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被她这么一跪,吓了一通,又听到她喊自己夫人,更是吓得不轻!赶紧飞身跑开,凑到冷独秀身后,嘀咕道:“哥哥,这些人好奇怪……认错人了吧?我还没谈恋爱,连对象都没一个。啧啧……她这么一喊,我的小心脏差点儿就崩溃了!”
冷独秀没有动弹,宠溺地转身看她,脸色暗沉,嘴巴刚要动——却不知为何,动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到最后只能深深长叹。
云倾月狐疑地瞥他一眼,嘟哝道:“怎么了?哥哥,你也跟着抽了?”
冷独秀却拉起她的手,走回大云和那群人的旁边,只见大云本来乐呵呵的脸上满是担忧,也是跟着长吁短叹。
“大云,你怎么了?干嘛叹气学深沉啊?你是不是把嘀咕弄丢了?我怎么不见它啊!”云倾月狐疑挑眉,开口问。
云清风翻了翻白眼,没好气说:“还以为那小家伙多厉害,能带我识路。谁知它左晃晃,右晃晃,总是逗弄路上的小鸟玩,压根就不肯带路。怕你们有危险,我只好不理它,自顾找我徒儿去!”
云倾月皱起眉头,不大相信地反问:“真的吗?嘀咕那么有灵性,怎么可能连路也带不好。你是不是得罪它太多啊?”
云清风听罢,吹了一下有些短的白胡子,傲娇地扭头。
浅绿色长衫的俊逸男子哀怨地盯着她,清润好听的嗓音说:“是我得罪它,更是因为我……”
紧接着,他激动地上前,似乎要环抱她——
云倾月警惕地后退,一脸戒备地盯着他。
那男子瞧着她陌生而戒备的眼神,好看的眉头紧皱,脸上痛苦一片。他身后端站着的人也都一脸疑惑地挑眉,紧紧地盯着她看。
云清风担忧地瞥了瞥那俊逸男子,又回头瞪了她一眼,瞧见她眼中的无辜神色,心疼地看她,没好气地甩了一下衣袖。
忽然,他嚷嚷道:“我提醒过你的,别怪师父没跟你细说啊!唉——不理你们了!我回崇武山山顶了!”说完脚尖一点,飞了开去。
冷独秀抱拳深深施礼,道:“独秀拜见太师叔。”
云倾月直觉好不喜欢那些人的奇怪眼神,对冷独秀说:“你去跟你的什么老掉牙前辈叙旧,我找大云要回嘀咕!拜拜!”话语未说完,她就着急地飞身跃起,追寻云清风去了。
“十一!十一!”
“夫人!你还要去哪里?”
“十一!我们找你好苦!你怎么又走了?!”
“十一!你不要走!你快回来!”
云倾月听得心里毛毛的,假装没听到,脚下的步伐加快许多。
后来,有好几个惊呼的声音传来,似乎很着急担忧。她忍不住往后方头瞄了一眼,只见那浅绿色的高贵俊逸男子捂住胸口,斜身倒下。他身后的人都涌了上去,脸上满是紧张和着急,拼命地喊着:“主子!主子!你怎么了?!”
那黑衣女子施展轻功,拼命地跟过来,嘶声裂肺地喊着:“夫人!夫人!你怎么能忘了主子呢!夫人!你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他啊!主子他苦苦寻你多日,他心里头好苦你可知道?夫人!你原谅主子吧,他是有苦衷的……”
奈何两人的轻功差距甚大,距离愈发远了,不断地拉开,最终那俊逸的青衣人成了一个微点,消失在群山中。
后唐境内,云州城。
一个白衣女子跑出“天云裳坊”,身上白色衣裙飘舞飞扬,美不胜收。紧接着,她跳进一辆淡黄色的马车内。
“哥哥,你瞧!我买这衣裙好看不?可贵着呢!要不是你掏钱,我都舍不得买!喏——这是给湘儿嫂子买的。”
冷独秀惊艳地看着她,赞赏地不停点头,说:“十一……呃……倾妹妹这样子简直就是天仙一般,哥哥都差点儿认不出你来!”伸手接过一个精致的包袱,摸了摸,红着脸道:“你挑的衣裳肯定比哥哥挑的好,湘儿一定会喜欢的。”
“哟!哥哥,瞧你都脸红了!”云倾月啧啧笑眯了眼,揶揄道。
冷独秀将手中的包袱藏起来,伸手打在她的额头上,“啪!”地一声清脆响亮。
云倾月顺势一倒,捂住额头,“哎呦!痛死我啦!哥哥打人啊!”装腔作势的哭丧着脸,似乎真痛得不得了。
下一瞬间,马车车门被人一把打开,浅绿色身影一晃而进,紧张兮兮地盯着靠坐在一旁的白衣女子,颤声问:“你……哪里痛?我帮你看看,可好?”
