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风餐露宿,十几人互帮互助,总算到了唐国。
谁知在古溪城外遭强盗抢劫,所剩不多的钱财尽数被抢,就连水慕山也被强盗推下山坡。
财物没了,水爷爷的腿也伤了,众人无计可施,只好一直待在城郊的破庙里,每天摘野菜挖山芋过日子。
水清然说着说着,眼眶里的泪水再次啪嗒啪嗒往下滴,拉着云十一雪白的手哀求道:“云哥哥,求你一定要救救爷爷!救救他!我一出生便没了母亲,父亲也离家好些年,一直只有爷爷这个亲人……”说完竟忍不住大声哭起来。
一旁的水有容也哭了起来,抽泣着说她原来只是一个被人贩卖的小孩,是水先生好心买下她并收养在家里,她才有名有姓。
“云公子,求求你治好老爷,有容来生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你!”说完又一把跪在泥地上,云十一立刻眼明手快地拉起她。
众人听到她懂医术,一下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这也难怪……
老先生是一位难得的好心人,心中忍不住一阵阵感动。只要她做得到,绝不会袖手旁观。
如果她治不了,还有游弋呢。他的针灸术那么高超,不帮忙就——太浪费了!只是,他此刻不知身在何方,在干什么……
卡!
云十一忙拉回自己的心思,手轻轻地抚摸水清然的头,温声说:“我一定会的,你们也都不要再哭了,让爷爷看到他也会难过的。”
小小年纪便经历这么多,没娘爱没爹疼,从少爷一下子落魄成小乞丐,难怪他眼中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沉稳和坚强……
不久后,一行人走到了城郊破庙。
门口不远有一溪水淌过,有两个衣衫满是补丁的妇女正忙着洗一堆野菜。
云十一略略看了一通,墙面断裂破烂,窗像门,门却一扇也没有。
走进去后,发现到处都是干草。门口处有一老妇人正在烧水,手里摘着野菜。
云十一看着烟雾萦绕的热水,低头吩咐水有容几句。
水清然拉着她奔向后头,绕过几个干草堆,在破庙的后墙处有人靠墙睡着,身上盖着一张又脏又破的布。
仔细一瞧:是一位清瘦老人,头发灰白,面容端正。尽管狼狈,身上的正气依然,让人忍不住肃然起敬。
云十一立刻断定这就是好心的教书先生——水慕山。
水清然先奔了过去,推了推老人的胳膊,老人立刻苏醒,定住眼睛,看着孙子便和蔼一笑。
水清然喊了一声爷爷,手快速地从怀里掏出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说道:“爷爷,这包子给你吃。”
水慕山看着肉包子一愣,反问道:“这是哪里来的包子?”
众人财物尽无,这一个月来都是靠野菜充饥,哪里有钱买包子?
水清然赶快解释道:“不是偷的!不是!是云哥哥送给我吃的,我贪心吃了一个,只剩下一个了。爷爷,你快吃吧!”说着,小手指了指身后端站着的云十一。
水慕山抬头看向外头,眼里闪过惊讶和疑问,但却缓缓开口道:“多谢公子!”
尽管眼前的白衣少年用雪白丝帕围住脸庞,看不出相貌如何,但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眸却闪亮夺目,褶褶生辉,想必其相貌必定不凡。
看他身上的锦衣玉带,一身贵气,料定他一定是富贵人家子弟,所以便出口称呼公子。
云十一本想开口,但水清然立刻急急地说了一通,把刚才发生的事给说了出来,还故意略去他偷草药部分。
云十一看到他眼中的躲闪,嘴角微翘笑了笑。
水清然听到那清晰的笑声,红着脸低了低头,小声地劝道:“爷爷,你快吃吧!”
还好云哥哥没有当爷爷的面拆穿他,如若爷爷知道他去当小贼偷东西,非气死不可!
水慕山欣慰地看着孙子,满是皱纹如同枯枝的手推开包子,开口道:“分给有容姐姐和小六他们吧,爷爷不饿。”
水清然本想继续劝,但见爷爷眼中的不容否定,他只好点头拿着包子走出去。
云十一拿开丝帕,给老人一个鞠躬,嘴上笑意微微,朗声开口:“老人家真是心善仁慈,云十一有礼了!”这老人家面容端正严肃,但眼慈心善,值得她好好地有礼一番!
