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的酸胀僵硬。
小花偏头正好迎上一双深邃的眸子,深深地凝望着自己。小花禁不住伸手覆上对方脸颊,对方面部肌肉下意识抽搐一下,旋即恢复正常,十分享受地迎合手指带来柔柔的触感。
砰砰——正在这时,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断屋内绮丽的氛围。
公子靖身体一凌,低头对小花道:“你且先等一下,我去把云粥端进来。”
小花嗯了一声,准备从对方怀里下来,大概太久没活动,脚尖刚一着地,站立不稳,身体一歪就朝旁边倒了下去。先前在大宴上他都能够准确地将她接住,这时又怎能让她摔倒呢,所以很有经验地一把将她纤巧的身体捞入怀里……
吱呀——大概门外等候的人以为刚才敲门已经给里面人充足的准备时间,便推门而入,将这个场景瞧个正着。来人是一个穿着半长棉袄,蓝巾束腰的小厮。蓦地惊讶地张大嘴,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进还是退,天呐,公子这几天都抱着那个女人就不说了,现在竟然竟然……这一刻,公子长久在他心目中奠定的冷酷放荡不羁的纨绔形象轰然崩溃。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公子动心了,公子竟然对一个女人动心了!
公子靖一转身,将小花挡在自己身后,对小厮喝道:“还不快将东西放下,给我滚!”
小厮蓦地惊回,仰着头,假装一切都没看见的样子,连连应诺,飞快地将一碗精心制作的云粥放在桌上,逃也似的溜掉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小花也彻底从刚刚苏醒后对温暖的依恋和缱绻中恢复过来了。
“你就是公子靖?”小花经过一番思索,她已经确认面前这人就是公子靖,心中真是百味杂陈。没想到兜兜转转的,自己还是落到对方手中,还是步上前世的命运。
根据前世命运的安排,这一世自己奋力挣扎,非但没有挣脱出牢笼,反倒是将命运一步步地提前了。根据这进度,自己所料不错的话,恐怕现在瞿家已经败落下去,四面楚歌了吧,大概过不了多久林氏就会来找自己了……
先前小花还信誓旦旦地跟无情说,自己是绝对不会有逃跑的一天的,没想到……
第一百六十七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小花看向公子靖,后者淡淡地笑着,将云粥端过来,勺子轻轻调了调。这是用雪米加上刀鱼鱼肉精心熬制而成的,这雪米最是补充身体元气的,刀鱼调鲜,如果是外面的大酒楼的话,这么一碗米粥至少值几十两银子。不过即便有钱,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
恢复了理智的小花在想,为什么对方没有把自己打杀或者发卖掉?按理说他和田云山的关系是同僚的伙伴关系,看当时田云山气的快吐血的样子,是断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的。自己是什么,一个小妾,一个低贱的奴仆而已,胆敢挑战主人的威严,那纯粹就是找死。
所以公子靖没必要因为自己这个“贱人”而得罪田云山。
是因为美色吗?花丛中游荡的纨绔公子会稀罕一个女人?什么样的女人什么样的绝色没有见过?自己也不过是万花丛中一朵而已。还是说觉得自己个性让他觉得很新鲜,所以带着猎奇的心思,想看看自己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想到这里,小花嘴角为不可察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她从善如流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碗,微微的冒着热气,清香的气味缓缓窜入鼻孔。她不是一个做作的人,更不是一个得势便猖狂的女人。所以当自己醒来后,并没有看自己衣服是不是穿好这些无用功,也没有将搂着自己给自己舒适睡眠的男人各种责备埋怨和戒备,以此表明自己是一个多么注重贞洁的冰清玉洁的女人……而是带着一种感恩的心思。
当所有的可能性都指向死亡,而自己却没有死,还受到如此“款待”,这就应该感恩了。
小花吃了两口,这粥做的真心好吃,甚至这普通的烹饪方法也让米粒中的植物精华没有完全折损掉,实在是米饭中的上品。小花抬眼看到对方正笑意盈盈地盯着自己吃饭,舀起一勺递到对方嘴边。公子靖张嘴吃下。
吃完饭。两人相对静坐在桌旁。不管对方是带着如何的心思如此对待自己,小花心中牵挂的始终是卖身契。
小花有些结巴的说道:“呃……那个……你……我……”
公子靖脸上笑意更浓,从袖袋里抽出两张纸,牵过小花的手。将纸张郑重地放在小花手上。
小花感觉到对方手掌传来的温暖,心中禁不住又是一阵悸动。看着纸张,其中一张有些皱巴巴的。心中一动,她已经料到了什么,连忙展开一看……
果真是卖身契!
