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藤蔓,如青蛇般在地上弯曲游懂。藤蔓上都长着特殊的血色玫瑰。只有认真看才会发现,那些玫瑰是用寒铁雕磨而成。
慕丘伸出双手,用内力将这一击缓缓化开。他难过的看了眼渐渐远去的商船,不悦的说道:“看来姑娘是想阻拦贫道乘船了。”
“不是阻拦,而是你永远没有机会回去了。”她的声音十分阴狠,已经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准备将他置于死地。
她将两根藤蔓一同甩出,藤蔓在空中缠绕成一根,又飞快分为两根,亦幻亦真,在空中划过一条血红的痕迹,妖娆美丽,但丝毫没有情感。
慕丘躲也没躲,任由那寒铁玫瑰划破自己的血肉,刺穿身体,他的嘴角缓缓溢出猩红的血液,他面不改色的用袖擦掉。
“难为美人了,在这玫瑰之上涂了这么多毒药。”他一口献血喷出,身体渐渐失去了力气,内力无法支持自己站在水面上,只能任由湍急地河流将自己淹没。
望着发红的河流,她冷漠一笑,宽袖一挥,只见无数玫瑰花瓣片片落下,这是她对亲手杀死的人最华丽的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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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让西域玫瑰去杀他呢?”昔邪摇醒了已经睡着的白羽。
白羽打着哈欠,避开昔邪的眼神说道:“碰巧遇到,就让她去了。”
昔邪的眼珠转了转,狡黠一笑:“你该不会是打不过慕丘吧?”
他脸色微微有了些变化,急忙转过头去。
“你果真打不过他!”昔邪的语气反而有些兴奋,歪着脑袋追问道:“他究竟是什么人?连你也打不过他?还有那个西域玫瑰,她又是何方神圣?”
“不该问的别问。”白羽白了她一眼,背过身躺在草地上,不再理昔邪。
这一夜,大概是他经历的最漫长得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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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水中小洲
清晨,昔邪从梦中醒来,看着四周的环境,才发现原来他们在一个无名的荒洲之上。四周都是河水,且水深不可测。真不知道昨晚白羽怎么把她带到这里来的?
昔邪见白羽还没有醒,就起身在荒洲上四处走走,准备找些能吃的东西。谁知走了许久,也见不到什么能吃的东西。到处都是荒草,碎石。
她低落的准备回白羽身边,隔着好远就发现白羽架起火堆在烤河鱼,她顿时眼睛一亮,高喊道:“喂,你好聪明啊!”
离得远,白羽除了那声“喂”,根本没有听清她后面说什么,抬头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好聪明!”昔邪声音又大了许多。
她提起衣裙,快步跑到他身边,疲惫地坐到地上,拖着下巴目不转睛看着热气腾腾的烤鱼。
“小丫头饿了吧?”他侧脸问道。
昔邪捂着空空的肚,乖乖地点了点头,“是有些饿了……白羽,昨晚……”
她吞吞吐吐,最后还是吐出了个字:“对不起。”
“哪里觉得对不起?”白羽故意这么问,想逼她说出刚才吞吞吐吐省去的话。
昔邪怯生生的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要不是我吵着要回去找他,也不会掉进河里。害得你浪费了那么多内力救我,都是我不好。”
“不怪你。”白羽把烤好的鱼递给昔邪,轻声道“你又不知道那家伙会武功,更何况就算是知道,我们也敌不过他。”
“你真的敌不过他?”昔邪一边吃鱼一边问道。
白羽的瞳孔渐渐变得幽暗,缓缓道:“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我不敢轻易动手。”
“那现在怎么办?”她感觉眼前的白羽就像只被困在笼中的鸟儿,任凭天高地广,也无法自由飞翔。他耗费了内力救她,现在根本施展不了轻功。
“既来之则安之。”白羽悠然的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的飞鸟,没有任何担心之色。
昔邪看到他如此悠闲,知道他一定想到了什么办法,也不多问,仰头躺在了他身旁,嘴里胡乱哼着无调的小曲儿,样比白羽还要怡然。既来之则安之,与其悲伤的留在这里,倒不如开开心心的。
白羽闭上双眼,听着她嘴里发出的不协调曲调,嘲笑道:“你一个公主,怎么哼起曲来这么难听?”
