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议政殿,李全已经吩咐人泡好了茶,用的正是凌菲今日送来的茶具。皇上端起茶盏先欣赏了一番,这才抿了一口茶,高兴的眉开眼笑:“这丫头心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古怪的想法,就连朕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又实用的茶具。”
笑白饮茶间挑挑眉,小丫头会的多着呢,有些东西可不能让皇上知道。
等到笑白放下茶盏的时候,皇上脸上已经是一片正色,他眉心微微拧了拧:“笑白,你有没有考虑过继承大统?”
笑白一惊,没想到皇上向他提起这件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盏的边缘,良久没有回话,等到皇上想要再说之时,他却开口,语气淡淡:“我从未想过你的那个位子。”
皇上长长的一叹:“朕愧对你们母子多年,而你又是朕最杰出的皇子,难道从未想过与朕分忧?”
笑白冷冷笑了笑:“我不想走你的老路。”
皇上全身不可控制的一颤,然后无奈的又佩服地扯了扯嘴角。他明白笑白的意思,虽然皇权巨大,但也因此失去了很多自由,比如娶妻,比如不可抛却的责任。当年他正是因为这样抛弃了他们母子,而今他要一心一意对待凌菲就必然不会接任这个帝位。
“瑞儿出家后,你就是天齐的皇长子,你有责任,也有义务管理这个国家,有些责任是逃避不了的,笑白!”皇上语重心长的说,想要劝回笑白。
哪知,笑白却挑眉笑了起来:“皇上正直壮年,这天齐的帝位再坐上二十年也无不可,为何偏偏要将它推脱于我,到时候,多年过去,四弟就不再年幼,到时候您也有继承大统的人选了。”
皇上没想到他会拿四皇子出来说事,苦笑着摇摇头:“你这个孩子,此事放放吧,父皇希望你回去好好想想,这些天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笑白大致说了些进度,也没留多久,就离开了议政殿。
李全从一边走过来,收拾着茶盏。
皇上神色上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李全,你说这孩子会不会原谅朕了?”到今日他连“父皇”也没有叫上一声。
李全将茶盏收好,笑着说道:“奴才可不觉得三皇子还在与您赌气,这么多天,老奴也看出来了,三皇子就是个别扭性子,要让他一下子原谅您大多不可能,但是老奴觉得离这一天不远了。”
“要是真如你所说的,那朕也可以去除一块心病了。”皇上看着殿门口笑白消失的方向,眼中隐隐带着期盼。
笑白到御花园中接凌菲时,凌菲正给太后娘娘泡好了茶,宁华夫人和太后一边拉着凌菲的一只手,乐呵呵的与她说话,贵妃娘娘虽然脸色不霁,可是也偶尔搭上两句,倒也不显得多么格格不入。
凌菲正好抬头间看到笑白,朝着他喜悦的一笑,乌黑的眸子弯成月牙。
笑白来到亭中,“笑白给皇祖母、母妃,宁华夫人请安。”
太后娘娘拉着他坐下:“笑白,这丫头真是会逗乐子,今儿她说的那射雕英雄传可好听了,本宫这老婆子好多年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笑白挑挑眉,看向凌菲,明摆着是回去自己招供的神色,凌菲偷偷撇了撇嘴。
“今日晚了,我们还要去大昭寺祈福,就不打扰皇祖母了。”
太后一听他们要走,有点舍不得,但是也知道祈福是婚前必须有的一项程序,也没办法,只好嘱托了笑白以后多带着凌菲进宫。
向太后,贵妃娘娘还有宁华夫人告辞后,笑白与凌菲才出宫,坐在马车上,凌菲叹口气:“笑白,我不喜欢皇宫。”虽然方才在御花园中,不管是太后还是宁华夫人都表现得和蔼可亲,可又有谁知道真正的内里是怎样,经过宫中是非仍安然保持着地位的女子有几个是简单的,而以后她不想要过这种生活。
笑白一笑,顺手将她揽进怀里,“凌菲,我也不喜欢,等到我们成了婚,安排好京都的事宜,我们就去游山玩水,怎样?”
她从小就喜欢那些游记,他一直都知道她想要游遍天齐的大好江山。与彭泽先生游学的那段日子是他美好的回忆,他也想要她分享这段美好,想带着她看遍他看过的景色。
凌菲抬起晶亮的大眼睛,兴奋的确认:“真的?”
