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凉气。
她皱眉看着在亭子里的一对壁人,冷哼一声,没有过去,转身就走,这个便宜表叔怎么就是不能让人省心?好不容易对他有点信心,他倒好,没多久就让她这份信心动摇,与李云熙倒是相见欢,哼!
那道略带傲意的背影,梁晏却是一转头就看到,他的唇角微浮一抹笑容,那笑容里有着生气以及……宠溺的味道。
李云熙好奇地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没看到回廊上有人,都怪她太投入到与他的谈话当中,这时候才想起自己似乎说了些不应说的话,额头顿时冒冷汗,看来男色也误人,自己这回可要谨慎些才行。
半晌,回过神来的她看到梁晏不悦地看她,“表叔?”
“我唤你数声,你都没应,若不想招呼我那就直言。”他“嚯”的一声起身离去。
“表叔,不是的……”她急忙追在身后。
入夜,李凰熙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的时候,却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在看她,遂猛然睁开眼睛,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枕下的匕首朝那个胆敢闯进她香闺的人刺去。
第四十一章 香闺来客
李凰熙的匕首刺得又快又猛,连月光都没有的夜晚漆黑一片,她凭的就是自己对危险的那份感知。
而对方却极快地闪过,她的俏脸一沉,这段时日她也没有闲着,每日都有花时间去强身健体,重要的是与梁晏学了几招阴险的招数好自保,在湖州尚且如此,若回到建京,那儿就真的是龙潭虎穴,时刻都不能让自己掉以轻心。
她的匕首朝对方的上方刺去,右手却是极快地一按袖中的袖箭,朝对方的下盘攻去,一切都在瞬间完成,这段时间她暗自里练了好久才能达到这样的速度,虽不甚满意但也能聊以安慰。
对方却是左右闪移,似乎对她的路数知之甚深,她微眯眼,一切都打在虚空中,对来人的身份心中已是有数,只见她在一击后,身子突然失去平衡,往下一滑,口中就要唤出声来,对方却能极快地一把扶住她的柳腰,她的嘴角在黑暗中一勾,一把精致的匕首已是对准那人的心脏,带着香气的身子往前一倾,在对方的耳边轻轻吹气道:“表叔,这很好玩吗?”
黑暗中那人的呼息一窒,然后她感觉到自己鬓边的秀发被人轻轻的撩到耳后,他的手一紧,然后带着几分玩笑的声音道:“既然知道是我,还下狠手?凰熙,你还真对得起我,这些都是我教你的,到头来你却全招呼到我身上,是不是对我有几分不公平?嗯?”
这些个话让李凰熙猛然想到从太守府回来后的第二个夜里,同样也是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这人同样也是这样到来,而她自打重活一世后就没睡过一天好觉,浅眠已是一种常态。
那一夜,她正要反抗时他的手却捂住她的口,“是我,别反抗。”
让她不反抗就这样让他登堂入室,哪有这道理?她瞪着他,在他手一松后即道:“表叔这么晚到表侄女的房里就是为了当采花贼?”
别当她是傻子,那天从太守府里回来,她就感到身上某处有些异样,后来在沐浴时姜嬷嬷皱眉问她耳背之下怎么有红痕?她一愣,赶紧让夏荷去将铜镜拿来,一照之下,那痕迹看来可疑得很,毕竟她前世是有过婚姻的人,当时她就气得不行,不过仍死死地按住,轻描淡写地道:“许是太守府里面的蚊子咬的,我一时觉得痒,所以抓了几下就变成这样。”边说还边用手抓了几下毁灭证据。
姜嬷嬷这才没有再追究,此事才算遮掩了过去。
当时梁晏是怎样的表情她看不到,只是感觉到他的呼息一窒,声音有些发紧地道:“你瞎说什么?我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你别给我打马虎眼,我一点也不会相信你这个伪君子……唔……”她横眉怒对。
他却将她推靠到身后的床上,壮健的身躯压在她的身上,她一怔后狠命地推开他,张嘴想要喊的时候,一张薄薄的唇压在她的唇上,他的身体散发的热量以及呼吸的热气都喷在她的脸上,她反应不及地瞪大眼睛看着那黑暗中的人影,他是她表叔,怎能做这种事?