云倾月惊讶地盯着眼前的人看,问:“你醒了?没事了吧?”
那人却不回答,墨玉般的黑眸满是心疼,低声问:“把手拿开,我看看额头怎么痛了?”
云倾月一下子将手放下,解释说:“我没事,和哥哥闹着玩的!”
那人松了一口气,轻拂浅绿色的衣摆,清润一笑。终于发现她身上的白色衣裙,墨玉般的黑眸闪过一抹惊艳,刚想要出口称赞,却见她侧头望出窗口,好奇地望着外面热闹的街道,闪烁晶亮的黑眸调皮地转来转去,似乎他就是透明的一般。
他脸上的惊艳淡淡散去,堆满失落。
冷独秀见他如此,忍不住低声道:“太师叔,你刚醒来,还要注意好身子。”
游弋淡淡点头,眼睛微低。
“是啊!这一路上你都昏迷着,你那些属下可紧张了。我帮你把过脉,你是过度劳累伤神,又突然忧伤过度,伤了心脉。”云倾月侧头瞥了他一眼,继续道:“你的双眼无神,吐纳有些缓,还需要多休息。”
回到后唐后,干爹冷青岩陪着黄志远去看望家人,他们则打算直奔京都城。一路走着,总有一队人马跟着,还有一辆黑漆漆的高贵马车。
那些人总喜欢对她亲密地笑,喊她十一。看他们的表情,似乎自己曾跟他们十分热络。可自己却一丁点记忆也没有,直觉他们是认错人。
本来她总觉得心里怪怪的,敷衍一笑,赶紧走开。后来日子一长,她也慢慢习惯了,倒也不怎么在意。偶尔跟他们扯谈几句,说说笑。
一路上,他们都忙着照顾马车里的清润男子,不停地找大夫,忙着煎药煮药。直到前天,她蹙眉问:“你们的主子怎么那么多天还没醒啊?这么昏迷着也不是办法啊!”
清水一听到她提到他们的主子,立刻激动地跳了起来,哈哈大笑。可紧接着,他却又泪眼婆娑,嘀咕道:“大夫都说主子的情况要靠自己调养身心,需要好些时日才能恢复。他的内力极其深厚,养伤养气不难,但心病……还得需要慢慢养……”
“要不我帮你主子看看吧!”云倾月开口。
他们听后恍然大悟,惊讶道:“十一,你还记得你会医术啊?太好了!你赶紧给主子看看!武林大会后,你的医术扬名四海,你们沧海帮的那个移动医院生意更是红火……”
她把脉施针,忙乎了大半天,又重新开了两副药方才回到自己的马车。想不到他第二天便能醒来,也不知道是他病急投对了医,还只是时间上的凑巧。
“月儿……多谢你施针相救,我好了许多。”游弋凑了过去,低声对她道谢。
云倾月忍不住蹙眉,有些诧异他竟知道自己的小名——那是妈妈最亲昵的呼唤——他怎么知道的?
想着想着,脑海中却总是空白一片,似乎什么映象也没有,也似乎极不愿去想,心本能地拒绝着。
“你……你是……”云倾月眯着眼睛,疑惑抬眼。
冷独秀高兴地凑近,惊喜道:“倾妹妹,你记得太师叔,对不对?!你记起来了?太好了!”
游弋墨玉般的黑眸闪着激动的光芒,俊逸的脸上满是愉悦。伸出手去,似乎又要环抱住她——
云倾月猛然迅速一躲,戒备地瞪着他,没好气道:“你干嘛?!我跟你也只是见了两次面而已,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还总是……想占我便宜!我可告诉你,我可不是随便的女子。本姑娘虽然思想开放,但对情感却是专注得很。瞧你一副人模人样的样子,行为举止却如此轻浮……算了,你有话说话,没话就回你自个的马车去休息。”说罢,头扭开,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观。
游弋缓缓地收回僵住的手,痛苦地眯住眼睛,心如刀割,绞痛不已。
冷独秀顿时失望地焉了,无奈地瞥了游弋一眼,见他苍白的脸上苦痛连连,心里不忍,干脆低头不敢看。
好半晌,脸色惨白的俊逸高贵男子终于柔声开口:“不着急,你总会想起来的。月儿,我相信,你能忘,便也能记起。”
宛若誓言般,他清润如水的嗓音继续:“即便你忘了,无论你去何方,天上人间,我都会永远相随相护。倾尽毕生所有,包括生命,也要让你重新接受我,结纳我。”
☆、165。第165章 缓一缓
临安城外,一队人马快速前进,两辆马车紧贴着走,后方是一排排骑马侍卫,小心谨慎地护着。
“倾妹妹,你怎么了?我看你这两天的神色总是怪怪的,你是在担心大当家伯父他们吗?还是沧海帮出事了?”冷独秀凑近,担忧地看着马车窗口的白衣少年。
云倾月嘟起嘴巴,皱着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答:“不是。大当家他们回信说在京都城的烧烤店生意很火爆,还说成王爷极力帮忙,一切都很顺利。”
冷独秀狐疑问:“二当家和三当家也都去京都城了,那沧海帮的事务现在是谁在打理?四当家吗?”
