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子下去,竟夺得大片领土。
右相眉宇轻皱,是自己大意了,还是面前的人比自己料想地更加厉害,似乎这些年来,都没怎么去关注她,后来的事情只是增了些成见罢了,轻啄一口清茶,冬雪针叶,每年冬季,经过精心培育出的冬茶,只有先预定,第二年春才能得到一小包,价钱不用说,而且有时候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落下手中棋子,问道:
“不知王妃对这次战事如何看待?”
“既为突击,那应当是早就有计谋,能在悄然无声中联合了基本域外所有的国家,那背后之人应当也有较为强大的背景,一路攻下几座城池,有条不紊,那一定有位厉害的军师在后面,所以这次战事,不单是兵力的对决,更是谋略的对决。”
“嗯。”
右相虽不露声色,只是心中却有几分认可,既能将事情看得如此通透,那毕竟也是聪明之人。
“只是王上首捷,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是嘛,何以见得?”
“既是先有谋划而后动,大军出征更是先行就知道,如果是我,定会选择以退为进,可是他们没有,直接就和大军对上,不论多有计谋,毕竟实力悬殊较大,一场注定会输的战争,却执意去打,只能说明必有后发。”
手中的棋子迟迟未落下,右相的胡须竟无意间微颤了几下,这情况自己也曾怀疑过,却没想到这样深,不由摇头轻笑,是自己老了,还是面前的女子太过聪慧。
“这情况娘娘有跟王上说过嘛?”
“没有。”
“嗯?”
“这战场是王上的战场,我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不应乱加定夺,而且,我相信王上也自有计策。”
这次纵横官场多年的右相算是彻底被镇住了,一个女子何以有这样的谋略和心胸,一下子竟能明白这些人为何执着了,一口饮尽那杯中茶水,落下必杀一子。
“老臣看着王上是如何一步步地登上今天的位置,本来凭他的能力,根本不需做那些事,江山也是他的,可是,毕竟还是落下了弊病。”
南宫薄儿手上一滞,夜祈麟当初夺位,迎娶自己,在天下人眼中还是落下了弊病,只是这些麟何时在乎过,自己又何曾不是。
落下一子,等于自杀式的失了大片领土。
“天下江山从不是我们所求,只是注定承下,就会肩负起这一切,如果天下人不愿,再放手一次又有何不可。”
咚——
这次心里最后一颗防守落下了,上回玩了一次退位,就让朝中乱成一片,要是还来一次,自己可以引咎退隐了,现在的孩子还真是豪气,这天下江山说放手就放手,知道多少人抢着要,还要不到嘛?
“王妃说笑了,这江山既已坐稳,何来放开之说,正如您所说的,既然承下了,就应当好好肩负起一切。”
“嗯,薄儿一直都在做自己该做的,只是得不到天下人的认可罢了。”
再落一子,置之死地而后生。
右相豁然一笑,拿过另外的茶杯,饮着平日里难以品到的好茶,江山代有人出,老的一辈还是好好辅佐就行。
“娘娘您言重了,一切自有人能看清楚,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对了,老臣今日来,是有件事要麻烦娘娘的。”
“右相有何事?”
“王上忙于战事,只是边城百姓的安置问题,也应同时进行,所以想请一道娘娘的懿旨,方便行事。”
“这是应当的,聆尔,将我凤印拿来。”
“谢娘娘。”
喝了满肚子的茶水,手上还提着不少好茶叶,右相走出倾妃殿时,感慨万分,看来老了,应当多多走动,锻炼锻炼腿脚才是,这倾妃殿确是个好去处。
……
第213章 倾城血:见红(一)
倾城血
入眼红裳潋滟。逞盈盈、渐兮思念。慢垂云袖,急趋莲步,进退淡对千变。算何止、乱世风华,倾城血、一笑疼惜。
……
血色,满眼的血色,感觉全身浸在血水中一般,沉溺到渐渐无法呼吸,全身冷得厉害,渐渐地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慢慢流失,想要抓住,可是伸手过去,那岸竟离了自己那么远。懒
“不要,不要……”
“主子,主子快醒醒!”
