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蛊粉能杀人吗?”秦捕头疑惑的盯着那些红色粉末。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涂秋水是想通过这蛊粉引来蛊虫,然后让阁下经受万蛊噬心之痛。至于乐清姑娘……”白羽无奈的摇摇头,“想必她是半夜撞见涂秋水在你的官服上做手脚,才被涂秋水用毒弄疯的。”
琵琶恍然大悟,“所以她刚刚奇怪的举动都是在重复昨夜涂秋水所做的事情。”
“没错。”白羽的脸上渐渐有了些笑容,这一局,算不算是胜了涂秋水呢?这船还有七日便可到达娑罗城,这七日能防一日便是一日,只要在最后他和昔邪能活了下来便好。
“今日之劫也算逃过了,只是不知明日会发生何事?”昔邪伤感的看着已经晕倒的乐清,心中的担忧并未散去。
而秦风见涂秋水的阴谋被揭穿,自己好端端的活着,便猖狂的大骂道:“涂秋水,你有什么招数便使出来吧,我们不怕你!”
“愚不可及。”朱老七小声的喃喃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舱。
昔邪的余光正好见到朱老七离开的背影,处于好奇,便偷偷的跟着上去。幽暗的走廊里,朱老七没走几步便发现了身后的身影。
他并未停下脚步,边走边说:“白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昔邪轻轻的走着,“朱大叔,你很像我一个朋友。”
朱老七的身体顿时一僵,声音沙哑的说道:“想不到我与夫人这么有缘,不过我终究不是夫人的朋友。”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算不算我的朋友,我和他离得很近又很远,他让人琢磨不透。”昔邪苦笑道。
“夫人身边不都是这样的人吗?”朱老七停步转身,目不转睛的看着昔邪,“无论是白玉公,还是你的朋友,他们不都让你琢磨不透吗?”
昔邪微愣,他的话既有道理又没道理,让人很难一时之间想通其中的含义。朱老七见昔邪不语,便接着说道:“在这艘船上,你只是白夫人,白玉的妻,其他的你不需要去想。就好像此时,我也只是朱老七。”
言罢,朱老七再不多说一字,快步走向转弯处,在确定昔邪完全看不见自己时,他才放慢脚步,无奈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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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秦风之死
深夜,昔邪与白羽躺在一张雕花万字床上,这一天的经历让他们疲惫不堪。昔邪的脑袋刚粘上枕头,便沉沉睡去。过了不知多久,昔邪从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长长的大了口哈欠。
“醒了?才四更天,再睡一会儿吧!”白羽在一旁静静的说道。
昔邪一个翻身,惊奇道:“你怎么还不睡?”
白羽依旧平静的回道:“睡了,被你打鼾的吵醒了。”
“我怎么可能打鼾呢!”昔邪脸红的争辩着,她根本就不打鼾的好不好。白羽应该是在说谎吧,听他的语气丝毫不像被吵醒的样。
难道是一夜没睡吗?黑暗中,昔邪如水的眼眸深深的看着白羽背对她的身体,心里顿感温暖。
“如果有一天我练成天下第一的武功,我也会彻夜守护你。”昔邪温柔的说道。
听到她的话,白羽非但没有感动,反而嘲笑道:“真不晓得你何时才能天下第一,怕是等到的时候,我这辈也活完了。。”
昔邪嘟起嘴巴,重重地踢了白羽一脚,“少瞧不起人。”
白羽吃痛的叫道:“小丫头,你就不能温柔点吗?还公主呢,一点公主的样也没有。”
“我倒是想有公主的样,经历了这么多,身上连皇室的影都看不见。”昔邪的手抚过胸口的伤疤,神色失落的说道:“我失去的原本就比得到的多,或许有些人生来就不属于宫廷,现在这样也不错。”
“至少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很安心。”昔邪补充道。
白羽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小丫头,若是十年之后,我还没死,你也成了老丫头,我就勉强让你做真正的白夫人吧。”
“谁稀罕做白夫人!”昔邪咬了咬嘴唇,娇羞十足。
