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退一股敌人,胤祐身上银色的铠甲已经被血染红,他看着山下继续往上冲的敌人,声音冷然,“拿弓来。”
拉弓,射箭,箭头穿过前方骑着马的将领胸膛,对方立刻坠马。
“我大清的儿郎们,让这些人知道我大清的威望,此等狗贼,又有何惧!”与他并肩骑在马上的胤禛见状,立刻大声道:“扬威我大清,儿郎们,斩下贼人首级,为皇上分忧!”
此时杀红眼的士兵们听到四阿哥慷慨激昂的话,更是杀意满满,嗷嗷叫着迎上地上,而地方早已经失去大半斗志。
“四哥,八弟,今日便让葛尔丹在此处有来无回!”胤祐偏头朝胤禛胤祐爽朗一笑,沾上血污的脸在此刻显得格外的吸引人。
“好,”胤禩握紧沾满敌人鲜血的寒刀,也没了平日的温和气度,身上满是杀意。
胤禛一扬马鞭,冲到前面,留在他身上保护他的士兵也跟了上去,就怕这位爷出事。胤祐见到这场面,扬鞭笑着跟了上去。
胤禩比两人晚一步,看着二人马背上的身影,一抹脸颊上的血,也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
短兵交接时,所谓的计谋已经没有意义,所有的人都是用命来拼,即使有人保护着的阿哥们,此时也是陷入一种危险的境地。
胤祐知道历史上康熙的儿子没有谁死于战场,可这里的历史已经有所改变,他不知道会不会有哪个阿哥因为历史的改变死在战场。他狼狈的躲过敌方副将的大刀,背往前弓,一刀划破对方的胸口,对方吃痛,扬刀便朝他后背砍去。
胤祐暗叫不好,突然侧边突然冒出一刀,把敌方斩于马上,他快速往旁看了一眼,竟是八阿哥。此时他也顾不上道谢,右脚用力把一个敌人从马背上踢下,立刻有士兵冲上前把刀插进这人胸口。
大战进了了半天,准葛尔士兵仍旧想攻下山头,清军奋力杀敌,即使疲倦至极,只是谁也没有半分的松懈。
胤祐身下的马已经开始滴血,大多是敌人的鲜血,也有马身上的伤口。他感觉不到疲累,全身的神经已经紧绷到极点,眼中没有了别的颜色,只有刺眼的红。
突见一敌军绕至胤禛身后,胤祐面色一变,快速调转马头,飞身一刀穿透此人胸口,脚下一痛,竟是左脚被人砍过,脚趾处喷出血来。
“七弟!”胤禛面色一变,若不是敌军在前,此时恨不得上前搂住胤祐检查伤势。
“七阿哥!”他身边的亲兵面色大变,杀了对方后便围拢在胤祐身边。
“慌什么?”胤祐端坐在马头,沉着脸道,“都给我杀敌,这么点小伤,不用去管!”只是心里却忍不住哀嚎,恐怕自己半个脚趾没了,人都说十指手指连心,没说十根脚趾连心啊,怎么这么疼。
胤禛见胤祐面色发白,看了他仍旧在滴血的左脚,偏过头,继续咬牙杀敌,只是下手时更加的狠厉。若不是自己,七弟又何止于受伤?!
想到刚才胤祐不顾自己危险竟是为了解决自己身后的敌人,他握着刀的指节发白,一刀穿透一个敌人的喉咙,热血喷满他的手背。
这场仗进行了一天,准葛尔损兵折将上万,葛尔丹领兵溃逃。
胤祐骑在马上,腰背笔直,看着被血染红的土地,脸上没有半分表情,肃穆得让四周的人害怕,原本打了胜仗的心情里也多了半分忐忑不安。
“七弟!”胤禛跳下马,看着胤祐已经不再滴血的左脚,走到胤祐马旁,“你快下马,让军医给你看看。”
“四哥…”胤祐慢慢低下头,看着满脸焦急的胤禛。
“怎么了?”胤禛伸手握住胤祐紧紧攥住缰绳的手,胤祐的手凉得吓人。
“接住我”眼前一黑,就往下倒去。
“七弟!”
