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判断截至那时为止都没什么问题,只是在我五年级、蓝染三年级的时候,发生了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我和他之间的纠缠不清正是从那之后开始。
“交往”——那件事之后,我和蓝染的关系就突然变成了那样——不管这种“交往”在我和他看来是怎样,在他人眼中,那就是“以婚姻为前提的交往”的意思。
真央纪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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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单独带队?”
山本老师看了我一眼,又说道:“十四郎身体不好,春水还需历练,要是你也说不行的话,老夫就无人可用了。”
“老师……”我无奈地喃喃喊了声,心想这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事情。
“你家里的担心我知道。”他对我说,“虽然带队猎虚实习向来有风险,但很少真正出乱子。”
看样子是和我家里达成了共识。就我个人而言自然乐意之至,于是我肯定地点点头。
山本老师笑了笑:“这一次也是对你的考察,每个番队的队长都在注视着你,时人,可要好好干!”
“我明白的,老师。”
“紧张么?”
我摇摇头:“没什么好紧张的。”
这个是实话,作为四枫院家的下任当主,我虽然还年轻,但却经历过我这个年纪里的大多数人没有经历过的各种事情,带着低年生去流魂街消灭一些虚,对我来讲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被别人关注自己的行为,我更是司空见惯。
“很好。”山本老师满意的点点头,从桌面上的文件堆里抽出一张纸。
“这一次不光是你受到考察,其他几个年级的菁英也要跟着去。一方面可以培养你们之间的团结,另一方面也看看这些人的实力如何。”
边说边把那张纸递给我。
“这个是名单。”
入眼的第一个名字,让我轻声啊了一下。
“怎么了?”山本老师没有错过我难得的异常,开口问道。
“没什么。”我回答道,脸上平静得就像刚才的惊讶不存在一般。
二年级甲班:浦原喜助。
青梅竹马,和我曾有婚约,但又毁约了的男人。我有些恍神,摇了摇头,继续看下去。
三年级甲班:蓝染惣右介。
如果说刚才还只是被过去的回忆拉了一下,那么现在我就是被残酷的现实砸得满头黑线。
这个人……也要一起行动啊。
然后,就在这个据说很少出乱子的实习途中,碰见了岂止是百年难遇、大概是真央创校以来从未有过、以后也难有的大篓子。
事情是这样的。
根据资料上所写,在这一片山地,傍晚的时候,会出现虚,从最下级的虚到基利安都曾经出现过。因为它们的出现没有任何的迹象和规律,所以我们这个十人小队只得守在这里等着虚出现。
第一个失去耐心的是浦原。
“真的会出现吗?”有点无聊的踢着地上的石子,他小小声仿佛自言自语般的音量,却正好让身为队长的我和副队长蓝染听个清楚。
“安静。”几天下来,即使是我也有点失去耐心了。蓝染安抚般的拍拍我的肩膀。
浦原冰冷地一笑,转身向山上走去。这个别扭的男人自打组队出发起就对我没个好脸色,只在不得不回应我的命令时才开口,其他时间一概当我是空气。
知道的当然知道是他撕毁婚约,不知道的大概以为是我移情别恋。
“浦原,归队!”我的声音冷硬如铁。这是军队,士兵只有服从一理,就算是夜一也不敢在军纪一事上触我的逆鳞。
“无聊。”他对我说了这几天最长的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上山。正在我拿不准该用风直接拽他回来,还是说先给他后脑勺来上一下,再用风索套着他的脚把他倒拖回来时——
地面剧烈震动起来,大地之下响起沉闷的轰隆声。
天空被染红了。
从山口进发出的火炎柱,成为光源驱散了黑暗。直冲天际。
灼热的岩浆,闪耀着鲜红的光芒。
身后的队员们骚动起来。“镇定!这种喷火喷一次是伤不到人的,到不了山脚就会冷却。”我沉着冷静的声音让众人慌乱的情绪平定下来。
“喜助!快回来!”虽然用风把声音送去他耳边,他还是像没听到似的,自顾自解放了斩魄刀。
他现在处在比我更靠近火山口两百米的地方,单薄而纤细的身影正笼罩在一片火红的霞光中——红霞之盾暂时抵挡住岩浆——但这并不能改变空气的成分——红霞之盾对有毒的气体无能为力。
我在其内加固了一层风之盾,可这只是一时权宜之计。
“保持队形,跟紧副队长!”我果断地下令,然后将斩魄刀交给蓝染:“我会给你指路,大家就托付给你了!”
