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也没见……”
“没见面不代表情份已逝,娘娘,放松不得。”李凰熙提醒道,“我那公爹也是多疑之人,娘娘的枕头风要吹得不着痕迹才行,不然只会弄巧成拙,一个女人抓得住她的男人,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最后的话已是点拨这后宫第一宠妃了。
阮妃若有所思起来,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这样做才是最根本的,但是那男人不爱她,她也莫可奈何啊,苦笑道:“睿王妃也知道皇上他的心……从来都不在我这儿……”这话她说得苦涩之极,有哪个女人愿意承认自己的丈夫不喜她呢?“我比不得睿王妃有个一心一意待自己的丈夫……”
李凰熙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以前她就将她身上那层光鲜的外衣扒下来过,所以对她现在看似坦承的话并没有太多的动容,“时势是人造的,阮妃娘娘的思想不开阔,神仙也没法子。”
“莫非睿王妃有法子帮我争得帝心?”阮妃这回脸上的急切是半分做假也没有,她一把握住李凰熙的双手,“若是你有法子,当教我一教,睿王妃,我得了好也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我可以当天发誓。”说完,举起手来果然发了一个毒誓。
李凰熙也没有假惺惺地阻止她,仍然是那般地看着她,这样于她们双方都有好处。“办法倒谈不上,只是……”她故意卖关子。
“只是如何?”阮妃忙追问,身体更是前倾向李凰熙,生怕漏听了其中的句子。
李凰熙轻拍她的手,细细打量这阮妃,只比她大上三四岁左右,正是那怒放的鲜花,丰腴的身型加之少妇的妩媚很能迷惑男人的眼,怪不得明祯帝不爱她却喜欢用她来暖床。
“娘娘知道皇上爱的是何人吧……”
“那还用说?天下人都知是白妃。”
阮妃皱起眉头,说这个做古了不知多少年的女人做甚?她不明白李凰熙的意图。
李凰熙再道:“娘娘就没想过向白妃学习一二?”
阮妃眉头皱得更紧,睨了一眼李凰熙,明祯帝连找白妃身形相貌一致的人都不曾有过,她若是扮成白妃,只怕更要触怒圣颜,“本宫与白妃长得并不相似……”宫里白妃住过的宫殿仍然保存完好,那儿有明祯帝给白妃画的不下上百幅的画,所以她是知道白妃长得什么样。
李凰熙并没有因她略带怒意的话而动怒,反而笑得更灿烂道:“娘娘错矣,长得像只是面容而已,你要学的是白妃的气质,皇上必定会产生错觉,不管是不是替身,皇上也会渐渐迷恋这种氛围,在你的身上找白妃的影子。”身子前倾向她,语气一重,“要做就做一个无人可替的替身。”
无人可替的替身?
阮妃喃喃地念着这几个字眼,突然之间,她觉得她面前打开了一扇窗户,眼睛越来越亮,李凰熙短短几句话,却点醒了她,她一直刻意表现得与白妃有区别,就是怕皇帝记恨她学白妃的衣着、装容,谈吐,从而离她更远。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她感慨地道,这回眼里对李凰熙是更为感激。
李凰熙却是优雅地端起茶水轻轻茗了一口,身子挨向椅背,整个人很是明媚动人,阮妃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真的很美,这种美透出自信的光彩,难怪那个同样俊美得过火的皇子爱若生命。若她是男人,只怕她也会爱吧。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听到她清脆地道:“娘娘无须妄自匪薄,嘉元公主毕竟是害死白妃的人,有你在那儿时时提点皇上这点,可是大有好处,只怕皇上会越看这亲妹子越不顺眼,哦,对了,夫君那儿倒还有一两个昔日侍候过白妃的嬷嬷,若娘娘需要,我可以秘密让她们进宫给你做参考……”
“那甚好。”阮妃忙回过神来道,她正愁找不到这方面的人,自己手头上只有当年封妃的时候,父母找来的关于白妃喜好的只言片语,这个女人存在过的证据不多,但是存在感却是极强。
拓跋晏毕竟是白妃的亲生子,身边有母亲的老人实属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李凰熙与阮妃倒是越说越欢乐,直到拓跋晏亲自来接,阮妃才依依不舍地送她走出殿门,一路上没再摆什么宠妃的架子,反而温和地道:“睿王妃得闲时,常来本宫这儿坐坐,本宫发现与王妃说话甚是投机,往后少不得还要讨教一二。”
李凰熙谦逊地回了几句,方才随拓跋晏离去。
阮妃站在宫门相送,看到拓跋晏给李凰熙整理皮毛大氅,更是细心地蹲下身来看她的脚可有被雪水打湿,这份细心关怀,让她突然心生羡慕,比起她,睿王妃幸福得多。
她身后的亲信宫女也叹道:“奴婢今儿个才知道什么叫神仙眷侣。”
阮妃若涩一笑,人比人气死人,她嫁的是一个老头子,还是个偏心冷血的老头子,他是她的主子,是她的天,惟独不是她的丈夫。
“看来又要下大雪了,我们回去吧,皇上可有说过要过来用膳吗……”
随着阮妃的问话,宫殿门渐渐合上,只有雪白的雪花落在朱红色的宫门上,添了几分诗情画意。
李凰熙进了那暖和的马车里,方才觉得活了过来,这北魏的冬天真冷,即使她穿了不少的衣物,还是适应不来。
拓跋晏将换上新炭的暖手炉塞到她的手里,然后更是脱下她的鹿皮做表内衬狐毛的鞋子褪下来,将她的小脚放在怀里暖和,随意道:“她怎么说?”
