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笑着说：“结果是假象，对吧？”
“是啊，现在这样，倒的确是你女儿应该有的样子了，连爱装的个性都和你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左岚婷拉着莫轻尘，后者福了福身：“左相，父亲。”其实小莫叫，“父亲”的时候，感觉还是怪怪的，毕竟是对着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男子。
“你莫叔叔在说你的个性和你爹我差不多。”
“父女当然像喽，莫叔叔和莫姐姐不也一样聪明？”左岚婷极快地回答。
一样聪明？这可不是血缘能说明的问题。还好，左岚婷没有说其他的什么，但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心了。莫轻尘注意到长高的眼神刚才有些微的变化，和左岚婷不同。小莫一进来就看到他了。虽然在存在感十分强烈的莫将左相旁边，安静站着的长高仿佛是一个隐秘的存在。或许是因为那张空着的椅子吧！这里总共只是三个人，是否说时，在她进来之前，长高其实是坐在这张椅子上的。一个前内廷总管，为什么会出现在左相私密的地方？开始长高带左相来的时候，小莫还没有注意到，现在倒发现，他们似乎关系不错，好像长高和不少人关系不错。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是个太监？又为什么会甘心在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完颜手下做事？小莫百思不得其解。
17
好不容易以答应一有空就去相府看她为条件哄得左岚婷肯走，小莫觉得很累，小左耍赖的时候完全是个三岁的小孩嘛！小莫对哄小孩还真是没什么经验啊。
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走。
跟在后面的长高突然开口，“莫小姐不好奇我们刚才说了什么吗？”
“如果我说我好奇，你就会说吗？”小莫心情不怎么好地回答。
“其实我们刚才，一直在说你。”
“说我什么？”
“不知道殿下遇到你，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那你们讨论出结果了吗？”
“自然是不幸。”
“所以呢？”
“趁殿下对你的感情未深，应该纠正这个错误才是。”
“怎么纠正？”听到这里，小莫才算是完全有了兴趣，这可是露茉举足轻重的人物对于她的讨论，怎么能不关心？
已经出了那地方，长高没有回答，而是恢复了之前沉默寡言的样子。原来又是大批的宫女太监们围了上来。这么多的监视器，也难怪长高不肯说了。小莫在心里叹一口气。
真是身体越来越差了，不过是跑了一次八百，又哄了一下左岚婷，竟然觉得全身像散架似的完全使不上劲，一回到清烟馆，一进房看见那张大床，就克制不住困意了。吩咐着用膳时不用叫她，留点菜就行了，小莫倒到床上睡着。
完颜本想过来和小莫一起吃饭，到了吃饭的时间却没有看到人出来，一问才知道她在卧室。大步流星往里走，露茉境内，原本男女都应避嫌，只是一则完颜和小莫是即将成亲的人，二则完颜的地位高，哪有什么宫女什么的会不识相地来阻挡，从来王宫中的女子就没有什么隐私的权利。于是完颜顺利地进入了小莫的卧室。
一进去就看见大大的床上小小的身影，长长的乌发散在被子上，有些凌乱，苍白的脸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美得惊心动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完颜觉得小莫越来越美了，他也越来越移不开眼了，虽然外型并没有大改，却实在是多了很多说不出的味道。
完颜在床边坐下来，小莫的眉间有挥之不去的疲惫之色，更让人显得楚楚可怜。手伸出轻抚她的脸，如丝的触感让手不忍离开。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是坐着，痴痴呆呆看着一个女子，满腔怜爱。
是什么让她那么累？对了，周围的人让她感到压抑了吗？想到日间的事，他决心管一下。
不舍地拿开手，移开眼，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为了让她眉间愁色少一分。