晕过去…真好。
41、犒军
41、犒军
原本天生就有些畸形的脚如今缺了两根脚趾,样子变得更加的难看,胤禛看着昏迷在榻上的人因为烈酒倒在伤口上而引起的战栗时,心口泛着慌,说不出的难受。
胤祐左脚的马靴已经被血染红了半边,他想象不到原本娇生惯养的七弟是如何在受了伤后忍着痛骑在马背上与敌人交战几个时辰。即使疼痛难忍,也仍旧骑在高头大马上,直到敌人退去。
他那个不愿参与宫闱之事,不愿参与党派之争的弟弟,原来竟是如此一个男儿。他的心中,不知是痛还是喜,不知是因为不了解而遗憾还是因为七弟有这样一面而欣赏。
“军医,七阿哥怎么样了?”胤禛看着那因为烈酒消毒后,皮肉发白的伤口,不忍再看,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回四阿哥,待七阿哥伤好后,走路会与以前一样,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军医见惯了战场上的各种伤口,但是因为面前要医治的人是位阿哥,所以动作也多了些小心翼翼:“只是最近两天七阿哥可能会发热,用了药也就没事了。”
“知道了,你赶紧用药吧,”胤禛深吸两口气,在一旁坐下,才发觉自己的手竟是抖得厉害。坐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慢慢起身出账去看那些受伤的将士。
孙思克还没到七阿哥账前,就遇到了四阿哥,见四阿哥脸色不好,行礼后道:“见过四阿哥,不知七阿哥伤势如何?”他心里很是敬佩这几位阿哥,原本以为这几位是来混军功的,没想到上阵后半点不输人。更让他敬佩的是七阿哥,原本有太监宫女伺候的皇子竟然在受伤后坚持这么久,他多多少少有些明白那些士兵们为何在刚才拐着弯问七阿哥的伤势了。
只是可惜这位阿哥没有继承权,不然这几位阿哥恐怕斗得更加的厉害。思及此,孙思克心里一个冷颤,方才反应过来自己揣测皇室之事,这可是一项大罪。
“有劳将军担忧七弟,军营说并无大碍,只是缺了两根足趾。”胤禛又想起了那血淋淋的皮肉,还有那挨着脚趾出也被砍去的骨肉,眉头再次皱起,战场那么乱,七弟的脚趾此时怕也是找不回来了,不知是被踩进了血土里,还是与其他将士尸首一起焚了。
孙思克闻言,只好说了些劝慰的话,其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于普通士兵来讲,上战场别说掉两根足趾,就连缺胳膊断腿那也是常事。只是对一位阿哥来说,缺了两根脚趾便是大事。看了眼面色不好看的四阿哥,孙思克心中叹息,这位爷与七阿哥交好,难怪脸色这么难看。
“竟是缺了两根足趾么?!”胤禩看着床上之人,眼神扫过那已经包扎好的伤处,面色变了又变,居多的是担忧与关心。
军医见八阿哥面色不好看,也不敢多言。
“你看顾着七哥,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皇阿玛那便饶不过你。”伸手拉了被子盖住胤祐的身子,只留了那只手上的脚,胤禩声音有些沉,“该用什么就用什么,若是缺了什么,可以到四哥或者爷这里问问。”
“嗻,”军医额头沁出汗意,却不敢去擦,这位八阿哥看起来挺温和的人,怎么就这么两句话却让他心里惊惧起来?
当夜,葛尔丹拔营就逃,孙思克四阿哥八阿哥得到消息后,立刻部署兵力,准备追击葛尔丹。
原本昏睡的胤祐也从床上爬了起来,因为此时的他是镶黄旗统领,除非他爬不起来,不然就没有理由不去。若是因为自己让镶黄旗的士兵们蒙羞,只怕即使回去了,镶黄旗的子弟们也会在心里不满于自己。
“七哥,你身上有伤,怎么能…”胤禩见胤祐由士兵扶着上了马,忍不住多看了胤祐左脚两眼,心里暗暗着急,只是想到胤祐的身份和那些复杂的关系网,终究没有说下去。
“八弟不用担心,只是点小伤,”胤祐笑了笑,面色发白。
一旁的胤禛握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看着胤祐苍白的脸色,最终只是道:“路上要多多小心。”他不能让胤祐留下来,这样只会让镶黄旗人对胤祐不满,所以即使此刻胤祐疼得不能忍,他也只能由七弟一道前往,这是属于七弟的荣涛与责任。
而追击路上,胤禛一直相伴与胤祐身边,而胤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也骑马离在两人不远处。
葛尔丹见清军追了上来,忙夺路北逃,但是清军杀红了眼,竟是在追出十多公里后,追上了葛尔丹以及残余兵力。整夜激战到天亮,葛尔丹领着几十个骑兵逃走,葛尔丹之妻被杀,剩下三千士兵投降于大清。
清晨的太阳升起,胤祐抬头望着东方,红光映红了整片大地,就连地上的鲜血也变得更加的灿烂夺目,这便是康熙年间征讨准葛尔最大的一场战役了。
康熙坐在帐中,看着七阿哥受伤的战报,把原本让大阿哥胤眩秸涯嚓痛缶闹家饬糁胁环ⅲ肓讼耄铝肆硪坏乐家狻�
几日后,圣旨下,四阿哥七阿哥暂时留于军中,犒赏大军,与圣旨同到的,还有康熙带来的一个太医。
八阿哥收拾好了东西,跟传令军一道离开军营。他翻身上马,看着由老四扶着来送行的胤祐,突然笑道,“四哥七哥,回京后兄弟们好好的喝一场。”
“没问题,”胤祐豪爽一笑,对胤禩原本的防备减了不少。
胤禩见状笑容更加的灿烂,冲二人抱了抱拳,一拉缰绳,调转马头离开,直到走出很远,才慢慢的回过头去看那热闹的军营,看着那已经看不清身形的人影,眼中带着一丝丝的惆怅与遗憾,若是当初自己没有那般的算计与犹豫,七哥是否会如相信老四般相信自己?