她撇了撇嘴,“我是公主,又不是青楼里唱小曲儿的姑娘,嫌难听可以把耳朵捂上。我除了唱歌难听点儿,也找不出其他的缺点了。”
说完,又接着哼起来。
“你为什么来秋颜堂?”他缓缓问道,见她沉默不答,大声说道:“这里天高皇帝远的,楚冥歌也管不着我们。有什么就说什么吧!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等回去了又要变成傀儡,整天听别人的使唤,想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都不行。”
他的声音大,似乎是在宣泄压抑了很久的不愉快。她能看得出他应该很久没这么自在了。
“我的故事很简单,一个亡国公主,四处流浪,寻找皇兄。”昔邪把自己经历总结成简短的一句话,短短的说了出来,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
白羽听后,不相信的摇了摇头,“你还是有事情瞒着我。”
“人总是要有秘密的。”昔邪慢慢转过头,他们之间离得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那么你呢?你有什么故事?”
“我?”也许故事复杂,他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告诉他。想了许久,白羽才轻声回答:“我的故事也很简单,父母双亡,四处游荡,寻找仇人。”
昔邪怔了怔,苦笑道:“看来我们都在找人。”
“我没你那么幸运,你是抱着希望找人,我是抱着绝望找人。”不知不觉间,白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昔邪将嘴一撇,“我幸运吗?万音国成了万音城,皇室中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好不容易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现在还被困在了荒洲上。谁都没有我惨!”
白羽扫了她一眼,隐隐约约感觉这个女有些不一样了。或许是离开秋颜堂久,让他们彼此都觉得自己是自由的。
可是笼中鸟终究是笼中鸟,迟早是要回到主人身边的。就好像他放回秋颜堂求救的那只喜鹊,也早晚会回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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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颜堂。
花期刚过,这里满地残花。
又是一年落花时节。归晚轻叹着拾起片片落花,放在扇上。
楚冥歌不知何时出现在树丛中,目不转睛的盯着归晚。归晚发现了他的身影,也不去行礼,依旧拾着落花。她在专心做一件事情时,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他轻叹,眼前这个女多久没有这么专心了……
“你的毒散去了吗?”他将一朵梨花放在归晚的手中。
归晚安静的点点头头,缓缓说:“你不必担心我,昔邪和白羽离开多日,怎么还没有回来复命?”
楚冥歌没有任何语气的回道:“刚收到消息,他们被困在秦河的一处荒洲上,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不过,我担心绝尘会……”
他虽然没有说下去,但归晚立刻会意他的意思。
归晚的手微抖,怯生生的说道:“你担心绝尘会早我们一步,是吗?”
他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归晚猜的没有错,秦河附近都是绝尘宫的眼线,绝尘绝对会早一步找到他们。
“昔邪不能落到绝尘手里。”楚冥歌的话说得很轻,但却让归晚感到十足的压力。
的确,若是绝尘对昔邪说了什么不该说得话,恐怕天下的棋局就要彻底打乱。
“我会去绝尘宫走一趟。”她明白,即使是自己不说,楚冥歌也会让她这么做,倒不如自己去请缨。
她弯下身继续拾着落花。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你越不想见到的人,老天却偏偏安排你们见面。当年,她放绝尘离开秋颜堂,怎么也没想到他偷走了楚冥歌的剑谱,也没料到几年后的绝尘,会成为楚冥歌的强敌。
或许,这就是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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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不速之客
“真想不到你们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唉,秦河两岸都是我绝尘宫的眼线,我不想来都不行。”
迷迷糊糊,昔邪就听到这些凌乱的声音,她缓缓地睁开双眼,看见白羽身边多了一个身影,“绝尘。”
“醒了?”绝尘唰地打开手中的扇,指了指停靠在河中的竹筏,轻声说道:“走吧。”
昔邪冷艳环视四周,只见荒洲之上突然多了许多身着彩衣的女,她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盏油灯,将这里照的十分明亮。
她知道这些人是绝尘的手下,看来这次只能束手就擒了。她看了眼白羽,白羽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说道:“我是真的打不过他。”
他们就这样被绝尘“请”到了竹筏上,月黑风高,根本看不清河流的方向。
“想不到堂堂武林盟主也会绑架了。”昔邪不服气的白了绝尘一眼。
绝尘云淡风轻的说:“我只是请二位去在下的绝尘宫做客,姑娘怎么能说是绑架呢?”
