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元公主的神色极其的严肃难看,看到自家女儿那熊样,鼻子脸孔都要气歪了。
明祯帝不想再看这一场混乱,赶紧挥手让妹妹将她那不检点的女儿带走,板着脸看着妹妹的背影越走越远,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待看向拓跋渊的时候,对于刚才那一顿好打,到底有几分后悔心虚,遂温和地安抚了儿子几句,然后让人扶他下去歇息喝药。
待闲杂人等全都出去之后,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拓跋晏的身上。
拓跋晏本意是要携了李凰熙告辞离去,只是那话尚未出口,就被明祯帝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试探地问道:“父皇还有何事?”
李凰熙突然有几分不祥的预感,本来解决了杨朵朵为侧室的危机后,她的心情不错,只是现在明祯帝那般的目光,是个人都要多想。
明祯帝没有多话,而是指着还没有退下的御医,“去,给睿王妃诊诊脉。”
李凰熙想要拒绝,那声“公爹”到了唇边,随即手被丈夫握住,拓跋晏先她开口,“父皇,你这是何意?我的妻子没病,何须要在御前诊脉……”
“朕说诊脉就诊脉。”明祯帝突然怒吼了一句,随后看到儿子没有被吓到,反而嘴角紧抿,大有他不说清楚,他就绝不会让御医给李凰熙诊脉的对抗态度。
这时候他懊恼地想要抚额,儿子样样都好,惟独一样不好,那就是随了他的性子是个情痴,对爱上的女人看得太重,这时候他难免不满地看了李凰熙几眼。
御医正要靠近李凰熙,拓跋晏的身子就上前一步挡住,他的目光落在父亲的身上,声音一重,“父皇。”
明祯帝最终敌不过儿子的坚决,有些气馁地摆手无奈道:“朕这是吃力不讨好,阿晏,儿媳妇,朕这也是为你们好。朕今儿个才发现阿晏近而立之年,可朕还没抱上孙子,这心能不急吗?兼之……”
“兼之什么?”拓跋晏看到父皇停顿下来,他忙追问,这中间又有何人在嚼舌根诋毁凰熙,思及之前在这儿的是姑姑嘉元公主,八成又是她在生事。
李凰熙的脸色也跟着严肃起来,好在丈夫握着她的手很是温暖与坚定,她的心头有一股暖流流过,两人相恋九年,成婚也近四载,依然能如此恩爱和谐,确实不容易。1
心中的感概一生,再面对明祯帝时,她的神色也从容起来。“公爹,我的身子骨虽然称不上健朗,但也不是那风吹就倒之人,不知道公爹执意让御医给我诊脉究竟意欲何为?儿媳愚钝参不明,还请公爹明示,儿媳好配合行事。”
明祯帝本来不想这么快点明,现在看到他们夫妻二人的枪口一致对外,遂没好气道:“阿晏,你老实告诉朕,你的媳妇是不是不能怀胎生子?”
拓跋晏与李凰熙一听心中都“咯噔”一声,虽然隐隐猜到是这事,但是现在明祯帝明示出来,说不吃惊是骗人的。睿王府称不上铜墙铁壁,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在里面安插人手或者打探到内部的消息。
“父皇,何人跟你说这么荒谬的事情中?儿臣的妻子曾坐过胎,这表明她有生育能力,而且她为正妻,为了儿臣以后的家宅安宁,正妻未生子之前,儿臣也绝不会找别的女人生儿育女。”拓跋晏怒道,最后为了不与明祯帝闹得太僵而敷衍了一句。
“公爹,这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诽谤与侮辱,儿媳不但感到冤屈,也感到愤怒。”李凰熙到底不是小媳妇的心态,所以此时的表情很是愤慨。
明祯帝拍了拍手,之前嘉元公主带来的那阴柔男子走进殿内,他看到睿王夫妇都目光不善地看着自己,有些惧怕地缩了缩脑袋,事已至此,他只能按着嘉元公主编好的戏本子继续演下去。
拓跋晏与李凰熙二人听得怒火中烧,不待他说完,拓跋晏即一手指着这行事猥琐的阴柔男子朝明祯帝发难道:“父皇,就凭这么个东西几句话,您就相信了?”
明祯帝暗暗地观察儿子夫妇两人的表现,由头至尾这两人都没有流露出慌张的神色,尤其是李凰熙更是坦荡得很,本来已经十分相信的他,这会儿也不由得心生疑窦,莫非妹妹又到自己面前搬弄是非?