一张是田云山揉团塞进袖袋里的,另一张是县衙里面拿出来的存根。也就是说娶灵儿不仅将自己的假身份文书偷去,做成了真的,还背着瞿家生在县衙里将其备案了!
现在两张卖身契都在自己手上,也就是说…自由也握在自己手上了…他,他是要给自己自由?!
幸福来的太快太突然。小花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的男人,对方依旧一脸温和地看着自己,带着比做梦还要美好的笑容。一种叫幸福的东西在心间迅速弥漫开来。如果说刚才刚刚苏醒只是带着对生的感恩,对温暖的眷恋而让平静而冷漠的心悸动的话,那么这种对自由的成全。便真的让她感动了。
小花猛地撑起,超出自己想象和对方预料地一下子扑了过去,这突入起来的冲击力让公子靖身体微微一倾,迅速稳定下来。
小花道:“告诉我,我可以为你做什么,你想要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是值得对方稀罕的,女人嘛。她可不会觉得这样一个不管是身家地位还是财势样貌的公子会缺女人。她只是本能的觉得自己不能白占便宜,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她想看看对方在给予自己自由的同时,他想要什么。
公子靖呼吸急促起来,这几天超乎寻常的朝夕相处,让他愈加眷恋那份纯净的气息。然后从气息到样貌到身材,无一不让他着迷沉沦了下去。他本能地将对方再次拥入怀里,自动送上门的,岂有推却的道理。好吧,以前推拒的那些只是想从他身上获得财富地位的人。她们除了争宠还是争宠,就像是缠绕在大树上的藤蔓一样,在攀沿的同时还要逐渐收紧,直到将大树勒死。既如此,他又何必对那些人客气。
公子靖以为她会跟他说谢谢,然后各种感激涕零,承诺当牛做马回报之类的。但是没有,她却直接用行动表示,她的感激,却问出一个交易对等的问话。是呀,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这正是他心目中所期待那人的样子,感恩,并不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接受,而是第一时间就询问自己会付出什么代价。
公子靖声音有些低沉粗嘎,“我…要你的心……”
小花身体一凌,心?要杀了自己吗?不对呀,既然要杀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弯弯绕绕的?亏的自己刚才还白高兴了一场呢,不过刹那间她便淡定下来,同时手中的植物精华凝聚。她会牢记这份给予了自由的恩情,但绝对不会再让别人恣意揉捏了!
“爱我,一辈子……”粗嘎的声音继续,却让身体紧绷的小花蓦地愣住。
小花缓缓地闭上眼睛,虽然前世今生她都没有经历过情爱,不知道爱为何物,但是这也不影响她现在对这份渐渐在两人之间升起来的别样情愫,她知道,这叫“情”。
小花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对自己动情,无比真切。心底叹道,自己人生是何其的不幸,但又这么幸运,没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自由和爱,竟然同时降临到自己头上。
小花有些哽咽地说道:“等我,等我有资格跟你说那个字的时候,我想,我会的……”
公子靖心中激荡不已,他知道,在她心中自由比什么都重要,看来自己还真是做了一个最最正确的决定了。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一个被各种框架束缚住的。但是对方说的“资格”两个字却让他心中十分震撼。
现在哪个不是想着直接攀上高枝,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想着找现成的富家子弟,高官闺阁小姐?只是忘了,不管别人如何的羡慕,也只是羡慕你背后的身家,而不是你本人,只有平等才会给自己赢得真正的尊重。
如果是其他人这样说,公子靖可能会心中呵呵带过,但是面对这个女子,他本能的选择相信。喜欢,便是这一个完整的她,所以,他现在能做的便是——成全。
“好”公子康的声音更加暗哑,一个好字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他感觉到对方身体的颤抖,自己也一样莫名的激动,貌似一生能这样恣意妄为一次,能这样放纵自己去爱,去激动,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呢。
就像是一个承诺一般,两个实际上才是第一次见面,便比那些相守数年,自诩为知己的人更加默契。小花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念头,为什么前世自己会莫名其妙地被送给他,而今生无论怎样挣扎逃避,最后还是落到他手里,莫非冥冥之中便是和他有这样的交集?
