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凌烟有刹那的清醒,双手想要将他推开。
忽然觉得掌下有些滑腻温热,掌心似有一个突起……
耳闻宫湮陌倒吸了一口气,她掌下的身躯忽然变的有些火热——
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瞧。
轰地一声,一张俏脸瞬间如同火烧。
他刚刚只是披上了外衫,刚才的推柜让他的衣襟又重新敞开。
她的左手——
她的左手好死不死地正推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觉察到掌下那一点瞬间变硬,风凌烟像被火烫着一般迅速缩回来。
宫湮陌趁机把她箍的更紧,暧昧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小兔子,你的吻技有些生涩哦。可不像是久经男人的。撒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OOXX?什么意思
他一句话尚没有说完,蓦然脚下猛地一疼。
胸膛一紧,半个身子麻了半边。
他或许真的有点情热,一时没有防备。
被风凌烟狠狠踩了一脚,又顺手点了他的穴道。
风凌烟趁机跳离他的身子:“宫湮陌,你这个变态,又占小孩子的便宜!”
难得看到宫湮陌被人点住的情景,风凌烟也没想到自己会一击得手。
见他站在那里不动,胆气顿壮。
一只小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
无奈她个子太矮,难以形成视觉上的压力。
她微微冷笑,问出了一个超级强悍的问题:“宫湮陌,我瞧你很熟练啊,你到底和多少女人滚过床单了?”
宫湮陌:“……”
他叹了口气,开口:“什么是——滚床单?”
风凌烟:“……”
她忘记他是一个古人了,不懂现代的词汇。
哼了一声:“滚床单就是——就是——男女在一起——那个OOXX。”
“OOXX?什么意思?”
宫湮陌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笨蛋,这都不懂,就是男女在一起圆房啦。”
风凌烟叫出这一句,不禁有些泪了。
貌似和一个男人解释这个有些诡异吧?
什么时候话题朝这么诡异的方向引导了?
“呃,小兔子,你真是一个色兔子,你一个女孩子大声说这些不嫌臊得慌吗?”
宫湮陌摸了摸她的脑袋。
风凌烟:“……”
她风中凌乱了。
不会就是为了看我的春光吧
什么叫她说这些不嫌臊得慌?
明明是他像个好奇宝宝似的询问的!
等等!他刚刚又摸她脑袋?!
他不是已经被她点住穴了吗?
怎么又会动的?
她蓦然向后退了一步:“你没被我点中?”
宫湮陌委屈地点了点头:“点中了。你点的我还很疼。”
风凌烟怒:“那你怎么还能动?”
宫湮陌一脸的无辜:“大概是你的力度不够。”
风凌烟:“……”
她点穴的力度会不够?
哼,这怎么可能?!
她记得她点碧老夫人时时候很得力啊?
当时就把老太太点成木头人了。
怎么用在他身上会不管用?
她心中一动,叫了起来:“宫湮陌,你会移穴大法?”
所谓移穴大法就是当人的内功高的极点,可以随意转移自己身上的穴道。
当然所谓随意转移也只是移开一两寸而已。
会这种功夫的人,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破绽,点穴对他们来说根本没用。
风凌烟也只是当年在武侠小说中见过。
却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活生生的。
宫湮陌眼眸一闪:“移穴大法?唔,这个名称不错。”
他慢条斯理地穿好衣衫:“小兔子,你刚刚急急地闯进来,不会就是为了看我的春光吧?”
囧!忘记正事了!
风凌烟这才想起发烧着的聂琉夕,忙道:“琉夕发烧了,好烫!”
宫湮陌脸色微变:“走,带我去看看。”
……
聂琉夕原本苍白的脸此刻如同桃花般鲜艳。
额头火烫,嘴里不停说着胡话。
干嘛非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一会叫‘哥哥’,一会又叫‘爹爹’。
偶尔再叫一声‘东流’。
眼角缓缓流下泪来。
风凌烟心中一窒。
碧东流对她伤害如此之深,她表面看去已经完全放手,其实,还没完全忘情吧?
唉,真是个傻姑娘!
风凌烟来自浮世喧嚣的现代,和现代的女孩一样,她根本不相信什么地久天长,生死不渝的爱情。
所以对聂琉夕如此放不开很有些纳闷。
这世上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好男人有的是!
干嘛非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她觉得聂琉夕这一生最大的错,就在于只经历了碧东流一个男人。
所以失去他仿佛失去一切,久久不能释然。
但如果她多认识几个,多谈几次恋爱,说不定对碧东流也就不会这么在意。
唉,等她身子痊愈了以后,再在江湖上逍遥过日子。
说不定还会碰到比碧东流好一千倍的男人。
到那时她说不定认为现在的执著很傻很天真……
她在这里胡思乱想,宫湮陌已经开始动手救治。
他运指如飞,连点她周身多处穴道,又拿了几味药让风凌烟帮忙给她喂下去……
这样忙乱了一通,半个时辰已经过去。
风凌烟再摸她的额头,已经不像刚才那般火烫。
真的没救了
微微吁了口气。不由又微微苦笑起来。
她发现自己穿越成这位小姑娘后,心肠柔软了不少。
瞧瞧她这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多大的麻烦啊……
侧头瞧了一瞧宫湮陌,宫湮陌微蹙着眉峰,神情并没有见轻松。
“怎么了?她的烧都退了,应该没事了吧?对了,梵香,她明明已经快好了,怎么会又突然发烧了?”
风凌烟问出了心中盘旋已久的问题。
宫湮陌淡淡地道:“她身上的旧疾是七星海棠的余毒,余毒不清的话,她永远也好不了。而清七星海棠余毒的药草直到现在也还没到……我算的是她会在第十四天余毒才会发作,却没想到提前了一天……”
风凌烟心中一跳:“提前了一天会怎么样?”