李凰熙舒服地挨在迎枕上,她的脚踩在他温暖的肚皮上,阵阵暖意传来,似感觉到血流通得更为欢畅,“她还能怎样?况且我的提议对于她可是有好处的……”将她与阮妃的对谈直接跟他说了,最后还是有几分担忧地道:“你真的不介意她学你娘,不,我的婆母大人吗?”
拓跋晏笑看她半晌,看得她做势要打他,方才道:“她人都去了,也谈不上什么介意不介意,从另一个角度看,也可证明父皇他是真爱过我娘。”大掌给她轻轻地揉着小腿肚,眼内一片寒霜,“再说也需要有人牵制阮妃,我们可不能做赔本的买卖。”
李凰熙自然也是点点头,帮阮妃争宠是一方面,她也不会傻到帮他人做嫁衣,所以那两个嬷嬷是他们刻意安插到阮妃的身边,就算阮妃知道又能如何?有时候,饮鸠止渴也是人生的一种态度。
似想到什么,李凰熙突然坐起来,将暖手炉扔到一边,双手圈住丈夫的脖子,“阿晏,如果有一天我比你早去了,你当如何?”
这话她是笑眯眯地问,但是眼里却是半分笑意也没有,大有他答得不合她心意,她就要发飚一般。
拓跋晏状似偏头思考一般,“找个你的替身来代替,如何?”
“你敢!”她不悦地低吼了一句,两手立刻就离开他的脖子,她从来没觉得女人走后,男人找替身来追思就是爱情的最高表现,相反,她是相当不屑这行为的。
拓跋晏看她神情不悦,早就双手圈着她的柳腰,不许她擅自离开他,轻吻了下她的鼻尖,无奈她却不太配合,“生气啦?”
她瞟他一眼,嘴里发出哼哼声,脸更是别一边去。
他却是看得眼睛都笑弯了,她这反应莫名地取悦了他,见她不说话,他又找话说,“凰熙,你怎么那么霸道啊?你若早走了,就不可怜一个人独活在世上的我,我找个人代替你也无可厚非……”
“不许。”李凰熙斩钉截铁道。
“为何?”
