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天下第一庄的游龙山庄。”李云澈剑眉微蹙,帮她解惑。
“清风老前辈?”某人又挑眉问。
“你不知道?就是崇武派的开创者——御风老前辈的师弟。他性格古怪孤僻,一直隐居在崇武山顶。不过他功力超凡,无人能及,世人尊他为武林至尊,他也不屑,根本不理任何武林杂事。游弋是他唯一的徒弟,功夫自然过人。”
云十一暗自记住,雀跃着,兴高采烈着。喜欢这武侠小说里才有的调调,特别向往哦。
李云澈侧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绝色女子,疑惑地问:“十一,你究竟是哪国人啊?为何这天下众知的事情你竟好像都不知道?”
云十一闪亮黑眸微低,答得顺溜:“我从小在山里长大,除了家里人根本就没见过其他人。普通的砖块我都不认识,别说什么天下第一庄啦!”
嘴上说着,手下的动作不停。锋利的小刀过处,顺利地卸下一大块一大块的树皮。
李云澈似懂非懂地点头,但他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帅哥,立刻抓住重点再次问道:“原来如此。但是,十一,你究竟是哪国人啊?”
云十一信手拈来一秒钟自创新版桃花源故事,侃侃而谈:“是这样的——我家祖先在前朝战乱时便隐居深山,族人自耕自足,从不外出。我是第一个走出大山的人,根本不知道如今有哪些国哪些朝廷。年代久远,国家变更,现在我都不知道我属于哪个国家的人了。”拜托,我是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人。嘿嘿,你懂吗?
李云澈理解地点了点头,似乎听到什么,回过头去。云十一也跟着回头:傲日摇晃着巨大的身子,快步小跑着从黑森林出来。刚才游弋的口哨应该是呼唤它出来。
它停下发现自家主人不在,巨大的双翼一张,几只满身血迹的野兔扑通落地,它压根不理,着急地蹦到李云澈面前,双翼比划着,又指了指后面正烧得厉害的山火,神情紧张。
李云澈微笑安抚它,“你家主子没进黑深林,他去前方探路了。”
傲日听完,冷静下来,炯炯有神的鹰眼紧盯着前方,昂首挺胸端站不动,显然是想等候主子。一旁吃饱喝足休息够的嘀咕,扇起翅膀飞到傲日的肩上,亲昵地嘀咕着。傲日目不斜,头不转,没去理会它,但也没扫它下地,算是默认它的存在。
云十一利索地在大树皮上挖洞,一边用藤蔓串起来,一边小心地测探树皮的承受力。忙乎了一阵,回头见一鹰一鸟观望着沼泽,李云澈则忙着闭目打坐。
她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大树枝,来回走了两趟,终于在另一侧发现了她想要的东西。她手脚并用地爬上大树,极其利索,片刻功夫便爬到树上。
拿出小刀,动手切起来。过一会儿,两根长长的树枝“啪嗒”掉下地。她没有下树,耳旁传来清晰的“噼啪!噼啪!”声,她忍不住攀爬至树顶,观察远处的山火情况。
游弋说得没错,风大火大,草木干燥,火势蔓延得飞快。此时火苗直冒,照亮了整个天空,艳红得有些骇人!
突然,耳后一丝风动,云十一赶紧往侧边闪开,心里暗道不好!难道是毒蛇?!还来不及回头,腰上一紧,被动地往下面飞去——惊讶地侧头一看,竟是游弋!如诗如画的俊脸近在咫尺,清冽如雪好闻的气息萦绕周围……
感到她的视线,他回头轻语:“爬那么高,也不怕摔了。”有些淡淡的谴责,还带着一丝担心。
如果忽略责备语气,还有那微冷的眼神,俊男在侧,闪飞林中,山风过耳,衣抉飘飘,乃是人生妙事一大桩也。
云十一忍不住反驳:“这样就算高?再高的我都爬过,怕什么!”欧阳世家的每一个子孙都不能是弱者,从小各种各样的体能训练从不间断,大大小小的生存挑战多不胜数。如果连爬个树也怕摔,那她早就被太爷爷鄙视到十八层地狱去了。
游弋听完她的反驳,好看的剑眉微皱,轻声问道:“我教你轻功,好不?”
云十一喜出望外,毫不思索地点头:“好啊!好啊!”羡慕飞鸟是人的本性,如果自己也能随意飞翔,那不就——爽呆了!