宫湮陌叹了口气,淡淡地道:“也没什么。也就是再得不到有效医治的话,你的十五万两银子不用还我了。”
风凌烟心中一沉:“你是说,她会死?”
宫湮陌不语,转身走了出去。
风凌烟情不自禁在他身后跟着:“真的没救了?”
“她现在七星海棠毒已经全面发作,在十二个时辰内如果得不到医治,她也就还有十五天的命。”
“……”
原来宫湮陌这几天的针灸只不过是把聂琉夕体内的余毒全面激发出来。
用一种特别的药草就能将这些余毒全部肃清,
但如果没有这株药草,那么他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是白扯。
她会因为七星海棠毒性发作在半个月内死去……
传说般的存在
听到宫湮陌简明扼要的解释,风凌烟愣住了,
半晌方道:“你这几天就是去弄药草了?”
宫湮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到底是什么药草?能解七星海棠的余毒?”
风凌烟也是喜欢用毒的,自然对解毒药草感兴趣。
宫湮陌淡淡地一拂袖,脸上的神色很是云淡风轻:“神虫仙草。”
风凌烟愣住。
这神虫仙草她是看到过的,在一本老的掉牙的古籍上。
传说这种草像冬虫夏草正相反。
冬天是草,夏天是虫子。
不过这虫子却不是普通的虫子,而是一种世间罕有的毒虫。
这种虫子很长寿,能活几百年。
而且它很有蝉宝宝的习性,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极黑暗的地下。
只有到了生命的尽头那一年才会爬出来,乖乖变成一棵草。
所以这种草极为难得,可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
再说这种草毒性剧烈,一般生长在高山的悬崖峭壁,人迹罕至的地方。
而且旁边有几乎成了精的神兽守护。
在风凌烟心中,这种草一直是传说般的存在。不是真的。
现在她听宫湮陌如此一说,睁大了眼睛:“这世上真有这种草?”
宫湮陌打了个哈欠:“或许吧,我也只是听说过,没有见过。”
风凌烟:“……”
他只是听说过,连见也没有见过,怎么知道这种草就是解七星海棠余毒的?
宫湮陌似乎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手中的扇子旋转了一圈,悠然道:“我在我师父的古籍上见到了这个法子,不过,那上面说可以试用一下。”
死了
风凌烟磨牙:“我听说那草是剧毒之物,万一试验不成功又如何?”
“不成功就成仁喽。最多聂夫人早死几天而已。”
宫湮陌笑的没心没肺。
“你……没有把握就在她身上做实验?如不用这个法子,她说不定能多活几年。”
宫湮陌凉凉地道:“如果是这样活着,你觉得和死了有什么区别?!还不如赌一赌!”
不得不承认,宫湮陌说的极为在理。
与其这样像个玻璃娃娃似的病恹恹的活着,还不如搏一下……
她心中一动,忽然问道:“那碧东流不会是去取那神虫仙草去了吧?!”
宫湮陌眸光一闪,微笑:“小兔子,你真是个聪明的小兔子。”
风凌烟无语。
原来她果然猜对了。
半晌她抬头询问:“这神虫仙草在哪里?如果你去取的话有几成把握?”
宫湮陌悠闲望天,很淡然地道:“总有三四成罢。这神虫仙草地方倒不难找。就是有几条毒虫看守,很有些让人头疼。当年我师父就被其中一条抓了一把,差点陪上一条老命,把武功全废了……”
“你师父?你也有师父?”
风凌烟很讶异地看着他。这家伙这么强大,她以为他的本事是天生的呢。
原来也有个师父。徒弟都这么变态了,师父还不知是什么样子呢。
她好奇心起:“你师父呢?也行医?”
宫湮陌简短地吐出两个字:“死了。”
啊?风凌烟不说话了。
原来大夫也不全是长寿的。
不过,听他的语气对师父一点也没有尊敬之意,莫非他师父对他不好?
只能是立即有多远跑多远!
看宫湮陌的表情明显不想谈论,风凌烟干脆转移了话题:“你这样高强的武功只有三四成把握,那碧东流有多少?”
“他——总应该有一成罢?我送了他几种避毒的药,应该能用得上。”
风凌烟无语。
看来这碧东流是想将功赎罪了……
只是聂琉夕的心已死,他就算能挽回她的命又能怎么样?
中间隔着这么多的伤害,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神虫仙草在哪座山上?”
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自身后传出。
风凌烟吓了一跳,回头一瞧,见聂琉夕倚着门框站着。
风吹的她的红裙猎猎飞舞,那一双漆黑的眼被苍白的脸色衬得越发漆黑。
“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你不能被风吹的……”
风凌烟头疼地揉了下额角。
她只顾说话了,竟没注意到聂琉夕居然跑出来了。
“神虫仙草是不是在映泰山上?由天云蝎,血红蜈,赤金蛇,莽蛊朱蛤四大毒物守护?”
聂琉夕双眸紧盯着宫湮陌,一字一句问道。
风凌烟心中一跳。前三种毒物她没听说过,但这莽蛊朱蛤还是听说过的。
被称为万毒之尊,瘟神祖宗。
被它喷一口气,立即就会找阎王老子喝茶。
实在是个厉害不得的毒物。
无论谁碰到它,只能是立即有多远跑多远!
这么一个已经让人头疼万分,再加上其他三个——
只怕碧东流连一成的把握也没有!
十有八九会把小命交待在那里!
聂琉夕整日与毒物为物,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一张脸全无半分血色。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