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云天河喃喃重复,握着魔剑,点了点头。
我看了韩菱纱,将羲和阳炎压缩成一簇射进她额心,一点朱纹便是显现,面色也是好了许多。
“如此,不用望舒,可保百年。”
说完,送他们走了。
最后,还是我一个人。
叹了一口气,我站起身,肆虐的阳炎不再控制的时候,就是四下里飘散去了,混着天火一起,眼前能够见到的事物焚烧殆尽,化为了灰烬,慢慢模糊起来……
我想,这一次,真的是可以回家了。
62不懂( 楼哥番外之一)
我一向独来独往,过去这样,将来也这样!
魔生死无迹,随心所欲,我既然为魔,自然亦是如此。
在我尚未拥有现在这样的力量的时候,也曾经想过生与死的问题,后来,在一次重伤濒死仍然挣扎求生之后,方才明白,在魔界,需要的不是这些,而是——如何活下去。
有胆子前来挑衅的魔物,杀,拥有我需要的东西的魔物,杀,觊觎我拥有的东西的魔物,杀。后来,我不仅活了下来,更打败了其他的魔,成为了魔尊。
只这之后,却又有一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渐渐蔓延开来,在我曾经一直以为自己应该没有的心里。
过了很久,直到魔界再没有可以与我一战的魔之后,我方才知晓,这种感觉,是因为我已经隐约感觉到了这时,提前为了今日没有对手的自己而觉得惋惜。
那时,溪风跟在我身边,他看了我的表情,忽然笑了起来,指着我一点儿都不避讳地戏谑着开口。
他说我果然不愧是魔尊,连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都弄不明白,居然还敢一副笃定地模样说这是惋惜。
哼!我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自然比他清楚得多!
于是,溪风足足过了一年多东躲西藏的日子。
溪风是个很奇怪的魔,明明生而为魔,却似乎比我,比我遇见过的其他的魔都要多了些不一样的地方。
他可以上一刻才大开杀戒,下一刻又蹲下身来将溅落在路边野花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眯了眼睛笑着说还是干净些比较好看。六界之中,唯人有情,而溪风不仅有了魔的反复无常诡谲不定,却又突兀地,存在着人类的感情。
不过,这和我没什么关系。
我只知道,溪风对于处理事务很拿手,有他在,我便大可以自在地去其他几界寻找能够于我一战的对手了。
在我还很弱小的时候,曾经听过有魔说,当你知道得越多,才会发现自己知道的越少。
那时候我不懂,后来却是慢慢明白了,魔界没有与我一战的对手,却不是没有能够打赢我的魔。
沉睡在魔界之渊的魔皇,仍然是我不能望其项背的存在。
而和他一般的,还有沉睡在云顶天宫的神皇。
在神魔之上,又是天道自悬,只可惜,究竟何为天道,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至于现在神界所谓的天帝……哼!不堪一击。
后来,我在神界的神树那里偶遇到一个神将,他的实力不错,和我在伯仲之间,是个很好的对手,我已经很久没有战的这么酣畅了。
不过,他的性子却不是我欣赏的那种,哼,果然是神界出来的神将,那股子绵软的性子怎么都去不掉,婆婆妈妈,跟个女人似的。
那个神将叫做飞蓬。
我时不时去寻他打上一架,只不过飞蓬镇守神魔之井,心有挂念,和我打过几次架勉强算是认识之后便是总也出不了全力。也不知道是在挂念他自己的职责,还是在担心他那个神树之灵的女人。
这种束手束脚的战斗,不是我喜欢的,忍耐了几次之后,我便与飞蓬约战新仙界。那里是我用自己的力量开辟出来的空间,绝对可以接纳我和飞蓬的战力。
战斗的那一日,我令溪风去镇守神魔之井,顺便照看下飞蓬的女人。
哼,这下没了后顾之忧,应该可以好好地打一架了吧!