“绝尘,这一你又是派人阻止我们任务,又是放火烧船,究竟是为什么?”白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但昔邪还是听出他的恐惧。他应该没有想到会遇到绝尘,而且也没有料到绝尘会把他们“请”回绝尘宫。
“我向来喜欢和秋颜堂作对。”他背对着白羽,依旧能感受到白羽身上的杀气,他并不担心,正如白羽所说的他打不过他。白羽的轻功的确很高,不过武功就差了许多,他孤身逃走倒是很轻松,但偏偏他身边多了个小姑娘,这个小丫头可是个大问题。
白羽并不害怕他与秋颜堂作对,他只是怀疑绝尘是为了保护那个人。
“你骗不了我。”白羽垂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铁链,冷笑道:“究竟是为什么?”
“呵……”绝尘微笑着,“刚开始我的确是为了保护那个人,才派霓裳去阻止你们的刺杀行动,不过后来我派人放火烧船,完全是为了得到你身边的这位姑娘。”
绝尘的眼神有意无意的停留在昔邪身上,轻轻说道:“我想要告诉昔邪姑娘一些秘密。”
“什么秘密?”昔邪死死抓住绝尘的胳膊,后者一脸无奈地指着远处:“我们要去的地方就要到了。”
昔邪小心翼翼地望过去,茂密的树丛间,洁白色翘角屋檐露出了一角。
绝尘宫一直处于深山之中。做为武林上鼎鼎大名的门派,绝尘宫的弟遍布天下,处事光明磊落,故被江湖上的人赞不绝口。绝尘更是凭借一把长剑,得到武林盟主之位。
至于绝尘宫布局与秋颜堂完全不同,所有房屋都由白色的巨石砌成,与其说这里是一个门派,倒不如说这里是个宫殿。从墙上攀附的紫藤到嫁接的绣球花,满园都是奇花异草。昔邪一看着惊叹,白羽在身边不冷不热地嘲笑:“你到底是公主还是村姑?没见过世面啊,东张西望的。”
昔邪看了眼他手脚上的铁链,反驳道:“哪里比得上白少侠有见识,不知道被抓来多少次了。”
要不是白羽武功低,他们也不会落到绝尘手里。
而那个绝尘,更加无情的把她与白羽分开囚禁。此时她孤零零的呆在空荡的石屋里,心里莫名的不安起来。这里的石壁四面不透光,通风却找不到风口,布局非常奇怪。而且她完全与外界隔离,外面出了什么声响她根本听不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石门突然打开,绝尘安静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你要站多久?”昔邪轻轻浅浅的声调响彻在他耳边。
“站到你把藏在屋内的暗器清走为止。”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的内心看穿一样。
昔邪无奈的起身,用内力将撒在地上的银针吸了回去。又把手上的袖箭放在石桌上,摊开空空的双手,说道:“没了。”
“你的头上那根发钗,摘掉。”他命令道。
她惊讶的张了张嘴,乖乖的把头上那根细的发钗摘了下去。“现在是真的没了。”
绝尘满意的走进屋中,坐到石凳上,看着一脸不服气的昔邪,朗声笑道:“你那点儿小猫功夫就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了。”
“你来找我什么事?”她问道。
“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