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青年是夏榕,五年前来舒家做客的兵部尚书之子,凌菲没想到一个铭香居开业竟然炸出了这么多大人物,眉角抽了抽。
夏榕未能与笑白一起跟随彭泽先生游历甚是遗憾,后留在京城被父亲派去天齐与越国的边境磨砺,在边境之城偶遇游历的彭泽先生和笑白一行。后笑白游历归来,夏榕的在边境的任务也正好完成。
夏榕挑了挑眉尖:“怎么,彭泽老先生都来了,我怎么能不来?”
今日真是喜上加喜,铭香居开张,又与师父、老友重逢,刚刚遇到凤凝阳的不快全部被笑白抛诸脑后。凌菲把自己的头低的低低的,惹上凤凝阳是逼不得已,她可不想再加上一个夏榕,虽然五年前他们有交集,但是现在毕竟是五年后,各人心境也有变化。
殊不知,凌菲这样却是白白掩饰,夏榕下车第一眼就瞧见了笑白身后那个水样的小丫头,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他永远忘不了,既有狡黠又带着聪慧,再也不是五年前那个小女童,小丫头半长成的样子,小脸美丽不可方物,加上那双流转的明眸,如高山上半开的雪莲。
夏榕将视线从凌菲身上移开,笑着与笑白寒暄。
凌菲低着头却忽然从脚边撇到一个紫色袍衫的身影,她好奇的猛然一抬头,就落入一双魅惑的眸子里,男子的侧脸阴柔带着**,风、情的桃花眼深处却是很辣果决。
黑色墨发半束在脑后,一半披在背后,走动间,身上散着一股龙涎香的味道。男子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凌菲,就让她后背发凉,再凝眸,男子已经入了铭香居,直接朝着二的雅间而去。
凌菲心里暗自咒骂,怎的这铭香居开张大吉尽遇上这些她摸不透的人。
彭泽先生、笑白、夏榕一番寒暄,正要入铭香居,大门左边又停下一辆马车,与彭泽先生的马车相比,这辆马车要显得朴素许多,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是今日第一个让凌菲感到高兴的人。
瞧着微胖的墨云先生从马车上下来,凌菲急忙跑过去扶着,她开心的挽着墨云先生的手摇晃,撒娇的唤“师父”。
因为忙着铭香居开业的事情,凌菲有多日未见着墨云先生,现下看到,自是欣喜非常,往日有师父在身边,在师父的羽翼下她活的快乐舒适,离开了师父,凌菲才觉得她对这样的宠溺和疼爱是多么的想念。
墨云先生宠爱的摸摸凌菲的头,语气慈祥:“小丫头,这些天辛苦了”
这厢上演师徒温情却让彭泽老先生看傻了眼,他抬手指着墨云先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半响才吐出一句:“墨云,你是墨云”
方才墨云先生下车眼里只有自己的爱徒,没有瞧见铭香居门口另一边立着他的好友兼死对头彭泽先生,现在被老友声音一喊,也僵立在当场。
夏榕和笑白也满脸惊讶的瞧着对面的墨云老先生,没想到,在舒府大书房隐居了这么多年的一个管事,竟然是当年朝廷上呼风唤雨,与彭泽先生齐名的一个天齐大儒
第064章茶香里名人会
彭泽先生和墨云先生都是辞了官的,只是一个选择了世间归隐,一个选择了广授天下。
当年,在天齐的天子还是太子之时,彭泽先生和墨云先生就在朝为官。那时,墨云先生官居从一品太子太傅,而彭泽先生则是正二品尚书令,掌管六部。虽然,墨云先生的官位要高上彭泽先生一阶,但是论起实权来,却是彭泽先生大权在手。
两人的家世更是相差甚大,墨云先生家境贫寒,是靠着自己从进士一步步爬到了高位,而彭泽先生家中却是世代为官,他得到这样的地位,一半都是因为家族的关系。纵使彭泽先生才华横溢,也免不了背后要受人议论,尤其是那些没有强硬后台的散官。起初,墨云先生也认为彭泽先生名不副实,多次朝堂之上,与之抗衡,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彭泽先生的实力也越来越了解,内心中竟然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正当两人想结交之际,朝廷却突然生变,天子病重,皇位之争迫在眉睫。
墨云先生乃太子太傅,当然站在太子这边,而林家却意属六皇子,本想结交的两人就这样站到了对立面。可惜庶压不过嫡,最后皇位还是落到了太子手中。太子登基,墨云先生被封为正一品太傅并代理尚书令的职责。墨云先生被重用,而彭泽先生一族则面临着发配边疆的处罚。
后由于墨云先生求情,彭泽先生一家免于责罚,皇帝新登基大赦天下,彭泽先生在墨云先生的举荐下重新获得重用,任正三品吏部尚书,在墨云先生的管辖之下。
