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她已经一脸的严肃,冷冷地扫了一眼敬王府的嫡长子。
敬王嫡长子也满是恨意地抬头看她,“皇上,臣是被人陷害的,是这个女人与她的情夫白晏害了臣,请皇上明察啊……”
他这样一嚷叫,御书房里的气温陡然下降,似乎炭盆已经失去了功能。
敬王恨恨地看着这个孽子,真想一掌拍死他,他在瞎嚷什么?正在看李凰熙扔来折子暗想对策的老敬王也浑身一颤,差点一口气都提不上来。
果然,皇帝一脸铁青地将手中的茶碗掷到地上。
李凰熙“嚯”的一声站起来,盯着敬王嫡长子阴冷道:“本公主与白卿的婚事乃先皇所赐,只因大行皇帝与太后故去的原因,才一直迟迟没有完婚,你的嘴给本公主放干净点,不然这就是你对先皇,对皇上的大不敬之罪。”脸色更是难看至极地发难,“无凭无据胡乱一说诬蔑本公主与白卿的声誉,你该当何罪?”
“皇上、公主息怒,臣这孽子口不择言胡乱说话,这是臣教子无方之罪。”敬王赶紧磕头道。
“哼!”李盛基怒道,“你那个乖张的言词朕也曾耳闻,念你是老王叔的孙子,朕也就不予追究,朕的女儿与女婿还不到你来攀诬。”转了转大拇指的玉板指,“此事无需再议,敬王叔,你就当没有这个孙子吧,他不配为李氏皇族之人,即日起从玉牒上除名,贬为庶人。”
敬王嫡长子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他说错了什么,帝王要这样处罚他?慌张地转头看向祖父,忙伸手拉了拉他僵直的手,“祖父,祖父……”
老敬王也愣住了,这样太严重了,没有了敬王府的护佑,孙子只怕要被那缠身的官司害得坐牢,从没有吃过苦的孙子如何能忍受得住?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皇上,皇上,万万不可,请收回成命啊……”他急着求情。
李盛基却是不再看这一家子,带着火气推开龙椅起身径直离去,帝王颜色难看落在殿内之人的眼中,众人都鸦雀无声地跪了下来。
李凰熙也一脸冷然地起身,眼睛向下看了看敬王一家子,“老敬王糊涂,敬王也跟着糊涂不成?竟然跑到宫里上演这一出,脑袋成浆糊了?”手搭上夏荷的手背也离去。
敬王脸色涨得通红低着头恭送,论级别他与李凰熙是一样的,只是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也不能再用昔日的态度来对待她。
老敬王吐出一口血,敬王狠瞪了儿子一眼,推开了他,一手扶着自家老爹,“爹,现在你知道撞南墙的滋味了?”亏他在来时还说过那么快就批示了折子,可见宫里是万分同意自己的意见。
敬王妃徐氏也赶紧表孝心地扶住公爹的另一边手臂。
谁知老敬王狠狠甩开她的手,剜了她一眼,怜惜地看了看孙子,终叹息一声由儿子搀扶着离去。
敬王嫡长子浑浑噩噩地走出皇宫,他的家人就在前面,只是现在没有一个人看向他,就连一向最爱他的爷爷也没和他再说话,怎么会这样?他是李家皇族的男丁,皇上怎么会为了一个女儿如此发作他?
在红红的宫门口时看到白晏的马车驶来,他恨极扭曲脸地上前拦住马车,“白晏,你给我下来,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对不对?”
赶马车的阿二冷声道:“何人挡道?你是谁?拦我家主子的马车你该当何罪?”
此人被贬为庶人的消息刚刚下来,他们就收到了消息,现在居然还不知死地在此挡道?
敬王嫡长子脸色气红,“我乃敬王府的嫡长子……”
“都已被除名了,还好意思张扬。”白晏冰冷的声音响起,“如果我是你,就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自己蠢还要累及家人,你活在世上还有何用?”
“你?”敬王嫡长子看着他冷嘲热讽的嘴脸,气得当即抡拳就攻向马车里的白晏,“你是什么东西敢来嘲笑老子?”
