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她的严正喝阻,海鬼让完全无动于衷,朝她走近的脚步仍然没有丝毫迟疑。
“你,站住,别过来。”
予雾死命揪着衣衫,尽可能地遮住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他难道没瞧见她……“衣衫不整”吗?竟如此罔顾男女间该有的分际与尊重!
第35节:一想到你呀(35)
“你是在跟我说话?”
海鬼让放慢脚步,故意以手掏了掏耳朵,慢条斯理道:“你不是应该喊我‘救命恩人’、‘恩公’或‘大圣人’才对吗?”
傲然地缓缓抬高下巴,予雾冷声说道:“是‘大圣人’就该知道非礼勿视的道理!”
“什么非礼勿视,没听说过!”
“你……”这男人!予雾气结,咬着唇,索性白话重申,“是‘大圣人’就别过来!”
摇摇头,海鬼让黝黑俊挺的面容带着些许捉弄。
“瞧见美人裸身,是圣人都难自禁呀!”说着,他已来到她面前,并大咧咧地跳上石岸,和她并肩而坐。
“轻浮!”
予雾搂着衣物横向移动,如见瘟神般和他保持距离。
海鬼让不以为意,仍悠哉斜坐,单膝微弓,指着海面道:“说得好,‘轻浮’是学习游水的入门,像我们这种以海为生的人,个个都‘轻浮’、能‘轻浮’——”
这无赖的男人……
予雾在心里更加确定这一点。她昂扬下巴,潜藏在体内的硬脾气让她决定不再搭理他,直到他识相离开为止……
海鬼让扬扬双眉,故意将脸凑上前,和她眼睛对眼睛地说话。
“你生得很美,只可惜‘表情’不好。”
他突然伸手轻摸她眼角渐愈的伤痕,予雾吓一跳,直觉地向后要避开他的近触,却反而重心不稳,差点从岩石另一端摔出去。
“我知道你已经等不及要报答我,但好歹也顾虑一下自身的安危,摔伤了我很难向人交代——”
海鬼让利落地伸手抓住她的脚踝,企图稳住她,但却换来了前所未有的怒目相向。
“放手!”予雾生平第一次“咬牙切齿”地说话,并努力维持她该有的尊严。
因为他抓着她的脚,使她优美白皙的长腿整个露出白缎之外,一览无遗。
“我现在放手你会摔下去。”他笑得理所当然。
“我情愿摔死也强过被人辱没清白——”
她真的火了,使劲要抽回她的脚,但却被他握得死紧。在这一拉一扯之间,她不堪折腾的衣摆被撩得更高,索性连另一条腿都露了出来。
第36节:一想到你呀(36)
“我说过了,你如果摔伤我很难向人交代。”
海鬼让仍是一派赖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不但没有松手的打算,反而肆无忌惮地欣赏起她小巧白净的脚踝。
许是第一次和男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又或许是被他的眼神给恼的,予雾竟感觉一股莫名的热气自她的双颊开始燃烧,并向下祸延颈项。
“几日不见,你的脸色看起来倒是红润许多!”
海鬼让毫不客气地戳破她脸红的事实。
予雾知道自己在气力上绝对拼不过他,于是放弃挣扎,决定续用不理睬策略。她偏过头,将视线移往海面,摆明漠视他的存在。
见予雾连生气都正经而认真,海鬼让益发兴起逗人的念头——她的反应令人期待!
嘴角带着惯有的浅笑,他单手从怀里掏出一张手稿,迎风飘晃。
“这到底写些什么玩意儿……”他瞄了眼仍坚持不理他的予雾,故意朗声颂道:“十年……生死……两茫茫……啊!飞走了!”
“嗄?”