那一战,确实如我所想那般酣畅,飞蓬与我实力在五五之间,这种完全无法预知输赢的战斗,让我久未的舒爽,现在的魔界,太无趣了。
这一次赢了的话,说不定下次可以带上一点魔界的酒,和飞蓬坐下来喝上一杯,如果他带着他的女人的话,也可以。
我想,我大约知道了什么叫做朋友,也可能,交上了魔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这一战未分输赢,我挑落了飞蓬的佩剑,可是飞蓬却胜了我半招。
我回魔界不久,便是听闻飞蓬被贬下界,轮回转世,罪名是擅离职守,时空错动引起神魔之井混乱。
……
之后的多年,依旧是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我在人界感觉到了飞蓬的气息,只不过,我去的时候,只看到了应该是飞蓬转世的人的尸体,还有插在剑炉之中的一把魔剑。
我带走了魔剑,忽然想起与飞蓬在最后一战之时他掉落的佩剑,有些怀念起当时和他战斗的感觉了。
我想,也许之前溪风说的是对的,那种感觉确实不应该叫做惋惜,而是寂寞。
哼!寻得飞蓬再与他一战,便不会如此了吧。
还未有寻得飞蓬转世,溪风却是拐带了神界神将离开,留下满重霄殿的事务。然后在去抓他的途中,魔剑被照顾她的魔将军不慎遗失……
满重霄殿的魔将军都是低着头不敢言语,我冷哼一声,什么都没有说,甩了披风顺着感应到的溪风的灵力追去。
溪风的实力并不一定是魔将军中最好的,但是他逃跑的水平却是绝对的一流。
在我好不容易寻到他的踪迹时候,他和那个神将水碧已经做好了脚底抹油继续跑的准备,可惜晚了一点,被我拦了下来。
我不会杀溪风,因为重霄殿中的一堆卷轴还需要魔来处理,只神将水碧,哼!
我浪费的精力和时间,总要有人来付出代价的。
溪风护在水碧面前,看了我难得的认真严肃着开口。
他说他不会让水碧死,哪怕是与我出手。
哼!不自量力。
溪风看了我的表情,忽然笑了起来,他说。
——如果有一天,魔尊会因为一个人说的话无可奈何到心甘情愿,那么魔尊便是明白我今日为何便是明知不自量力,仍然执意而为的原因了。
哼!绝无可能。
我嗤笑了下,只觉得溪风本来只能算是个不太正常的魔,结果现在跟神将呆久了,已经不像是个魔了。
六界之中,人界地位最低,而六界之中,又唯人有情。哼,被七情六欲所束缚的凡人,我怎会同他们一样!
正欲动手,却被人拦了下来,说了一堆无谓的持枪扶弱的道理。哼,本座倒是想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帮着的是魔界叱咤一方的魔将军的话,又会是什么表情。
挥刀,却是又被人拦了下来,这倒是让我稍稍打起了一点兴趣,以凡人之躯,能抵得了我一击的,并不多。
只可惜,他身上没有飞蓬的气息,应该不是飞蓬的转世。
不过一个晃神的时间,溪风已经和水碧再一次地逃走了……
哼!
承受了我的怒火的这对师兄弟倒是感情深厚,哼,果然是感情用事的凡人,不肯离开的结果除了多死一个,再无其他。
看着火焰向了他们而去,我挑了挑眉梢,扯扯嘴角笑了起来。
溪风,本座永远也不会有那一日的。
转身想要离开,却是忽然感受到一股很奇怪的气息,略略侧头看去,我先前发出的火焰居然停在了不远处,而后慢慢散了开去,火色之中居然隐约浮动着比之颜色更加深沉些许的火焰。
在那片火焰中,我看见了一双红褐色的眼睛,神情和我有时候从自己眼中看到的有些相似,却是更加的让人忍不住皱眉。
这是先前拦下我一刀的人类。
比之这个更让我感兴趣的,却是他突然间骤涨的修为。
和他打了一架,虽然修为还差了许多,招式倒是难得的精妙,并且行动间似乎还有些不甚流畅,古怪的有趣。
很久没有遇到让我感兴趣的事情了,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兴奋的自己,面颊上居然不知道何时横了一道伤口,很浅甚至连血迹都无法流淌出来,只在最上面薄薄地凝了一层。伸手擦一擦,看看指腹上果真的一道红色,我忽然有些开心。
很久没有遇到可以伤了我的人了,还是个人类。
一个,年纪并不是很大的人类。
抬眼看向那个少年,我第一次挺仔细地打量起一个人类。
哼,满身魔气,与其说是人类,倒不如说是个魔。只不过,他的神情,却是完全的人类模样——纠结了太多的感情,复杂到不应该是在他这个年纪出现的沧桑感觉。
当他念出自己的名字时候,这种感觉犹甚。
有趣。
哼,也许,再找到飞蓬转世之前,我可以先给自己培养一个对手。
在玄霄的脖子上下了魔纹,指腹下的感觉是一片温热,尽管绷得很紧,却仍然温温的暖。和魔不同,人类的身体总是有着温度,这种温度,令魔痴恋,而有的魔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撕开血肉,有的魔,则是选择了另一种去接近。
还有的,选择了远离。
哼!本座还不至于被这点虚假的温度所迷惑。
看着玄霄红褐色的瞳仁骤然收缩,几乎要竖起来的警惕模样,我觉得自己这个突然兴起的念头,给区区一个人类种下魔纹的举动,应该不会只是个浪费。
临走的时候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玄霄敛着眉眼,看不清晰表情,周身明灭着的火焰依然带着那种我说不出来的感觉。
说不出来,却是忍不住皱了眉头……
等到我意识到自己无意间皱眉的时候,眉头就是忍不住锁得更紧了。
……哼!人类就是人类,这么脆弱。
63不懂 (楼哥番外之二)
你!可以叫我重楼。
人类的寿命最长的有多长,我不清楚,也许是百年,也许更短一些。时间对于我来说,其实早便已经失去了意义,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在感觉到我给玄霄下的魔纹有变化时候,我居然还能记得过了多少时日。
不过数月,而已。
从魔纹上传来的感觉有些奇怪,带着火焰一般的灼热,不过却是又带了一种不受控制的暴虐。想到玄霄周身围绕着的阳炎,我略略皱了皱眉。
哼,连自己的力量都控制不好,如何能成为本座的对手!
