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什么反应。
“你,你做的对。”淑兰的话让若水有些惊讶,一时间,马车内沉默了下来,只听得见那个疯癫妇人的时不时传来的憨笑。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幽幽地停了下来。
马车夫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揭开了车帘,前方出现了几个人影,让若水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巴。
“孩子,我的孩子……”一名妇人笑着,眼角却挂着泪,身旁的男子满头沧桑,慈爱地看着马车中的女子。
若水几乎是奔下车去的。
“姐姐……”年轻的女子和男孩抱住了若水,身旁的老人已经忍不住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怎么会,爹、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两名老人对视一眼,看着那马车夫,“是凤女殿下,派人把我们接来的。”
原本若水进宫,就不是她的本意,区区一州知府,永远无法抵抗上级的命令。两位老人家知道,女儿这一进宫,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以知府的品级,是没有资格进宫探亲的。
直到凤女送来的信息,老人毅然决定辞去官职,与若水一家重逢。
白芷已经为老人的离职打理好了一切,甚至为他们想好了以后的去路,正所谓送佛送到西。
看着眼前的一幕,淑兰觉得心中一阵落寞。想起他的爹,是巴不得她进宫为妃,为家族光耀门楣,自从她进宫后,每次家里来信,都只是要她为谁谁谁谋得一席官职,从未问过她,过的好不好。
她,很羡慕若水。
“走,走,凤女殿下已经为我们购置了座宅邸,虽然不大,也够我们一家子住了。”老妇人开心地抹着眼泪,拉着若水就要走。
“呜呜……”不知是不是眼前的画面触痛了那疯癫妇人久闭的回忆,她居然跳下了马车朝着一家人跑去。
若水急忙扶住了她,而旁边的老人家一脸的疑惑,“水儿,这是……”
“呜呜……”疯癫妇人使劲抱着若水不让走,她终于看见了马车上那落寞的女子,心中某个地方被触动,“兰姐,和我们一起走吧。”
淑兰抬起了眼,和她们,一起走?
两位老人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两位也是从宫里逃出来的。两位老人慢慢地走到马车前,“参见娘娘……”正要行礼,眼前却出现了一双颤抖的手,“两位老人家不要多礼,这里,没有娘娘。”
淑兰的语气有些哽咽,那老妇人伸出手去扶住了她的肩膀,“那,姑娘,和我们一起走吧,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心中的那道心防终于决堤,荣华富贵,怎可敌得过这朴实的亲情。“我,可以吗?”她,不过是一个被家族抛弃的棋子,自从妃位被废,家族的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人追问过她一句。
“兰姐姐,走吧,我一直以来,都想要一个姐姐。”若水牵着那疯癫妇人,身旁的年轻女子和小男孩看着她的样子,便也拥到了淑兰身边,“兰姐姐,和我们一起回家!”
夕阳西下,洒在着温馨的画面上,淑兰望着远处的天空,心中那个缺失已久的地方突然被填满,软软的一句,“好。”
……
华丽的宫殿,红色的地毯上缀满了无数的花瓣。空气中弥漫着芳香的酒味,身穿粉色衣裙的宫女们带着明媚的笑脸,手中捧着一坛坛美酒进入了众人的眼帘。
某个角落里,那俊美的男子一口接一口地饮着那香醇的液体,脸颊有些微红,靠着酒精麻痹着他的思想,满脑子都是那绝色的笑脸,没有人能注意到他嘴角挂着的苦涩。
为什么,她会是他的妹妹?为什么,一开始,他与她,便是毫无机会。