她举起手欲打他的脸,脸如火烧,浑身发抖,那是气的不是羞的,她的手却被他准确无误地抓住按在身旁,薄唇已是快速地离开,热热的呼息在她的脸上寸许之地,只听到他道:“我若是有心要轻薄你就会这样,凰熙,这才叫轻薄。”
其实这是睁眼说瞎话,可梁晏却用正经无比的声音说出,钳制她手的大手一松。
她愤怒地看着他,“梁晏,你这衣冠禽兽。”这回她真的使泼地猛打在他身上,另一只手却是使命地擦着嘴唇,他怎能如此?这让她情何以堪?
梁晏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凰熙,别闹了,我来找你是有正事……”
“你能有什么事?伪君子兼采花贼。”她怒骂。
他却掏出一物递给她,“你不是对这个玩意儿感兴趣吗?凰熙,这是我让工匠重新打造的适合你用的,为了这个我这两天忙得不合眼,你倒好,一见面就这样的态度,那真的寒了我的心。”
她狐疑地接过,只是在黑夜中不能视物,只能摸,正摸着时,他却举起袖子,袖中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线,她这时候才看清手中的物体,就是那天他们掉崖时他戴在手腕的物体,现在体积小了许多,雕刻着花纹,看起来就像女孩子腕中的镯子,而且在镯子的内侧还有几个发射的暗扭,她的注意力被这全新的玩意儿吸引过去了,“这怎么用的?”
他却没与她计较,收回袖口的夜明珠,她正要抗议,他却弯腰一把抱起她,在她耳边私语道:“嘘,别出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窗口一开,在她还没做出回应之前,他就带着她跳出窗户,脚下一点然后就跳上屋顶,动作一气呵成,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风声从耳边吹过,外面的星子不是很亮,但足以让她看到他的表情,他身上的蓝色衣袍随着他的跳跃而摆动,她微微有些痴迷地看着他,竟没有反抗就任他带她到陌生的地方。
到了之后,她才发现这里居然是忠王府后面山林处的一块空旷地,他在放她下来的时候,在她耳边赞许道:“乖女孩。”
她的脸一红,随即两眼再度瞪向他,“梁晏,半夜三更地你带我到这儿来做甚?难道是要赏月赏风景吗?夜黑风高的晚上怕只有你梁公子才能赏到美景……”
“你不是要学这个东西吗?”他举着那个似镯子的武器看着她,一副不怕她会跑掉的表情。
她的嘴唇一抿,心中却在暗暗的计算,他这样做先不论目的,至少能有一件防身的武器于她而言太重要了,他日回到建京也能多点自保的手段,这也是当日她对他那个能喷出钢丝的物体感兴趣的原因所在。
想明白之后,她笑道:“那表叔是不是现在就赐教?若不是,那就恕表侄女不奉陪了。”转身做势要走。
他笑着一把拉住她的手,没卖什么关子,将那个如镯子的物体戴到她手上,然后道:“其实这是个袖箭,以前我那个只装有钢丝,现在这个我用回它原有的功能,这里面藏有八枚喂了麻药的钢针,只要瞅准机会发射,一般人是抵挡不住的,你看。”
他握紧她的手腕站在她的身后,另一只手却握紧她的腰让她的背挺直,摆正姿势,这回她没再怪他动手动脚,聚精会神地感觉到他一按那内侧的暗扭,然后齐刷刷地钢针电光火石地射出,镯子也开始转动,另外几枚也跟着射出,他将她的手换了个方向,那排钢针射向另一个方向。
她的眼睛瞪大,然后在钢针射完之后,赶紧跑过去,射在树上的钢针入木三分,地上的更是几乎没顶,以她一个没有内力的女子居然也能做到如此?
“这里面装有弹簧……”他蹲在她身边给她解惑。
“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静静听完后,她转头看着他道,眼里有着迷惑同样也有着希冀,重活一世后她知道他人生的一点轨迹,以前不感兴趣,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她开始尝试信任他,免不了要提及这个问题。
第四十二章 道出秘密
此时的李凰熙却是将匕首往他的心脏处推进,没有亮光的夜里,只听到她轻笑道:“表叔,那天你说的话只怕是哄我的吧?还是你当我真有那么好骗?”