笑白肯定的点点头,将她揽的更紧,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头顶上。
十二月初六,黄道吉日,宜嫁娶,天齐三皇子大婚。
夏府里喜庆一片,凌菲因为认了尚书夫人为干娘,这娘家当然就搬到了夏府。锦红、融雪和小燕跟着过来给凌菲打扮,嫁衣首饰都是早就准备好的,等到一切装扮完毕就被送上了花轿。凌菲有些郁闷,顶着一头的首饰像个首饰架子不说,因为头上盖着喜帕连笑白一眼都没看见,一路上只被婆子扶着悠悠忽忽的行规矩。
笑白穿着一身红色的金蟒锦袍,坐在马上,亲眼看着凌菲被扶进花轿,心间好像有花终于绽开,这一天他不知期盼了多久,所以这一刻到来,他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实。
送凌菲出府的夏榕望着笑白意味深长的笑,心中有些震惊,他何时从笑白脸上看到过这种忐忑不安又终于如愿的心情,这一刻,他突然彻底的放开了。以前,他总是觉得只有他一个人是真心的喜欢凌菲的,其他人的感情再炽烈也比不上他,但是此时他却有些不敢与笑白相比。
笑白凤目一扫就看到了立在夏府门前盯着他看的夏榕,嘴角溢出一股冷笑,婚前几日,凌菲就被尚书夫人接到了夏府,又吩咐他们在婚前不许见面,虽然他不打算在婚前做出什么逾矩的举动,但是两人好几日不见面,他有些忍受不了。半夜偷偷溜来夏府,却被夏榕拦着不让进,他们武功差不多,要是真的出手也只能打个平手,他只好憋着气打道回府。现在看到他,即便是兄弟,他这仇也记着了。
腹黑遇腹黑,不知道谁能略胜一筹。
凌菲在轿子里被颠的昏昏欲睡,又不敢掀开轿帘子往外看,外面街道上是百姓一阵一阵的欢呼声。等好不容易到了湘潭王府,喜娘牵着她下了轿子递给她一方红绸,红绸子不经意间被扯动了一下,凌菲蒙在喜帕下的小脸这才笑意浓重,红绸的另一端是她这一辈子都想要厮守的人。
凌菲一直觉得婚礼就是玩自己给别人看,还得笑呵呵的没脾气。喜娘扶着她走过一套一套的程序,还好她是蒙着喜帕,看不见一厅堂的人,也只当厅堂里闹哄哄的声音不存在。好不容易结束了冗长复杂的程序,被喜娘扶着进了洞房,凌菲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要散架了。
锦红扶着她坐到新房的床边,自己出去关了门,笑着拍拍凌菲的肩膀,让她把喜帕拿下来,即便是初冬,捂了一天,也受不了,看着眼前小几上几样精致的点心,凌菲有些怔愣。
锦红给她倒了一杯茶,笑着说:“凌菲,爷特意给你准备的,趁这个时候新房没什么人,赶紧用些。”
凌菲心中感动,她一大早就被拖起来准备,就只是随意的用了些早膳,行完礼就到了这个时候,她根本就没时间吃东西。
用完后,锦红给她整理整理了喜服,盖上喜帕,不多会儿就有贵妇们来拜访,唐沁语跟着自己的母亲,笑着给他们祝福,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喜悦,与三皇子解除婚约是她没有想到的惊喜的意外,她终于有机会去追求自己喜欢的男子。
贵妇们走后,太后娘娘也带着人来探望。凌菲尽管疲累,但也只能和气着接待。
王府前厅,宾客满堂,此时宴席已开,皇上坐于主位之上,看着自己这个最满意的儿子满脸都是真心的笑意,心里也满怀着从未有过的愉悦。
突然,笑白站起,厅中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笑白举着酒杯朝着皇上的方向深深的一礼,清朗的声音出口:“父皇,今日在孩儿的大喜之日,祝您寿比南山。”说完一饮而尽,主厅沉默片刻后都是一片叫好声。
笑白饮完酒又落座回去,这句话中,那两个字他终于说出了口,脸上还带着未退却的尴尬,即便是他再睿智深沉也有为难的时候,皇上为他做的事情他不是不看在眼里,他与凌菲的婚事若是没有他的从中周旋,只怕是贵妃娘娘这关就很难过的了,他与凌菲最后定然能在一起,不过过程却要曲折的多。在心里,他的感激已经比仇恨要多得多。既然这样,他何不干脆承认。
皇上端着酒杯的手一颤,他等了这一声等了多长时间,如今总算如愿以偿,他看着笑白略带着别扭的背影,笑的真心。举起酒杯,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凌菲在新房中等了许久之后,院外终于传来动静,还夹杂着一片吵闹声。
她向锦红询问:“红姐姐,笑白回来了?”