现在,他成全了自己的自由,实际上她的心无形中多了一丝新的牵绊了。不过这种牵绊很好,至少证明她的存在。
起起落落,这次小花受到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再强悍的心理也必须好好休养调整。而小花则在洛王府住了下来。
到现在,小花才弄清楚公子靖的来历,前世自己只知道被送人,只知道对方人称公子靖,只见过两次面,甚至连对方真实姓名和身份都不知道。
而这一次,小花终于知道,自己这次不知道是撞上大运了,还是说前世的自己实在是有眼无珠。
公子靖不是别人,正是洛王府三公子,秦川,字靖安,尊称公子靖。
洛王,前皇帝的亲弟弟,为了避免同室操戈,先帝在册封前皇帝为太子时,就将幼子分到边疆,册封为洛王,可享受世代世袭封号和朝廷福禄。
洛王府坐落在甘州以北,虽然占地面积是其他封王数倍有余,但是先帝的先帝顾及到王位之争超越亲情,所以封地是距离京都中央富庶地区最远,也是北边最苦寒的地方。
好在面积宽广,而且洛王在这里也积了许多功德,虽然生活环境没有根本变化,但至少还能勉强繁衍生息,没有出现大规模难民迁移什么的。
所以公子靖实际上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闲散王子而已,但是他的身份毕竟在那,而且虽然在北疆苦寒之地,那也正是许多人觉得积蓄力量的好地方。而且洛王府近年来也积累了不少声望,这些都是任何一个势力值得去拉拢利用的。
洛王生有五子,除了大王子秦安外都是庶出,二王子秦雄是平夫人所生,比起秦川的身份都要高贵许多。他们都住在王府里面,各有庭院。秦川生性散漫放荡不羁,实际上是个很有原则的人,给外人留下纨绔印象。也正因如此,田云山才能找到机会和他搭上线……
第一百六十八章 生活教会我们……
田云山这次官复原职,便想着重新积累自己的人气,自然要将公子靖来凑下热闹的。没想到因为小花的搅和,将庆功宴变成了小妾的反主大会,让田云山很是没面子,将田府的面子丢光了。瞿家因此受牵累自不必说了,而田云山因为纵容小妾犯上,一下子成了风云人物。
人们对田云山褒贬不一。那些士大夫阶层自然觉得这个田云山纵容一个小妾实在是太糊涂了,在他们眼里,位份高于一切。另外一些普通民众则觉得田云山是个有情义的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阴差阳错的,田云山反而在整个渝州获得了极高的声誉。
倒是瞿家,田家并没有直接出面指责他们什么,倒是那些见风使舵的人直接将他们挤出仕途圈子,挤出了这个鱼龙混杂的县城。
更悲催的是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到林氏身上,集中到小花身上。魏氏气急攻心,加上这些年的养尊处优,没了丫鬟婆子跟前跟后的伺候,一下子病倒了。第一个请来的大夫只是说有些气息不顺,略微调理一下就好了,然后开了一副药,不到一钱银子。喝了一副药,眼看着就要好起来了,这时瞿灵儿回来了,看到魏氏病了,急得不得了,然后特意去请那些隐世的名大夫,不惜花费重金。
一副药就是几十两甚至几百两银子。瞿家生在任这几年也没闲着,有些积蓄的。但也经不住这银子如同流水一样花出去呀,最重要的是魏氏一点起色都没有反倒是愈发严重了,到最后竟真的瘫痪在床了。瞿家生或者林氏稍微对瞿灵儿请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