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此时被他弄得有些醒了,动了下身子推开楚留香,将头搭在一旁的木桶边上,闭着眼睛,喃喃道:“别闹了……”
楚留香看着热气蒸腾中的无双容颜,俯身凑了过去。
手指继续在那里动着,看着无花眉头越蹙越紧,推着他的力气也变大了,便贴着对方耳朵,声音暗哑道:“无花,不弄干净,会生病。”
无花闻言手上的动作落了下来,靠在一边由着他了。
可楚留香动着动着,这动作就越来越奇怪。
当手指已然伸进去了三根后,也不知是不是他故意的,指头就齐齐的按在了一个地方,以至于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无花,“嚯”的一下就睁开了眼睛抬起了头,“瞪”着楚留香不放。
楚留香一点心虚的表现都没有,上前反而一口含住了无花的双唇堵住了他的话,又纠缠了起来。
甚至到了最后,楚留香两手抓着无花的腰,连身体都贴了上去,快速分开对方的双腿,在无花的闷哼声中,就又把自己送了进去。
管他第二天冷不冷脸了,反正他皮厚,抗冻能力极强。
面对如此美色,不及时行乐,那才真是傻子会做的事。
无花起身时,已经到了午后时分。
他走出门的时候,姬冰雁正坐在院子里喝茶。
姬冰雁抬头看了无花一眼,他又翻过一个杯子,给无花倒了杯茶。
等到无花握着手杖慢慢走过来时,抬手拖了一下他的胳膊,帮对方坐下。
无花笑道:“多谢姬兄。”
姬冰雁淡淡问道:“还没吃过饭?”
无花摇了摇头,笑道:“今早香帅和胡兄出门前,已经叫我起来吃过一些。”
虽然楚留香昨天晚上办事让人太过失望,但无花显然拿楚留香脸皮的厚度没辙。
所以,他这是睡过了回笼觉刚醒。
姬冰雁闻言点点头,将茶杯放到了无花手里。
无花将手杖放在石桌旁,握着茶,侧头听了听,发现周围安静的不太正藏,疑惑道:“小灵和许姑娘呢?”
姬冰雁微挑了眉,道:“不知道。”
无花听罢没有说话。
“不知道”的意思,就是那两个人又不知跑到哪里疯去了。
这算什么?儿大不中留么?
无花无奈的摇头笑了笑,举起杯子,安安静静的品茗。
姬冰雁也同样安静的坐在那里。
无花自然知道,对方呆在这里,自是为了护着他的安全。
似乎从当初他们几个都被人引走,让无花一个人遇险后,这几个家伙就极有默契,绝不让无花一个人单独呆着。
就算每个人都有事需要出门,但也必须留下一个人守着。
无花自己虽然不想成为包袱,可是事实如此,他此刻,确实是一个包袱。
拖累他人的包袱。
没了武功,没了眼睛,却无法抽身于险恶江湖,没人能放心的了他。
便是连许冉婷,比起他来,都让这几个人放心。
虽然楚留香总是没有小觑他,给他以信心,但是个中无力的情况,时时刻刻都会凸现出来。
无花的武功是从小认认真真,一点一滴,吃了不少的苦头,才慢慢积累锻炼出来的。
能让楚香帅都必须谨慎对待才能勉强取胜的七绝的武功,这不是不让人骄傲的。
这是他能离开少林寺出去找南宫灵的资格,是他能与石观音对抗的本钱,他不能丢,也不能舍的东西。
可最终,还是没了。
即便他再笑的无谓,心头的沉重,却终究没有散去。
想到这里,无花突然就僵住了身子。
他的那位亲娘,到了现下,可是放任了自己和南宫灵足足一年,也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无花可绝不会不认为,石观音不知道自己近期的这些事情。
单是几个可能性的推测,就让无花连淡笑都维持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想起石观音来,简直让他一脑门子官司。
正当无花脑袋胀痛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到自己散在前襟的头发被人撩了撩,放到了后背。
无花一愣,向姬冰雁的方向转过头去。
姬冰雁见了对方疑惑的表情,道:“下次别玩的太疯。”
无花闻言静了许久,才轻叹了一声,整了整自己的领子,道:“姬兄,这种事情,不好白天说的。”
姬冰雁“嗯”了一声,道:“我倒是想与你们晚上说,老吵人睡觉影响不好,奈何老楚太护食,你们晚上也没工夫。”
无花这次又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姬冰雁才轻品了口茶,淡淡道:“有些事情,既然想起来就不痛快,那就不必想了,只要你不放弃,总有让你痛快的一天。”
无花闻言微顿,随即又笑了起来,他笑着道:“能有姬兄这样的朋友,实是无花之幸。”
他现在能明白,姬冰雁故意提起让他尴尬的事,就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让他去钻牛角尖。
姬冰雁冷笑道:“这话说与我听就行了,别让老楚听见,否则,他指不定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无花笑道:“他没这么过分,不至于连姬兄你都不放过。”
姬冰雁对此保持沉默,不置可否。
却是正在这时,临时雇来帮着照看房子的下人却走了过来,道:“姬公子,吴公子,门外有人求见。”
姬冰雁转头问道:“是谁?”
