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爷却是一把愣住了,有些反应不过来。
“呵呵!呵呵!”云十一挂着典型的纨绔子弟笑容,伸手一把拿过巨大的银票,又一手把那祖传宝贝捏在手心。
“唰——”身旁突然一下子围了许多人!一个个身穿黑衣黑裤,满露凶光,紧紧地盯着云十一。
本来看得津津有味一惊一乍的观众们一下子慌了,拔腿四处溜走,人推人,人挤人,不一会儿后,都消失在楼梯口。
清水和流金也都是大风大浪走过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冷沉着脸,动作一致地拔出佩剑来,闪烁着寒光的剑尖指向杨爷。
云十一仍笑得没心没肺,“哈哈……不用这么客气,搞这么多人来送我,弄得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杨爷冷哼了一声,鄙视地瞥了白衣少年一眼,懒懒地没开口。
“杨爷,我还要赶紧上一趟‘沧海帮’。难得咱们玩得这么欢,下次再继续吧!不用送了。”云十一敷衍地抱了抱拳,笑眯着眼拉开背包,把战利品一一往里面塞。
“哦——公子这么晚还要上苍狼山的‘沧海帮’?所为何事啊?”杨爷意外地问,脸上闪过惊讶的神色。
云十一继续往背包里塞银票,答得飞快:“我和那沧海帮的三当家是老朋友,想去找他要几件兵器。”
杨爷听着挑眉,脸上暗沉不定,挥了挥手,包围的人迅速退了下去。
“公子,沧海帮的三当家正在我们这里做客,你不必上山跑一趟。”
云十一终于搬完战利品,闻言惊问:“怎么他在你们这里?!”
杨爷点头,立刻有人退了下去。一会儿后,两个黑衣黑裤人压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高瘦精劲男人出来——正是三当家窦飞剑!
云十一在山上养伤的时候跟他照过两次面,虽然有些匆匆,但她认人的本领极高,即便窦飞剑被揍得鼻青脸肿,满身挂彩,她仍一眼就认出他来。
窦飞剑紧紧地看着白衣少年和身后的清水流金,眼睛瞪大,闪过惊喜,被捂住的嘴里“哼哼唧唧”起来。
杨爷见此,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总算相信两人是老朋友的话语。
“啊!三当家!你怎么被绑了?你怎么在这里?”云十一惊诧地问,眼里满是焦急。
三当家又立刻“哼哼唧唧”起来,拼命地晃起身子,抓着他的两人死死地压住他,不肯让他动弹。
杨爷冷哼一声,缓缓道:“他们沧海帮的四当家欠了我赌场两百万两,还想赖账不还,我便只好留他们一并下来做客,回头再请任帮主来商议。”
话语刚下,赌场另一边的侧门被打开,二十多个被绑的粗壮男子被一一带了出来。
云十一盯着一个个被带出来的人,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了段青。
他的脸上也是青肿不已,手臂和大腿都有刀痕,还好不算深。他一拐一拐地走着,眼里满是愤怒——当他瞧见云十一时,拼命地想上前,嘴里“哼哼唧唧”个不停。
有两人上前,一把踢在他的小腿处,他吃痛——却死撑着身子不倒下,脸上冷汗点点。
“住手!”云十一突然大声吼道,转头之前迅速给段青一个淡定的眼神,心里忍不住钦佩这个心善的硬汉子。
杨爷冷笑起来:“公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大家都是出来江湖上混的,我也不想特意为难,只要还上钱,我保证立刻放人。”
听派去送信的人说,沧海帮里现在乱成一团,连个做主接信的人也没有。如今快到四更天了,连个人影也没见着。如此看来,沧海帮根本就无法顾及这些人,他可能赌错了——不过,却来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云十一往前一站,动作潇洒地扫了一下衣摆,清脆悦耳的声音答:“把人放了,钱我来还。”一副“我是纨绔子弟,我有钱”的任性模样。
顿了顿,又继续说:“不过,你得等上片刻,让我的家奴去取钱来。”
沧海帮的帮众们听得白衣少年如此说法,又见他三更半夜赶来相救,心里感动不已,有些甚至热泪盈眶。
杨爷闻此满意地点头,却开口:“公子身上没那么多的现钱,这不要紧——杨某也不会故意为难。这样吧,拿刚才那个宝贝来换便成。”
“不行!”清水立刻冷声喝道,“两百万两天亮前我们就可以送过来,那宝贝可是我们公子的传家之宝。”
流金也赶紧大声嚷嚷:“那可是无价之宝!两百万就想换——亏你还说得出口!”