帘子只是微微动了动,敬王嫡长子就已经被踢翻在地,只见他捂住肚子,嘴角一串血流下来,不远处的御林军已经赶到,将他当场就缚了起来。
不远处正坐上马车的敬王府诸人都看到这变故,脸色已是变了又变,尤以老敬王的神色最难看,他想转身去救孙子,哪知儿子死死地拦住他,“爹,您还没有看明白帝王父女的意思?我们家不能被这孽子拖累了。”
老敬王咬咬牙提脚上马车,对于那个屡教不改的孙子已经没有精力再管了,一上马车,他立即又再度中风手脚打颤。
敬王妃徐氏在马车里掩帕看着以前在她面前不可一世的嫡长子今天落魄的样子,她笑得更欢了,王妃姐姐,你在天之灵看到没有?你的宝贝儿子现在受的罪,老天是公平的,当年你将我的儿子送给人做继子,今天你终于要还给我了,只要有我在一天,你的儿子永远都不能再踏入敬王府,我徐素玉对天发誓。
至此,徐娘半老的面容一狠,马车起动,她舒心地靠在迎枕上,“回去将那颗珍藏的翡翠大白菜给白府送去,就说我徐素玉给他的谢礼以及这份恩情我欠下了。”
“是,王妃。”
看到敬王府的马车离去,阿二隔着马车帘子禀道,“主子,敬王府的人都走了。”
马车里的白晏嘴角一勾,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个蠢如猪的男子已经被他的家族抛弃了,此时他透过车窗帘子看向双手被缚狠命挣扎的敬王嫡长子,对方仍用愤恨的眼睛看着他,他冷笑道:“我说过你承受不了我的报复,李芋,接下来还有你好受的,慢慢享受吧。”话音一顿,朝阿二示意起程。
敬王嫡长子气愤地看着仇人的马车远去。
白晏进到甘露宫时,李凰熙就已经迎了上来,赶紧将他身上的大氅脱下来,拉他到炭盆前烤一烤,将冷气驱逐。“那么冷的天,与那等人废话那么多做甚?做人蠢成他那样,不死也是浪费米粮。”
白晏等身体暖和一点,方才揽上她的腰在她脸颊上一吻,“刚好遇上,自然少不得要关注一下成果,只是一切太过于顺利,少了几分乐趣。”
李凰熙闻言撇嘴道:“那等老鼠抓来也没有意思,只怕没有了敬王府的光环,他会尝到什么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一想起那蠢蛋居然还敢嘲笑她的情郎没了梁家的庇护就会落魄,她就气得咬牙切齿,人和人是不能比的,她的情郎没了梁家依然能顶天立地,而他没了敬王府就是地底泥。
白晏痴迷地看着她这一副样子,这为他打抱不平的样子似乎与记忆重叠了,情不自禁地咬上她嫩嫩的耳垂,呢喃道:“凰熙,别再提他了,他的名字还不配从你的红唇里吐出来,接下来我们什么也不用做,毕竟他的仇家可不少,会有人招呼他的……”吻开始游移到她的脖颈,大掌却是慢慢地爬进她的衣内。
李凰熙不及他高,整个人都被他环住需索起来,她看了看外面仍亮堂堂的,推拒道:“还大白天呢,别这样……”
他闻言抬头看她,她以为他妥协了正要推开他离他这个自制力越来越差的家伙远一点,哪知才刚抬脚就被人凌空抱起,她猛瞪他,“别玩了,一个时辰后安熙要带十一过来,被人看到你要我脸往哪搁?”
谁知男人却打定了主意,“不是还有一个时辰吗?我们快一点就能完事。”
李凰熙不依地捶了他一记,却是怎么也撼动不了他。
等李安熙牵着寿康公主到来的时候,夏荷赶紧进去禀报,李凰熙再出现的时候虽然鬓发已梳齐整,但是整个人身上还有着春意,那慵懒的滋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好在面前这一大一小都还是女孩儿,她们如何能看得出半分异样?
李安熙急忙站起来给姐姐问安,又看了看跟姐姐一块走出来的白晏,忙唤了一声,“姐夫也在啊?”俏眸悄然打量白晏,那俊俏风流的样子果然十分迷人,她看得也止不住心头小鹿乱跳。感觉到自己的心神不稳,她忙移开目光,这个男子不是情窦初开的自己可以招惹的,他是大姐的。
白晏却没注意到少女那突然黯然的目光,一把抱起四岁的寿康公主转了两圈,小女娃儿高兴地呵呵真笑,然后才看向李安熙道:“一段时日没见,升平公主都是大姑娘了。”这丫头会做人嘴又甜,那一声姐夫可是听得他心花怒放,自然对她也另眼相看。
“姐夫谬赞了,升平还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呢。”李安熙也掩不住开心道,眼角悄然地又看了看他的俊颜,即使他年长自己十多岁,但是这样的男人才有魅力。
李凰熙将夏荷端来的点心摆到桌上,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妹妹已长大成人,懂得开始思慕男人,“他说得又没错,安熙过了十三是变得越来越俏,他日也不知道又便宜哪家儿郎?”
