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怕还是府里的人……”事情已到这地步,她的疑心渐渐加重,一脸的凝重。
梁博森一愣,他当然也怀疑过,只是现在经女儿一证实,脸上瞬间大怒,安逸的日子太久了,府里的人就松懈起来,背在身后的手握紧成拳,等回府之后定当严查此事。
梁氏父女的对话,李凰熙自是没有听到,因在梁兰鸢的屋子里呆了一会儿,隆禧太后不放心,早已命人煲了药水,让她也去泡泡,换身新衣物,万万不能因此染病云云。
此时她的手轻轻地撩动那微绿的药澡水,背靠在的木桶里,眼里支是微微地失神了,的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前世,她那会儿最大的放松就是泡在澡桶里,可以暂时忘却亡国之恨……
突然,她的脸颊被人轻抚,顿时心惊,从那种茫然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外头还有人守着怎么让人混了进来?她两眼凌厉地准备回头,而手已是快速地抚向手腕中的镯子,暗中做好准备,娇唇轻启喝道:“哪来的小贼……”
她的红唇被后方之人吻住,她的眼睛瞪大了一会儿,鼻端充斥的是熟悉的味道,除了那个冤家之外还能有何人?身体放松下来,对方的舌头就趁机伸入自己的嘴里……
半晌,她才忆及此处是慈恩庵,立即喘息地推开身后之人,转过身体双眼责备地看着他,“这里是佛门净地,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了,你怎么进来的?”他的胆子真大,外头有不少隆禧太后的人在,若真人发现,只怕要费一番口舌解释才行得通。
梁晏有些歉意地看着她,嘴里满是她的香气,“是我一时把持不住,放心,没人看到我溜了进来,姑母还在隔壁的厢房泡澡,这会儿不会宣你过去的。”顺道一屁股坐到澡桶的边缘,低下头,在那微绿的澡水间可以看到旖旎风光,他的喉咙动了动,抑不住的遐思在脑海里面涌现。
李凰熙忙用双手环臂,抬头狠瞪了他一眼,低喝道:“登徒子,还不转过头去?”
梁晏笑得万分欠揍地低头凑近她红透的耳朵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外头的人似乎听到声响,金嬷嬷问道:“郡主,是不是要宣老奴进去伺候?”
李凰熙心头一惊,斜睨了眼不肯走的人,忙扬声道:“嬷嬷,不用,我自个儿能行。”
金嬷嬷方才止住推门的手。
李凰熙伸出双手欲推开那坐在她澡桶边缘的无赖,可惜对方不为她所动,她惟有作罢,看对方没再有不轨的举动,这才有几分担忧地道:“这件事虽说打击了梁博森,只怕他事后一回想,定当要查找出内奸,你可要当心才好,只怕他第一个就会锁定你……”
梁晏忍不住轻抚她那一络在鬓边散开的秀发,调笑道:“凰熙,你这是担心我吗?”
李凰熙突然怒瞪他,这会儿还有心思开玩笑,不禁违心地道:“我还巴不得你死呢,那时候才干净……”
“我死了,你去哪儿再找这么好的帮凶?”他低头用脸亲昵地摩挲她的嫩脸蛋,这小脸真滑。
“滚。”李凰熙一手推开他的脸,什么帮凶这么难听?一脸怒气地看着他。
看她似乎真的要动怒,他这才坐直身子正经地道:“放心,他查不到我的头上,那几个下人是我的死士,不会让火烧到我身上,只是可惜梁兰鸢只能安份一段时间,梁家看她看得很紧,若能下手,我早就送她归西了。”眼里的狠意迸发,他从来没有太多的恻隐之心,除非面对的是他在意的人,随即又一副慵懒地道:“我已暗中叮嘱给她诊治的太医最好让她的‘病’拖得更久一点……”
李凰熙斜睨他一眼,梁兰鸢的病情其实没到痨症的地步,在收到隆禧太后要出宫的消息后,她就开始动脑筋,这才有了昨日故意来激怒她的举动。
“幸好一切都按预想地去发生,对了,那太医可靠吗?”她还是有几分担忧。
梁晏道:“若不能拿捏得住,我又岂会轻易地让计划进行?凰熙,梁兰鸢的病情表现就是痨症,她这次惹下的事情,梁博森会晾她一段日子,所以不会有人起疑心的。”最后凉凉一笑,“就算梁家再找人来诊断也会得出痨症的结论。”
看他如此自信,李凰熙的心这才完全放下,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外头传来金嬷嬷的紧张的声音,“郡主,刚刚令兄与萧公子到来,甘薯地那儿出了问题。”
李凰熙与梁晏对视一眼,后者的脸色沉了下来,迅速起身,朝她打了个手势,随即身形一闪,竟然如此快地就消失不见。
李凰熙镇定地回了一句,急忙从澡桶里面起身,穿上金嬷嬷早已备好的新衣物,心却是不住地往下沉,稍稍整理好头发之后,这才急忙推门出去,“他们人呢?”