云倾月点了点头,解释道:“二当家把沧海医院转到京都城了,设备和医用物品都已准备妥当,说这几天便可以开业收病人。我让三当家去招揽武士,培训一些武功高强的新帮员。他传信到帮中,说已经招收了五百位高手,不日将回苍狼山。四当家留在沧海帮料理帮内的其他事情,他能力不错,学得也快,沧海帮在他的打理下,一切井井有条,我在那边呆了两天,都是吃吃喝喝,啥事都不用干。”
说完摸了摸脸蛋,嘀咕道:“我都胖了一小圈了……”
冷独秀爽朗一笑,舒了一口气,说:“四当家洗心革面,也算是重新为人了,多亏你是一个不会记仇的爽快人。”
顿了顿,他蹙眉问:“沧海帮现在如日中升,跃上武林的最高舞台,你该偷乐才对呀,怎么整天愁眉苦脸的?”
那天在云州城外,他顺道去找一位好友,她则回沧海帮去。两天后两人汇合,继续赶路上京都城。
云倾月嘟起嘴巴,咕哝答:“还不是后面的跟屁虫?!好烦啊!他整天跟在我的后头,还总一副很关心我很熟稔的样子,弄得我好憋屈……唉!我是不记仇的人,也是一个记性极好的人。明明我就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为什么你总是……”
冷独秀闻言,望向后方的通体漆黑高贵马车,深深一叹。他曾跑过去,以哥哥的身份质问游弋,问他为何要始乱终弃跟别的女子扯上暧昧的关系。
游弋轻抚手中的雪山冰蚕丝帕,半天也没开口,只说:“我对她的心,从来都没变过。我的心里,永远只有她云倾月一人。”
“那……为何我在崇武山的凌风阁门口,看到你搂住一个妙龄女子,一副很亲密的模样?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话?为何倾妹妹会伤心欲绝,一人跑上山顶,气急攻心吐血不停,还差点儿冻死在山顶上?”
游弋惊讶的张大嘴巴,不再风轻云淡,白皙的大手紧紧地捏住手中的丝帕,深深呼吸,痛苦地眯上眼睛。
他没有回答,却颤声问:“她……严重吗?吐血多吗?是怎么好的?这段日子,她是怎么……过的……,劳烦你告诉我,可好?”语气殷切,墨玉般的黑眸堆满了恳求。
在冷独秀眼里,太师叔总是那么尊贵优雅,高高在上的天下第一庄游龙山庄庄主,永远都是那么风轻云淡,清润而稳重。而眼前的男子,却是双眼通红,脸色苍白,神色落魄无奈,毫无平日里高贵优雅的样子。
不知为何,他一开始气冲冲的质问勇气立刻便消失殆尽……
游弋却又恳求开口:“告诉我,可好?”
冷独秀见他如此,心里实在不忍,轻咬下唇,低声答:“很严重,吐了好几次,每次都晕迷过去。云太太师叔救了她好几回,才总算稳住了她的心脉。本来他让我下山去找你来帮忙,但倾妹妹总说……她不想再见到你……下山后,她不管不顾,每天就靠在车窗口看天空发呆,一句话也不说。后来,内伤慢慢好了,但她仍是不开口,三餐几乎都没吃,夜晚上树或上屋顶看天空,深夜也不入睡,甚至到天亮。她瘦了整整一大圈。直到她无意练了那忘忧心法,她才恢复了胃口,晚上也不再做夜猫子……太师叔,你为何要如此伤害倾妹妹?你可知道她内心多苦痛?你究竟是为了什么?那女子……究竟和你是什么关系?”
游弋听着听着,捂住胸口,艰难地吐了一口气,好半晌也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