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皇上,奴才,奴才们也不太清楚。不,不知道这殿里怎么就突然走水了,而且火势很大。”
“不清楚,你们都是干什么吃,要你们在这里有什么用?来人,把这些无用的饭桶拉出去砍了。”
“皇上,饶命吧。皇上,饶命啊……”惊恐的哭叫声挣扎在这片废墟的宫院,为这暗夜更添了些森然。
冷眼的看着跪了一地的宫人,皇帝又道,“有谁知道,先祖的那些画像如何了?”
“回,回皇上,那些画像完好无损,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一付沾到了一点水渍。”
“什么,哼,没用的东西。”皇上只是冷冷的睨了眼身边的侍卫,冷声道,“拉出去。”
“是”几个健硕的侍卫揖首应承,而后与后赶来的别处侍卫把这院里的无辜的宫人们拖了出去,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跟踪他们至此,躲在暗处,宋菱歌看得一蹙眉,闭了下眼睛,这些无辜的人,是因她而死。若没有自己放得这把火……
“小路,随朕去看看”皇帝瞪眼幽冷道。
“是”小路及几个侍卫陪着皇帝过了玄恩殿。这火起于玄恩的西厢,若不是今夜的风威,火势还真得燃不到正殿上。此会儿,西厢已然成为一片废墟,若不是灭火及时怕是这正殿也难保了……
一翻察看,果然,那个画像保存完好。只是因为烟熏,微有发黑,再有最边上的一付因为扬水灭火而沾上了水渍。仅如此的微损,却是十来条人命的代价。
“小严子,去把巴学海给我叫来,让他着人把这里清理干净,把先祖的画像请下来,先供奉到旁边的祈恩殿,再把这里按原样修缮一新,不得再出一分差错。”皇帝对着身边的太监吩咐道。
“是”小严子领旨,立刻退身殿外,去找大内总管马学海。刚出殿门,这巴学海已然急『色』匆匆地赶来了。宫里失火,皇帝都来,他就算病着,烧得有些发昏,就算已得皇命可以歇会儿,可眼前他也不敢再躺着。
从殿里出来,皇帝阴沉着脸,眸光冷峭如冰。这火来得奇巧,定是有心人之所为。今儿这事恐是昨晚的贼人所为?若果是,这般贼人未免太过胆大包天,也太藐视他皇帝的威严了,竟然一连二天的大闹皇宫。若是传出去,定让世人耻笑于西陵的皇室无能,区区的江洋贼人也抓不到。
正这时,在东北方向隐隐约约的又传来一片喧哗,不由的皇帝和路统领同时一皱眉。
“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回首,路统领吩咐着身边的一个侍卫。
领命,侍卫急匆匆的飞身向喧哗之地掠去。
“小路,着人,彻查皇宫,朕就不信了,区区二个小贼可以猖狂至如此地步。”皇帝冷声道。
“是”出这样的事,他这位大内侍卫统领也觉得面上无光,这一夜,他自以为已经布置下天罗地网,为何还会给贼人可趁之机。这贼人是如何躲过一干侍卫们的眼睛,跑入这宫里放火的,意欲何为?眼前,这贼人呢?下意识的蹙眉眸子闪里慑人的冷光四下扫了一遍。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小路冷冷的侧身对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
机会?宋菱歌眸子一闪,这会儿,皇帝怒气冲冲从玄恩殿回自己的二仪殿,二旁的宫墙各有暗影侍卫,而四个侍卫护在前面,四个护在后面,左边二人,其右边就是那个小路。他侧身吩咐着身后的一个侍卫,正好空出一个间隙,而巧得是此时他们离宋菱歌隐身的廊檐暗影处不远。
当然寻这个机会,其实非常凶险,若是一击不中,那后果不堪设想。当然,若是让皇帝回了二仪殿,那再寻他就难上加难了。因为刚才她就是试了,整个二仪殿,被守备的如个铁桶般的坚固。
凝神提气,宋菱歌屏息,一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软剑,一手扣住“一闻就倒”,咬着下唇,猛然的从廊檐顶跳出,快如流星般急『射』向皇帝。及近同时把扣在手中的“一闻就倒”扬开,这东西,就近,或是在室内好用,若在室外,尤其是有风的日子,这种东西就会显现不出什么效果。这也是她不敢在二仪殿偷袭的原因。
