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依她们诬赖所说,表侄女何必去救赵小姐,由得她做水鬼得了,这根本就是前后矛盾不能成立之事。”
赵汝真不甘示弱道:“梁公子所言差矣,这正正是郡主用心险恶的地方……”
李凰熙一脸冷然地由李安熙与宫娥扶着走进来,听到赵汝真的倒打一把,冷笑道:“赵小姐倒是说说我如何用心险恶?”
她的突然出现吓着了赵汝真,如见鬼般地转头看向门框处,手指不由地抠着地面,她来了,她的嘴唇嚅动了一下,不由得有几分胆怯,随即想到是她先对不起她的,她没有错,对,她只是代天行道而已。
面对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的赵汝真,李凰熙只是不着痕迹地一哼,上前给隆禧太后与皇帝行礼,“凰熙让各位长辈担心了,是凰熙的不是……”
皇帝看着侄女那虚弱的身体,忙摆手让人赐座,“醒来就好,坐下再说话。”
李凰熙忙谢恩,目光暗暗地瞟向没有说话的隆禧太后,暗自思忖了一番,方才由李安熙等人扶着她歪歪地坐下,悄然瞥了一眼仍跪着的梁晏,一颗心在暗暗地发疼,脸上更为苍白一片。
梁晏却只是疏离淡漠地看了她一眼,问了声她身子可好啦?她忙有礼地回了一句,“劳表叔挂怀了。”
赵汝真仍然昂着头道:“郡主来了正好,不然又有人说我在只是一面之词,郡主为何救臣女?臣女初时也想不明白,但现在却是明白了,这是郡主要为自己开脱的作法,好向世人表明她的‘善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隆禧太后听到这赵汝真越说越狂妄,遂将茶盖重重地罩上茶碗,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她还是护短的,看到赵汝真抖着身子不敢再说,方才看向李凰熙,问了几句关于她身子无关紧要的话,然后才切入主题地道:“凰熙,哀家一向疼你,落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哀家细细明说。”
明福公主李瑷熙的脸上一阵嫉妒,皇祖母这是偏心,还是死偏心的那种,都这样了还不将李凰熙拖下去治罪,勾引表叔,乱了辈份,还谋害大臣之女,足够李凰熙滚回湖州去度过下半生,“皇祖母……”
“瑷熙,哀家没问你话,你给哀家坐好。”隆禧太后转头严厉地道。
明福公主咬了咬下唇做委屈状,然后扁着嘴两眼含泪地看向父皇,皇帝只是安抚地看了眼女儿,示意她不要闹事,先听听这个侄女怎么说才能做判断。
李凰熙得到了隆禧太后的命令,遂一五一十地将过程道了出来,最后掩心唏嘘道:“皇祖母,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赵汝真再度尖声道:“不是,郡主,你何必要撒谎?分明就是你推我下河,光天化日之下哪有什么蒙面刺客?这分明就是你的开脱之词。”
明福公主也道:“皇祖母,我与赵家小姐并没有过密的交往,而凰熙堂妹又是与臣孙同堂的好姐妹,断没有帮着外人辱没自家姐妹的道理,只是臣孙说话要凭良心……”
“公主,您也知道说话要凭良心,那么与外人勾结诬蔑堂妹又对得起我李家的列祖列宗?”李凰熙微抬眉道,看到明福公主瞪着她想要反驳,她推开安熙扶着她的手,起身跪下,“皇祖母,您素来是知道臣孙为人的,臣孙又岂会拿禁宫的安危来开玩笑?无论是您还是皇叔,都是凰熙的至亲,更关乎我大齐的国运社稷,臣孙只是担心那群刺客只怕还在禁宫内苑逗留,若是这样只怕祖母与叔父的性命堪忧?”
隆禧太后与皇帝的神色越发凝重,宫里有刺客可是大事。
明福公主也忙起身行礼,“皇祖母,父皇,这只是她的一面之词,并没有任何人见到,就连另一当事人赵家小姐也说没有,赵家小姐乃朝中大臣之女,也不是那不知轻重之人……”
“公主口口声声说没有刺客,就凭您那宫女与赵小姐作证未免有几分儿戏,您又岂知她们说得是真的,我说得是假的?还是说您躲在一旁看到全过程?”李凰熙反唇相讥,“还是说皇祖母与皇叔的命不值钱?”
