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听越湖涂了。
那夜,是有人落水,我救了那人。可,那晚太黑,我心里害怕,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把他挥上岸后我就走了,我根本没有杀他!
浑身止不住地*起来,忽而想起安歧阳死的时候,他直直地看着我,想要告诉我什么事情。
如今,我终于知道了!
他是想告诉我,我们都弄错了,丞相没有联合我杀皇上,他想告诉我,姐姐替我背了莫须有的罪名!
昨日,姐姐还哭着说,我是她的好妹妹,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那时候还听不懂此话什么意思?可我现在还不懂么?
她以为是我在帮丞相做事,她为了我,咬着牙说《凌波》是她跳的。她最是明白那个时候承认她会跳《凌波》意味着什么!
姐姐啊姐姐!
她为了我,宁愿放弃自己的幸福,为了我,宁愿让元承灏恨着,为了我,在宫里受尽屈辱……
眼泪在颗大颗在落下来,姐姐骗元承灏的时候,只说丞相让她送了一碗茶,她根本不知道喝茶之人是谁。善良的好定是以为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元承灏是谁,是以,她决定什么都不说出来。让我做他的妃子,任自己成为最低贱的奴婢。
她说答应了爹要好好照顾我,她真的把我照顾得很好。
孩子,狠狠地踢了我一脚。
我皱了眉,他发现了我的异常,忙揽过我的身子道:“怎么了?”
摇着头,才要说是孩子踢了我一脚,那阵痛却是又袭上来。忍不住哼出声来,我忽而想起,怕是此刻已经过了申时了。
按照约定,我应该在王婆的屋子里了。
莫不是……孩子要出世了么?
“欣儿……”他担忧起来,方才愤怒的情绪已经散去。
我抓住他的衣襟,忍着痛开口:“皇上,孩子……孩子要生了。”
他一惊,忙将我抱起来:“朕带你去找隋华元。”
“不……”慌忙摇着头,“隋大人……隋大人是太医,又不会接生。”
“那回宫府,找了稳婆来。”
“皇上!”宫府也不能回去,若真的百兽集,天色变,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要他杀掉所有人来帮我守住这个秘密么?
那么,杀多少人,整个渝州的百姓?
“去……去城郊,有个王姓稳婆,以前也是接生我的,我的胎位不好,她能保我和孩子平安。”骗着他,只能骗他。
“胎位不正?你彼不早说!”他一咬牙,也不多说,只抱着我往城郊方向跑去。
两侧的高墙之上,好多道黑影跟着闪过来。
我知道,那是他的暗卫。
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喘着气开口:“皇上,让暗卫……都别跟。那稳婆奇怪得很,不喜欢去的人太多。”我也不知道此刻还能有什么话能编出来,只是,真的不能去那么多人。原本,他也不能去的。他去了,我还得想法子。
他没有停下步子,只冷了声道:“都不必跟了!”
“好痛……”那阵痛上来了,我只攥紧了他的衣服,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他喘着气:“欣儿,忍着,朕很快带你过去。”
“皇上,跳《凌波》的不是姐姐,是我,是我……”
“这个时候了,你还替她说话!”
“不,真的是我……”
“闭嘴,别说话了。”我知道他不信,他不会信我的,他只以为我为了姐姐在撒谎。可,事实却是姐姐为了我,骗了他那么久。
深吸着气,依旧开口:“皇上你听好,跳《凌波》的人是我,可是我没有动手杀你,丞相……也没有!”他以为是姐姐杀他,姐姐为何要杀他,只能是和丞相有关。
可,凶手不是姐姐,也不是我。
他咬着牙,像是恨铁不成钢:“你以为你现在这个样子,就低眉逼朕信了你么?你会跳《凌波》?哼,可以,那你跳给朕看看!朕还记得那一次,在御花园里,你这没出自的还直直沉到了水底!”
皱着眉应着:“好……好,我跳给你看……”跳给他看了,他就会相信了。我曾以为,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将《凌波》跳给他看。
呵,《凌波》啊,是我的无心之举。却因为他一句话,成为名气天下的舞蹈。
三年后,还是因为《凌波》,让我成为他的妃子……
“闭嘴,给朕好好留着力气!”他喝着我。
伏在他的怀里,阵痛不上来的时候,我才可以清晰地听见他粗重的喘气声。
勾住他的脖子,试图减轻他手臂上的重量,小声说着:“我若不会跳,前日也不会去堰湖边上。”他也不是在那里看见我的么?