在熔岩暴乱的时候必须冷静,因为逃生的路线寥寥无几,而且瞬息万变。只有透过空气了解地形并且能预知地形变化的我才能找出正确的路线。
可我必须去追回喜助。还好我能同时通过风给其余人指路,不存在喜助和大家只能选择一方的道理。
“时人!”蓝染扯住我:“不要去,没你我们走不出去。”
“是你的话,没问题的。”我看着他的眼睛:“若我回不来,你用风早可以有限度的操纵风,获悉地形足够了。”
说完他仍不放手,我索性用风刃割掉他拽住的那块布料,然后纵身跃入熔岩之河。
清凉的风在我身边回转着形成结界,拒绝了正在暴走的火焰的接近。炽灼的熔岩中,两个风之结界汇合——我一把抱住喜助,向山下冲去。
“比起八个人,你选择了一个人吗。”喜助嘲讽般的低语在耳边响起。
“不存在。”他用我过去对他的信赖在伤害现在的我。
但是承受小孩子的任性是大人的义务——浦原喜助这个男人性格里的某些部分幼稚得让人只能当他是小孩来对待。
这么想着,我继续说:“谁也不必选择,谁都能保护,这就是我所选择的强悍之道。”
他当然嗤之以鼻,不再作声。这时我觉察到蓝染他们的前进速度太慢,这样下去无论他们怎么走都是死路。
我抱紧浦原高高跳上夜空。加诸我强烈意志的风包裹住他,这时浦原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时人,你想做……”
“去吧!”说着就把他扔了出去。他的身体被风包裹着的一刹那,时速就达到了二百公里,眨眼间喜助的身影就消失在我视野中。恩,他那耀眼的金发,就像流星一样划过天际。
“啊!!!”
从空中传来了很多声他的惨叫的回音。能听见喜助这么惨叫,这趟就是死了也回本了。边这么想,我边在厚厚的火山尘埃中破开一条道路。
抵达蓝染他们所在时,他们的四周已经形成一个混杂着熔岩、火山灰和冷却的熔岩包围而成的封闭空间。支撑着这个长约十米、宽约五米的洞穴一般的空间的是我的风之结界。
“队长!”看见我的刹那,队员们发出喜悦的呼唤,仿佛已经劫后余生一般。我内心苦笑,表情维持着沉稳。
“各位,我们可能得在此稍事休息。”
我向他们解释,由于第二次喷发,外部的环境变得相当复杂。尤其是熔岩开始冷却,形成一种说坚硬又只有外表坚硬、说软又没软到足以被刀斩断的半流体——其运动轨迹完全无法预测。要想在这样的环境下保证每个人毫发无损的走出去,是我力所不能及。
“所以,请在此候至岩浆冷却。”
“之后就有办法出去了吗?”