这时的云十一根本不知道轻功需要内功来驾驭,也不懂内功的大成需要长年累月的修为。等她后来明白时,觉得某人当时怎么说得那么随意,那么想当然,让她误认轻功就好像一种技巧,即学即用,学完便能为己所用。
两人片刻便下地站稳。李云澈和傲日往他们身边凑近,一个手脚受伤摇摇摆摆,一个身体庞大摇摇晃晃,几乎同时靠近。李云澈俊眉微蹙,朗声问:“怎么样?”
游弋点头,温润的声音淡淡:“是一小块陆地,我绕了一圈。有十丈长,三丈短,都长满野草和芦苇,里面也有不少小动物。我们即可启程过去。”
游弋侧身,对云十一说道:“我有伤在身,手脚还不能费力,一次只能带上一人。你和云澈兄先待着,我带傲日先过去,也让它先清理出一块地方。”
说完,手一招,傲日缩下鹰头,并拢双翼,乖巧地弯腰。游弋大手绕过它的肩头,瞬间腾起,快速地飞前。嘀咕紧张大叫,拼命地往前飞,猛扇翅膀追去了。
云十一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低骂:“这小没良心,有异性没人性。养你这么多年,比不上一只认识两三天的大鹰……”
李云澈也是练武之人,耳力极佳,听得仔细,不觉莞尔。嘴角微弯,忍不住惊叹道:“想不到嘀咕这样的小鸟竟会喜欢身形硕大的傲日,真是匪夷所思啊!”
某个吃醋的小女子头也不抬,继续手中的动作,“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体型不是压力,爱上就是动力。”
李云澈听完微愣,认真一思索,又低喃了一遍。
“嗯……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十一,你说得太好了!”饶他一向自诩风流倜傥美人不断,却从没意识到这些****之理。
侧头看着低头忙碌的白衣女子——爽直豪迈,不拘小节,却有着女子的纤细心思,聪明敏锐,灵动新奇。更像一个发光体,时时吸引着目光……看着她的眼光又多了一层别样的意思。
云十一麻利收拾好,大背包往身后一甩,呼了一口气,想不到还有些重呢!
突然——“轰!!”巨响传来,光亮逼眼!接着,噼里啪啦的声响——竟在不远处!
爆炸了!——这并不意外。这里是山谷,山火的巨大热量得不到舒缓,黑深林里又树木繁多,燃烧不断,爆炸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爆炸的火焰向四周喷发,又引出无数的起火点,甚至有些就在他们不远处。眨眼功夫,周围的藤蔓和树枝都零星起火,肆虐地烧起来。
李云澈也是一惊,回过神来,他静静地盯着眼前的火焰,一声不响。热浪迎面扑来,吹得他头上的发丝乱飞,但他却丝毫不觉,脸上冰冷一片。
云十一扫了他一眼,知道他心中难过,没说话,拽着他的胳膊往后退,直到沼泽的边缘,无路可退。
眼看四周的树木也都陆续起火激烈燃烧起来,她快速把做好的树皮拉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沼泽上。
她又用一只脚试了试,发现树皮没有变化,脸上一喜,慢慢地把另一只脚放上去。呵呵……此方法可行。
回头却见李云澈歪着身子,靠在她的背包上,一动不动。
她轻叹一下,嫩红的小嘴缓缓吟道:“人生起落,祸福相依。人在变,事在变,心在变,情在变,但不管如何,总会过去的。”
记得有一次欧阳凌失恋了,喝得烂醉如泥,发酒疯,又哭又笑的。太爷爷冷哼一声,只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走开了。她觉得很有哲理,便记在心上。此情此景,这句话也适合眼前的这位仁兄。
李云澈听着,苦笑起来,眼里有一丝雾气。他生在皇室,注定天生无情,但母妃一直教导他要好好地疼爱弟弟,他唯一的弟弟。他从小就既当哥又当爹,学业武功都是自己边学边教他。弟弟爱什么,他就学什么。弟弟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仍记得他跟在自己的后头,奶声奶气地喊哥哥,但两天前他却挥着自己亲手送他的宝剑,一剑刺伤了自己……
眼前的女孩说得对,人会变,心会变,情也会变……突然,眼中有清澈的液体滴出……
不知为何,心口猛地揪紧,血腥味进喉,难以呼吸。他只看到女孩晶亮的黑眸像夜空中亮眼的星星,本能伸手抱住。迷糊中,怀中柔软馨香,暖
☆、10。第10章 逃命绿洲
夜空繁星点点,周围是一片黑幽幽的沼泽,入眼处尽是繁茂的野草和芦苇,耳边是杂乱的虫鸣,吱叫个不停;不远处是一片耀眼的火海,热浪滚滚,红艳逼人。
这样的景象,实在是……太少见了!云十一忍不住内心惊叹。伸手拽了一根野草,含在嘴边,靠在背包上,翘起二郎腿,懒懒地欣赏着。
游弋正在替李云澈运功疗伤,尽管额前微汗点点,但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李云澈就没那么好运了。脸色惨白像纸,剑眉紧皱,英俊逼人的脸上满是痛苦。
本来她劝完他,看着越来越近,越来越旺盛的山火,忍不住紧张起来。本想让李云澈赶紧站上另一块树皮,两人互撑大树枝,借力行走沼泽上。谁知他突然伸手抱住自己,还一声不吭一把晕过去。她喊了几声,没有反应。
看他脸色极差,嘴边还有暗红的血溢出,她暗自一惊:糟了!情况不妙……
她赶紧为他把脉——气息紊乱,五脏六腑都闹成一片,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眼看火舌慢慢靠近,已经没时间了!
