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无能!”
庄炎叹了口气,摆摆手让他退下去“容朕想想,这事暂时不要告诉她。”
“是!”何御医见他不责罚自己,暗暗松了口气。
“皇上!”瑞喜公公从外面回来,看见站在门口的人,小心翼翼的上前道“皇上,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这是在小圆子身上搜出来的!”
庄炎看着瑞喜手中的一个香囊,微微皱眉“查出是谁的了吗?”
“香囊背面绣了一个小小的蕙字!”瑞喜不敢隐瞒,实话道“小圆子一句话都没说,奴才拷问了半天,他却毒发身亡了,御医说是吃了蛇毒丸。”
“皇上责罚,都是奴才教导无方!”瑞喜公公是聪敏人,知道就算找出了凶手,自己还是有责任的,这会儿认真抢了先机,指不定皇上因着皇后娘娘醒来了,心情好饶恕他也不一定。
“查一查宫里有哪些女人名中有蕙,有这个香囊的!”
“是!”其实不用仔细查,这个香囊指向的是谁他再清楚不过,就这布料,可不是一般的宫女能拥有的,一看就是后妃们所用的。
那些妃嫔中,名字有一个蕙字,除了云充容再无别人。
按说若是安排小圆子下毒,又怎么会傻得在身上留下证据?恐怕这位云充容只是替死鬼吧,真不知道她得罪了谁?
早上醒来天已经大亮,舒瑾还是有些晕晕沉沉的,她拉了拉床边的铃铛,留香很快就醒来了“娘娘醒了!”
“嗯,现在是什么时辰?”她揉揉眉心,偏头看着窗外的阳光,心情明朗了许多,她以为出不来了,竟然会在空间里忘记是谁,她也是醉了。
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一点,看着腕上空荡荡的,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睁大眼睛,左右查看手链“我的手链了?”
留香也吓了一跳,她这几日一直担心主子的身体,并未留意她手上的手链如何不见了,顿时道“娘娘别着急,奴婢找找看,应该能找到的。”
留香找了半天,依然没找到,被褥都翻了一遍,她越找越担心,一个人忙不过来,叫来宫女一起寻找。
舒瑾靠着软枕,把玩空荡荡的手她有些不放心。
庄炎下朝回来瞧着凤仪宫的人都忙着翻箱倒柜的猫腰找东西,微微皱了皱眉,坐在床沿拉着她的手问“出了什么事?掉东西了吗?”
“手链不见了,那个可是很重要的,夫君有看见吗?”
庄炎抚了抚她的手,摇头,顺手理了理她的长发,道“不过是一条手链,阿瑾若是喜欢,为夫送成千上百都没问题!”他笑着安慰。
“那条手链和其他的不一样,你不明白的!”她失落的抽回手,那可是进入他梦中的凭证,若是没了,她根本进入不了他的梦中,也影响不了他了。
更何况那条手链师傅说了,除了自己,别人根本解不开,会无缘无故不见了,肯定有什么原因。
“是,为夫不明白,阿瑾还未洗漱吧?先洗漱了再说,手链让她们去找吧!”他招手让人送来玉梳,轻轻的给她梳理乱糟糟的长发,见她愁眉不展,他有些介意。
凤仪宫被翻了一个底朝天,还是没手链的消息,她也累了,叹了口气“算了,丢了就丢了,不用找了。”
“都是奴婢照看不周,娘娘责罚!”留香愧疚的跪在地上请罪,她摆摆手让她起来。
用了早膳,庄炎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便出去了,小越儿他们听说她病好了,急切的跑过来,一左一右腻在她身边,一时忘了丢了手链的伤心事。
“事情查得如何了?”