完颜疾步走出房间，轻轻掩上门，到厅里召集了所有的宫女太监们，一看他神色，他们便成片跪下。“谁是你们的主子？”
“莫小姐。”整齐划一的回答。
“还知道你们的主子是轻尘，”完颜冷哼一声，“之前是谁把莫小姐的行踪告诉王后的？还有谁有别的主子？都给我站出来。”完颜的厉眼扫过跪着的人们。
自然没有人站出来，这也是意料中事。
“没人承认是吧，既然没有人肯承认，我也没办法知道到底谁是泄密者，但我又不能让危险存在于轻尘身边，只能让你们全都走了。”完颜顿了一下，语气严厉，“以后我不想看见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下面的人噤若寒蝉。
等小莫醒来，没有见到一个侍女，完颜走进来，“你醒了？”
“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
听了完颜的话，莫轻尘更是疑惑，怎么有这样戏噱的心情？他大少爷这么有空吗？“完颜，我的侍女呢？”
“以后叫我阿统。”
“阿统，”莫轻尘从善如流，“我的侍女呢？”当前，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没有侍女，她要怎么穿这么复杂的衣服？
对小莫的顺从感到满意，完颜自得地开口，“我帮你把她们都赶走了。”
“什么？！”小莫惊讶地叫，“为什么？”
“她们向王后，向其他人通风报信，你不是不喜欢吗？”
“可是——”可是需要那么突然吗？
“你不高兴？”完颜的脸已经完全沉下，莫非他的体恤，他还是做错了，人家根本不稀罕？
见了完颜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傻瓜也知道他在不高兴了，小莫倒不是不怕，只是有更好的对付方法，小莫直说了，“她们走了，我自己不会穿这衣服。”说完便红了脸，低下头去。
完颜低头看见她红着的侧脸，娇羞无限，心头又是一颤，“你等一下，我帮你找人来。”虽然极想自己来做这件事情，终究还是怕唐突了佳人，只得作罢，其实完颜带着侍卫，影侍是男的，排除，还带了太监，不是男的，也排除。最后还是回了自己的住处，带了个贴身侍女过来，所幸，他自己的住处，离小莫的清烟馆很近，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不是因为这一点，父亲从一开始也不会把莫轻尘安排在清烟馆了。
吃了饭，完颜问莫轻尘，“你有觉得安全，想要的人选吗？”
“有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割爱了？”小莫不假思索地回答。
“哦？”完颜起了兴趣，“是谁？”
“长高。”小莫顿了顿，“是个很得力的人，若有了他挑人，人选大致便错不到哪里去。”
“轻尘，”完颜喟叹，“你果然好眼光啊，此人的能力的确很强，但正因为如此，才会成为一个重大的隐患，若不是如此，父亲也不会将他流放到那样一个小镇上去了。”
“长高是被你父亲流放的？为什么？”莫轻尘兴起了浓厚的兴趣，这件事情可是关于长高的最近的事情了。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似乎是长高私自做了一件事情，让父亲很生气，但是长高从前为父亲做了很多事情，父亲终于还是下不去手杀他，就折中让他去了南宫边境的小镇。若真有了战事，紧急之时，他也可以帮上忙。”
“那为什么要把能力那么强的人放在那个小镇上？你又为什么要去那里，那个小镇有什么战略意义吗？而且，你父亲不怕他被南宫家所用吗？”
“长高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把自己隐藏好，而且他绝对不会背叛父亲，所以最后一个问题根本不存在。”
“绝对不会背叛？那他为什么会被流放？”小莫不服。
“那不一样。”完颜这样答道。
小莫扁扁嘴，这样简单就想打发她吗？
看出了小莫的不服气，加上难得有这样交谈融洽的机会，完颜自然不想让这样的大好机会就此错过，好心情地继续解释，“那个时候，长高不是背叛了父亲，只是做了一件让父亲不高兴的事情，而且，那个时候与现在最大的不同，是那个女人还活着。”
“哪个女人？”小莫开口，话出了口就知道是问错了，放眼整个露茉，有哪个女人有如此神通？而且提到的时候不需要加任何前缀定语？不用说，自然是楚水漾，楚大美人了。