“回去吧,”胤禛拦腰扶住胤祐,“少了几根脚趾,就不要乱跑了。”
胤祐靠着胤禛一蹦一蹦得往回走,“四哥,歧视残疾人是可耻的。”
胤禛拦着胤祐腰的手紧了紧,再慢慢的松开,语气平淡道:“你要是再敢缺什么,我就无视你而不是歧视。”
胤祐悲伤的想,自己来了清朝,对着你那半光的脑门都没有歧视,你竟然还敢瞧不起我缺了两根脚趾?!这位未来的雍正帝原来不仅心眼小,嘴还很毒!
当天夜里,西路军杀猪宰羊,胤祐也一瘸一拐的与众将士喝酒,虽然走路的姿势实在难看,但是全军上下无一人嘲笑,看他的眼神也是敬佩居多。
全军上下几乎高兴了一整夜,胤祐原本脚痛,走路还偷偷的龇牙咧嘴,醉酒后竟是要与其他将士唱歌跳舞,被胤禛忍无可忍的拉着坐下。
旁边坐着的费扬古与其他几位副将见状,都状似什么也没有看见,心里对这两兄弟之间的亲密关系有了个谱。毕竟关系若是不好,性子冷淡的四阿哥哪会对七阿哥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
第二日胤祐醒来后,就觉得自己脑袋疼,左脚疼,倒吸了两口冷气,才艰难的准备起身,谁知旁边多了一只手把他扶了起来。
“四哥?”胤祐见胤禛面色不怎么好看,干咳了一声。
胤禛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帮着胤祐穿了衣裤,洗了脸才让门外的士兵去叫太医。
胤祐见这个状况,知道肯定是自己惹到这位小心眼四哥,于是乖乖的坐在床上,乖乖的由老太医拆自己绷带,甚至连对方用银针戳自己脚背,他也咬着牙忍了。
“七阿哥,你忍着些,奴才替你用银针活血,日后免得你年老落下毛病,”老太医一边说,一边又在胤祐的脚背还有小腿上戳下好几根细长的银针。
胤祐瞥了眼自己那本来畸形,结果又少了两根脚趾的左脚,“现在这脚还不叫没毛病?”
太医闻言一噎,手下动作倒也不缓,不过那视线落到那脚上时,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位七阿哥说的是事情,这只脚确实已经有毛病了。
在旁边坐着的胤禛朝胤祐望去,见他说这句话时面色很平静,并没有愤怒或者悲伤之意,才慢慢的放下心来。他记得几年前的一个冬天,老九鞭打一个小太监,胤祐上前说了几句,便被老九骂瘸子,那时候的他正站在十步外的地方替七弟心疼,却因为怕七弟的额娘被宜妃找麻烦,便硬生生的忍着没有出来帮七弟出头。
后来老九与七弟一直不和,言语上也不恭敬,直到成嫔升了妃位才稍稍好了一些。
喝了一口没有多少滋味的茶压下心头的怒意,胤禛走到胤祐身边,手放到胤祐的肩头:“不会再有毛病的。”
胤祐本就不是太在意这些,只是胤禛出言安慰,他抬头对胤禛笑,伸手拍了拍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背,“我不怕,四哥不用为我担心。”
掌心的暖意让胤禛心生战栗,另一只盖在这只手上,然后慢慢握紧,“你不怕,我也担心,只求着日后你的腿无病无痛便好。”
胤祐本因为胤禛握住自己的手有些不自在,但是听到胤禛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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