予雾惊跳了下,慌忙回过头,即冷不防对上海鬼让揶揄的笑眼,以及他手中挥动的手稿。
“为什么故意吓人?”她刚才真被吓了一大跳,以为夏儿写来的“江城子”真随风飘进了海。
“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他笑问,手中的纸卷像是“人质”似的被拿来当成谈和的工具。
“拿来,那是我应得的。”她板起脸,不悦于他的捉弄。
“行,微笑一个就给你。”
“我为什么要对你微笑?”而且她现在也不想对他笑。
“我说过了,你生得很美,只可惜‘表情’不好,况且我千里迢迢才为你取来这张尚夏公主的亲手笔迹,难道不该换得一个和善的笑容?”
“这‘江城子’原本就是你答应要给我的东西,没资格再谈条件。”
盯着予雾精致姣好的五官面容,海鬼让当然没有瞧见他预期的笑容;他耸耸肩,出乎意料地不再坚持。
“算了,拿去吧!你都已经‘君子一言,死马难追’了,我还能说什么?”他爽快交出手稿。
第37节:一想到你呀(37)
予雾露出一副“算你守信”的表情,正打算接过手稿时,才发现自己的脚仍被他攫着。
“你是不是该放手了?”她面无表情地提醒。
海鬼让突然坏坏一笑,道:“行,微笑一个我就放。”
他根本是故意挑战她的脾气!
予雾咬着唇,被他的无赖行径给彻底惹毛了,但她还是决定捺住满腔怒火,以退为进。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她坚持道,“这样吧!你先放开我,待我确定手稿真是出自夏儿之手,自然会对你笑的。”
“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故意强调,并顺道纠正他先前的“错误”。
海鬼让抚抚下巴,沉声道:“你可知道曾经欺骗我‘黑船之鬼’的人,都是何下场?”
“我从不欺骗人,你如此暗示未免太侮辱人。”她又火了。
“好,信你!”
二话不说,他突然爽快地放开她的脚踝,理所当然地斜躺在岩岸上,悠闲地吃起抱儿先前带来的果子。
予雾趁海鬼让分神之际,背着他快速披上衣服、系拢腰带,接着便迫不及待摊开那份珍贵的手稿,望向上头还算娟秀的字迹。
真是夏儿写的!
盯着卷纸上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迹,予雾不由得红了眼眶,才短短数日,她已感觉十分遥远。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啧,听起来就触霉头,你怎么会叫尚夏公主写这么个奇怪的文章?”
海鬼让靠向予雾,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手稿上的文字。
“这词是苏轼写来悼念亡妻的,表达的是他对亡妻深切的怀念之情,不是什么奇怪的文章,更不会触霉头。”予雾皱眉解释,可才一回头,却险些触及他贴近的面容。
予雾心一抽,连忙反射性向旁挪动,再度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我说这位叫苏轼的仁兄实在没用,自己的女人死了只会写这种阴阳怪气的文章,换作是我,谁敢让我的女人有个‘万一’,我海鬼让直接杀了他来悼念,还比较实际些。”海鬼让霸气道,眼中有不可一世的狂妄。
第38节:一想到你呀(38)
“人有生老病死,万一是她自己生病去世的呢?”
“所以成为我的女人就要健健康康的,不能体弱多病。”他勾起嘴角,看着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莫测高深,“像你,就太病弱苍白了,该多晒晒太阳。”
“我健康与否,恐怕和你没有关系吧!”予雾淡淡回应,况且她根本就“不想”也“不会”和他有任何其他的瓜葛。
“话别说太早,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你和我就会有‘特殊的关系’了。”
“不可能。”
予雾别过脸去,将注意力再度拉回到写着“江城子”的手稿上;海鬼让则打了一个大呵欠,故意露出无趣至极的表情。
“不过就是一堆文字写来写去,有什么好看的?”
“这篇文字是夏儿写的,就是不一样。”她指向中间的一排字:“你瞧这几个字——”
他倾身凑上前,念道:“土满面,发如霜……”
“它的原文应该是‘尘满面,鬓如霜’才对,可夏儿每次都会固定写错这两个字,所以我才会相信你不是拿假笔迹来诓骗我……”
“哈哈,原来尚夏公主的书也念得不怎么好,竟还会写错字——”海鬼让放声朗笑,开始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她不一样,她可比你们用功多了。”
见海鬼让肆无忌惮地取笑夏儿,予雾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他实在笑得太过嚣张,令人生气。
“咦?又板起脸来了?”海鬼让挑高眉,想起他应得的“报酬”,“如果我没记错——你刚才不是答应要笑给我看吗?”