“大姐也拿我来打趣?”李安熙假意噘嘴起身,“你们若再拿我取乐,我……我这就回去……”
李凰熙笑着一把拥紧她的肩膀按她坐下来,把一碟糕点塞给她,“来来来,吃块糕点消消气,还是说真对大姐生气了?”
“都是姐夫不好,升平公主可不要真的与我们置气。”白晏抱着寿康公主坐下,拿起桌上的糕点喂给小娃儿吃。
李安熙脸色一红,“哪有?”眼角忍不住去追寻白晏的举动,看到他正细心地给十一喂糕点,心里又是万分羡慕大姐,这样细心的男人自己还真没见过,看他对十一的样子将来一定会是个好父亲,感觉到大姐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怕被发现她低头抱起跑过来的西施犬逗弄起来。
还别说,之前李凰熙没有察觉到妹妹的隐秘心事,后来却隐隐有所感觉,眉头正皱得紧的时候,她又抱起了西施犬,可见刚才不是在偷瞄白晏而是被小东西吸引去目光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妹妹看上自己的男人,这样的事情太荒谬。
“没有就好,都是大姐没顾虑到我们安熙长大了脸皮也薄了。”李凰熙捏了捏她嫩滑的脸蛋。
李安熙不满地斜睨了自家大姐一眼,大姐真幸运,有父皇疼有他爱,她想到。
夜里吃过晚膳后,玩乐了一天寿康公主早已睡着了,李凰熙令人将她抱到内室去,李安熙赶紧起身说要回自己的寝宫去。
李凰熙也没留她,而是叮嘱了宫女太监要小心侍候,若因天黑摔着了那就惟他们是问。
李安熙心下一暖,对于自己之前觊觎大姐的男人有丝赧然,脸色又羞又愧地赶紧离去,怕再待下去自己会没脸见人。
“这丫头好像有点异样,凰熙,我会吃人吗?”白晏疑惑道,怎么走得那么快,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李凰熙回头狠狠地扯了扯他的俊脸,“你呀,往后说话可要注意点,她已是大姑娘了,要避忌些。”
白晏的脸被她扯痛了,揉了揉脸皮皱眉道,“你紧张什么?”正想再说些什么话,看到她瞪过来的眼神,赶紧投降,“好好好,我知道了,往后看到她走来,我扭头就避开,得了吧?小醋桶。”看她为他吃醋,他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这证明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份量越来越重。
“吃醋?你在说谁呢?”
“谁应就是谁……”
“……”
往后,李安熙就发现她再也不能在宫里偶遇到白晏,只要她一出现远远地看见他的衣角后,正要追上去,他却拐个弯不见了,每每追到他所站的地方时都满脸的失望。
她也曾试过到大姐的寝宫想要不期而遇,可出奇的是,他似乎也没有在大姐的寝宫,她开始有心事,小脸上满是忧郁。
看她这样,李凰熙这长姐忙相询,她只是摇头说好得很,没有什么事,大姐不用担心。
背过人她就狠扇自己巴掌,“李安熙,你要记住你的一切都是大姐给的,你不能做出那些不知廉耻的事情来,你不能犯贱。”
敬王嫡长子在这一个漫长的冬季里,终于体会到李凰熙所说的世态炎凉。先是在外游荡回不了府,昔日巴结他的哥们儿没有一个收留他,更别提接济他。浑浑噩噩中肚子又饿,他回到敬王府的大门前死命叩门,没有一个人来应门,最后不知是谁报了官,他被大理寺的人抓起来投进监牢。那一场官司没了祖父用钱来周旋,他最终还是以误杀罪判了二十年流刑,每天都是度日如年。
坐在阴暗潮湿肮脏不已的牢房等着发配,想起往日的高床软卧美姬在怀,他不止一次地回想到那天武安候世子设的宴会,如果那天他能收敛一点不去主动招祸,也许他还继续享受着荣华富贵。
可惜再也没有后悔药吃了,监牢的门锁喀嚓一响,几个猥琐的男囚走进来,他朝墙角处瑟缩了一下,不知道是他哪个仇家买通了这几个人每天都来对他拳打脚踢。
他抱紧头,身上的疼痛仍如影随形,没一会儿,他的身子被拉平整,囚裤被人一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