泰锡敏锐地感觉到她的软化,心头松了一口气。
“不,不会有的。”泰锡已经放开了她的手,江宁揉了揉疼痛的手腕,上面分布着五道殷红的掐痕,“泰锡哥,血缘真的不代表什么,我一直是这么认为,感情重要得多。所以我不会回那边。”
“可是尹伯父他们呢?恩熙,考虑事情的时候不能那么片面。你享受到了一切,那个女孩却失去了本该有的美好生活。”
“你看,泰锡哥,这就是你跟我不同的地方。我只会想到我自己。”江宁顿了一下,“而你却会想到他们会多可怜,我们不是一个类型的人。”不是她的总归不是她的,到头来除了病外,她什么都没有。江宁重新坐到地上,抱着双膝遥望漆黑的大海,夜晚的海深邃地像一张望不到边际的大嘴,好像要把人吞了一样。
“恩熙,你错了。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泰锡跟着她一起坐下,舒适地伸展着四肢,“我只是为了你。”他侧脸看她,脸上极致温柔。
江宁听后,心底是越加的迷茫。周围越来越喧闹,几个醉酒的人在比赛向海里扔瓶子,不时哈哈大笑。
那句被用烂了的话突然浮现在她脑里,热闹只是他们的,她什么都没有。
什么时候,她也开始认同那些伤春悲秋的话了。江宁把脸埋到膝盖里,心里闷闷。
23。醉酒
丹尼斯找到江宁时,有点不敢置信。她抱着一个陌生男人又啃又亲,画面尺寸很大,男人的衬衣已经扒下了一边。
正想安静地退下不让彼此尴尬,他却突然看到地上一堆凌乱的空啤酒罐。谁让她喝那么多酒?眯了眯眼,他走上去。
江宁酒晕满面,憨憨地笑着,两条手臂缠在泰锡脖子上不肯放,嘟着嘴要亲亲。泰锡很讶异她的热情。他一边任她亲着一边拉扯着她圈地过紧的手臂。
刚才奇拉搬了一箱的啤酒过来,豪气万千地要和她碰杯。恩熙抓起酒就往肚里灌,一瓶接着一瓶,好像在倒凉水一样。泰锡想劝,却被她一把推开了。那个女孩陪着喝了几瓶后被别人拉走了,只剩下他头疼地看着晕晕乎乎开始脱衣服的恩熙。
“好热……”身上的外套纽扣太多,多得她没耐心一个个去解。只见她打着酒嗝,用力一把扯了下来,纽扣噼里啪啦掉到金属罐上,她又蹲下去一个个去找,“都不见了……”她咕隆着,两手摸着沙子一颗颗在找。
“恩熙,我们回去吧,你醉了!”泰锡蹲了下来与她对视,“别找了,回去换一件吧。”
江宁呵呵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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