话语虽轻柔,但她的表情却猛的变得阴狠,梁晏却是脸带微笑地看着她,对于那把刺破他外衣直抵心脏的匕首视而不见,不期然地想到那晚她问他为何要帮她时,她脸带的希冀,就是这样一个表情让他的心瞬间变得柔软。
她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渴望,想到她的经历,他竟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即道:“凰熙,我与你有共同的敌人,不知道这个理由是不是能让你信任我?”
“共同的敌人?”
她的柳眉一皱,微风拂过她的脸庞,一缕秀发随风轻舞,看得他的心也跟着飞扬,忍下为她抚平青丝的冲动,背着手道:“没错,是共同的敌人。”
“你不是梁家的嫡三公子吗?我凭何要信你这胡谄之言?梁晏,别拿我当傻子玩耍,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终生。”她强硬道。
他也不恼,这丫头虽然有几分信他,但却想要掌握更多的信息,既然她想要,那他就给,没再看她那双探究的眼睛,抬头看着天空中那几颗来不及躲藏的星子,“凰熙,你可知我不是梁相爷的亲生子。”说此话时,他转头看着她,一脸的笑意,眼中却有着无人能了解的落寞。
她却是眼微张,有惊讶又有一抹了然,一张小脸表情丰富得很,她果然已将他遗忘在记忆深处了,那一夜的安慰只有他还记得,他伸手想要去抱她在怀中,但最后却是使劲的压抑住,站在原地看着她。
良久,她才绽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说得倒是挺好听的,梁晏,你这样说我就信了?你若不是梁家人,他们又岂肯这样栽培你?看看你在梁家的做派,哪像是个来路不明混淆血统之人?”
“凰熙,你还要怀疑我对你的诚意吗?我也不怕老实告诉你,若不是有心要与你站在同一阵线,我也不会阻王祖业玷污你的母亲,那还不足以证明我的诚意?这么长久以来,我都对你释放我的善意,可你却好,一再地怀疑我,你这样对我不公平。”他认真道,“梁家栽培我成材那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使梁博森那个老狐狸愿意让我挂上梁家嫡子的名头。”
他看到她沉默了,那一刻她不知道他的呼息停窒,这是最真的话,也是不曾轻易开口对人言的话,毕竟攸关他的生命。
他,还不想失去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生命,因为,他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未曾得到,为了这个,他已付出了世人不可想象的代价。
他似乎感受到那火浪的逼近,身体开始炎热起来,时辰未至,这只是心魔,他强力压制住,定定地看着她的俏颜不眨眼。
“哦?你并非是梁家的孩子,那你到底是谁?”她喝道。
他苦笑,“你可曾听说过白家?”
这回她却失声道:“你是白家的人?那个能预言天下事又传闻有惊世宝藏的白家的后代?”
白家,是大齐建国之前的大顺皇室,那个家族神秘莫测,迷信天地鬼神,嫡长帝女要入摘星阁为神女,终身伺奉神灵,不得婚配。传闻白家之所以一统天下也是靠着家族古老的预言术。
白家的历代帝王都致命于敛财,传闻白家绘有绝世藏宝图,将大量的财富收藏在秘地以供后代子孙稳固江山,不过最可笑的还是白家所建立的大顺却亡于他们最后一代的神女之手,以致最后财政亏空民不聊生,战乱而起,一统山河的大顺皇室最后走向了灭亡。
天下至今未曾一统,大齐不过身处南朝,在北方雄踞的却是大魏,两国互相敌视,却没有能力北伐或南伐,只能互相提防着对方取得一定的平衡。
“没错。”他毫不犹豫地道,这一刻,他不会退缩,走近她,无比认真道:“凰熙,梁博森有不臣之心,但太后却没有亡国之意,这就是他急切需要白家的预言术以及大量财富好暗中招兵买马颠覆大齐。”
这已是他能说出的最多的事实,他开始向她坦承,准备一步步地走近她的内心。
“所以你才会相信我能求得大雨?”她双手环臂地看着他嘲讽道。
“这有何难?我若连这本事也没有,梁博森早就将我杀了,个中缘由很复杂,你曾问过我为何有那古怪的火焚发作吗?那我今天就告诉你,这是梁博森控制我的手段之一,他将我当成奇货可居一方面搏取我的信任,另一方面却暗下阴手加以控制,哼,他的阴险又岂只这一两样?凰熙,我知道你也是心有丘壑之人,既然如此,何不彼此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