皇甫华微醉,看着对面那儒雅的青衫男子。明月将军方顾之端坐着,看着四周的繁华喧嚣,表情淡雅,感觉到对面的目光,便回以风度的微笑。
一直以来,他都是选择在最不醒目的位置,而今日,他却选择坐在赞国太子对面,为的,就是今晚不出什么意外。
以明月将军立下的赫赫战功,他有足够的资格坐在这个位置。
“麟王殿下,皇子和公主真是人中龙凤,令人好不羡慕。”有名熠国大臣举着酒杯来到麟王身边,笑着望了一眼他身后的双生子。
麟王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哪里,本王的这两个孩子,皮得很,没想到凤女如此器重他们,实在是令本王受宠若惊。”
艼茗和艼若对视一眼,好吧,在父王眼中,给凤女提个裙子,就是无上的殊荣了。
那大臣恭敬地对麟王行了一礼,两人畅饮着美酒,竟然开始攀谈了起来,随之又来了几名大臣,皆是赞美麟国的皇子公主,并恭维着麟王,听得他心里美得好似喝了一罐的蜂蜜一般。
“也好,如此一来,我们回国就不会被父王惩罚了。”艼茗若有所思,将目光瞄向杯中的美酒,熠国的酒确实不错,醇而不涩,唇齿留香。
北国王端坐着,却没有人上前与之攀谈,北国发兵攻打麟国,已经惹了众怒,因此在这次的盛宴之中,他们北国的席位是最为冷清,麟国的人对他们恨之入骨,熠国的大臣也是避之不及。
然而,这鲜明的对比并没有影响北国王的兴致,这一次,他们可是被凤女殿下邀请来的,其余的人怎么看,他不在乎。
“洛儿,可有看见星云大师?”北国王时不时张望着,却是没能发现出哪个人像那传说中的半仙。
北冥洛的心情有些压抑,他的身份实在尴尬,算是熠国的俘虏,又是凤女的宾客。并且,二王兄对麟国百姓所做的那些事情,他都知道。对面的席位上总是飘来憎恨不屑的目光,让他如坐针毡。
“父王,儿臣只见过星云大师一次,据说他不闻世俗之事,凤女大婚,应该是不会露面。”
北国王的眼中有一丝失望,便拿起了酒杯饮了一口,瘪了瘪嘴,他还是更喜欢北国的烈酒,那种干涩的灼烧感。
华美的宫乐演奏者,那明黄色的尊贵身影跨进了台上,渐渐印入众人的眼帘。立刻,场上安静了下来,看着熠王和皇后雍容一笑,坐了下来。
太后脸上挂着笑,一副慈祥的模样,由荣国公主搀扶着坐到了皇后身边。看着那一坛坛的美酒,笑得意味深长。
“皇上,为何不把贡酒拿出来给四国使臣尝一尝?”太后突然转头看向东方烁,那原本就有些阴郁的男子微微一愣,看了一眼那些贴满“喜”字的酒坛,心中一阵堵塞。“母后说的是。”
对在海公公耳语了一番,海公公便安静地退了下去。“小路子,让人把贡酒都搬出来,给各国使臣满上!”
“是!”小路子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盏盏红灯笼点上,明月高高挂起,醇香的酒气弥漫,那红漆大门缓缓打开,一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红色华服的男子俊美非凡,墨发之上带着精美的玉冠,仪表堂堂。他温柔地牵着左边的女子,只见那红色纱裙包裹着妙曼的身躯,精致的妆容带着浅浅的笑意,纤细的手臂在红色薄纱下若隐若现,荷叶袖子更添几分妩媚,这队新人再次给众人带来了视觉上的震撼。
踏着红色地毯,漫步于花瓣之上,两人庞若无人,眼中只有彼此那深爱着的容颜。
没有人发现,凤女身后跟着一名从未见过的陌生女子,那英气的小脸带着一丝傲慢和高贵,紫色的衣裙掩盖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她的腰间系着一条奇怪的腰带,仔细一看,居然在月光下泛着莹莹的麟光。
瑾澜和白芷那众人火热的目光中坐下,而白芷笑着对身旁的女子说,“蝎子,坐这。”
白欣很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抬头看了看月色,她留在这个时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希望那些个毒蛇快点现形集体出动,她好来个全盘绞杀。
东方烁静坐着,觉得那对红衣新人如此触目。为什么,她身边的男子,不是他?