她臂力不够,根本无法抱住人高马大的他,身体甚至撑不住往后倒。如果冒冒然把他摔在地上,可能他也活不了了。如果两人一起上树皮,不行——重量太大肯定会下沉。
内心忙着坚定自己,本能地强撑着,手拼命地搂住李云澈,直到双手麻木,身子强忍着仍忍不住摇晃起来,她只好使用危急时刻最有用的一招——扯开嗓子大喊:“游弋!救命!”
就在她快要倒下前一秒,腰身被一只大手用力搂住,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清冽如雪的气息在侧,竟是游弋回来了!
他一手环住李云澈肩膀,轻松地扶住他,一手搂着云倾月,声音如水击玉般清润:“十一,我来了。”清柔淡定的语气,似乎能瞬间平复听者的焦急。
云十一惊魂未定,喘气道:“来了!快,他吐血晕过去了,很严重!”大神啊,来得有点迟,但还是很及时。
乖乖,再过几秒钟,她可能会撑不下去——两人直接倒地——命丧沼泽——妈呀,太危险了。她禁不住后怕,拍了拍胸口,吐了吐舌头。
游弋连忙点头,瞥见她吐舌头的可爱动作,墨玉般的黑眸幽光点点,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宠溺。
其实,当他发现山火突然喷发,他便抛傲日下地,立刻往回赶。刚才离此地仍有一段距离,她惊慌的喊声传来,他心一急,立刻施展“云上飘”,风驰电掣地赶来。幸好——很及时。
“他气血攻心,经脉混乱。山火很快就到了,我先带你们过去,再给他运功疗伤。”说完,游弋把李云澈甩上肩上,一手搂紧云十一,飞身而起。
想起什么,她凑近游弋耳边,问道:“你手脚的伤还没好,怎么能一次带我们两个人过来?没事吗?”他带傲日过去前说的话,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游弋耳朵立刻炸红,眼神飘散,脚下踩踏动作有些缓,又立刻恢复速度,轻轻道:“山火靠近,顾不了那么多。有你做的树皮船,能借力,我会没事的。”她轻轻软软的话语似乎像一道暖流,一把钻进耳朵,耳垂痒痒的,心上涟漪泛开。
云十一只感觉耳边风声呼呼,夜色中的沼泽野草快速地往后疾驰。游弋一脚轻点树皮,往前一踢,树皮立刻飞奔出去。又一脚,树皮弹出去更远。他带着两人,一阵飞腾,脚尖借力,飞过一段很长的距离。
夜色朦胧,云十一看不大清楚。但耳旁风声呼啸,她能断定他们的速度极快,内心忍不住再一次惊叹古人功夫的精妙。
当他们飘然落地时,云十一发现他受箭伤的那只手又出血了,浅绿色的衣袖上血迹点点。本想拉他重新包扎伤口,可他却坚持立刻为李云澈运功,说什么心脉虚弱,万万不能耽搁。
大概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们还在继续着。傲日端站在他们身后,鹰眼中充满警惕,偶尔瞧四周观望,应该是在帮他们护卫。嘿嘿——这大家伙还挺好用的。
记得他们到这小绿洲时,傲日正用它巨大的身子在地上打滚,野草芦苇都是轻飘飘的,被它巨体一压,便直接扑倒成了原生态软垫。来回几趟,十几平方的地方就被清理整顿出来。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