这么问的是蓝染。在众人一脸“这里怎么是人呆的地方”的表情时,只有蓝染想得更远。也可以说只有蓝染信任我的能力,认为我足以保护他们直到岩浆冷却的时候。
“是的,之后我会再想办法。”
于是,常人几千年也不会好运到撞见一次的——在活着的时候有幸见识到地狱之火、而且还是从它的内部欣赏它——这种夸张经历就这么开始了。
【第一日】
现在我们处在山的肚腹中,位于地下数十米。随着熔岩的喷发,这个深度还在不断增加。就好像我们头顶上巍然屹立的山在不断生长一般——会有种它是个活物的奇妙感觉。
“就好像征服了山一样啊。”蓝染感慨地说。
“不,那种事是弥天大谎。”
我抱着刀靠在岩壁上,感受着背部传来的震荡与隐隐的隆隆作响。
“在自然的暴怒之下,作为渺小的人类我们仍然存活下来……”
蓝染放下贴在岩壁上的手掌,侧头看我:“不是吗,凭着你一个人的力量。”
我摇摇头。
有人把登上山顶,称为征服。渺小的人类企图通过一次又一次登上山顶——践踏,蹂躏,刷新足下的高度,但山并不会屈服。它不会有所变化。征服的事想都不要想。
“它们千万年前已然存在,此后也会依旧存在。不要说人的一生,就连人类作为一个族群而言的全部历史,在自然面前,也只是它一眨眼的工夫。”
无法超越,不可挑战,这就是世界的规律。作为人类,我们只能敬畏并且遵守,仅此而已。
蓝染不置可否地笑笑,探究的目光没有丝毫放松。
“这话由完全驾驭了自然之力的你说出来,真是没有说服力呢。”
我好笑地摇摇头。“你说风吗,它只是借力量给我罢了。”
不远处传来嬉笑声,剩下的几名队员正围坐一圈说笑打闹。这些未出校门的学生说到底还是群半大的孩子,不曾直面死亡的恐惧,因而在如此严酷的环境下仍能维持轻松的心态。
他们相信自己受到神明的特殊优待,认为即使有人死也定然轮不到自己。
恐怕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回去后如何向人炫耀这段很帅的经历吧。
“好像越不在意自己力量的人,就拥有越强大的力量。这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我最近正在思考。”蓝染笑着说。
蓝染对“巅峰、最强”十分执着这回事没什么可多说的。因为实在很闲,我正在思考他对权势的追求与对力量的追求之间的因果联系。
这是被困的第一天。
从一开始就对水和食物施行了物资配给。当然不会分给我自己。
在大家估摸着时间,吃了三顿饭之后。
“你是不是认为自觉、并且有意识地将别人当作踏脚石的人相当可怕?”
听到蓝染这么问,我摇摇头。
我倒认为不自觉、潜意识地将别人当作踏脚石,藉善意和正义来践踏他人的人更加恐怖。
蓝染挑眉笑道:“就是说,比起我,你更加讨厌你所说的——你自己?”
我答道:“各人生存方式的不同罢了。”
无须将他人当作踏脚石就得以立足的人,以及只能生为他人踏脚石的人,两者间存在着绝对且无法跨越的鸿沟,我想就是这么一回事。
“真没想到……”蓝染向我这边靠了靠。
惊讶我会这么想,还是惊讶我会把这想法说出来?
在这个分不清日夜的地方,我们一直在谈话,谈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之后,彼此的想法都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也难以隐瞒。
我想这既是拉近了距离,也将我们日后的道路推离得更远。
“四枫院大人……”
水和食物……我对前来报告的队员说:“不必担心。”
蓝染温柔地补充道:“我们会在物资耗尽之前成功脱险的,请放心吧。”
队员露出安心的表情,转身回到伙伴中间。
我用冷漠疏远来扮演一名刚强的队长——因为不安,人们需要权威以作精神支柱。而余下来需要抚慰的部分,自然有温柔、体贴的蓝染副队长。
“要是食物撑不到脱险的时候,他们肯定会吃了我。”蓝染嘲讽地说。
“不会。该由我吃起。”我对他方才的白色谎言予以充分肯定。
对事实的恐惧比事实本身的杀伤力要大得多。即使无需食物也能再撑上一天,但在食物耗尽时他们就会崩溃,所以现在只能尽可能延后那个时间。
唔,毫不怜惜自身,把责任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听到蓝染这么小声嘀咕。然后他说道,那时却居然扔下部下,一个人跑开……
“听说四枫院家的大小姐和浦原感情不错,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啊。”
我惊讶地侧头看向蓝染:“你听谁说的?”
“呵呵,这种事情……”他笑了笑,像是在说没有回答的必要。
我想想也是,这种陈年旧事在真央这个八卦大本营连情报的标准都够不上,泛滥到上个厕所都能听到隔壁的隔间在聊的程度。
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浦原?
我这么看着他,他笑着答道:“想想浦原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