北国王第一次见到凤女的真容,一时间只觉得眼前一亮,那红色衣裙印着那绝色的小脸,想他见过美女无数,却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她。凤女,果真是神女下凡,她的身上散发着圣洁的高雅,让人移不开目光。
而北冥洛看着白芷,眼中带着虔诚,她身旁的男子一身的光华,与她坐在一起毫不逊色,两人果真是天生的一对。
方顾之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他看着对面的男子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酒杯。赞国太子,可是心痛了?可惜,小芷永远都不会是你的。
明德皇后端正地坐在台上,见身旁的男子许久没有动静,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皇上?”
东方烁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台下竟有好多人疑惑地看着他,可是视线又忍不住飘向白芷的方向,她身旁的男子温柔地为她夹着小菜,而白芷,正与她另一边的女子说笑着。
这样的小芷,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直以来,她都是冷淡着表情,与自己说话时,从未有如此放松的神态。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不曾走进她的心。
缓缓站了起来,心中回想着明德皇后事先为他准备的话。“各位使臣远道而来,参加凤女的婚礼,使我熠国蓬荜生辉,北国王、麟王、太子殿下,朕,敬你们一杯。”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站起身来,拿起手中的酒杯,对着台上的男子饮了一口。
太后与荣国公主满意的对视了一眼,在袖中偷偷倒掉了自己杯中的贡酒。多喝一点,药效,就会持续得更长一点,到时候,你们就只有坐以待毙的份。
没想到北国王也来了,这一次,莫不是天意如此。
待众人坐下之时,唯独一人还站着。
麟王捋了捋自己的两小撇胡子,走到了白芷面前,这对新人立刻站了起来。
“凤女殿下,多谢你替我照顾那两个小兔崽子,这次两位大婚,本王没有什么特别的贺礼,来人。”麟王说着,身旁立刻走上来一名麟国宫人,手中的盒子分外醒目,众人立刻将视线集中在那个盒子上,究竟麟王,会送什么贺礼呢?
能如此光明正大拿出来的东西,定是价值不菲。
麟王笑着,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三卷地图。瑾澜有些惊讶,他当然知道,众目睽睽之下送出城池地图,是什么意思。
这礼,太重了。
“这是从凤女殿下手中被解救的三座城池,本王今日,就将它们,送给殿下。”此话一出,全场轰动,麟王何时变得如此大方,居然给凤女送了三座城池。
麟王觉得面上是光,这三座城池,是在凤女的帮助下从北国的铁蹄中被解救出来的,若不是凤女,这三座城池早就落入了北国之手。
白芷和瑾澜对望一眼,正要拒绝,不料身旁居然出现了一双手,把那个红色的盒子收了起来,“我代幽兰谢谢你,随便说一句,你的小胡子真有个性!”
白欣的话让麟王一僵,但立刻意识到对方是在夸自己。仔细一看,这女子的五官立体英气,带着淡淡的霸气和尊贵,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俗,又是凤女的朋友,当下谦虚地笑了笑,“哪里哪里。”可是手却不自觉的捋了捋小胡子,看得出他心情极好。
白芷有些无奈,她知道蝎子的性格,正所谓不要白不要,这家伙向来贪利,不过,却也是为了她着想。
白欣对着白芷微微一笑,便将那盒子轻轻放到了白芷的桌子上,轻声一句,“不要白不要。”
果真如此!
无奈的笑了笑,突然,身旁的男子拉过了她的手,白芷只觉得头发似有东西触碰,那俊美的面庞温柔一笑,“夫人,真美。”
白芷面上一红,下意识的抚上方才瑾澜碰过的地方,这才发现发间多了一支温润的发簪。
方顾之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感激地看了瑾澜一眼,那是自己送给小芷的礼物。
母亲曾说过,那支发簪,要送给他未来的妻子。只可惜,他错过了,没能亲手为她戴上。可是他的心中,那个位置,没有人可以取代。
离王,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男子。这样的心胸,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在新婚之日戴上别的男子送的发簪。想必他,已经猜到了那发簪的意义了。
麟王坐下之后,不少人纷纷站了起来,朝着白芷的方向走去。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几乎都是祝福的话语,一边奉承着离王,一边献上贵重的贺礼。
从前的离王饱受非议,如今,娶了凤女,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众人纷纷选择性失忆,忘记了自己当初曾经对离王说过的不敬之词,而瑾澜始终保持着一致的笑容,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