若论真功夫,一刀一剑的比划,宋鞭歌的武艺算得高深,但她远不及的轻功占着一绝,无人能出其左右。因而,宋菱歌拼尽全力的一击,迅捷得只让侍卫们眼前黑影一闪,香气就在鼻端,而小路,下意识的回身,向黑影处挥了一掌,掌风生风的拍向宋菱歌,此时她就已经到了皇帝的身边。同一时间,其左侧及暗外的侍卫也都飞身欺近。
不过瞬间的变化,若是挟持皇帝,她就躲不开那一掌,若是想躲开那一掌,就不能顺利挟持皇帝。宋菱歌一咬牙,屏息,憋住一口气,敞开了自己的后背于小路,同时把软剑搁于皇帝的颈下。
只听得“嘭”的一声,宋菱歌的身形一耸,搁在皇帝脖子上的软剑随关她的身形在一晃,往前一进,在皇帝的脖子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好在并不深。
心头一翻,一股腥甜的味道涌到嘴里,宋菱歌暗道不好,她要吐血。可眼前危险,顾不得太多,压抑着没吐出来,宋菱歌一手提着皇帝的龙袍领子,手上的软剑一偏,又一道口子划开在皇帝的脖子上,阴沉道,“谁再一动,我就先杀了他。”说罢,嘴角渗出一道血线。
“皇上。”惊呼不绝,侍卫各持刀剑,不然『乱』动。
转而,宋菱歌扯着龙袍领子的手一紧,“让他们退后,滚远点。”
皇帝斜了眼宋菱歌,眼光复杂,一瞬间万般滋味滑过心头,大喊,“朕安,你们且退下。”
脚步声轻巧,侍卫们退着身子,让开了些距离。
“走,送我出午门。”冷冷的说着,宋菱歌故意的把剑锋再次的紧贴上皇帝的脖子,让他深刻的感觉到剑锋的冰冷和犀利。
“走着吗?”知道自己暂时的『性』命无忧,皇帝沉声问道。
“不,去抬便舆。”若是这样走出去,吃亏的怕是自己。
皇帝一蹙眉,只得同意。
放开皇帝的衣领,出手如电的点上他的『穴』道,慢转身到他的身前,剑仍在他的脖子上,冷冷的扫了眼众侍卫,自腰间取出一粒『药』,塞进皇帝的嘴里,“好东西呢,若不想你们皇帝死得难看,看这西陵大『乱』,你们就乖点,送我出城,我就放了你们的皇上。”
“你,你给我吃得什么?”急怒的皇帝在齿中迸出这几个字,那模样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毒『药』,放心,我若得出城,一定放了你。”
皇帝冷幽幽的盯着她,不再言语。
众侍卫面面相觑,面上骇然,“丫头,你可挟持皇上是何罪?”小路阴郁的问道。太郁闷了,这心头如压了块大石般压抑的难受,他如此精心的防备,居然还是让这丫头钻了空子,而且是个女子?
一挑眉,就是他的掌伤了她,阴邪的幽幽一笑,“何罪,我还真不知道呢。可我更想知道,你打伤了我,这一掌之仇如何报呢?”
“你”长眉紧蹙,路统领恼火的眯起眼睛,眸光如剑,气怒用犀利的目光凌迟着宋菱歌。
“读过诗书,一定知道,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吧。所以,这一掌之仇怎可不报。”宋菱歌斜着眸子,冷厉道。不制服了这个家伙,一会儿等车舆来了,他不知兴起什么风浪呢,到时倒霉的就是自己。
“你”气呼呼,路统领瞪了她一眼,移开目光不再看她。
“我什么,来,我这还有一粒,赏你了。若敢不吃,嘿嘿……”说着,执剑的手一动,剑锋闪着幽光又要划上皇帝的脖子。
“住手,我吃,我吃。”
冷冷的嘿嘿一声,宋菱歌一扬手,一粒『药』丸『射』向路统领的面门。
伸手接过,路统领暗惊,这丫头,好深厚的内力。明明瞧着她已然吐出,可『射』出这『药』丸的力道仍是如此强劲,她究竟什么人?不及细思,要宋菱歌盯视中不得不把『药』丸吃下。
不远处,几个太监抬了车舆慢慢及近,宋菱歌冷睨着皇帝,“若想活命,让他们都去墙边跪着去。”
皇帝不能动,也是气得胸脯起起伏伏的,但又不得不听。
解了皇帝的『穴』道,挟持着皇帝上了太监抬来的便舆,侍卫和太监见只有皇帝才可坐的龙舆被她毫不客气的坐下,一时皆是瞠目。路统领更气得发疯,这丫头给他吃得居然是软筋散,让他此时用不上一分力气。而且,让他们跪在墙边不许动,她却胆大包天的坐上龙舆,这丫头,若是让他抓住,一定扒皮抽筋,诛她九族。无论他们如何恼,如何气,只是皇帝在她手里,他们不敢妄动。
龙舆慢慢向午门前进,后面跟着众多的侍卫。宋菱歌又点了皇帝的『穴』道,坐在他的旁边,微松口气,冷声问道,“皇帝,你身上可有无暇美玉?”