此时的李茴与萧荇正在庭院里来回不停地走动着,萧荇的头不停地朝后院看去,不知道梁兰鸢此时的情况如何?心里免不了着急,想去看她,但又不得不按捺住,若真的想帮她,就不能操之过急。
李茴却是在一进来后看到有皇家侍卫在,顿时就后悔了,隆禧太后只怕正在庵中,他不该如此急躁地进来,这样不是帮凰熙,此事先应私下解决,遂一把抓住萧荇,“萧公子,我们先行回去……”
恰在此时,隆禧太后与李凰熙都一道出现,萧荇急忙甩开李茴,忙道:“郡主,甘薯的根都烂在地里,怕是种不活……”
一大群人马如来时那般,走时也急快,在马车里的李凰熙的脸上难免紧张,不住地斜睨隆禧太后。
隆禧太后道:“凰熙,成大事者即使遇险境也要面不改色。”
“是,臣孙受教。”李凰熙忙低头道。
梁兰鸢正喝着药,由母亲整了整背后的枕头,躺了下去,一听到隆禧太后去视察甘薯地了,枯瘦的脸上绽出一抹得意的微笑,“总算有好戏可看了,娘,如果我没有躺在这儿多好……”话还没说完,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谢氏忙给她拍背,“兰鸢,那是别人家的事情,我们不应多理。”
别人家的事情?梁兰鸢的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李凰熙这丫头够嚣张,怎么着也要给点苦头她吃,再说她沦落到这地步,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哪是别人家的事情,只是不好与母亲辩驳,闭上眼睛就要沉入梦乡之际,轻声道:“娘,那几个奴婢,明后几天找个理由发卖出去,嗯,就卖到那低等的窑子里去。”会背叛她的奴仆绝对不能轻饶,她在被子下的手握紧成拳,她要那几个人后半辈子悔不当初。
谢氏皱眉,“她们又没做错什么?兰鸢,这处罚过狠了。”
“娘,我累了,即使她们是无辜的,我也不想去查证……咳咳……直接发卖就一了百了……”
“你说什么娘都照办,兰鸢,别激动,好好养病……”
甘薯地里,田垄过窄,马车不能通行,隆禧太后早早就弃车亲自由容公公扶着走过去,李凰熙只能跟在她后面,再后面行走的就是李盛基与梁博森,而李茴与萧荇则落在侍卫的后面,这个小地方是第一次迎来这么多富贵之人,好在之前户部已经将周围清场了,所以并没有闲杂人等在此走动。
褚世泰一脸沉着地上前给隆禧太后问安,将手中的甘薯递上去,隆禧太后拿过一看,还沾有泥土的甘薯苗苗尚是青绿的,只是根部却是腐烂的,发出一阵阵的臭味,即使没有种过地的人都能明白这甘薯是养不活的。
“娘娘,此物肮脏,还是由奴婢来拿吧。”金嬷嬷道。
隆禧太后摇了摇头,而是直接递给李凰熙,脸上没有半分轻松的表情,“凰熙,你怎么说?当初若哀家没有记错,你可是打过包票这东西易种易活,产量奇高,哀家可是寄予很大的厚望,现在不讳言,哀家极其的失望。”
李凰熙双手恭敬地接过,一股腐烂的气息飘出,她的眉头轻皱,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蔫了的绿叶,“皇祖母,臣孙绝对没有欺骗皇祖母的意思,这甘薯确实易种易活,这个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请容臣孙查清楚。”
梁博森今天吃了不少暗亏,急忙上前,“郡主,我没有亲自耕种过的人都知道此物已不能再长了,只能证明它不适应我大齐的气候土壤,是次失败的试种,外来的东西始终是外来。”
李盛基的眉峰紧蹙,想要反驳梁博森却找不出话来,他亲自耕种过,知道当农作物的根部腐烂,那么这株植物就是没救了。
梁晏上前道:“姑母,父亲,不查清楚就定下不能种,似乎是不是过于草率?”