不对——赶紧双手抱拳,再次施礼。
水慕山看到她俊美英挺的五官,绝美俊逸,随着她低头鞠躬的动作,说不出的潇洒风雅。
他惊讶不已,本以为此少年必定长相不凡,却料不到竟是如此绝美如仙!
见少年诚恳施礼,更是吃惊,连连罢手,慌忙回礼:“不敢当,不敢当!云公子多礼了”
简单地交谈几句,云十一便切入正题查看伤口。
老人家的左小腿臃肿异常,脚踝处更是红肿不堪,此时整个小腿都贴着绿色的草药,看不出是什么。
云十一微微蹙眉,仔细询问老人是怎样摔下山坡,怎样动作,事后症状等等。
这时,水有容端着一小盆热水进来,愣愣地盯着云十一看,半天没回神。
直到云十一接过热水,小心地冲洗掉老人腿上的草药,她才红着脸缓过神来。
云十一检查后,用剩下的热水洗了洗手,让水有容再去拿些喝的热水过来。
接着,她打开背包,取出一盒消炎去肿药膏,轻轻地抹擦在老人腿上。又拿出两片消炎药片,让老人吃下。
水慕山十分配合,一一照做。
不一会儿,腿上传来清凉舒适感觉,他忍不住赞道:“云公子行医方式特别,药膏也十分有效!老朽的腿不再肿痛,而是微微凉感,舒服多了!难道骨头也接上了?”
云十一摇头轻笑,朗声开口解释:“你摔下山坡时着急用脚稳住身体,又因为冲力大,左脚踝脱臼又严重扭伤。多日来脚没有接入治疗,扭伤也很严重,所以红肿起来。骨头没断,根本不用接上。”
“等这红肿消去,我便帮你的脱臼接好,休息几天便能走路。不过,因为这伤耽搁太久,老人筋骨又比较脆弱,可能要半个多月才能痊愈。”
“真的?!”水慕山满脸不敢置信,愣愣地瞪着云十一看。
云十一给他十分坚定的目光,点了点头。
水慕山喜出望外,眼眶里泪花点点。
自从出事后,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左腿肯定废了,以后的时光可能就是瘫痪在床直至死亡来临。想不到他竟还能有机会痊愈走路!
云十一见他如此,心中也为他感到欢喜,灿烂一笑,眼睛微眯,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扑通!”
“扑通!”
云十一忍不住回头,满脸黑线:水清然和水有容双双给她跪下,高兴地又哭又笑!
尼玛!这古人怎么都那么爱跪啊?!
神啊!我也快成神了……
小路崎岖不平,身下的骏马走走停停,云十一心里估算着破庙里的情形,又暗自摸了摸身上的钱袋,盘算着该如何购置东西。
咦——
前方乒乒乓乓声响是怎么回事?
打铁吗?早些时候经过的时候并没有见过打铁铺啊——好像有些不对劲。
策马走近些,前方草丛中人头攒动——竟是两帮人在火拼!
十来个身穿青色衣服的年轻人,两手各执斧头一把,左砍右剁,步步逼近几个手里拿刀的白衣男子。
那几个白衣男子递了递眼神,突然左转右绕,脚步快移,摆出一个阵法来。
眨眼功夫,几人便将青衣年轻人紧紧包围起来。接着,你来我往,我退你进地变换着步伐,青衣人一见如此变故,紧张心慌起来。
一个年级稍大的青衣人突然大声喊道:“师弟们不要慌!不要着了八卦派的道!”
“大师兄!怎办?!”
“如何是好……?”
那大师兄皱眉想了想,又喊:“师弟们!都围成一团,背靠背,斧头向外!”
青衣人听到他的喊话,立刻照办,片刻便组成一队,齐心协力作战。
那几个白衣男子也不着急,继续换着阵法,时不时地砍出一刀——
“铛!”
每砍一刀,青衣人中的斧头立刻扬起,扫开刀锋。
刀也不继续纠缠,立马便被收了回去。又一刀劈来,斧头一挡——
接着来,接着挡。
又来,又挡。
再来,再挡……
半个多小时后,白衣人的阵法仍摆着,青衣人的斧头仍对抗着……
这时,一个悦耳清脆的声音响起,极无奈般:“请问一下,你们好了没?”