“你含血喷人。”明福公主起身怒喝,酥胸起伏不定,双眼更是凸出地看她。
这样一副姿态,是人都能看得出她与李凰熙所谓的姐妹情深只是一句空话,恨她入骨倒是真的。
一会儿后,明福公主冷静下来,掩饰道:“因她话中辱及皇祖母与父皇,瑷熙才会一时失了方寸。”顿了顿,“我若躲在暗处瞧见,哪会不赶紧去救人?父皇当时的轿辇又在附近,我早就去搬救兵了,难道经见死不救?”
隆禧太后与皇帝哪有看不出来她话中的言不由衷。
李凰熙没有退让,“公主这是在泼脏水,有刺客进入内宫那是大事,公主也可置之不理,莫非公主知道那群都是些什么人?”
“你给我闭嘴。”明福公主再度怒喝一句,“本宫若知道刺客的来历又怎么不禀报皇祖母与父皇,那分明是你掩盖罪行的说辞……”
梁晏却插嘴道:“姑母,皇上,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历来天家的安危关乎百姓,臣建议立即搜宫,将可能存在的刺客搜查出来,防患于未燃。”
隆禧太后的手轻敲在椅把上,片刻后立即下了命令,“阿晏所言在理,来人,传哀家的命令,命禁卫军立即出动搜宫,绝不能放过一寸。”
速度快到明福公主都来不及阻止,粉拳握紧,心中着急起来,明面上又不敢表现,只能道:“皇祖母,搜宫可是大事……”
隆禧太后只是微微抬眼看向明福公主,自打李凰熙说有刺客以来,她就难免有几分紧张,这个孙女的脾性有几分毛躁,她这动作神态与所说的话不由得让她多想起来,因而手紧紧地攥着圆椅的椅把,“瑷熙,搜宫而已,你紧张什么?”
明福公主的脸上顿时血色尽失,苍白着脸看着自己的皇祖母。
此话一出,皇帝等人都将目光看向明福公主,皇帝这会儿也发现了女儿的不对路,她极力反对搜宫,想到女儿因欧阳静妃之故向他吵闹了一番,难道她记恨李凰熙,所以布下此局?思及此,他的额头冒冷汗,眼尾扫向母亲严厉的眼睛,不待女儿说话,急着道:“母后,这事情与瑷熙没有关系,她这么说也是怕搜宫的事情传出去令人心惊惶。”赶紧给女儿使了个眼色。
明福公主赶紧跪下,“皇祖母,父皇说得是,臣孙能紧张什么,不就是父皇担忧的。”假意傻笑了一下,手心都捏着汗,又不是不知道皇祖母是她惹不起的。
“哀家又没有说什么,你们父女俩这是何意?”隆禧太后道,心中却是叹了一口气,常言道慈母多败儿,搁在这帝王家,却是慈父多败儿,借着喝茶的功夫,朝容公公使了个眼色。
容公公愣了愣,随即明了地悄然退下,一出去,即暗中吩咐人严查明福公主寝宫的宫女太监,这事情他都看出了不对劲,太后又岂会瞧不出来?皇上急急地辩护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李凰熙有几分惋惜,一路上过来时金嬷嬷的心腹宫女早已将争论的经过告诉她了,那十来名蒙面人的身份她顿时明了,拙劣的功夫,不敢下狠手的举动,一路逼她至护城河,种种怪异之处都表明,除了明福公主这幼稚之人派遣她身边的太监所为之外她想不出还有何人?
“皇祖母,凰熙有一事不明了?”她道。
隆禧太后的神色一直都是严厉的,“你有何事不明了?”