那下人脸上的表情有些谨慎,甚至还带了些敬畏害怕,小心道:“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佥事,杜亭元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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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亭元随人进来时,稍一抬头,便正看见二人于庭院中品茗。
无花此时正站在桌旁,含笑相迎。
坐在无花身边的人一身锦衣,容貌俊朗,转而看向自己的眼睛锐利如鹰,就好像他整个人是精明和强锐的化身般,有着一眼看透人心的力量。
杜亭元顿了顿,迎视着对方的视线,没有丝毫的退缩不前,反而又将对方也打量了一番。
姬冰雁微蹙了眉,没有说话。
无花此时笑了笑,敛袖一揖,微笑道:“佳客突至,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杜亭元转头见了无花,脸上也显出了几分笑意,道:“突然造访,扰了家主人的空闲,主人若再如此多礼,我便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无花道:“无妨,在下与朋友现下亦正巧得闲,杜大人切莫客气。”
杜亭元淡笑道:“我却是不想跟你客气的。”
无花道:“哦?”
杜亭元道:“不过是你先与我客气罢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你们江湖人不是皆讲豪爽无忌么?怎的还能出了你这么个谦和有礼的?”
无花微笑道:“便是江湖中人,虽是不拘小节,但也并非都是些不懂礼法的蛮人。正如同大人一般,虽是军旅中人,却不是同样知礼明文?”
杜亭元看了眼无花,又淡笑道:“你说话,总是能让人觉得有趣。”
无花微笑了一笑,没有再说话。
他其实心里实在有点不明白,他好像没跟杜亭元说过多少话,更没有说过什么有趣的话。
怎么对方就得了这么一个结论?
姬冰雁安静的听着无花跟杜亭元客气,却是到了现下开口道:“杜大人来此,究竟是为了何事?”
杜亭元看向姬冰雁,道:“阁下是?”
无花道:“敝友姓姬,姬冰雁。”
杜亭元看了看姬冰雁,道:“女臣姬?”
姬冰雁点了点头,看向自己面前这个英俊的青年,冷冷道:“杜大人还未告知,何事劳动大人亲赴我等这些草民的住所。”
杜亭元抱拳道:“实不相瞒,此次前来,却是来找楚香帅。”
姬冰雁闻言挑起了眉,无花此时请人入座,疑惑道:“找他?他此时却是不在的,杜大人为何要找他?”
杜亭元道:“原因无他,实为命案。”
无花闻言一怔,重复道:“命案?”
杜亭元道:“今日于城南发现的,一共一十七人,皆已魂归西天。”
姬冰雁接手无花想要帮人倒茶的杯子,蓄满茶放在了杜亭元面前,淡淡道:“即是京城的人命案子,理应交由大理寺去管,何时要轮到老楚去追凶手了?”