这想法一生,他的脸色紧绷,不过转念一想,妹妹有句话说得没错,那就是儿子不能没有子嗣。“阿晏,父皇也是为了你好,也是在关心你们夫妻二人,你别把父皇想到一边去,让御医给儿媳妇打打脉,让朕安安心也好。”
拓跋晏下意识就要拒绝,这对李凰熙是一个侮辱,他的妻子不是小门小户出身的人,是南齐的公主,岂能接受明祯帝的提议?
李凰熙的眼睛微微一眯,看明祯帝的样子是不打算罢休了,尽管他的语气从强横到现在的怀柔,都实实地诏示着他的意志是如何坚定。“既然是公爹下达的旨意,那儿媳就勉为其难让御医诊脉,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明祯帝一听到她同意,当即追问起来。
拓跋晏扯了扯妻子的手,她没有必要接受这样有辱身份的提议,这让他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
李凰熙安抚地看了眼丈夫,目光又回到明祯帝的脸上,“没什么,只是儿媳想要公爹明告究竟是何人在毁我名誉?儿媳想必有这个权利知道是何人背后中伤吧?就凭这个人还没那本事到公爹的面前诋毁儿媳,能把他带到御前的人必定身份不简单,公爹,儿媳妇也不是那单纯的人,不会连这点伎俩也看不明白?”
“这……”明祯帝不由昨皱紧龙眉,李凰熙这话让他不好答,供出妹妹实非他所愿,但她这话又暗藏玄机,若没有幕后之人,那就是他这个公爹一直派人在盯视着他们夫妻,这有伤自己与儿子的父子情份。
“没错,父皇,儿臣也想知道这背后中伤之人是谁?”拓跋晏紧追不舍地问道。
明祯帝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两者之间取其轻,状似苦笑道:“阿晏,其实是你们姑姑关心你们的夫妻生活,给父皇提了个醒而已,你姑姑也是一番好意,若非她提及,父皇怕也要疏忽了去。”
拓跋晏与李凰熙对视一眼,拓跋晏道:“父皇,您忘了姑姑之前做过什么事吗?她哪是一心为我们夫妻二人好,分明就是不安好心。”看到明祯帝不悦的面孔,他也没有再退让,“父皇,若证实了这只是中伤,还请父皇禀公处理。”
明祯帝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从来都是他一言九鼎的,何时受到过别的人置疑,脸色到底有几分不自然,好在爱儿子的心占了上风,他最终道:“那是自然。”
李凰熙这才踏上前由御医诊脉。
明祯帝全程专注地看着,儿子的后嗣可是大事,他不关心那还是人吗?
没一会儿,御医就松开打脉的手,朝明祯帝道:“回禀皇上,睿王妃的身体虽然称不上强健,不过要怀胎还是极有希望的,现在她的脉象极平和,需要的时间而已。”
明祯帝一愣,急忙道:“可是诊清楚了?”
御医赶紧回答诊清楚了。
明祯帝犹有不信,赶紧扬声再宣了两名御医进来。
拓跋晏握着拳头冷哼一声,李凰熙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拳头,安抚地看了他一眼,她这个正主儿都不在意了,他也没有必要气坏了身子。帝王者那个不多疑,她倒是能够明白此刻明祯帝的心思。
没一会儿,那两名御医赶到,也先后给李凰熙诊脉,得出的结论与第一个御医不相径庭,都表示李凰熙的身体康健。
李凰熙将袖口拉好,抬眼看向明祯帝,“这回公爹可相信了?”
明祯帝这会儿哪还有怀疑,脸上一喜一怒,喜的是这儿媳妇还能生,自己始终可以抱到嫡亲孙子,怒的是妹妹太让他失望了,居然造这么大的谣言。他把满腔怒火撒向那个所谓神医的弟子,怒吼着要拉他出去砍头。
李凰熙冷冷地看着,最后才道:“其实这人确实是给我执药煎药之人,他的师父正是日常给我请平安脉之人,只是前些日子他行事欠妥欠下了赌债,他的师父不容他逐他出师门。”叹息一声,“没想到他会受姑姑的收买,居然造谣诋毁我的声誉。”
明祯帝一听到,对嘉元公主无端地生出了一分厌恶,居然与这样的货色为伍,简直有损皇室的威严。
这时候他看向李凰熙又是一个长辈看晚辈的目光,“儿媳妇啊,这次是朕耳根子软受他人唆摆,倒是无辜冤枉了你……”本想借机提议给儿子塞一两个美人传承后代的,哪知触到儿子警告的眼神,他又咽回了肚子。
拓跋晏看到这父皇没再说些不中听的话,脸色才和缓地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然后就是提醒父皇不要忘了允诺之事。
明祯帝的面色又是一凛,这回龙眉更是皱得解不开。
回到府里的嘉元公主对女儿自是大骂一通,尤其听到她哭着说不要嫁拓跋渊为侧室之时,那怒火再也遮掩不住,“你还有脸哭,这次的事都被你搞砸了,你可知道?”