“我是我,”她一把凶巴巴地捉住他的衣领,“你若敢这样做,我绝不原谅你……”
拓跋晏却是大笑出声,把她抱得更紧,似乎一点间隙都不要留下。
李凰熙觉得被他勒得有点痛,不由得闷哼出声,正要让他松开她之时,听到他郑重地开口。
“凰熙,上穷碧落下黄泉,你都别想摆脱我。”
她的身体一震,他这话的意思是,如果她早走了,他会追上来再牵她的手……
她的眼眶不知为何渐渐湿润起来,一想到这,她的心就隐隐的抽痛,这种痛似深在骨髓之中,与生俱来一般,她只能紧紧地搂着他来平衡那种痛彻心扉,这回她有点后悔,好端端的,说这些丧气话做甚。
这时候她没有怀疑他的话,而是出于本能地接收、相信。
拓跋晏却是全身都冰凉冰凉的,似回到了前世那无以为力的日子,那时候的他无论如何也触及不到她,只留他一人孤独地存活在天地间,这种孤独感别说是再经历,就是想想都觉得让人窒息。
“阿晏、阿晏……”
就在他沉浸在前世失去她的情感中,她的声音似乎从遥远之处传来,他的身体似乎被人使劲地摇着,他却似无所感,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似乎要揉进身体里永不分离。
李凰熙的心有几分慌乱了,他这是怎么了?她那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即使现在她已经意识到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丈夫的反应出乎她的预料,在他的怀里,她的肋骨也被勒得生疼起来。
拓跋晏犹自沉浸在那种只能每天看着她的画像缅怀的过往里,李凰熙的唤声就像那时候每天夜里最期待的梦,他上一辈子不是一个勤力的帝王,每天最期待的是夜里,只有在梦里他才能拥她入怀,由他恣意怜爱。
只是天明醒来之后,她也随之消失,就如朝露一般消失得无迹可寻。
直到他的嘴里碰上那满是香气的柔软唇瓣,他的眼睛焦距微微地调适,渐渐地拨开云雾落在她一扑一眨的浓密睫毛上,嘴唇微微开启,柔软的香舌侵入,使劲地吻着他。
他慢慢地回应她,一手撑着她的脑后加深这个吻,激情在胸怀中回荡……
“阿晏,是我不好……”她道歉道,两手捧着他的脸又印上几个吻。
这回他看清了,神识也回到了现实当中,对,这不再是那不可触及不可触摸的上一辈子,这一辈子她是他的。
“傻瓜,你没错。”他手臂一松,伸手轻点她的鼻尖笑道,“只是我刚走神做了一个梦……”
“哦?什么梦?”她好奇地问,“居然连我唤你也没听到?阿晏,你不是故意借机报复吧?”一脸的怀疑状。
拓跋晏却是心情极好,瞪大眼道:“你想到哪儿去了?”遂将前世的事情酌量告诉她,当然他不能跟她直白的说,他也是从前世那个泥泞沼泽中回来的。
李凰熙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的小脸沉静下来,丈夫所说的那个梦,在她听来却是惊心动魄,有着一股真实的感觉。
尤其是他说梦中她死去了,他给她报仇,然后只能用一生的孤寂来缅怀她,听到这里,她的心狠狠一颤,似乎心底某种东西呼之欲出。
拓跋晏看了她一眼,状似不经意道:“凰熙,我居然还梦到你在爱上我之前就嫁给了别人,你说好笑不好笑?”
李凰熙猛然抬头看他,这回她那怪异的感觉更强烈了些,抛开他的因素,这与她前世是那般的吻合,没嫁他之际,她不是先嫁给萧荇那伪君子吗?
“阿晏,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她的声音发着颤,似乎期待他说的是真的,又似乎在恐惧他的答案。
他何尝不知道她犹在忐忑之中,现在还不是两人能开诚布公谈论这个秘密的时候,笑着将她的双手合在大掌中,深情道:“那不过是我在恐惧失去你愣神中做的梦而已,真也好,不真也罢,现在都与我们没有关系,我……”深呼息一口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凰熙,我不可以没有你。”
世上再动听的情话都不如他此刻所说的,李凰熙想到,心中满是柔情,她倾身靠在他的肩膀上,此刻她只想与他相依,最好能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马车回到了睿王府,李凰熙被抱下马车时,两手仍紧紧地抓着他的大掌。
“怎么?凰熙,冷吗?”
“不是。”
她摇了摇头,抬头看着他,“阿晏,我只想心疼那梦中的你要孤独一人地活着,如果我哪天真比你早走了,你就……”
他倾身吻上她的唇,阻止她说出违心之言,一吻过后,方才抬头,“没有如果。”
对,没有如果,前世犯下的错,他今生如何还会再犯?
看到她此时脆弱的表情,他不禁后悔说出之前那一番话惹她心不安,上一辈子的苦已经远去了,再也不可能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他要做的就是确保这一辈子的幸福。
这个他用每天身受红莲业火灼烧而换来的幸福,她是他要守护一辈子的珍宝。
隆冬季节的到来,伴随着年前的忙乱,开阳城的百姓都过得充实,他们在期待一年一度的大节日到来。但对于上层贵族来说却又是另一码事了,嘉元公主母女的名声极臭,居然想要杀死正室让女儿上位,这样的事情身为正室的女人哪个能容忍?
身处牢狱之中的三皇子夫妇也憔悴了许多,他们想尽千方百计来脱身,甚至供出了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