一刹那张开眼睛,南宫薄儿坐起身来,满身是汗,全身颤抖地厉害,刚刚梦里那种无助冰冷似乎还环绕在周身,血,一下子掀开被子来,身下竟见红了。
聆尔看到被染红了的床单,一下子站起身来,向着殿外慌乱地大叫道:
“来人,宣太医,不对,去叫玲大夫……”
倾妃殿一时间乱作一团,南宫薄儿坐在床榻上,双手抚着肚子,好疼,为什么会这么疼,孩子,我的孩子,不要,不要……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聆尔坐在床榻边,替南宫薄儿擦着额上渗出的汗珠,浑身也忍不住颤抖地厉害,昨日睡觉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见红了,而且刚刚主子在睡梦中全身颤抖,还不停地叫着不要。
“玲大夫到。”
“玲大夫,主子,主子她……”
“没事,我先看一下。”
玲匆忙走到床榻边,替南宫薄儿把脉,查看情况,孩子已经差不多八个月了,这个时候见红绝对不是好现象。
喂下丹药,又及时施针,南宫薄儿躺在床榻上,只觉得身体似乎真的浸在了血水中一般,一刹那,只觉得梦魇仿佛没有醒来一般。
“王妃,孩子没事了。”
“嗯。”
最后侍女收拾了床榻,南宫薄儿换了衣服,看着侍女端出去的染血的亵裤,南宫薄儿那一刻觉得可能真要失去了,不觉低眸,双手轻抚着凸起的肚子,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对着这个孩子的感情也越来越深了,这是自己第一个孩子,是和麟的孩子。
到底还是寄了太多的期待,曾经因为满怀恨意而来到世上的孩子,如果可以,真得想要给你一切,请你留下来好嘛?
玲站起身来,走到一旁慢慢将手洗净,一直紧皱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来,将手伸进温热的水中,苍白的十指渐渐缓过来一些。
只差一点,可能孩子就没有了。
走到床榻边,南宫薄儿的脸色有一些苍白,玲转过身去,拿了医箱里的一个雕刻精美的金属盒子,递给一旁的聆尔。
“这是药膏,每日睡觉之前,在王妃的肚子上涂抹一圈。”
“是。”
那个男人竟能弄到这药膏,即使在得那么远,也从未放开过她,只是这次已经不是这药膏就能解决的了,南宫薄儿身体内的毒性似乎开始脱离控制了。
从娘胎里带来的奇毒,可是身体竟和毒达到一种和谐,所以这么多年来,竟也能安然无恙,只是这孩子似乎打破了那平衡,玲一时也无法想象生产的时候如何去抵制毒性,到时候不单是孩子,大人都可能有危险吧。
“玲,孩子会有事嘛?”
“王妃请放心,一切已稳住了。”
“我是说以后这样的情况还会发生嘛?”
眼眸注视着床帐,脸上虽一片淡然,可是锦被里的手却紧紧地抓着床单,心里的不安在一点一点地扩大着,南宫薄儿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
“王妃……”
“玲,我要听实话,孩子到底会怎么样?”
“启禀王妃,我也不敢肯定。”
“你是说……”
“王妃应当早就知道,您的体质特殊,一切都还不能预测,倒是请王妃放心,玲定会尽一切力量,去保住您和孩子的。”
南宫薄儿突然闭上眼眸,迟迟未说话,手温柔地轻抚着肚子,这么长时间了,你也舍不得母妃的是吗?所以请和我一起努力好吗?
“王妃。”
“我没事,以后就要麻烦你了,玲。”
“没有,这是我该做的。”
“嗯,对了,聆尔,吩咐下去,今日的事不得传到王上耳中。”
“这,是,主子。”
麟有属于自己的战场,现在不想他有任何的分心,而孩子,我南宫薄儿自会全力保住,等你得胜归来,这样一种怎样的心情,等待,企盼,南宫薄儿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一心等待着,还有那一天一天渐渐浓郁的思念。
“王妃,您先休息一下,我先回去配药,晚上些还会过来。”
“嗯,辛苦了。”
“那玲先告退了。”
走出倾妃殿,看到那满园的兰花,一些竟已悄然绽放,幽然的香气飘散在四周,走到花架边,伸手摘下一朵开得正盛的暖黄色兰花,正好需要这一味药。
将兰花拿在放在医箱上,向着倾妃殿不远处的院子走去,院中似平日一样,有专门的侍女在碾药,晒药,没有多久,这里竟变得和自己医馆一样了,为了男人放开一切,进宫来,到底是他傻,还是自己傻。
“玲大夫回来了。”
“嗯,对了,将我房里的那只信鸽拿到药房来给我。”
“是。”
走到一旁的药房,开始配置药方,写了一张药房,装进竹卷里,侍女将那只装在笼子里的信鸽带来,站到窗前,将信鸽放飞出去。
药方只是一个传递消息的方式,玲回头看了一眼那砚上为干的墨迹,手上似乎也弄到一些,想了许久才下笔的信笺已经送了出去。
“见红,王妃危险,不知是否归?”
