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下阴手加以控制,哼,他的阴险又岂只这一两样?凰熙,我知道你也是心有丘壑之人,既然如此,何不彼此信任合作一番?”
一提到梁博森,他就忍不住咬牙切齿,这个老头总有一天他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就是这样一番开诚布公的交谈让彼此之间建立了微弱的信任,李凰熙对于他的存在渐渐接受,也接受他苦思改良过的几招适合她这样没有内力的人所用的招式,她的骨骼已经长成,错过了练武的最佳时期。
因而,这夜晚的时光于他而言渐渐变得是一天内最期待的光阴,即使快乐过后就要面对那火焚之苦,他也甘之如饴。
只是此刻那微弱的信任却又一次面临考验,不由得让他苦笑出声,叹息道:“凰熙,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不谈别的,我可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不就是一个李云熙吗?她算得了什么,你又何必如此介意?”
“呸,谁介意了?”她赶紧驳斥,俏脸却是禁不住飘着两抹红晕。
他坦承身世的举动解开了她心中悬挂多年的谜题,怪不得上一世他与梁家最后反目成仇,不过对于他的说辞她现在还是持保留意见,能确认的就是他对梁家的敌意不是假的,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懂。
要不然她也不会接受他的教导,虽然过程中这人总喜欢动手动脚一番,她虽恼,心中的排斥开始减少,他至少不是她的劳什子表叔,两人之间八杆子打不着,她能做到的也仅只有如此,前世萧荇的背叛带给她的深刻教训至今未敢忘。
思及此,她将匕首再度往前,在黑暗中他的胸前已染上了血迹,“我与李云熙是不死不休存在的,我无论如何也要置她于死地,梁晏,本郡主最讨厌的就是墙头草,更何况那棵墙头草是你就更让我不放心的,你说是不是?”
她的眉毛一挑,逼迫他做出最后的选择,不然只要她放声大喊,外头的姜嬷嬷与夏荷闯进来,只要一扯衣衫大喊有登徒子,她不过是牺牲一点所谓的名节,他就难说了,此事上报朝廷,梁家都保不住他,隆禧太后也是要颜面的。
她的打算他全都看在眼里,在进来之时就看到今夜她不同往日那般让下人离开,而是安排她们在耳房值夜,这已经很明显了。
“凰熙啊凰熙,你何苦要如此?我就真的那么不值得你信任?”他在心底叹息,但这条路是他选的,遂也没有动怒,压低声音道:“凰熙,你可有想过求雨那回暗中挑唆人群加害于你的幕后指使是谁?”
李凰熙笑道:“那你查出是谁没有?”
“这个没有实质的证据,不过据我观察李云熙却有莫大的嫌疑,要她露出狐狸尾巴并不难。”他摸着下巴笑道。
她看着他这个表情,笑得神密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李云熙再厉害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少女,她没能力去布局,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实施者,那个人就在李云熙的身后。”
当日看到人群的反应她就怀疑了,事后一回来姜嬷嬷那么一说她若还想不明白那就真的对不起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的恩赐,李云熙与辛姨娘狼狈为奸,利用她母妃的善良获得自由,最想做的就是置她于死地。
“原来你知道?那你还对我动刀子?”明白过来的梁晏笑容一收,有些恼怒地看着她,这丫头的心思越来越深,他渐渐有些猜不着她的心意。
李凰熙笑着收回匕首,看到他与李云熙相谈甚欢之时她就心生不悦,以为他今夜不会来,当确定是他再秘闯她香闺之后,她就顺势逼出一些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他的手揽紧她的腰,逼她抬头看他,低头在她面前吹气道:“凰熙,你知不知道你在惹火?”
“很、抱、歉,我、从、来、不、知、道。”她挑眉一字一字道,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中的匕首转了个方向,直逼梁晏的面庞。
梁晏反应快地一松开她的腰往后一闪躲了过去,不然他就要面临毁容的下场,这时万分的后悔自己何苦要冥思苦想想出这些近身防卫的招数来,现在苦的就是自己。
“凰熙,你有那么恨我吗?非得让我毁容不可?”
“表叔,”她嘲弄地喊道,即使明知他并不是她的所谓表叔,“你那张脸留着就是祸害,小表侄女不过是成全你而已,还是不要祸害良家妇女为妙。”
“真是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嘀咕。
“你说什么?”她的柳眉一竖,将匕首横在身前,冷道:“这么晚你还来就是为了耍嘴皮子?”