白羽轻柔笑道:“你不稀罕,自然有人稀罕。”
昔邪只当这是一句玩笑话,却不知道多年后,两人将为这句话付出多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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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众人不约而同的来到秦风的房间,白羽敲了几下房门,见没人回应,便觉得不对劲。他拔下昔邪的发钗,在门上轻轻划了几下,只见木门沿着他划过的缝隙逐渐裂开,最后整扇门都落在地上。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他们的预料。只见房间爬满了细长的虫,每个虫都细,甚至能从人的毛孔中爬进爬出。而秦风此时正半身****的躺在地上,面部狰狞不堪,手上紧紧握着几只死了的虫。让白羽感到奇怪的是,那些虫竟然不爬到屋外,好像这间屋外面有它们惧怕的东西。
琵琶见到密密麻麻的小虫在秦风的身体里爬进爬出,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干呕不止。白羽往旁移了一步,恰好遮住昔邪的视线,“害怕就别看。”
“我不怕。”昔邪平淡的说,她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心里不害怕这些东西。
“看他的样,应该挣扎了没多久就死了。”朱老七面色一沉,“如果我没料错的话,这些虫应该是从他的身体里爬出的。”
白羽点了点,“没错,这种虫只要不慎进入人的身体,便会迅速繁殖,直到把整个人慢慢吞噬掉,才会离去。看来我们还是没有防住,秦风真的要死无全尸了。”
“这虫为什么没有爬到我们身上?”琵琶面色苍白的问道。
白羽摇了摇头,“或许是这些虫只听涂秋水一个人的话,涂秋水想要秦风死,自然不会让它靠近我们。”
说话间,虫越聚越多,不过一盏茶的工夫,秦风的身体已经被啃得只剩下白骨了。那些虫并未急着散去,反而在地上爬来爬去,最终摆成了“乐清”两个字。琵琶还未看清是什么字时,那些虫便瞬间燃为灰烬。
“下一个人,是乐清。”朱老七望向身后那个痴痴傻傻的姑娘,叹道:“连个疯她都不放过。”
乐清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裂开嘴巴笑道:“都要死了,死无全尸。”
昔邪满眼心痛,轻轻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对白羽说道:“不能让她死,她可怜了。”
“我只能尽力而为。”白羽无力的说道。
朱老七拍了拍白羽肩膀,爽朗的说道:“白老弟放心,我朱老七豁出性命也要保住你们平安。”
昔邪悬着的心稍微落下,她虽不能肯定,但也十有**猜出了朱老七的身份了。如果朱老七真的是他的话,那乐清活着的希望就多了几分。
然而白羽并不愿意朱老七帮忙,他比昔邪更能确定朱老七的身份,但他不想让昔邪和朱老七走得近。
“昔邪,送乐清姑娘会客船吧。”白羽冷冷的把客舱的钥匙递给昔邪,又转身对朱老七说道:“朱大叔,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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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守护
甲板之上,微风徐徐,客船似乎很冲忙的赶,那些划船的工人也知道这里每天都在发生恐怖的事情,早一天靠岸,就早一天脱离险境。
“你看看他们,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如今却为了活命而胆战心惊的日。”白羽望了望划船的工人,又回头看了看朱老七,深深说道:“慕丘,以你我对她的了解,你认为她会杀了我们嘛?”
“不知道。”慕丘揭下紧贴在脸色的人皮面具,揉了揉疲惫的美艳面孔,“事到如今,每个人都无法置身之外,我只求昔邪平安。”
白羽心中一愣,这个答案他早就猜出,不过听到慕丘说出,还是会惊讶。“我以为你无爱。”
“无爱如何能活?”慕丘淡淡转眸,看着白羽手中的剑说道:“你的剑还未拔出,又是为什么?”
“不舍。”白羽顿了顿,叹道:“涂秋水授我武功,我又如何能对她刀剑相向?”