一思及这事,她就恨不得生撕了拓跋渊与拓跋晏兄弟以及李凰熙的肉来吃,居然将她们母女推入如此境地。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恶毒之光,她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的。
第218章 凤心凰图(2)
更新时间:2013…8…21 0:55:37 本章字数:3792
杨朵朵的哭诉都被母亲挡了回来,并且被她严加斥责,一时下不了台的她没再与母亲争辩,掩面哭着离开了。1
嘉元公主的双眼冷冷地看着女儿跑远,没好气地歪在贵妇榻上,“没用的东西,偏又喜欢自作主张,这回就让她吃一次苦果长长脑子。”
侍女们看到公主表情不善,都不敢多言,这会儿谁都不敢上前去轻捻虎须。
气氛一度低沉下来,直到一个脸上有着刺字的布衣男子走进来,一众侍女都皱紧眉头。
嘉元公主瞟了一眼,怒声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现在这个丈夫失去了贵族的身份,只是碍于他为她顶了兽苑那事,所以她也不好将他赶出去,不然那影响就甚坏。
曾为右相的杨浦现在只是一介布衣,他定定地看了眼嘉元公主,又想到刚才看到哭得不成人形的女儿拉着他的衣袖求他帮帮她,不要让她嫁给拓跋渊,她不爱那个男人,若嫁他,她宁愿去死。
杨浦到底心疼这个惟一的女儿,看着她哭成那样,本来想要指责她的话语无论如何就是出了不口,儿女果然都是父母的孽债,最终只能化做一声叹息轻抚她的秀发,“再哭就是花面猫了,我去与你母亲谈谈。”
女儿才破啼为笑,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只是此时面对表情冷淡的发妻,杨浦发现嘉元公主是一个永远都只懂刚惕自用的人,他走至全身紧绷的她面前,“我不让朵朵嫁给鲁王,那个小子只是想报复她曾经拒绝他求爱的事情而已,并不是真心想要待朵朵好……”
“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嘉元公主暴躁地起身与他对峙,冷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小子打什么主意啊?与他那个贱人母亲一样,只是现在你的好女儿被人抓住她与他欢好,全开阳的人都在议论这桩丑闻,不然皇兄为何连个正妃都不给你那个宝贝女儿,就因她不配……”
“啪”的一声,杨浦出离愤怒了,这是一个为母者能说出口的话吗?只是打出去后,他又有几分后悔,“嘉元,我不是故意的,朵朵到底是你的亲生女儿,这样说她你又会高兴了……”
嘉元公主气极,这个没用的丈夫敢打她耳光,哪里还能听进去他的辩解,咬牙切齿地上前朝高她一个头的杨浦一阵好打,使劲了吃奶的力气,就是不要让他好过,“杨浦,你给我滚,明儿我就上书给皇兄,我俩和离……”
杨浦一听,胸腔又积满了一肚子气,当从狠抓妻子的手臂,“嘉元,别逼我!”
丈夫那表情那动作就像要将她剖成两瓣般,嘉元公主不禁有几分害怕,这样的杨浦不是她记忆中的人,刚想要大唤侍卫进来护驾,他就一手推开了她。1
杨浦看着她猛喘气的样子,眼里方才有了几分柔和,“好了,嘉元,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你是皇上的爱妹,等皇上心情平复后,你再出面哀求他收回旨意,他必定会允的。”想来这么多年明祯帝从没有真正惩处过嘉元公主,可见这妹妹在他心目中的份量,“你毕竟是朵朵的母亲,就当为她着想吧。再说也就当还了我为你顶罪的恩德吧。”
嘉元公主本想叫嚣几句,但在听到顶罪二字时,她的表情有几分不自然,这回终于收敛了一些,“就这样办吧,现在皇兄气我气得要命,我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与鲁王府这婚事我会想法子拖延,拓跋渊确实非朵朵的良人……”
杨浦得了她肯定的答复,那紧绷的脸色才稍微舒缓一些,这让他刺了字的脸看起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