“那倒不,”他看着她轻松道,“那座荒山,现已探测完毕。”
“哦?”她这回收回匕首,凑近他道:“真的有所发现?”
“那是当然,一座金山,就算我会骗你,你不还让李茴与怀恩去帮你坐阵吗?凰熙,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他们?”
第四十三章 宝山为谋
李凰熙记得前世之时,王祖业能从湖州调回京城任高官就是凭借发现了一座天然的金矿,并且将之献给朝廷并没有谋私,隆禧太后极为赞赏他大公无私的精神,这也就让他日后在京师权利越攀越高,最后更是成为了六部尚书之一。
所以与王祖业在打赌之时,她就提出了要这一座荒山,王祖业发现金矿还是在三年后,但现在她却令时间提前了。
天亮时分,李凰熙在熬过了火焚之苦后精神爽利的梁晏的带领下小心地踩在地道上,两眼打量着这个临时挖出来的通道,即使有灯光在前,但墙上仍有星星点点的金光在闪,并不耀眼,却能振奋人心。
突然,脚下一滑,她的身体失去平衡,险些惊叫出声,努力地稳住往前倾的身子。
梁晏一把抱住她倾向他的身子,一股处子的幽香飘入鼻端,他略微失神,感觉到她挣扎了一下,遂紧紧地环住她的柳腰,“凰熙,别逞强,这儿很暗,而且地面不平整,还是我扶着你比较好。”
李凰熙闻言,这回他倒是没说错,思忖了片刻后即停下挣扎,任由他揽着她的柳腰小心前行,他身上的热气传到她身上,男性的气息笼罩着她,她忽而之间感到一阵心安,重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想到来时的马车上,他咬牙承受火焚之苦时,她只能在一旁干看着,别提有多郁闷,如果诚如他所言,这一切都是拜梁博森所赐,那么他日,她一定要那个老头百倍偿还。
她的脸上突浮戾气,粉拳握得极紧。
他微微一侧目,担心问:“怎么了?”
“啊?没什么。”她有些窘地道,自己怎么为他打抱不平了?真真怪事,咬了咬唇,想不通,最后归咎于一切都是梁家的错。
越往下路越陡,至此,李凰熙已经被梁晏打横抱在怀里,她的双手揽紧他的脖子,两人贴得很紧,她虽不愿,但这样确实速度快了很多,这一趟出行极秘密,虽吩咐了姜嬷嬷不要闯进她的闺房,但也不能拖得太久才回去。
渐渐的,她的目光全被那越来越强的金光夺去,墙上的金色矿藏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块,并且温度渐渐升高,她的眼睛一眯,心中却开始思忖起来。
她到达时,正好看到怀恩捏着金矿原石研究着,这个光头和尚的学识颇为丰富,所以她才没让怀恩回清凉寺,留下来帮她挖矿以确定这座山是否有极高的黄金出产。
“怎么样?”她立即跳下梁晏的怀抱,两手下意识地一推,立即跑到怀恩的身边蹲下来专注地看着。
被她彻底忽视的梁晏感到一阵失落,双手仍维持抱她的姿势,颇有些埋怨地看着那个过河拆桥的小女人,表情像极了闺中怨妇。
阿三看得想笑又不敢笑,轻咳一声,“三公子。”
梁晏很快就恢复自然,将手背在身后,斜睨着这个被他转送给李凰熙的爱将,“如何?”
阿三不敢有所隐瞒,拱手小声禀报。
另一边的怀恩却没看向李凰熙,而是专注在自己研究的物体上,“凰熙,真被你一语言中,这儿的金矿纯度极高,只要稍加提炼就能得到极纯的金子……”
李凰熙在一旁听着,嘴角挂着一抹微笑,伸手接过怀恩递过来的原矿看着,良久,问道:“怀恩,这儿能出产多少金子?”