闻言,慕丘不屑的笑了笑,“这么说在你心中,涂秋水的地位完全高于昔邪。”
白羽的手缓缓摸上剑柄,思道:“时机未到,剑不可出鞘。”
“既然如此,我们两个联手如何?”慕丘轻轻抬头,对上白羽的视线,“我知道你讨厌我,不过为了共同的人,你我联手或许还能有些胜算。”
白羽冷淡的点点头,事实上他们早就联手了不是吗?这几日在船上,他们彼此没有揭穿身份,从开始的怀疑到确定,再到忍耐,他们都为了一个人编出层层的谎言。尤其是慕丘,从一个谦谦君变成一个粗鄙不堪的屠户,只为了默默的守护着小丫头,他又怎么能拒绝他的要求。
既然要联手,就要绝对的相信对方。
“小丫头,让你好好呆在客舱里,你怎么又出来了?”白羽不满的责备道,
慕丘听到脚步声时,早已带上了人皮面具。他缓缓回过神,轻声道:“白夫人还是回里面坐坐吧!”
昔邪直直的盯着慕丘,许久,才慢慢转过身,走回客舱里。她心里明明已经确定那个人就是慕丘,却始终没有勇气去揭下那块人皮面具。为什么慕丘不以真面目出现呢?
昔日的好友如今却好像隔着层纱似的,陌生了许多。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乐清的客舱里,琵琶在一旁盘腿静坐,她也不想打扰,轻轻地坐到一旁的偏倚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乐清。
完全痴傻的乐清还是重复着那些动作,却不知自己死期将至。
“若是我们都护不住你了,你该怎么办呢?”昔邪无耐的喃喃着。
乐清听到她的叹息,痴傻的笑容突然僵住在脸上,她眨了眨清澈的眼睛,缓缓道:“能和师兄死在一起,也不错。”
“你清醒了?”昔邪惊声道。
乐清沉沉的低下头,苦叹道:“也许是涂秋水为了让我死的明白点,才给我解了毒,我只求死得不要像秦风那样痛苦。”
纵使昔邪再怎么不愿意,还是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下一个目标是乐清,那再下一个会是谁呢?琵琶?白羽?朱老七?还是自己……
涂秋水的武功深不可测,她看得出白羽装出的淡定,看得出白羽夜不能寐的担忧。白羽似乎总是这样,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将紧张的气氛用他的话语化解。听着他的话,她就感觉没有事情可以害怕。
但,她知道,那一切都是白羽装出来的。白羽比谁都害怕,因为他比谁都了解涂秋水。
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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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一点点降临,床舱里仅剩的五个人聚集在一个客船里,舱外,工人还在奋力的划船。
为了让屋内的气味干净些,昔邪、琵琶。乐清人都没有涂胭脂水粉,屋内的熏香也被白羽掐断了。昔邪静坐在乐清身边,白羽习惯性的倚着门框,时刻注意着屋内的动静。
而乐清,她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昏睡到现在。
半响,朱老七突然开口说道:“今晚乐清不会死了。”
“你怎么知道?”琵琶问。
朱老七瞥了眼旁边的茶水,说道:“人来过了,不过没有杀乐清。”
“来过了!”昔邪惊叹道,他们明明什么也没看到啊。
朱老七与白羽深深对视,白羽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轻轻掀开遮着浴桶的纱幔,只见浴桶中浮着一具尸体,头发轻轻的飘在水上,鲜血将整个木桶染红,却又袭来阵阵花香。
白羽翻开那具尸体,竟然是琵琶的尸体,白羽看着一旁站着的“琵琶”,说道:“涂前辈,何必再隐瞒呢?”
“隐瞒什么?”假琵琶瞬间撕下自己的人皮面具,露出另一张面孔,依旧是假面。“我杀的人的的确确是乐清,她以为把琵琶打晕,然后扮成琵琶的样就能瞒过我了?哼,雕虫小技。”
说完,涂秋水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一缕青烟。只有昔邪感觉到,涂秋水临走之前似乎有意的看了她一眼,这说明什么?说明下一个死的人是她吗?
朱老七看着躺在床上沉睡的人说道:“若是浴桶里的是乐清,那床上的那位应该就是琵琶了。”
“终究还是天真了,以为能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