他抿着唇不说话,只那汗滴落下来,在我的脸上。
抬手,抚上他的脸庞,我低语着:“皇上可抱得动?”
“抱不动也得抱!”他愤愤地说着。
他没有说要找马车之类的话,他知道此刻我受不了。
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我突然有些担心,才欲开口,肚子里的孩子又开始不安分。痛得几乎有些呼吸不上来,却依旧咬着唇开口:“灏……别用轻功……不能用……”
抱着我的手臂略略收紧,他却仿佛释然地笑:“那日之后,还是第二次听闻你喊朕的名字。”
我痛得有些迷糊,他真是健忘,前日在堰湖边上,我也叫过他。
“往……这边走。”给他指着路。
他只安慰着:“忍着,很快到了。”
点着头,他在我身边,我仿佛一点都不担心了。
“稳婆说,是男孩儿。”
“是么?”他高兴起来,重重地喘着气,却是笑了。
拐弯的时候,隔着风声,我似乎又隐隐地听见了异样的声音。象是有好多人跟上来的声音,我痛得有些迷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些奇怪,他说不能跟,他的暗卫绝没有胆量再跟着来的。
不知为何,心头猛地一震,我忽然想到一些事情。接着,夜幕之中,似有亮点飞射而来。
“灏!”我惊叫一声,只听得箭头**的声音,他闷闷地哼了声,脚下的步子脚没有停下。
我吓得不轻,有刺客么?是有刺客么?
是我……是我要他的暗卫别跟的!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哭着伸手攀上他的肩,我够不到,不知道他伤在哪里。可是,那浓郁的血腥味儿分明已经在空气里弥漫开来,让我的心痛得揪起来。
“为什么不躲……”颤声问着他,不是所有人都说他轻功很好么?这个时候为何不用?
他的导景量有些*:“朕提了真气,哪里还抱得动你?放心,没事,很快就到了。”
哭起来,我还怕他用轻功送我去王婆那里,原来,他根本没这么想过。确如他所说,他若是发了病,走都走不动了,怎么还能抱得动我?
可他,为了把我送到王婆那里,不错受伤……
我痛得厉害,泪眼朦胧,有些看不清他。只能,双手,推着他的身子,有些无力,哭着开口:“放下我……快逃……去找杨将军……去找他……”
“朕若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朕还算个男人么?”
“灏……”
“再叫一声。”
“灏……”
“继续叫朕的名字。”
哭着一遍一遍叫着他,肚子痛得我快要昏厥过去,可我还担心着他身上的伤,担心着那些刺客。
前面,已经看得见五婆的屋子,我忽然像是见到了救星。先进去,只要进去了,就好了,方圆几丈都是蛇,他们进不去的。剩下的,就再说。
他的身后,我听得有人追上来的脚步声,还有射过来的箭矢,我吓得不行。
更多的箭矢隔空射过来,他已经推开了第一道门,我吓得屏住了呼吸,极快的时间,只听得“当当当”的声音,那些箭矢都射在身后的门上。
我终是松了口气,天已经全黑,他也不看地面,径直冲进去:“王婆!”
门被打开了,王婆看见我们,狠狠一怔,随即,她也听见了后面来人的声音。忙拉了我们进去,将门关上,我知道,外头的人一时半会儿是闯不进来的。
他将我放在床上,这里,王婆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热水,毛巾,剪刀……
他退了一步,侧倚在墙上,借着灯光,我才看清他身上的伤,鲜血已经流了他的半身。
“灏……啊……”阵痛越发地厉害了。
王婆只看了他一眼,拧着眉开口:“出去。”
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怎么能叫他出去!外头那么多人,此刻他出去了怎么办?