瑞喜公公不敢隐瞒,道“已经查清楚了,香囊是云充容的。”
“是她的。。。。。”庄炎皱眉,半响,道“云充容行为不端,有失德行,打入冷宫,不得皇命一世不能出冷宫,生死不误。”
“皇上,嫔妾是冤枉的!皇上,并且是冤枉的,嫔妾没有加害皇后娘娘,皇上明鉴。。。”云充容收到圣旨时根本没反应过来,她在翠微宫被看管着,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一直盼着皇上能相信她。
谁知道竟然盼到了被打入冷宫的圣旨,她不能接受,失了大家闺秀的身份,哭着闹着要见他,被瑞喜公公吩咐人捂着嘴巴拖进了冷宫。那可是一个荒芜,凄凉得让人想轻生的地方。
快中午时舒瑾被小越儿弄醒,这个小家伙竟然用头发撩她的鼻子,痒痒的根本睡不好,醒来就看见他趴在身边,露出讨好的笑容“母后醒了,母后不要睡了好不好,昨天母后就睡了好久,越儿怎么叫母后,母后都不理越儿,越儿吓坏了,大哭了许久。”
“是母后不好,以后不贪睡了,越儿乖乖别害怕了。”她有些愧疚,若不是那些珠子救了自己,恐怕她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方才她进了空间,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为了清除已经入了肺腑的剧毒,红珠用灵气吸收了剧毒化为灰烬,否则她根本活不下来。
师傅,谢谢你!
万重云上,某位傲娇的师傅打了一个哈欠,不屑的说了一句“为师才不稀罕你的感谢,别被人玩死了,丢了本仙的脸。”
“母后拉勾勾,不许骗人!”小越儿真的被吓坏了,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殷切的望着她。
舒瑾心疼的亲了亲他的脸,又亲了亲左边睡得香甜的小诺儿的脸,伸出白皙的小拇指勾着他肉呼呼的小手“拉钩上吊,一百两不许变,变的是小狗!”
“小狗!”小越儿高兴的拉了勾,正要扑进她的怀里撒娇,被庄炎揪着后襟拎小鸡一般拎下床,小越儿还没搞清楚状况,看见是他,脸上再次绽放笑容“父皇,父皇回来了!父皇抱抱!”
“站好!”庄炎瞧着他腻歪歪的模样,皱了皱眉。
小越儿被吓得愣住,微微瘪嘴,委屈无辜的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他,小模样可怜极了。
舒瑾见状心疼不已,对庄炎说道“皇上这是怎么了,越儿还小,皇上会吓坏他的!越儿快过来,母后抱抱!”
她现在是病人,可以仗着不适和他作对,他是不敢和自己生气的!
想明白这点,她有恃无恐的睨了他一眼。
庄炎看明白她的意思,哭笑不得“为夫也是为了阿瑾好,他太粘人了,御医说阿瑾要多休息!”
“我现在精神很好,睡多了会头疼的!”她撒娇。
庄炎没撤,抚了抚她的头“随你吧,只要你高兴就好!”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午膳已经准备好了,正要用膳,祥宁宫那边来人了,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皇太后身子不适,皇太后想见见皇上!”
“御医去了吗?”庄炎皱眉,问。
“林御医已经在祥宁宫了!”宫人如实道。
“你先用膳吧,为夫去祥宁宫看看,不用等我!”庄炎起身就要离开,这几日事情太多,他已经有几天没去看望皇太后了,听说一直不太好。
“我也去吧!”舒瑾挣扎着就要下床,还未站起来便头晕目眩,整个人都虚弱了许多,脸色惨白惨白的,差点把小越儿带下床。
“别逞强,你躺着休息,为夫去去就回!”庄炎捏了捏她的手,让留香仔细照看着,这才去了祥宁宫。
舒瑾算了算日子,心中有数。
不去也好,她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候问问留香,她出事的这几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留香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把她知道的告诉舒瑾。
“今日云充容已经被打入了冷宫,小圆子也是她指使的,那日若不是皇上守着,奴婢不敢想。”看着一派纯良的小圆子,没想到他是那种人,竟敢谋害主子,还畏罪服毒,真是死有余辜!
“知道了!”虽然他念着旧情留着云蕙一条命,进了冷宫,她就休想再得宠,她会下毒,舒瑾是没想到的,她觉得皇太后更有可能。
只是结果出乎她的意外,居然是云蕙。
毕竟皇太后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孙德娴入宫并未得宠,孙家还要靠孙德娴的得宠来继续繁荣富贵,她可是记得当初皇太后为了让孙德娴得宠,谋害过那个洛水心。动机不就是洛水心太得宠了,以至于孙德娴容貌绝色,才情出众还是被冷落而下得毒手吗?
如今挡在孙德娴面前,让她不能得宠的可不就是自己?
按说皇太后会忍不住出手才是,没想到会是那个云蕙,她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留香,过来!”心里有了怀疑,她就不会放任不管,在留香耳边低语几句,道“好好查查,若是查出什么立马来报。”
“是!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仔细查查的!”再次被重用的留香点点头。
掬霞宫,孙德娴听闻皇太后并未,暗暗咬了咬唇“皇太后现在如何了?”