怀恩站起来环顾了一周后,皱眉道:“凰熙,这儿只是表面地层,越往下金矿会越巨大,”顿了顿,两眼直视眼前的少女,“我保守估计这儿起码有一吨左右的金矿,这还没包括靠近地底岩浆地带的,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宝山。”
“真有那么多?”走过来的梁晏道。
怀恩淡然地看了眼梁晏,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只看着金矿原石的李凰熙,若有所思后点了点头。
为了避嫌,梁晏只出动劳力,至于金矿的判断就只能交给怀恩,这是李凰熙与他合作的条件之一。一座金山而已,梁晏并不会看在眼里,只要佳人高兴,他有何不可?在他的眼里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不多。
“对了,我大哥呢?”李凰熙四处睃巡也没有看到李茴的身影,遂声音有些发紧地道。
怀恩按住她的肩膀,“别着急,他只是亲自带人下到矿底去,以他的功夫应不会有生命危险。”瞟了眼阿三等黑衣卫,李茴并不信任,所以一切都是尽可能亲力亲为,在发现了大量金矿后,他更是变得谨慎起来。
即使怀恩这样说,李凰熙还是担心地看了眼黑漆漆的洞口。
“你打算如何处置这座宝山?”梁晏不太喜欢看到她为了别的男人伤神,开口转移话题。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样一个金矿要瞒住人是不可能的,即使再小心也是亦然,须知,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李凰熙要守住这个金矿为己用是不可能的,兴许会引来杀身之祸。
怀恩也深以为然,他正打算问,没想到却被梁晏抢了个先。“凰熙,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
李凰熙将那块原石抛开,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扶着墙在这个地方踱起步来,打量了半晌之后,方才回头看向那两个等着她答案的男子。
“表叔,你有多少人力可用?”她首先看向梁晏。
梁晏皱眉道:“王祖业是这儿的地头蛇,我若有大举动他必定会知晓,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暗自安排人手,千把人是极限了。”
她点点头,然后又看向光头和尚怀恩,“怀恩,我记得清凉寺后面有一个隐秘之地,那儿人迹罕至,可否给我一用?”
怀恩转了转手腕中的佛珠,“凰熙还要与我客气吗?清凉寺虽然出家人不少,不过我在那儿还是能说得上话的,住持也会让我三分,我让他下令不许人接近即可。”
她听后,甜甜一笑,“好。”
这一笑又让某人郁闷了,论相貌,他又不输给光头和尚,论能力,他比光头和尚强好不好?再说他已经一再地剖心给她看,这丫头还要厚此薄彼,真是不公平,对他就是点点头,但对光头和尚却能甜甜一笑。
男人这时候的心态失衡了,手在背后攥得死紧。
李凰熙这会儿却敏锐地发现了梁晏正不悦地看着她,这人颇有几分阴阳怪气,遂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表叔是要能者多劳嘛。”
这话又让他的眼睛一亮,就差摇尾巴叫上几声,顿时脸上美滋滋的。
李凰熙这会儿发现梁晏这个人甚是有趣,不禁噗哧一笑。
正在此时,漆黑的洞口里面却有躁动的声音传出来,李凰熙立即提裙跑过去,却看到变成黑人的李茴带着人从里面出来,脸上有着止不住的兴奋,大喊道:“怀恩,你可知底下更为壮观……咦……凰熙,你怎么来了?”最后立即朝妹妹跑去。
李凰熙掏出帕子心疼地帮他擦去脸上的黑迹,这个时候的他哪还像忠王府的小王爷,为了她,他放下地位前来此处,怎不能让她感动?“大哥,辛苦你了。”
“凰熙,你说这样的话哥要不高兴了,再说这儿的金子可真多,我们这回可是要发大财了。”李茴不想弄脏她的手,将那金灿灿的原石扔到地上,一把抽出妹妹手中的帕子自己抹脸,“父王母妃可有起疑?”
她摇了摇头,“他们都相信你被怀恩借去有事要办的话,你也知道的,他们不会多问。”最后她苦笑了一下,大哥的存在感一直不强。
李茴却没有失落的表情,这个世上于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妹妹了,无人能及无人能比,但在看到梁晏与怀恩一道走过来时,脸色就是一沉,不过念在这次梁晏帮的忙颇大,遂也没有开口挑衅。
“三公子,地底下太壮观了……”跟在后面出来的人朝自家主子喜色于颜地道,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
“凰熙,你还没说出打算?”梁晏听了个大概后,一挥手止住手下的人说话。
这话一出,全部人都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那惟一的女性,这个金矿还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