他为了她去到千里之外,或许会为了她回来吧,到底是想最后看他一面。
……
第214章 倾城血:毒遗(二)
南宫府。
只是一年,南宫府经过灭门,重建,再次成为歌玥王朝第一的富商,不过说也奇怪,这南宫家的小姐虽贵为王妃,可是南宫家却无一人在朝做官,南宫家这么多年来,只是承了那官商之名,而且一直以来,南宫家都只是独独的一支家系,每一代几乎都是单传,尽管这样,它却依旧稳坐这官商之位。
南宫启烈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宫中送来的信函,眉宇轻皱着,失去右手的臂膀竟有些微微的痛意,一仰身,靠在椅子背上。
“哎,怎么办好呢?”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啊?还有什么事情能够难住启烈嘛?”
“在这世上能难住我的,就只有薄儿和千金咯。”
千金端着茶走过来,刚将盘子放在桌上,就被南宫启烈伸手一揽腰,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南千金一愣,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谁知双腿突然被夹住,南宫启烈用左手紧紧环住了自己的腰。
“快放开,要是被人看到……”
“被人看到才好呢,这样千金就非嫁给我不可了。”
“哼,启烈这招可是威胁。”
“要是千金可以被威胁到就好了。”
南千金看着怀里的人,外人面前一向坚毅果断的男人,却将他所有的柔情给了自己,还有给了他唯一的妹妹,这样的温情,更胜那一帘春水柔波,不由心中荡逸。
“启烈,宫中的信函已经送来多日了,做好决定了嘛?”
“这件事并不是我所能做决定的,一切可能要看南宫家的先祖了。”
“启烈是说?”
“薄儿体内的遗毒,是南宫家先祖传下的,可是这么多代,却只有薄儿身上有,这或许是注定的吧,就像薄儿生下时,就被火狐选中一般。”
那一直珍藏于密室中的典籍,南宫启烈只是看了一些,却不敢再去碰,这么多年来,南宫府掩藏的竟是那样的秘密。
“启烈。”
“好了,明日我们一起进宫吧,这段时间可能都在呆在宫里了,我怕薄儿一个人在宫里孤单。”
“好,这就去准备。”
南千金走出书房,关上门的瞬间看到屋内的人有埋头到那公事中去,不由摇头轻笑,南宫启烈并未讲明一切事情,只是南千金心中清楚,这南宫府的秘密可不止月堂,南宫家这么多代传下来,如今打下这样的基业,暗里那样一支庞大的力量,真只是为了巩固歌玥王朝的通知嘛?可是月堂却一直只是属于南宫家的而已。
啪啪——一身穿黑裳的女子从暗处走出,跪在南千金身前。
“主人。”
“这几日我进宫,堂里的事,一切暂由二堂主负责。”
“是。”
南宫府面上握着的是歌玥王朝包括河道,米粮,茶叶等在内的产业,而月堂握着的则是酒楼,勾栏瓦舍,还有钱庄等生意。
歌玥王朝的整个经济命脉都为那个女子掌握,如果她想,动摇整个王朝的基业又有何难,只是,不知为何,南千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敢去想,却无法忽略那样强烈的感觉,月堂,明明就是用来威胁王朝的统治的。
或者创立之初,目的就是对立,还是等待着什么时机?
甩掉脑海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千金找到管家安排好一切事宜,以一个女主人之姿,似以前一样打理生意一般,将南宫府打理的井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