“抱歉,我的笑已经被你刚才给笑完了。”她冷驳道。
闻言,海鬼让笑得更放肆:“你打算赖账?”
“只是陈述事实。”她现在已十分恼他,哪可能笑得出来?
“果然哪……果然……”他故意拉高语调,但笑不语。
她瞄了他一眼,道:“你想说什么?请直说,不要欲言又止的。”他暧昧的态度令人不舒服。
“我说果然是君子一言,‘死’马都难追呀——”
第39节:一想到你呀(39)
“什么意思?啊——”
予雾话语未落,忽觉身子一轻,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被他横抱了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她脸色赤红,全身紧绷,“放……放我下来!”
“你想不想知道,赖我账的下场?”他笑得有些邪恶。
“不想!”她拼命捶打他的胸膛,“你快放我下来!”
他无动于衷地继续抱着她走向海里,并且大方送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可是我想知道——”
“你……”
予雾惊愕地瞪大眼,在和他对视的刹那,她再度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已被狠狠抛入海中——
而在海水淹没她的愤怒之际,她惟一听到的是他狂妄的笑声!
5
他终于见识到何谓“冰美人”,他眼前就有一个!
海鬼让执起酒杯,一面欣赏着予雾冷冰冰的怒容,一面和堡内所有兄弟豪气对饮,自在狂放的举止,显示出他的志得意满。
而其他人虽然表面上喧闹着和海鬼让吃饭喝酒,但每个人的余光仍是不由得溜到一旁的予雾身上。
宽敞的厅堂里,几乎聚集了堡里所有的人员,显得拥挤不堪。
吃饭的呼噜声、杂谈声,外加偶尔传来的打嗝声,让原本心情已经够恶劣的予雾,更加恼了起来。
一大群人,竟然找不到半个有正经吃相的,真是……
望着一桌的美食佳肴,予雾根本毫无胃口,但她的菜仍然不断地层层向上加高当中——
“不要再夹了,我不会吃的。”
冷冷地,予雾对着又要夹菜给她的海鬼让郑重声明。她被他气都气饱了,哪还有胃口领受他的殷勤。
无视于她的拒绝,海鬼让径自将鸡腿直接塞入她的碗里,意有所指道:“这只鸡腿不一样,吃了保证可以‘祛寒’。”
“瞎扯!”
予雾完全不认同他指鹿为马的说法,更何况——她还在生他的气呢!
“来,喝酒,不只‘祛寒’,还可以消气——”
海鬼让故意又递上一杯酒至她面前,这次换来她的怒目相向。
第40节:一想到你呀(40)
“我、不、喝!”她咬牙说道。
从没碰过这么会磨她脾气的人,他算是执行得很彻底!
“我累了,想先休息。”
放下筷子,予雾起身准备离席,却冷不防被海鬼让伸手一把按住。
“吃饱了才可以离开。”他微笑坚持。
“我已经饱了。”
予雾不留情面的回拒让整个厅的喧闹顿时安静下来,每个人皆停下吃饭谈笑的动作,噤声看着对峙的两人。
不,正确一点的说法是——他们全吃惊地看着予雾。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有胆挑战海鬼让的命令与决定!
她让大伙儿都开了眼界。
“可我还没饱。”海鬼让邪气一笑,紧扣着她的大掌丝毫没有松动的打算,“你必须留下来陪我。”
他是故意的,绝对!予雾清楚知道这点。
“如果我不呢?”
海鬼让倾身向她,不疾不徐道:“那我会做出比今天白天更令你‘面红耳赤’的事——”
“你不会的。”予雾傲然道。
大庭广众之下,她不信他还会如此放肆。
“要不要试试?”他的笑容带着十足的威胁性。
偌大的厅堂内,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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