看见莫轻尘后悔又恍然的神色，完颜自然知道，她是明白了。那个女人，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印象。因为她从不进宫，而他那时候还小，不能出宫，听说那个女人身体不好，不适于抛头露面，连王室宗亲举办的大型宴会上，她也是从来不参加的。这样的情况，由于父亲和莫叔叔的默许和纵容渐渐被所有人习惯。那个女人，好象天生应该那样神秘，即使艳名远播，民间传说，她是露茉第一美女。完颜不知道那些民众如何在没有见过那个女人的情况下放出这样的消息。不过从父亲，左相，莫叔叔他们的情况判断，露茉第一美女这个称号，那个女人还是当得起的。只是不明白，他们这样平时如此睿智的人，怎么也学起了那些青楼俗客，被美色所迷呢？“我去那个小镇的原因，说起来很简单。”
“什么？”显然莫轻尘是个好观众。
“我得到了可靠消息，你父亲会在那个时候才在那个小镇上。”
“他，”小莫顿了顿，“我是说我父亲，他是去那里见长高的吗？”
“我猜是这样，结果我到那里的消息不知道怎么被南宫的人发现了，结果没遇到你父亲，倒是遇见了你。后面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
“你得到的可靠消息，会不会南宫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呢？或者说，他从同一渠道得到了你的消息呢？”
“怎么可能？”完颜失笑，随即凛然，到底是谁让南宫知道了他到来的消息，他至尽还不清楚，始终是心头一根未曾除去的毒刺。“说起来，我的消息来源，你也是认识的。”完颜接着说。
小莫愕然，她在露茉认识的人，还真是不多，只是跟长高有关，又认识莫靖图的就更少了，这样一排除，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完颜还是说了，“你也应该猜到了，是李飞恒，除了他，还有谁会有这样完美的消息渠道呢？不过，以李飞恒的手段，还不至于犯如此明显的错。”
也是，莫轻尘点点头，依飞恒的性子，断不会出这样的错，然后疑惑起来，完颜了解李飞恒，说那样的话倒是毫不奇怪，可是自己又是从哪里得出这一份笃定？熟悉的恐怖感又上来。
完颜哪里会知道此时莫轻尘心里的千回百转，开了口：“话我都告诉你了，相信长高不至于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觉得长高挺喜欢你的。就让他跟着你吧！既然你那么相信他，就依你，人也由长高来选吧！”一时冲动把人都赶走了，完颜此时想想，的确做得不够妥当，难道他要亲自出马选那些宫女太监们吗？且不说有没有那时间，单说这举动就让人笑掉大牙了，所以，指定长高，也是有好处的，再说他本来就有了信任的手下，构成了完整的体系，长高这样的体系外的人的存在于他身边，确实是不安定的因素。因为他的位置难以确认，对他不够放心，所以不能许以高位，以长高的能力又不可能居于人下实在是一个尴尬的存在，轻尘的这个请求，可为他解决这个大麻烦，有长高在，即使他不在，轻尘也不至于被王后欺负了去，可以让自己放心很多，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完颜很高兴，时候也不早了，直接让人把长高接过来，和那个原先的侍女留下，先对付着，自己打道回去。
见长高来了，莫轻尘就要让那留下来的侍女退下，与长高说几句话，长高却悄无声息地跟着侍女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才回来，小莫不解，“长高，你刚才去干什么了？”
“去解决了个小麻烦。”
“什么小麻烦？”
“那个侍女。”
“那个侍女怎么了？”小莫觉得总是跟不上他的思路。
“她帮你换了衣服，发现你没有守宫砂。”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她是要去完颜报告了？你是怎么解决的？”不会是杀吧！可千万不是。
“我点了她的穴又喂了她点迷药。”
哦，还好还好，但是小莫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我要怎么向完颜解释他贴身侍女失踪的问题？”
“你不需要解释。”
“为什么？”
“正好你今天做对了事，把我调到了你身边，现在清烟馆里唯一的外人的耳目现在也已经昏迷了，其他人马还没来得及进来，眼下是最好的时机。”
“什么时机？”是她笨吗？怎么都听不懂？
“离开。”
啊？被这个回答所震撼的莫轻尘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