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求您禀公处理,还臣孙及孙侧妃一个公道。”当即跪下来道。
“母后,儿臣也请您禀公办理。”皇帝再度支声。
什么叫骑虎难下,现在这就是,隆禧太后原本笃定那个女子是提供不出奸夫来,借此模糊此事全了梁兰鸢的名节,将此事草草结了了事,哪知是一枝连一枝?“这不过是她的一面之词……”
“可传萧荇进来做证。”皇帝微眯眼道。
梁博森立即拱手道:“不妥,萧太尉最近在边关节节胜利,接连收复三座城池正是风头大键的时候,若是他的公子在建京出了事,只怕他会调转枪头造反,还请皇上与太后娘娘三思。”
“梁爱卿所言甚是……”隆禧太后道。
“现在是皇祖母您不信而已,其实宣他进来回话,我等回避,皇祖母独个问他是不是在那一天夜里进了梁兰鸢的闺房,只要他回答进了,那就证明这女子的证词是真的。顾虑到萧太尉,不处理萧公子通奸之罪即可。”
梁兰鸢真是恨不得生啖李凰熙的肉,她怎么可以恶毒到这个地步?“姑母,这涉及到兰鸢与萧公子的清白,万万不可……”
“儿臣也希望弄个明白。”正在众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李盛基大声地说话走进来,当即跪下,“儿臣身为丈夫,有这个权利弄清楚事情真相。”
“你!”梁兰鸢气极,该他出来支持公道的时候他龟缩着,不该他出来捣乱的时候他偏出来,这个男人真真可恨。
皇帝这兄弟自然支援。
隆禧太后也不好一意孤行,惟有脸色不豫的咬牙切齿地应准。
萧荇在御书房等了老半天,皇帝都没有宣他觐见,父亲在边关大捷,他也不知道此次进宫是凶还是吉,做为太尉府的质子,他时刻都要小心着。正事不关己地坐着,就有太监宣他去慈宁宫觐见。
他战战兢兢地跟在太监的身后往慈宁宫而去,这个老太后宣他不知是何事?悄声问询了一下前方的公公,对方却是一字都不答,直言到了你即知晓。
他的心更为忐忑不安,脑袋突然灵光一闪,莫非是与梁兰鸢有关?
正胡思乱想着,慈宁宫已到,太后端坐在殿上,浑黄的眼珠子在他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方才不阴不阳地问他是否在梁兰鸢出嫁前与她私会过?
他猛然一抬头,太后如何知晓的?甚至连时间都清楚得很,额头冒起了冷汗,想要否认,毕竟梁兰鸢已嫁入忠王府为妾,这等事说出来那是坏了她的名声;随及又想到若真的事情败露,就不会是隆禧太后一人相询,忠王这戴了绿帽子的丈夫哪会不出现要他性命?
左右寻思都想不到折衷的办法,隆禧太后又再一次大声喝问。
难道是梁兰鸢向太后自首的,所以太后为了遮掩此事才亲自相询于自己,微抬的眼睛看到太后冰冷至极的面容,他赌一把地当即承认那天确与梁兰鸢见过面,但又一再强调两人并无逾越,请太后明鉴云云。
殿后面看到这一切的梁兰鸢眼里是悔恨至极,萧荇啊萧荇,你是傻子吗?这样的事何必承认,转念一想,其实他就是这样的性子。
“别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你了解萧荇的为人。”李凰熙在她耳边低声道,她也同样了解那个男人,毕竟前世他们当了三年的夫妻,他连敷衍做戏让她开心都不曾,可见他的为人是有几分正直的,只认准自己爱的,其余皆是可牺牲的,毕竟他可是将门出身,没有文人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梁兰鸢身子一震,转头看向李凰熙,她是什么意思?只可惜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李凰熙即不再理会她。
梁晏眼睛暗暗地放在李凰熙的身上,不知她凑近与梁兰鸢说了什么,梁兰鸢会有这反应,眼睛微眯地透过密孔看向外头的萧荇,顿时就深沉几许。
萧荇跪安出来的时候,太后没有说什么,只是看起来脸色极差,那浑黄的眼睛像是要把他吃下去,却又没见她有什么举动。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慈宁宫,心里始终有几分不安,但愿他没有害了梁兰鸢吧,隆禧太后是她姑母自然会帮她守密的,这样一想,他又沉稳的大踏步向前走。
这座偏殿里面再度聚集了之前的人影,隆禧太后依然端坐在她的原位上,只是她的脸色带着暴风雨前的宁静与低沉。
“这个贱人果然与萧荇有一腿,证明这通房丫头的证词无误,母后,这样的女人简直有辱我忠王府的门风。”李盛基大怒道,以前只是猜测,现在证实后,他真恨自己怎么会受了这女子的引诱做出那些事害死了正妻。
谢夫人抱紧瑟瑟发抖的女儿,嘴唇嚅动不知说什么才好。
“王爷……没错,我是与他见过一面,但我们是清白的……那孩子是王爷你的骨肉……”梁兰鸢睁眼看向李盛基,死活不肯吞下这个死猫。
“善哉,通奸珠胎暗结然后外加嫁祸于人,皇祖母,这样的罪不知道要如何判才行呢?”李凰熙看向隆禧太后道,然后又冷笑地看向一脸冷然的梁博森,“你把一个这样的女儿送入我忠王府为妾,安的是什么心?”