“听说情况并不乐观,皇上已经去了祥宁宫了。”紫玉道“主子让奴婢打听的事情已经打听出来了,皇后娘娘似乎并无大碍了。”
那个女人真是命大,竟然吃了剧毒还能醒来,她可真是毒不死的小强!
皇太后的病恐怕就是听说她安然无恙给气得吧!
皇太后也太无用了!!!
至死都不能帮她除了那个贱人,亏她浪费了大半年的心血,忍着臭气在身边照顾,若不是想着还能利用一番,她会去那个病气熏天的祥宁宫?
祥宁宫,皇太后躺在榻上,屋子里泛着一股怪味,除了药草的味道,似乎还有一股将死之气。
“皇太后,好些了吗?”
“是皇上来了呀!”皇太后睁开眼虚弱的笑笑,缓缓伸出手。庄炎握着她瘦骨嶙嶙的手,有些不忍“皇上来了就好了,哀家知道时日无多了,哀家还有几句话要对皇上说!”
“皇太后寿比南山,不会有事的,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庄炎宽慰道。
“皇上的心意哀家明白,不要骗哀家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哀家能活到现在已经知足了。”
皇太后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假惺惺抹眼泪的太后,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恐怕太后早就想她死了吧,这几十年,她一直作为晚辈被自己压得死死的,终于可以解脱了,太后自然是得意的!
庄炎沉默。
皇太后道“哀家终于可以下去陪陪祖先帝了,这个天下哀家不能陪着皇上一同欣赏了,你是哀家的好孙儿,能看到你走到这一步,哀家很高兴!”
“这一切都是托了皇太后的福气!”庄炎恭维。
“好孩子,这是你应得的!”皇太后扯嘴笑了笑,表情有些狰狞,她说“哀家唯一不放心的便是阿娴那孩子,哀家知道皇上并不喜欢她,可她一直仰慕皇上,她是个好孩子,哀家希望皇上以后能多照顾她一下,多了解她一下,就像哀家疼爱她一样。”
“皇太后放心,朕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女人的,孙婕妤也是一样!”庄炎打太极,若是他答应了,岂不是给了孙婕妤一个护身符?
“皇上,哀家希望对她是不一样的!”皇太后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失望的看着他“皇上,算是哀家求你了!”
庄炎沉默。
皇太后哀求的望着他。
太后见两人僵持,忙招手让人送来汤药,打岔道“汤药煎好了,皇太后喝药吧,等会汤药放凉了药效就没那么好了。”
皇太后瞪了太后一眼:你是故意的吧,想让郭婕妤上位?
太后假装没看见她的反应,笑容温婉,一副很是关心她的模样亲自喂药:皇太后怎么这么想了,哀家可是为了皇太后身体着想!
第一零六章 谋算
皇太后并未看见第二日的太阳,丑时,祥宁宫的人便开始哭丧起来,惊动了凤仪宫的人。
庄炎听见动静起来查看,瑞喜公公守在门外,看见他出来说了情况,他道“按照祖制办吧!”
他和皇太后并不亲近,就算她现在死了,他也没有什么撕心裂肺的感觉,在皇家,亲情是淡薄的,为了表面上的功夫,他就算贵为九五之尊,也是要给长辈戴孝的。
这事他暂时没告诉舒瑾,她这几日人虚弱,睡得沉,他不想用这事来打扰她休息,养身体。
他问过何御医了,她身体太虚弱,孩子还不能弄掉,等她身子好点了再经过她的同意,若是她愿意,那个孩子能留多久就是多久,能生下来最好!
第二日舒瑾醒来也知道了皇太后殁了的事情,让留香带了她的孝服来,凤仪宫外已经挂着白灯笼,放眼望去,一派肃穆之气。
冷宫内,云蕙听见祭奠的乐声,抓着进来送饭的宫人的袖子,问道“宫里是不是出事了?皇后殁了吗?”
“贱人,胡说八道诅咒皇后娘娘,你不想活了?”宫人不客气的一脚踢过去,进了这个冷宫的人就是罪人,狗屁的主子都不是,还不如他们这些下人了。
心怡连忙扶着云蕙,怒气道“你做什么,我家主子岂是你跟打的,不想活了的是你,你看着吧,等我家主子出了这冷宫,有你好日子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