☆、36。第36章 冷大侠来了
突然听到如此一问,对抗的双方同时都被吓了一通,愣愣地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白衣少年端坐马背,脸上蒙着一条白色面纱,看不出具体面貌,唯一露在外头的一双眼眸闪烁晶光,亮如星辰。
在他们一致看过去时,那白衣少年再次开口:“呵呵,你们究竟好了没?这路本来就很小,被你们这么占着,我的马根本就过不去啊!”
话语刚下,对抗着的人立刻——满脸黑线!
好了没?!人家在拼个你死我活,这臭小子该不会以为是在过家家玩耍吧?!
“去去去!闪一边凉快去!”青衣人的大师兄脸上尽是不耐烦。
一个白衣人也接着凶道:“小子!找死啊?滚一边去!”
云十一啧吧嫩红的小嘴,不耐烦地翻了翻白眼。
这些人竟不懂礼貌为何物?亏他们还穿得人模人样,内在却跟茹毛饮血的原始人一般的文明水准。
身下的骏马显然也等得很不耐烦,粗大的鼻子喷出“呲呲”声,前蹄甩了甩。
云十一赶紧低身,摸了摸马脖子,小声地安抚几句。
见对方又开始拉锯战,她低头,很好地隐藏闪亮黑眸中的戏谑光芒。
“啊——”那马上少年突然大叫一声。
众人惊讶地本能看过去:只见少年身下的马突然像发狂一般,两前蹄高高跃起,嘶叫连连——接着便向他们飞驰而来。
火光电闪中,他们愣住了,吓呆着——
那白衣少年“呀啊呀啊……”地惊慌叫着,抱住马脖子,在狂奔的骏马上左晃右倒。
骏马眨眼间奔近,一下子进入阵法的“开门”,转而过“景门”,从“惊门”一跃而出。
一刹那,阵法被解众人一哄而散,狼狈跌下,东歪西倒。
众人本被吓呆,又突然被这么一摔,惊慌失措地叫着……
那白衣少年拼命地拉紧缰绳,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奔驰而过,嘴里不停喊着:“马发狂了!快躲开!让让!快让让……”
转眼一马一人已奔出去甚远,留下横七竖八的叠罗汉者,“哎呦哎呦……”叫着。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中气十足的笑声从远至近,一人踏风而行,身子灵巧如燕,一跃一跳,端站在“哎呦哎呦”中。
此时云十一离得已有些远,听得笑声,疑惑地回头,颠簸中只见那人高大壮实,身着青色劲装。
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那人也看了过来,似笑非笑——
“哟——是冷大侠!”
“冷大侠来了——!”
……
夜色渐浓,破庙门口有一小火堆,照得附近一小片光亮。
不远处的大树下,一匹骏马正慢悠悠地吃着地上的青草,偶尔嘶叫几声。
一个白衣少年坐在火堆旁,悠哉地喝着冒着热气的水,雪白丝帕遮脸,闪烁夺目的眼眸在火苗的映衬下,格外地耀眼好看。
她——云十一往后望去,一众人都已经睡下,刚才的欢乐声似乎仍洋溢在周围。
她用碎银子买衣服买米买菜买肉买日常生活用品,后来东西实在太多,马根本无法胜任,她便花钱雇了一辆马车载过来。
大伙儿欢天喜地又千恩万谢,忙前忙后准备晚餐。
她看老人的左腿红肿消去,便立刻帮他把脱臼接上,敷上药膏,用纱布包扎好。
水清然和小六他们都换上新衣服,尽管有些偏大,但喜欢得不得了。
晚饭他们吃得特别欢,边吃边笑,不停地给云哥哥夹菜夹肉,热情十分。
饭后,孩子们缠着云哥哥扔石头玩。半天相处下来,云十一也和他们热络起来,玩也玩得开。
不仅扔石头玩,还陪他们骑马、爬树。后来还教他们玩木头人,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笑声堆满周围。
直到夜色微晚,两三个妇女和水有容带着孩子进去睡,留她一人在外间睡,水慕山一人则在破庙的另一头。
男女有别,尽管她是假男人一个,她还是决定睡在门口。
水有容抱来一堆干净的干草,铺好在门口。她怕冷,所以也把火堆移到门边。
水慕山老人告诉她说:“老朽年轻时家境还算不错,在当地是有名的公子哥。年少轻狂时也曾到处游历学本领,但学的却不怎么实用,也一直愤愤时不与我……
成亲后有了家庭,父母亲也逐渐年迈。父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