“王婆……王婆……他不能……不能出去。”太痛了,我咬着牙,话都几乎说不全。
她只俯下身来,用垫子垫在我的身后:“小姐不必说话了,留着点力气。他不出去。留在这里,一样是死。”
拼命地攥着她的手:“王婆,打……打昏他,不就可以了么?”和上回对待阿蛮一样,等他醒来,我的孩子出世了,他必然不会知道这一切的。
她只冷了声道:“没用的。”
外头,又传来“当”的一声,是箭矢钉入外墙的声音。他们进不来,可是箭矢还射得进来。
元承灏怔了下,起身朝我走来,半蹲下来握住我的手:“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朕要走了。”
“灏……”
“朕得去引开外头的那些人,他们要的,只是朕。明日,去找师父,让他护送你回京。后面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
“不要……”害怕地哭起来。
那大掌紧紧地包裹住我的手,他苍白的脸上漾开一抹笑:“孩子,叫璿儿,奕璿。”
松开我的手,他咬着牙起身,我想抓住他,只抓了个空。他的身子一晃,抵在了墙上,最后,再看了我一眼,只推门出去。
“灏!不要……啊……”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我竟心痛得无法呼吸,我才知,原来我那么爱他。
不希望他死,我宁愿我们一家三口死在一起,死在一起……
王婆死死地按住我的身子:“小姐,用力。”
哭着看着她:“王婆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皇上,是西周的皇上……啊……”孩子,你快点出来,快点出来,我放心不下他出去,我放心不下啊!
她没有地动容,仿佛连外头那嘈杂的声音都不曾听到,只低语道:“小姐还不明白么?日后,这西周的皇上是你胚子里的孩子。”
哽咽不已,我怎么会不明白?
他把杨将军留给我,杨将军手中有兵权,那时候他调他离京,兵权却没有给青大人,他是要我和杨将军回京,拥兵自重。
可是灏,那对我来说好难好难,没有你,叫我一个人怎么做?
我们的孩子,也还小,他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王婆,你不救他,你是西周的罪人!”
“小姐错了,小姐和他,婆子只能救一个。四年前,婆子就差点能杀了他。那夜,小姐在堰湖上跳舞,被他看见了,婆子不知他有没有看见你脚下的水蟒,只可惜,婆子下手慢了……”
撑圆了眼睛看着她,她说什么?
四年前,我离开之后,想要杀元承灏的人,是她!
是她王婆!
却让元承灏以为是跳《凌波》之人,让他以为是姐姐,以为是丞相想杀他,呵,原来,那么多凑巧的事情,真的可以一点引得人走去误途。
“啊……”痛叫出来,泪水汩汩而出,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一切的纠葛,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开始……
那么,可不可以,不要在今日结束?我不要……
第五卷 结局卷 大爱无疆 第04章
外头,隐约听得打斗的声音,那声音,慢慢地,越来越远。我吓得不行,欲撑起身子,肚子里的孩子却是使了劲了,忍不住大叫关,紧紧地攥住了王婆的手。
深吸了口气看着她,哭着求她:“王婆,你让他进来,让他进来。”
她叹息着:“小姐还是专心一些,若是没有力气使就不好了。他还是在外头,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拼命哭着摇头,我不信我不信,在外头,他一个人怎么能逃得了?
王婆说娲族的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说了出来会有天谴,会报应在最心爱的人身上。可,我还没来得及说,他就要出事么?
“啊……”一手,抓紧在一侧的床单。
王婆在一旁鼓励着我:“小姐,用力啊!快用力!”
我已经很用力了,真的很用力了。
外头,突然打起雷来。
我没有听错的话,是真的打雷了。
十月,这个季节本不该有的雷雨,却突然下了。
硕大的雨点打在屋檐上,打在院子里的篱笆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响声。外头,出了雨声和雷声,其他的声音再是听不见。
我听不见元承灏的声音,听不见作何关于他的声音。
孩子依旧闹腾着,一阵阵的痛。
叫得没有力气了,浑身的汗,发丝粘在脸上,挡住了眼睛,好难受好难受。
“灏……灏……”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小姐!小姐!”耳畔,传来王婆急促的声音,我的意识有些迷离,浑身都使不出劲儿来,只是肚子依旧好痛好痛。
想哭,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屋外的雷声却是越发地大了,仿佛有些地段经。有谁的手将我的头托起来,唇,碰到了有些冰的碗口,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