可彭泽先生心高气傲,怎会愿意屈居人下,而且还是自己昔日对头的下属。百般努力,千方百计爬到了正一品天策上将的位置,在朝堂之上,与墨云先生之间是一文一武,议朝之时,更是争锋相对,天子对两人都器重有加,心中不想偏袒任何一人,两人在朝堂上斗了将近十年。天齐安逸十年后,与天齐一国之隔的飞雪国来犯,天策上将彭泽先生自是挂帅征讨,而墨云先生则被任命为军师,随军出征。
事关家国兴亡,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都不敢意气用事、随心所**,收了锋芒,共商保国大计。就是在这场与飞雪的战斗中,两人才发现多年的相争竟然给他们增添了无穷的默契,飞雪铩羽而归,但也是因为这场战争,让墨云先生和彭泽先生生出了对朝廷纷争的厌倦。
正当举国欢庆他们胜利归来之时,两人都做了个让人大跌眼镜的决定,纷纷以年迈为由,辞官归隐。 ~天子多方挽留,怎奈他们去意已决,离去之时,两人才真正消除隔阂,成为好友,但是也分道扬镳,自此不知何日相见。
墨云先生瞧着彭泽先生身体硬朗、仙风道骨的样子更是高兴,本以为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没想到却还相遇有缘,急忙迎了上去,声音里有一份压抑不住的喜悦:“哈哈,老对头”
两位老者相见甚欢,顿时就将后面的三个小辈抛到九霄云外,凌菲眉角不断抽搐,只好跟着墨云先生迎上去,她还想躲着夏榕来着,这下全泡汤了。
亦云在门口将墨云老先生和彭泽老先生请进去,后面的笑白、凌菲、夏榕并肩,在进入铭香居之时,身边的夏榕忽然朝着凌菲眨眨眼睛,一缕淡淡的笑挂在嘴角。
凌菲被这个突来笑容怔住,她总算明白了,夏榕早就认出了她,不情不愿的低声换了一句:“夏二爷”
夏榕摇着扇子,风流倜傥,面上一副得色:“原来真是你这个小丫头啊”一句话堵的凌菲想吐血。
众人入了铭香居,夏榕脸上轻松闲适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他惊讶的看着改头换面的铭香居,有些说不出话来。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中间的戏台,这戏台与一般搭建的戏台不同,戏台为半圆形,台子还有少部分可以移动,这样方便坐在周围的茶客们都能观赏到台上表演的节目。大堂中廊檐、围栏上绘着云纹、神仙、百花、鸟兽,雕梁画栋,厅中都是身穿相同衣衫的伙计,端着托盘穿行在客人之中,左边是一个约有五六米长的长桌,长桌后面端坐着几个粉色裙衫的丫鬟,每个丫鬟身前都摆放了一个小几,小几上放着他从未见过的青瓷茶具,那些丫鬟们姿势优雅的表演茶艺,引得一边观看的客人啧啧称奇。
众人并没有在一久留,原安掌柜亲自将两位老先生请到了二一间叫“颂”的雅间,雅间的名字直接取自诗经的“风雅颂”三字。雅间内是完全不同于一的布置,雕花的白色方形矮脚长桌,长桌周边放置的是相同颜色的软椅,椅子不同于天齐传统的做法,倒像是西方旧时带着厚厚软垫的单人沙发,由于特殊的设计,坐进去能够让人彻底的放松,地上铺着喜庆花纹的地毯,四周的墙上也挂着充满异域风情的画。
彭泽先生和夏榕一眼望来就有一种熟悉之感,笑白跟在后面解释:“这雅间采用的是越国的设计,家具和地毯也是越国人经常使用的。”
二的雅间有几间便是凤凝阳的提议,布置也是凤凝阳亲手画出的,异域风情十足,让人不踏出一步就能感受到他国的风俗,所以这几间雅间被伙计们一介绍,已经被贵客们预定光了,这间是笑白提前留下来的。
伙计进来将雅间内对着厅堂中的窗户打开,坐在软椅上便能将戏台上的表演一览眼底,彼时,正是一老一少站在台上绘声绘色的说着精彩的一段评书。
纵是墨云先生和彭泽先生这样见过大世面的人,也没有瞧见像铭香居这样的茶馆,脸上都是惊讶和欣喜,笑白请两位坐下后。
不一会儿就有穿着粉色裙衫的丫鬟端着小几进来,小几上放着的是与一不同的紫砂茶具,向着两位老者请过安后,就熟练的表演茶艺,最后将茶装入茶盏,送到客人面前,这才躬身退去。
第065章妖孽男要镇住
小丫鬟泡的乃“涌溪火青茶”,这茶第一次在天齐现世,凌菲本就想借着这次铭香居开张大吉,把“涌溪火青茶”的牌子打出去,所以凡是在二包间的客人今日都免费赠送一盏。包间里的客人非富即贵,采用这种做法也起到了推广“涌溪火青茶”的作用。
凌菲上前亲自给两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介绍“涌溪火青茶”,语气舒缓适中,不卑不亢。正慢慢品茶的彭泽先生一抬起头来,就对上了凌菲充满灵气的透亮双眼,心里升起一股惊奇,放缓了语气道:“请问姑娘师从何处?”