“之前就有人说舅舅你通敌卖国外加谋反,但最后又以证据不确凿不了了之,现在看来怕是不简单,母后,您以为呢?”皇帝也把矛头对准隆禧太后。
隆禧太后攥紧身下椅子扶把,低低道:“别忘了哀家还是你们的母后,你的皇祖母。”
“儿臣(臣孙)不敢。”皇帝、李盛基与李凰熙忙道,不过这话听来只是官腔而已。
“呵呵,不敢吗?”隆禧太后微抬眼看向这三人,冷冷一笑,随后抓起身边的杯子往地上一砸,“哀家看你们是敢得很,哀家还没死,你们就急着算计梁家……”
“没有人要算计梁家,若不是梁兰鸢要挑事,事情也不会到这地步。”皇帝淡淡地道。
梁博森忙跪下道:“太后娘娘,是臣教女无方,她犯下大错,就请忠王休了她,臣当即也遣她出宗,此事就算结了,可好?”
梁兰鸢空洞的眼神突然看向她爹,她爹是真心的吗?感觉到母亲掐了掐她,她才看了看母亲沉稳的脸,顿时知道父母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才没再添乱,对,只要回家就好,一切仍能从头来过。
“休了她?”李盛基古怪一笑,竟是径直走向梁兰鸢,当众一把粗鲁的抓住她的头发把她从谢氏的怀里抓出来,阴狠道:“她是本王的贱妾,要如何处置也归本王说了算,”看到谢夫人想上前抢回梁兰鸢,他抓得更用力,“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在有夫家,不到你娘家说事。”
梁兰鸢被抓得疼了,尖叫出声,眼泪都出来了。
“三儿?”隆禧太后站起气恼地重重唤了他一声。
一向惧怕隆禧太后的李盛基转头看向她,眯眼道:“母后不是感到为难吗?现在儿臣在替你解决事情,这个贱人儿臣会带回忠王府处置,母后不想她死,儿臣不让她死即可。”手劲又一收。
没了芳儿,他已经活在地狱里,这个贱人也不能逍遥,要陪着他一道沉沦,女儿说得对,她进了忠王府就别想着再出去。
“姑母,救救兰鸢……”
“太后娘娘,开恩啊,杀人不过头点地,兰鸢跟忠王回府那是凶多吉少……”
“本王还不到你来置喙。”
忠王一脚踢向谢夫人的肚子,谢夫人的身子往后一退跌倒在地,这行为无礼至极,但现在梁家有亏在前,没人为此遣责忠王的粗暴。
隆禧太后一脸頽败地又跌回椅子里,闭了闭眼,人老了,就再也不能如年轻时可以掌控一切了,娘家的人又一个赛一个不争气,“你说过不会让她死的,她……再不好也侍候过哀家一场……”
“儿臣可以保证。”李盛基道,再看向梁兰鸢頽败的脸色时,脸上已是带上了一抹狠戾。
梁博森握紧老拳,告诫自己要忍,绝不能因一时之气断送自己往后的机会,借机跪安离去,不再趟浑水,对于女儿求救的目光更是视若无睹,看到谢氏还想冲上前去拉回女儿,他的大手就一把抓住谢氏的手,死死地摁住,朝梁晏使了个眼色。
梁晏随及说了几句不阴不阳无关紧要的话,隆禧太后也乏了,看了眼在儿子手中挣扎的梁兰鸢,与人通奸是个男人都不能忍,三儿这样待她也不算出格,遂朝内侍使了个眼色扶她进去歇息,现在不服老也不行了。
李盛基得到母亲的首肯,就当场拖着梁兰鸢的头发往前走,不顾梁博森夫妇的感受以及一旁宫人侧目的眼光。
梁兰鸢大声呼痛挣扎,李盛基攥得更紧,没有半分松弛。
李凰熙看到父王离去,再与皇叔对视一眼,梁晏暗中握了握她的手,三人随隆禧太后进了内室。
“你们怎么还不跪安?”隆禧太后淡淡道。
“朝中有人事调动需要皇祖母的同意。”李凰熙拿出皇帝拟好的圣旨,朝隆禧太后禀报道。
隆禧太后原本以为不过是小打小闹,随即听到那些个职位都极关键,是梁博森的人,他们要换下一部分梁博森一派的官员?这怎么可以?她在贵妃榻上猛然翻身坐起,低沉咬牙道:“你们今天闹的这一出还不够啊?”
