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鼻子,又是个新发现:萨拉查。斯莱特林是个大脑封闭术的高手。
(如果这位不是幅画,校长您能对他摄魂取念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咳,日安,公爵阁下。”
画里的少年僵硬的一寸寸抬起头来看他,不,准确的说是望向那顶又破又脏的分院帽。
“没有错,萨拉查!不要怀疑了。”
帽子愉快的似乎又要唱起歌了:
“我的主人一直想在霍格沃兹的礼堂里将那份礼物送给你,这绝对是没有错的,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他问我‘嗨,你说萨拉查会喜欢这调子吗’‘你说萨拉查会气得给我一个骨肉分离吗’‘你说萨拉查会吓得直接幻影移形吗’?”
校长画像们全部在抽搐,表情持续着被天打雷劈的惨状。
“这很好笑。”
当事人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词。
梅林啊,就算他穿成蛇院创始人的画像也不是这样啊!格兰芬多暗恋斯莱特林,好吧,那位传说里英勇的骑士爱慕声名狼藉的黑巫师,还至死没说出口?见鬼了,难道他穿越的不是正版的《哈利。波特》?
如果他是真的萨拉查。斯莱特林,应该在幻影移形先一忘皆空所有人,再给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一个阿瓦达……他现在充分了解那位算是他后裔的黑魔王动辄钻心咒与阿瓦达的愤慨了——不是他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萨拉查,这不是玩笑……好吧,当一切全部过去,历史变成文字,就只剩下藤蔓在古老的雕像上攀爬出忧伤,它只是一个玩笑。”
分院帽仰头望天,明明那咏唱的调子跑到了西伯里亚,却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画里的少年摇摇欲坠,一手撑额掩饰自己快要晕厥的表情。
“阿不思。”
阿芒多。迪佩特咳了一声打破这异常难堪的沉寂:
“灰夫人发现了……咳,我是说她的情绪很不妙。”
对了,还有这茬子事,谁能给他解释下拉文克劳的幽灵为什么像疯子一样追着他不放,问题是周围这些画像们全部一副你自己清楚自己倒霉的隐晦眼神,他怎么能问得出口。
他就记得巴罗喜欢拉文克劳的灰夫人,然后两个人一起死在了巴伐利亚森林,变成幽灵回到霍格沃兹,但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啊——慢着,冠冕与魂器的秘密怎么说来着,拉文克劳的冠冕失踪了一千年,灰夫人是罗伊娜。拉文克劳的女儿,她拿走了冠冕……
穿越的人都会痛恨自己没仔细研究过小说,他这会尤其恼怒。
邓不利多将分院帽放回架子上,刚刚坐下就听见外面的门廊发出一阵咯吱的扭动声,那是校长办公室前的滴水怪兽打开的声音。
“如果校长你能够给我一个解释……”
斯内普的声音嘎然而止,他原本气势汹汹的冲进来,这会却不得不僵直的抖动右臂,好象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臂,这种不习惯的僵硬很快转成了愤怒:
“放开你的手,如果你还懂得人类究竟用它是做什么的!希望你的脑子没有被吃下的糖果绞住,你该去找你的主人而不是抓住我的手不放……”
一个显形咒,伊里斯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挂在斯内普的手臂上,大眼睛里眼泪不停的往外冒,右手还紧紧的抓住裙边,里面兜着一大堆五颜六色各种各样的糖果。校长们全都瞪大了眼睛,互相望望,于是可怜的Green又成了注目点,斯内普敏锐的一望,本来就黑的脸色这下彻底挂上去了。
“你家的宠物要淹了我的办公室——”
虽然蛇怪的眼泪也算是稀有的魔药材料,但是谁会喜欢进门的时候用快干咒和恢复咒来抢救自己的家具和羊皮纸?
没等斯内普说完,小姑娘已经松开手,瘫在地上小心的保护好那么多糖果,然后用一种怪异的扭曲姿势挪到画像前,讨好的睁大眼睛。
'主人。'
画像傻眼的看看斯内普,再看看伊里斯,末了发现邓不利多带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走过来:
“好孩子,你的主人不吃这个,你别把自己饿坏了。”
是吃不了任何东西——无力的开始自语,谁见过画像能吃东西的,蛇怪这小姑娘平时看上去很聪明的呀,怎么给他这种白痴“惊喜”?
'主人?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呃……'是吗,他不知道啊!梅林知道!
'这是伊里斯觉得最好吃的几种糖果哦'
小姑娘骄傲的献宝只能招来画像的更加无力,它打算当上供似的把这些吃的放他画像前让他看得到吃不着吗?
蛇怪呆了几秒钟,大眼睛里出现了浓重的疑惑:
'主人,你忘了今天是你离开伊里斯的日子了吗?'
梅林,万圣节是诅咒吗?今天是萨拉查。斯莱特林出走的日子,好吧,他会牢牢记下的。
'……主人,你真的不要伊里斯了吗?'小姑娘的手一松,糖果全部掉到了地上,大眼睛里又蓄满了水,'主人要一直待在画里,不要伊里斯了吗?'
什么?!
画里的少年瞬间震惊的表情使周围所有听不懂蛇语的巫师与画像敏锐的眯起了眼。
'主人,我知道你可能忘记了一些事,但是……'小姑娘睁大眼睛,小声道,'您不会连今天……您不会连自己怎么死的也忘记了吧?'