皇帝急遽的一瞪眼,转而又闭上眼睛。
“若你不想死,若死相难看,最好就告诉我。”宋菱歌动了动手里的闪着冰寒的冷剑,轻然的道,“你若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怕是这西陵就在大『乱』,九子夺嫡,费尽心思,恐要有一场血雨腥风,手足相残了戏码了。”
“你,你这丫头,没想到如此的阴狠,说,你究竟是何居心,是谁派你来的?”猛得睁开眼睛,皇帝冷眯的虎目,脸『色』发青。宋菱歌的心句句扎心,这道理,他何尝不知。
“放心,我不是谁派来,我来只一个目的,我要无暇玉。若给,你我两得安生,若不给,有你这个皇帝陪葬,我也不算冤屈。”
“好哇,好大野心的丫头,得美玉者,得天下,看来你是看中我西陵的天下了,欲夺吗?朕就是作鬼也不会放过你。”
轻嗤一笑,“要你的天下?你还真是抬举自己,抬举我了。你当你的天下安生吗?你不会不知道,你这九个儿子在背后谋划着怎么样的夺权之谋,结党营私?你当你的朝堂明镜高悬吗?就在这京城,一个小小的差官都可,以抓可疑之人而大肆敛财。你这天下,说句实在话,我还不看在眼里。登上权利之颠,可高处不胜寒,在你身边,可有父子的促膝之乐?可有夫妻的画眉之爱?可有儿孙满堂的之欢?你也为立储之事忧心吧,你也在为儿子们眼里只有皇权而无亲情痛心吧,你会不会为夫妻间无法心意相通而失意?所以,不要以你的思维,以你目光看等别人,我说了,我只要无暇玉,因为一个不得已的理由。”
一番话说得皇帝由暴怒慢慢的平息下来,眸『色』深深的睇着宋菱歌半晌无言,神情复杂难辨。
“我知道,这美玉就在你身上,一,这是传国之宝,二,这东西放在别处你无法安心。儿孙满堂,美人环绕,可真正知你心者几人?我说得对吧。”
“你以为凭你几句话,就能说服朕?笑话。”皇帝脸『色』青灰,冷硬的说道。
“是不是笑话,你知,我知。当然,这玉,就在你身上,你在我手中,当然,那东西就归我所有了,早晚的问题。”宋菱歌冷呵着。
“你,你……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传国之玉不能丢是吧。可若是与丢了『性』命,导致西陵大『乱』相比,孰重孰轻,不用我说吧。”
沉『吟』一刻,皇帝冷冷道,“若是你拿了玉,当真不会对朕如何?”
“呵呵,你以为还有要求我的理由”冷睨了眼皇帝,宋菱歌望了眼已然临近的内宫宫门。“你的天下,我都不在意,要你命做什么吗?天下大『乱』,苦是总是百姓,平凡的日子,他们求得不过一个安生,一个温饱。”忽而的宋菱歌忆起季翊君说过的一句话,轻轻的又道,“皇帝的『性』命,称不上宝物,那是西陵稳定的国体,无论如何动不动的。”
“什么?”不解她的话,皇帝冷声问道。
蛾眉轻挑,手上的剑“没什么,送我出城,还是骑马吧。给皇帝牵匹马过来。”
有皇帝在手,虽然被侍卫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却无人敢靠近,无人敢妄动。挟持着皇帝骑上马,一路打马向西城门奔去,身后烟尘滚滚,侍卫与守备的禁军们紧追不放。如此大的动静在幽夜里显得萧杀而让人惶恐不安。
顺利的出城,一片树林前,宋菱歌放慢了马速,“皇帝,你的东西该给我了,你也该回了,不然,再晚了,你就该危险了。”
“危险?”冷嗤一声,“朕的危险来自你吧。”
“当然,我是一部分。可若是我再晚些放你,被有心人利用,难道你就不危险,相信你明白我说得话。”
冷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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