在天齐,充当教科书的书籍还远远没有普及,在世人看来,只要有一手好手艺的,都会有授予的师父,所以,当初尚书夫人留给凌菲的那本绣艺书在锦红看来就显得弥足珍贵。
一听彭泽先生这样问,墨云先生和凌菲就同时笑了,墨云先生眼角眯眯的说道:“老对手,你猜猜凌菲的师父是谁?”凌菲也笑而不语。
彭泽先生从一老一少两人的眼神交流中就看出其中定有猫腻:“老头子,这丫头不会是你收的弟子?”
墨云先生端着茶盏偷揶,原先收凌菲为徒儿,也仅仅是瞧在锦红的面子上,哪想后来自己是越来越疼爱喜欢这个丫头。
凌菲转身娇嗔的叫了墨云先生一声师父,正印证了彭泽先生的猜测。瞧着凌菲孝顺的给墨云先生倒茶,端点心,如亲生女儿般照顾的细心体贴,彭泽先生心里有些嫉妒。他后悔啊,怎么就没想起来收这么个孝顺可人的小丫头做徒弟,彭泽先生门下虽然弟子众多,但是除了舒琴夫人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女子,朝身后看看,想把笑白拉来撑撑场子,可是笑白和夏榕早就不见了踪影,彭泽先生心里暗暗叹气,这个不孝的,师父来了,也不知道多招呼招呼。只好憋着气瞧着另一边享受着徒儿热情服务的墨云先生干生气。
此时,夏榕却急匆匆的把笑白拉出去,两人进了内堂,原本夏榕脸上的春风和煦立马散尽,他眉头结起,严肃的对笑白说道:“舒兄,你可知二皇子离京?”
对二皇子,笑白并不陌生,五年前也是他一手操纵私茶嫁祸南茶,最后不了了之。 ~舒家虽富裕,却也只是富甲一方,在一个皇子眼中,舒家并不值一提,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一个堂堂皇子,而且是上面那位最疼爱的皇子,有什么理由与他一个小小的茶之官商过不去,而且要用这样暗地里打压的手段。
“据探子回报,二皇子极有可能来到运州,父亲让我亲自将这个消息带给你,这也是这次我为什么来铭香居的原因。”
笑白的幽深的眼眸里暗流汹涌,脑中忽然闪过一身身影,这几日来,正味的二他常去的那间包厢竟然被小二告知早已被人预定,他路过时,暗中瞟了一眼,在珠帘的遮掩下,仍然能感觉到那个男子身上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而那间包厢恰好正对着铭香居二的包厢,难道说,铭香居里的动作早已映入了这位二皇子的眼中?当然,这仅仅是猜测,笑白还不能肯定那人的身份,只是一种直觉而已。
这边雅间内,原安掌柜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又不敢打扰两位老者的雅兴,只好站在门口对着凌菲招手,凌菲抬头就见原安掌柜满脸焦急,告知墨云先生她先离开,才来到原安掌柜身边。
“凌菲姑娘,可不好,那边‘风’雅间内的客人正发脾气呢老朽实在没有办法,这才来请您去看看。”
原安掌柜怎么说也做了几十年的掌柜了,什么样的客人没有见过,既然他都说这客人难缠,定然是实话,凌菲思索片刻,对着原安掌柜点点头:“老掌柜带路,我去看看。”
原安掌柜本不想来麻烦凌菲,可是自家爷在内堂与夏二爷不知在商谈什么,他不便打扰,只能来寻凌菲解围。
随着原安掌柜,来到二最右边的那间雅间,凌菲一顿,这间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