杜亭元道:“只因那一十七人皆有着禁军军籍,而且,皆是死于高强武功,形状恐怖,疑为江湖中人所为……”
姬冰雁冷笑着插言道:“还只因,这京城里的江湖中人,现在就属楚留香最有名。”
杜亭元闻言没有说话。
通常的情况,人们选择沉默的时候,只代表两种意思。
——承认和抗议。
无花此时拍了拍姬冰雁的肩膀,微笑道:“若是他们真的认为是香帅干的,那么冲过来抓人的,绝不会只是杜大人一人。”
他顿了顿,又淡笑道:“至少依我看,大理寺的程大人,会兴高采烈的领着一群捕快跟来。”
杜亭元道:“此次前来,实是听了英万里英大人的话,想让香帅去看看。”
当然,也有着小心试探楚留香的意思。
至于为什么是他来,除了程潇雨对于求助楚留香这点,实在是抹不开面子,另一个,自是因着这里,住着无花。
姬冰雁看着杜亭元敛目喝茶,眼中神色微闪,随即便看向无花,问道:“你现下身体怎样?”
无花闻言一愣,又叹了口气,道:“姬兄,说好了不谈这个的。”
姬冰雁淡淡道:“我只是希望你跟我说实话,莫要隐瞒。”
无花微笑道:“姬兄若是想去看看,我没有问题,自是可以一同前去的。”
杜亭元此时蹙起眉,看向无花道:“我见你脸色亦是欠佳,若是身体不适,不好好在屋子里呆着休息,怎能到处去逛?”
他说着这话,同时也看向姬冰雁,眼中带着几分不满。
姬冰雁却是没有理会杜亭元的话,反而站起身,道:“不用收拾了,现下就可以走。”
无花自然知道,姬冰雁绝不可能放他一个人在这房子里呆着。
不过这点实不好对外人解释,所以无花只是笑了笑,将手搭在姬冰雁肩膀上,向杜亭元的微笑道:“在下哪里会如女子般那等娇气,杜大人莫担心。”
杜亭元也起身向外走,听着无花称呼中的自然变换,再看向对方,心里不禁就有些自嘲。
这种差别对待,还真是明显。
无花由着姬冰雁领路,正走着路,却是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另一只手,被人握住了。
无花微顿下脚步,侧头面向杜亭元。
杜亭元淡淡道:“前面有门槛。”
无花闻言静了一下,微笑道:“多谢。”
姬冰雁抬眼看了看,将手中的木杖递还给无花,道:“我去让人叫车。”
无花一手搭在姬冰雁肩膀上,自然不用总是动用自己手中的木杖,因而由姬冰雁帮他拿着。
此刻有了理由,他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也顺势接过木杖,换了只手,正可以将自己的手掌从杜亭元手中拿出来。
杜亭元也自然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问道:“江湖上的传闻一向很多,身在血雨腥风中,无花想必也是躲不开的。”
无花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杜亭元略凑近无花,又问道:“你的手,染过血么?”
无花淡淡一笑,道:“杜大人想听哪种答案?”
杜亭元看了眼无花,只是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你这样貌,果然招人,让人见了就再也忘不了。”
他话说完,独留无花一人淡笑着站在那里,走向自己拴在门口的骏马。
杜亭元自己骑马而来,姬冰雁与无花坐在马车里,看向对方,道:“你……”
无花笑着打断他,道:“姬兄,吃一堑长一智的,不止你一人。”
姬冰雁道:“这就好。”
无花微笑道:“不过,我觉得杜亭元,不是那个意思。”
姬冰雁道:“哦?”
无花笑道:“你相不相信瞎子的直觉?”
姬冰雁淡淡道:“我只听过,老楚曾抱怨,他去年有段日子,过的很郁闷。”
无花脸上的笑容微僵,摇了摇头,轻叹道:“你们果然是朋友,什么话都可以说的。”
厚重的布帘挡住门外的阳光,窗外的美景。
然而这里的屋中却是灯火通明,明晃晃的连桌子底下的影子都照没了。
大堂中呼雉喝芦,不仅热闹,而且快意。
酒气,烟气,女人身上的脂粉香气,男人身上的汗渍臭气。
每个人的头上,都好似能看见冒起的红油油的汗光。
呼喝喧闹中,有春光满面,有垂头丧气,有神情镇定,有的,却已紧张的发抖。
十几个青罗绸衫的少女,不但穿的很凉爽,就连娇美巧笑,也有着让人眼前发晕的力量。
她们举着美酒,捧着香茗,在一个个已然只剩下满脑子肥肠的大富豪中穿梭来去,就像是色彩艳丽的蝴蝶,仅是眨眼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