“臣孙想问的是,公主怎么到得如此及时?”李凰熙看向明福公主问道。
原来一切都是一个局,赵汝真刚告了状,明福公主后脚就杀了过来,时间掐得刚刚好,而她又还未清醒,自然由得她们白的说成是黑的。
赵汝真与明福公主俱是一愣,李凰熙这话里的意思她们两人都能听明白。
明福公主不悦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与她勾结来害你吗?本宫堂堂公主,怎会与外臣之女做这种勾当,你将本宫当成了什么?哼,本宫无须这样做,只是本宫的侍女看到了事情的经过,本宫禀着良心才会过来而已。”
赵汝真也是跟着叫冤枉,她是真的没有与明福公主勾结,只是恰好两人在这一件事上无意中利用了彼此,所以才会暂时结盟,如果不是听到梁晏那句绝情的话,她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李凰熙没有再说话,明福公主毕竟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再说皇叔一直对她多有维护,看在他的脸面上有些事点到即止,上首的两位上位之人心中自有评断。
梁晏却没有这个顾虑,笑得如清风朗月般,“原来如此,至此臣倒是明了,赵小姐,意图毁婚的人是我,不是他人,你要针对的也应该是我,拉你的救命恩人下水未免下作,令人小瞧。”此时他一副不屑的脸孔,对她倒是太过良善了,早知如此,何必挑明,他耗得起的青春,她赵汝真却是耗不起。
“梁晏,别以为你是梁博森的儿子,就能胡言乱语。”明福公主叫嚣道。
“明福,住嘴。”皇帝冷喝一声,脸色难看地转头看向隆禧太后,“母后,明福只是小孩儿心性,儿臣自会管教她。”
“都过了及笄,不是小孩儿了。”隆禧太后目光似箭般地看着明福公主,她娘家之人还不到她一个小娃娃随意侮辱,“你即便是公主,也得唤梁博森一声舅公,他可是你的表叔。”
明福公主这时候知道这几句话触犯了隆禧太后,大气都不敢喘地站在那儿,脸色僵硬,到底是年轻女孩儿,眼里有着委屈。
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皇帝会不知道吗?都到了这分儿上了,事情他已是心中有数,看了眼忍着泪水的女儿,到底心疼啊,起身走上前朝自己的母亲小声道:“母后,瑷熙到底还是儿臣惟一的女儿,此事……此事就至此,可好?回头儿臣会好好地训诫一通,她只是小孩心态,没想要人性命的。”这指的是刺客一事,怕只是想捉弄李凰熙而已。
隆禧太后看了眼不争气的儿子,人人都道她霸权,可看看她这几个儿子,一个赛一个不顶用,尤其是看到他眼里的求情之意,更是让她怒火中烧,低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领着你女儿回去,哀家这回给你下最后通牒,若你教不好,哀家就亲自教她。”
皇帝心中一片委屈之情,这会儿哪还敢驳嘴,为了惟一的女儿好,惟有点头应是,行礼后直起身子,看向明福公主,“跟朕回去。”
“父皇?”明福公主眼里有着不解之意。
皇帝再度重喝一句,背着手走了出去,明福公主愣了愣,每当父皇板起脸的时候,她就知道不好糊弄过去,悄悄看了眼皇祖母严厉的神情,屈膝行了一礼领着自己的侍女快速地跟在父亲的身后离去。
赵汝真看到皇帝父女俩匆忙离去,顿时心知不好,没有明福公主在,就她一人现在如何斗得过梁晏与李凰熙?到底才未及双十年华的少女,她脸上的焦急瞒不过在场的人精。
场面一时间沉静下来,人人心头如压了重担般喘不过气来。
李凰熙轻声道:“皇祖母,臣孙与表叔是表叔侄的关系,辈份在那儿呢,又怎会有赵小姐口中的不齿之事发生?赵小姐,若因本郡主之前劝过你弄清表叔的心意之事而产生了误会,那就是本郡主多事了。”抬头看到隆禧太后眼里的将信将疑,她突然举手向天,“皇祖母,臣孙可以对着上天,对着我李家的列祖列宗发誓,只要梁晏还是姓梁的,终我一生也不会与其婚嫁或者有暧昧的关系,若有违此誓,天打雷霹不得好死。”
这声音不激愤甚至于有些平淡,但是在场的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原本有几分相信的人至此都动摇了,目光不善地看向赵汝真。
赵汝真的脸色同样难看至极,竟感觉到身体软软的,端正的跪姿变成软瘫在地,这样的重誓换成她是绝不会发的,莫非自己真是错怪了李凰熙?她的心中乱成一团,竟自分辩不出谁好谁坏。
梁晏却是愣然地看着李凰熙的侧影,心中却是热如天空的太阳,换一句话说,只要他不姓梁,是不是他们就可以即刻完婚?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世,她倒是知道那冰山一角,他甚至有种不顾一切与梁博森翻脸,好证明他有资格娶她,他们不是见鬼的差了辈份的表侄女,他俩没有一丝一毫血缘关系,只是那股热意还来不及贯穿全身,就被一盘冷水浇灭了。
他的唇角苦苦一笑,那个秘密不能说,他不能冒失去她的风险,惟有等,等弄倒了梁家才能与她光明正大在一起,他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李凰熙的耳根子却是红透了,这话既是说给他听的,也是说给在场人听的,最主要的是要隆禧太后相信。
隆禧太后的神色这才好转了不少,虽说在以往历史中,有表叔与表侄女成亲的例子在,但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