梁博森不悦地看了眼梁晏,他不说话没人当他是哑巴。
隆禧太后点点头,“阿晏说得对,凰熙,哀家就给个机会你去查。”
李凰熙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亲自跳进甘薯地里,现在这一块地都已经被翻了开来,腐烂了根本的甘薯苗全部被挖出摊在土壤上,她不忌讳味道难闻蹲在地上一株一株地查过去。
李茴在她身边蹲下,“这一块地都是这样,没一例外。”看这变腐的过程,证明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他是后悔无比,就那天夜里被妹妹拦回府没亲自看着,现在就出这样的事情。
萧荇大声嚷道:“郡主,这段时间我都是参与者,这甘薯确如相爷所言不适合我大齐的气候与土壤,长苗时倒还好,现在却是齐根烂掉,可见此物并不适宜推广。”
梁博森一听忙附和了几句,李凰熙种不成这甘薯,就没有获得长姐宠爱的资格。
梁晏没吭声,只是两眼锁定在萧荇的身上,冰冷似箭。
萧荇敏感地察觉到,两行锐目同样锁定梁晏,这个人似乎与李凰熙的关系甚密,只是到现在他也没有探查出这两人是何种关系,所以他在梁兰鸢的面前一次也没有提及过,乱嚼别人舌根的事情他萧荇不愿做。
李凰熙看了眼萧荇,随即起身走向隆禧太后,“皇祖母,这里有几亩甘薯,皇祖母,若是这一块地的有问题,那么所有地块里的甘薯也同样也有问题才对,还请皇祖母给时间凰熙翻锄。”
李茴一拍脑袋,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当时只是检查了这一块地的,可还有其他亩的没有检查,于是急忙附和妹妹的话争取隆禧太后的支持。
萧荇暗地里冷冷一笑,随即面容一整,拱手道:“太后娘娘,郡主所言有理。”
隆禧太后自然是准奏,一时间,李凰熙指挥一旁的农户举起锄头将地下的甘薯苗都挖出来,此时已是晚霞齐飞的时辰。
正在越来越多的甘薯苗挖出来之际,户部尚书已是满头大汗地赶到,他时刻关注着这里的变化,不敢有半分的怠慢,自己下的保证书还在李凰熙那儿呢,万万不能掉以轻心从而掉了乌纱帽。
那一堆又一堆的腐烂甘薯苗让人看得触目惊心,臭味也在这一片天地弥漫,几亩地的甘薯苗都被翻开来。
户部尚书的头皮在发麻,心里却在开始盘算待会儿的说辞。
容公公道:“娘娘,这儿气味难闻,不若先暂时离开到远处歇一下?”
隆禧太后的目光落在一脸汗水的李凰熙身上,摆了摆手,不管这孙女儿有没有种成甘薯,也值得她认同,若这农作物种成倒真是美事一桩,凌厉的双眼微微一眯,朝户部尚书道:“去找个真正懂农事的人来查看一下这根茎是不是自然腐烂?”
户部尚书被隆禧太后这样看着,头上的虚汗也冒了出来,赶紧应了声,朝身边的人轻声吩咐几句,随即又看向正随着李凰熙挖薯苗的褚世泰与孙司农,这两人办事真不得力。
直到星光上升,隆禧太后仍没有离开回宫,而是坐在容公公搬来的圆椅内,着人点上纱灯,一时间将这一方天地照得亮堂堂。
李凰熙新换上的裙摆已经沾满了泥土,由李茴扶着走上田垄,鬓边的秀发有些凌乱,此时的她身上少了几分贵气,多了几分田园的乡土气息,梁晏看见着心中一痛,只是这场合不对,由不得他做过份的举动。
“回皇祖母的话,这几亩地的甘薯亩确实都烂掉了……”李凰熙道。
萧荇急忙打断她的话,“太后娘娘,这甘薯举许是好东西,但大齐的地却不适合种植……”
李凰熙的目光冷冷地落在萧荇的身上,“本郡主想问问萧公子,你为何口口声声都要宣扬这甘薯不能种?这关系到我大齐的百姓,萧公子是太尉之子,怎可随便说话?本来我就无意让萧公子来种甘薯,是太尉大人的意思,我勉为其难接受而已,现在萧公子却大力地抨击,又是何意思?若真不想协助本郡主做这有利民生的事情,那就请萧公子离开,本郡主自当亲自向太尉大人解释。”
萧荇没料到李凰熙会这样说,脸上涨得通红,只是碍于现在是夜晚,别人看不真切,为了大局,他深吸一口气道:“郡主为何这样说?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