云十一低头,看来似乎在苦恼着。其实,隐藏起来的嘴角尽是开心的笑容:这两个家伙来得真及时,又能天衣无缝地配合自己——没经过彩排的真心流露才更有可信度啊!
段青等人听到此,也拼命地摇头,对着云十一哼哼个不停。
杨爷冷脸道:“等天亮太晚了,我已经下过命令,如果没人前来还钱,我会每隔一炷香就杀一个人!”
云十一闻言退了一步,脸上满是惊恐,手抱住背包,却又回头不忍心地盯着沧海帮众人。
杨爷见此,得意地扯开嘴角,脸上尽是狠绝的笑容。“时辰差不多了。来人!先把三当家推出去——”
话语刚下,立刻有两人上前,拉起不断挣扎的三当家往后面拽。沧海帮众人见此,都拼命地想挣扎起来,眼神慌张害怕。
“慢!”白衣少年大声喊住,咬了咬下唇,无奈一叹,伸手掏出背包中的那物事,用力地放在刚才的赌桌上。
杨爷瞧着那晶莹剔透的稀有物事,眼里露出贪婪之色和惊喜,一把捧在手心,问:“这究竟是什么宝贝?竟如此好看通透……”
白衣少年冷哼:“玻璃之心。”
杨爷蹙眉想着,开口:“我从没听过世上有这样的宝贝……公子——”
白衣少年扭头,没好气地说:“世上独一无二的宝贝,你还不满足!快!把人放了!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杨爷瞧着那少年的反应,心情极好地摸着那轻盈通透的东西,也没怎么计较。手一挥,黑衣人给人松了绑。
段青一把扑前,眼里满是感动的泪光,嘴角嚅动:“公子……多谢……我——”
云十一给他一个噤声的眼神,没有说话。
沧海帮的人先后松了绑,互相搀扶着。
云十一递了递眼神,让流金和清水滞后,她带着一众人先下楼,快速地步出那“顺手赌场”。接着,她带着他们绕过几个安静的街道,一直走到云州城城东。
这时,清水和流金带着一个男子也匆匆赶到。
男子便是春草的哥哥——他一把扑前,搂着段青,“青哥——”喊完就哽咽起来。
“三当家,段青!你们暂时找个地方躲起来,包扎伤口休息一番。明日绕开平时的路线回沧海帮,也不要先给你们帮里传信息。”
窦飞剑感激地看着云十一,听到如此说法,皱眉忍不住问:“云少侠,为何……”
云十一淡声回答:“你们帮里有内奸。”
众人闻言一惊!
云十一从背包里掏出两张银票,又接过清水递上来的金疮药,放在愣住的三当家手中……
匆匆告别。
冷清的街道上,路面暗沉,三人同行。
“十一啊!你怎么能每次都赢呢?你……可有什么秘诀?教教我吧!”清水讨好地看着她,低声问。如果能学上一招半式,说不定下辈子就发家致富了。
云十一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耳力不错,能听个大概罢了。不过,那杨爷最后有所察觉,他故意摇了好久,手势也不再刻意,拼命胡乱摇——其实,只有最后一把才是真正的赌!呵呵……不过我最后还是赢了!五十万两!我终于也发一回了!哈哈!”
清水却有些不忍地打断她,说:“可惜你的祖传宝贝却……”那么稀奇的东西,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落入那些贼人手里也太可惜了!
流金连忙安慰:“十一,你也不用担心!等回去找主子商量一下,他肯定有办法立刻帮你找回。”
清水也附声道:“十一你也是为了救人,主子他一定……“
云十一却笑哈哈地罢手:“不用!不用!”
流金又继续安慰:“别这样客气,那怎么说也是你的传家之宝,主子他如此看重你,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管?”
“哈哈哈……“某人突然笑得十分狡诈,把身边的两人吓了一通,狡黠眼光闪烁,低声解释:“那垃圾本来是装口香糖的,还是玻璃的,特容易打碎,我早就想扔了……”
玻璃和塑料,都是现代文明最最普通的材质。她只是把时间顺序调整一下,就能把那狡猾的杨爷给狠狠地忽悠一通。
清水和流金面面相觑:“啊?!”
那竟是垃圾?!
☆、62。第62章 雪山飞龙
清水和流金面面相觑:“啊?!”