锦红也乐的眉眼弯弯,“嗯,看样子也该来了,放心,不要紧张,待会儿那些人爷自会应对。”
锦红所指的那些人当然是指闹洞房的那些,今日三皇子的大喜日子,平日里,被阴的今日哪里有不讨回来的道理。
不一会儿,吵吵闹闹的就到了新房里,喜娘笑着在笑白身边说着吉利话,又递给他一杆秤,笑白握着秤的大掌带着微微的颤抖,竟然有些紧张,喜帕在挑开的那刹那,伴着喜娘:“称心如意”的声音,红烛下,凌菲娇美的容颜就落入了他的凤目中,凌菲黑玉的眸子里带着娇羞,还未等她有其他的情绪,周围便传来一片哄闹声:“三皇子妃真是漂亮!”……
这其中有几道声音特别熟悉,凌菲转头一看,三位翩翩俊美的公子笑闹着站在旁边,那眉眼,不禁让她想起了皇上身边暗卫带着的半张面具,她微张着小嘴惊讶的看着他们。
然后齐行朝她眨眨眼睛,一切真相已经揭晓,这三人就是皇上身边的暗卫统领,可是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要时刻的保护皇上的吗?
笑白对着那三人将凌菲的目光吸走面露不满,凤目一扫,三人急忙收敛。
然后又是一阵哄闹,等到笑白终于不耐,脸色黑沉的时候,那些人才一个个灰溜溜的出门,锦红与喜娘们早就识趣的出去,只留下房内的一对新人。
凌菲坐在床边长长的舒口气,就开始动手拆头上的凤冠霞帔,戴了一天,她脖子都要断了。笑白看着她一笑,走过来,亲自动手,等到他温柔的将凌菲头上的首饰卸下来后,看着她一头墨黑的青丝垂下来,伸手将她一抱就落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声音轻柔中带着磁性,低低的在她的耳边轻问:“凌菲,可累了?”
凌菲舒服地靠在他的胸膛,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慵懒地情不自禁就要闭上眼睛。她突然想到那场使用还魂针时做的梦,爷爷在茶田里说的那句话“随缘而喜”。她重生来到这个世界,在那样的逆境里第一个遇到的就是他,后来的种种,她最在乎的最忘不了的还是他,不是没有遇到过比他好的男子,但是她独独倾心于他,这便是缘吧,随缘,而后喜,这大概就是爷爷想要告诉她的!
察觉到怀中的凌菲出神,笑白温柔的一笑:“凌菲,你在想什么?”
凌菲突然抬起头,与他那双幽深的凤目对视,而后坏坏的笑起来:“笑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今天那三个人是怎么回事?”
笑白轻轻地在她粉嫩的唇瓣上轻啄了一口,挑了挑眉:“父皇答应取消暗卫,将暗卫转到明处。”
凌菲一惊,然后高兴的道:“真的?”如果这样的话,齐行、齐厉他们便不用再过着两面示人,出生入死的日子。
“当然。”笑白突然将她抱起,凤目闪着异彩:“你要怎么感谢我?”
“啊?”凌菲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笑白压到床上,然后就是炽热缠绵的吻。等到口腔中的空气都被掠夺,凌菲才被放开,深深的喘息,黑亮的眸子里闪着晶莹的光彩,脑筋还有些转不过来,她想过今晚必经的那些事,但是没想到进入的这么快。
笑白紧紧盯着她,她嫣红的唇瓣泛着水光,脸颊透着诱人的潮红,鬓发微乱,乌黑的青丝铺了满枕,因为方才的纠缠,大红的衣裙已经些微散开,露出莹润好看的锁骨。他眸子一深,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子,在她的锁骨上轻轻落下一吻,然后靠在她的耳边,用着沙哑磁性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呢喃:“凌菲,你可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
让人迷醉的深情,凌菲的身子发热,心神一荡,伸出纤细的双臂抱紧他紧窄有力的腰身,软着嗓子回应:“笑白……”
他全身因为这格外魅惑的声音一僵,然后再也不迟疑,堵住她的唇,极尽的纠缠,仿佛要把她塞进他的身体里,大掌开始在她的柔美、曲线毕露的身躯上火热的游走。
房内温度越来越高,大红的衣衫落地,剧烈的喘息,痛苦又满足的娇喘和低吼,她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他,一同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