“母后勿恼,只因儿臣觉得时日不久,梁家连一个失贞女都敢嫁给三哥,还有什么不敢谋?母后若当真为了梁家着想,这样的安排是最妥当的,将来在权力交替之时也不会出岔子。”皇帝咳了咳道。
隆禧太后顿觉无力,不由自主地看向梁晏,“你也这样认为?”
“姑母,臣侄早已说过梁家树大招风,父亲这些年若不是您帮他遮掩,他还如何能好端端地立于大齐的土地之上,姑母,您若真心为了梁家着想,即时抽手未为晚矣。”梁晏叹气道,“大哥是嫡长子,是未来的家主,可他行事姑母也看到了,他担不起梁家这样的担子。本来您嫁兰鸢给忠王就存了要为梁家留后路的法子,可您看看兰鸢做的是什么事?臣侄是男人,也不得不站在忠王那一边。”
隆禧太后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戴绿帽了,就因为如此她才退让的,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你倒是个好的,若能为梁家家主……”
“臣侄志不在此,还请姑母不要为难。”梁晏掀起衣摆跪下道。
“这样的结果最好,皇祖母,梁家尾大不掉将来必酿成大祸,父王记恨梁姨娘,梁家再挡道,他日他当权,只怕不会如这次般好说话。”李凰熙状似忧心地道。
他们说的话渐渐冲击隆禧太后的大脑,她的安排关系到梁家的命运,她不能真的任梁家垮,退一步未必不是海阔天空,年轻时可以锐利进取,现在她老了,如何还能再进取?心里有了退意,她也能更从容地接受这想法,“由你们吧,哀家老了。”
皇帝听到母亲一再地说自己老了,心里突然一酸,看着她白花花的头发,这一年来母后确实老了许多,喉咙有几分哽咽,“母后,儿臣遵旨。”
待出了慈宁宫,回到寝宫之时,皇帝只是皱眉道,“梁博森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的,母后强硬了一辈子,只怕梁博森再挑唆几句,她的心意又会有变,所以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咳咳……”强烈地咳了出来。
李凰熙上前给他拍背,关心道:“皇叔?”
“朕现在还不会倒。”皇帝微笑道,“凰熙你做得不错,最近明福安份了不少,之前是朕冷遇她了,那个贱人的错不应戴到她头上,朕现在觉得精神多了。”
“皇叔别这样说,努力养好身子才是正理。”李凰熙眼睛微湿地道,若按前世的轨迹,皇叔其实已经驾崩了,这一世他倒是多活了些许日子。
“朕知道自己的身子,你放心,大限将至时,朕不会将一个风雨飘摇的江山交到你父王手中。”说着此话时,皇帝的眼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慎重与狠绝。
李凰熙甚至为此打了个冷颤,皇叔他到底要干什么?只是无论她怎么追问,皇帝都不再透露半句,只是说该她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晓。
李凰熙与梁晏离开皇帝寝宫时,遇上了给皇帝送补汤的明福公主,两人擦肩而过,连半句交谈也没有。
“阿晏,将那两个女子及其家人送出建京,妥善安排吧。”李凰熙不想造杀孽,既然承诺了她们的,那就一并做到底吧。
梁晏看她的神色有些疲累,即便现在在宫里要避嫌,但仍在袖下悄然握紧她的手,“嗯,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即可。”
梁博森得知自己安插的人手之被削减以后,哪里还能坐得住,第一时间就赶到慈宁宫与大姐相商,要她无论如何要改变心意,为他梁家争取到底。
梁兰鸢被忠王攥着头发出宫的样子落入很多人的眼里,顿时在京城就传开了,人们发挥了想象力,才刚生下死婴就让忠王如此对待,看来之前的传言无误,红杏出墙的事情被忠王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