那竟是垃圾?!
云十一忍不住嘀咕:“你们不是通知傲日过来了吗?怎么还没到……那家伙,不会真被勾搭了吧?”哈欠连连,实在是困啊!
清水和流金嘿嘿笑着,语调轻松地嘲笑着傲日来……
“扑哧扑哧!”
傲日一把飞了下来,冷眼傲慢的锐利眼睛一扫,瞪了瞪正津津有味嘲笑它的人。
清水和流金不好意思笑着,眼神乱瞟。
云十一乐呵呵笑着,一把扑在它背上。“不是让你不要随意乱逛吗?一个女孩子晚上多危险啊!你要是给人——”似乎感觉周遭冷气不断,她疑惑地抬头——
清水和流金脸带愧色,低头行礼。
她本能回头——
一人端站街心,优雅高贵,风轻云淡,俊朗如仙,眼神却如冰。
他优雅侧身,浅绿色衣摆闪过好看的幅度,如水击玉的嗓音淡淡:“娘子,原来你也知道晚上一个女孩子出门危险。”
云十一目瞪口呆,呵呵地傻笑着,脑海里拼命地寻找说辞……
刚想把知恩图报以身探险大获全胜的精彩故事简单化——那人却冷冷轻哼,一把将她拉入怀里,用两人能听清的声音低语。
“回去睡觉”。
清晨凉风习习,带着秋天特有的萧瑟和清凉。山间的空气极好,清新沁人,尤其是早上的空气,带着青草的香气和清甜,更是好闻。
又一阵敲门声响起,引得树上小鸟唧喳叫着。鸟鸣山更幽,但敲门声却让人更心烦。云十一睡眼朦胧地瞧了瞧外头,天色还早着呢!拉起被子,蒙头大睡。
又一阵敲门声响起。
“叩叩叩叩”
一模一样的节奏,一模一样的坚持。
最后,敲门人无奈轻笑,清润悦耳。他干脆破门而入,直接登堂入室,毫不意外看到高隆的被子。伸手拉了一把,低声说:“十一,该起床了,启程回临安城。”
衣服的摩擦声传来,只是轻轻一下,接着便又恢复安静。游弋回头,看到某人翻身直接睡在被子上。宠溺一笑,他上前拉了拉她的葱白小手,“十一,再不起床就太迟了。”
床上的人撇撇嘴,像赶苍蝇一般赶他,咕哝道:“临安城又不会飞了,怕什么!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才睡了两个小时而已,怎么可能够嘛。
游弋看着她睡意朦胧的可爱样子,开口:“临安城确实不会飞走,但我们如果再不下山,下面等着送我们的人就要站断脚了。我们毕竟是客人,怎能让主人家如此为难。”
某人脑袋仍是浆糊一片,低喃道:“头可断,脚可断,睡觉不能断……”。懒懒地抱了抱被子,继续睡着。
“昨晚你不是断得很英勇吗?半夜一人闯赌场豪赌救人,嗯——?”长长地“嗯”声上扬,让眯着眼的某人一个机灵睁眼,呵呵地讨好笑着。
游弋瞥开眼,故意不看她这副讨好的模样,出声提醒:“任帮主带着一众属下,在大门口的桥边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云十一没好气地开口:“不是让他不要送吗?”
话虽如此说,但却仍苦着脸起床。匆匆地洗漱更衣,胡乱喝下一大碗粥,被游弋一把搂住,飞身下山。
不消片刻,两人便从半空中轻飘飘的落地,在一众人惊呆的眼神中,走向为首的任天胜。
“游庄主,好轻功!任某大开眼界啊!”任天胜粗声赞道,眼里满是欣赏和惊叹。
游弋拱手抱拳,衣袖飘动,朗声道:“任帮主亲自相送,游弋愧不敢当。”
眼前的任天胜刚刚经过巨大的打击,身心受损严重。今天一早便在这河边吹冷风等候许久,脸色有些惨白,精神也不算好。
任天胜带着一些歉意道:“游庄主,今日本该我们三兄弟一同在此亲自相送,但……三弟昨天匆匆下山去查证那孽畜所欠的赌债,还没有回来。二弟的老母亲身患肺痨,昨夜又发病,他在一旁照顾服侍老人家,实在走不开身……”
游弋淡笑,开口:“任帮主你太客气了。”两人交谈的同时,云十一趁机瞄了瞄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