魔纹传来的情绪波动渐渐强烈起来,似乎有人在耳边不停地念叨着疼痛难受,但是又一次次地忍耐了下来。
……最终,我还是循着魔纹的痕迹去了。
疼痛的感觉,我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了,自我长成以来。
在我曾经弱小的时候,也曾无数次这样徘徊在生死的边缘,无数次地伤痕累累在伤痛中挣扎着生存下来。
弱小并不是错,甘于弱小,才是。
所以,我想,也许比起飞蓬,玄霄的性格要更加的对我的胃口。
晋一走出我划开的通道,就是满目的火红,在一片肆虐的阳炎中,玄霄盘膝坐在地上,似乎是听到了声响,略略抬起头来。
我只看见一双不知道是因为火光还由阳炎引出的魔性致成的赤色眼瞳。
挑了挑眉稍,我心里倒是有些满意,哼,魔族的红色眼瞳,倒是比那双黑色的眼睛,更加得和他相衬些。
玄霄额间有汗,尽管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付这样暴涨的阳炎基本上是痛苦非常亦是艰辛非常,他的面上仍然没什么神情。
心性倒是坚忍,哼,怎么,看到我出现的时候居然会是露出放松的神情吗。
果然有趣。
就是弱了点。
哼!本座今日助你,他日你若寂寂无闻……哼!
将手放在玄霄的脖颈上,贴着我给他刻下魔纹的地方,玄霄手中的那把剑倒是一把好剑,嗡鸣着就刺了过来,被我挥开之后仍然警惕着,直到玄霄周身肆虐的阳炎渐渐平稳下来,它才似乎明白了什么,安静地倒在了地上。
我想,那一日玄霄若是有此剑在手,我与他的战斗应该会更加尽兴一些。
不过……感觉到指下的灵力从紊乱渐渐变成有序,比之先前精纯丰厚了不止一番,我却仍然忍不住皱了眉,玄霄的修为,比之第一次见面,为何却是似乎弱了不止一点。而他的经络,也是和现有的灵力极其不符,应该比现在还要更加强大才是。
走火入魔,也有这个效果吗?
有些复杂地看了玄霄,平息了暴动的灵力之后,他现在不知道是昏过去还是睡过去了,周身火焰未敛,一身的衣服早被烧的破破烂烂,束发的玉冠倒是还在。
我伸手摸了摸,指尖尚未触到,束住玄霄长发的玉冠已经化为灰烬从我指尖滑落,散开的发丝落在了我的手上。
比先前感觉到的阳炎凉,却又比我的手的温度高上一些。
很难形容的感觉。
下意识地握了握手,我看着缠绕在自己手指上的发丝,很黑,蜿蜒着从指缝垂下,末梢悬在空中,被阳炎衬得带了浅浅的红。
……哼,还是红色比较好看!
有些奇怪自己在做些什么,我松开手,动作大了些,扯的原本端坐着的玄霄向着我这处倒了来,而那些发丝,却还是松松地缠着我的指尖。
哼,凡人就是麻烦!
将倒在我怀里的玄霄拦腰抱起,直接扔到床上,发出一阵挺大的碰撞声响。他皱了皱眉,闷闷地哼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忽然一颤,接着又是一紧,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