番外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最后日记
霍格沃兹,以你的存在为契约。只有这间办公室的拥有人才能看到以下文字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我不是对这所学校失望而离去,我没有因为任何一个朋友的不愉快而放弃半生的努力,而是我意识到我最好的朋友可能处在危难之中。越想就越无法安睡,甚至意识都恍惚了。
去年万圣节的早晨——萨拉查失踪了。
罗伊娜,赫尔加,所有人都沉默着,包括那些孩子们。
萨拉查还是决定离开我们了,连我的帽子都这么说——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离开的?霍格沃兹陷入安寂,连森林与黑湖里的生物都像是睡死了,因为没有任何一双眼睛看见他究竟是怎么走的。
走的时候,他在想什么?有没有回头看一眼这座城堡?
他一个字也没留下,什么预兆也没有,我甚至记得万圣节前一天晚上的餐桌上,他还不耐烦的挑着鳕鱼排里的细刺,没吃几口就厌倦的翻着我前一天给他的巫师游记出神,那天晚上走廊上分手时与平时一样,没有多余的词,也没有任何要离开霍格沃兹的迹象……我绝不会想到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不!梅林,我会找到他的,我不相信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猜测。萨拉查不是因为分歧离开我们的,一定有什么原因。
可是,那究竟是什么。
五十年了,整整五十年,我不想回忆从前,可是我不得不说,我从来没有真正知道萨拉查在想什么,他总是一个样子,或者说他总是让别人看见他优雅沉稳——与每一个贵族同样的举止表情态度。那就像麻瓜贵族们热衷的歌剧里戴在脸上的东西,永远是那个样子,永远提醒自己是那个模样。
我知道萨拉查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喜欢什么样的生活,甚至爱吃什么厌烦什么,我不用看就知道坐在我旁边的萨拉查会有什么样的习惯动作,我竭力——我们竭力拉近朋友间不该存在的距离,可即使前一天大家在茶会上笑语无忌,他偶尔会忘记他的黑魔法研究他的魔药他那些谁也不知道的心思,在我的杯子里倒效果可笑的魔药,偷偷拿走我的东西就为了看我焦头烂额去找,我们都知道,我们都喜欢这样的时候,只是第二天一到,萨拉查还是那个样子,骄傲冷漠,遵循一切礼节将距离重新拉回我们只能遥望,连一句关切询问都显得失礼而无法说出口。
罗伊娜显然比萨拉查更骄傲,赫尔加笑着说她不介意,接下来的几十年似乎只有我不停的希望并努力改变这个距离。他是个值得信赖并在危机时刻可以依靠的强大巫师,只是他却不同样信任我们。
萨拉查很少吃家养小精灵做出来的食物,他宁可自己动手——对于他这样出身的贵族巫师来说是很古怪的,海莲娜小时候又哭又闹,萨拉查为了哄她,经常给她小点心,这小姑娘说得没错的话,萨拉查喜欢舒适希望一切都让他满意的性格,显然也体现在他自己的手艺上。这本身是件不幸的事情,斯莱特林家族只剩下萨拉查一个人了。这个家族有很多仇敌但是不至于使它灭亡,诅咒与毒药,才是最可怕的原因。
赫尔加很不喜欢萨拉查这些习惯,他不吃任何刚摘下的果子,也不喝酒,在我们吃下同一个盘子同一个银壶里的东西之前,他绝对不会先将那些东西咽下去,谨慎的确是我们这个年代都该有的,却让每次举办茶会的赫尔加恼怒。
“他以为我会害他吗?”
我理解赫尔加,每次我递水杯给萨拉查,得到冰冷有礼的拒绝之后就有近乎发狂的愤怒,我们吵了很多次,萨拉查的不安全感究竟从哪来的,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萨拉查杀过很多麻瓜,有的时候对巫师也不会留手,而死在他手上的人与我们,就能看见他另外一个样子,焦躁喜怒不定,罗伊娜曾经说过这很不对,只是我们都没有办法,因为他总是控制得很好,起码为学生上课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那种状态,那种偶尔也像是浮在水面上的裂纹,就那么一瞬,很快又消失了。
我有些后悔,这么多年以来,我们没有尽到朋友应该做的事情。
告诫,安慰,奉劝,指导……这些在我们与萨拉查之间是异常艰难的事情,我们都知道萨拉查迷恋黑魔法,一心细细研究它,无论是多么危险的尝试他都不停,以至于这些年,他的身体越来越差,这几年来更是每到夜间会遏止不住的咳,总是疲倦得似乎没怎么睡过,我曾经怀疑他靠喝恢复药剂来代替休息,时间越久,我们离他越远,无法将这些不满说出口——我们知道,他不会听的。
麻瓜的战争没有一年停止,附近的村庄也总是有小孩失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萨拉查的惊悚名声被传到了这所学校里,他走过的地方总是招来怀疑与恐惧,我们没办法改变这些,萨拉查完全不在乎这些。直到有一天,赫尔加说在他的办公室里看见了一个很小的女孩,年纪绝对不是学生她也不认识。那个女孩样子很不对,似乎没有手,只会在地上爬……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我是不敢相信的,但是很快赫尔加又告诉我,霍格沃兹用于购买食物的支出也有些不对了,萨拉查的古怪习惯使我们没办法准确知道是否有第二个人在他的房里。
分歧、怀疑,我都质问过,萨拉查一贯冷漠,根本不回答。
萨拉查失踪后,我在恼恨里唯一想到的可能是海莲娜的死——
罗伊娜只有这一个女儿,我们都爱这个小天使,萨拉查也在他情绪范围内纵容着她,只是海莲娜却是有些害怕萨拉查的,她既喜欢那些点心又不敢敲开那扇门。
女孩的心思容易理解,只是我们都忽略了,因为孩子永远是孩子,无论她多大,在母亲和我们的眼里,她都是没有心事的孩子。
萨拉查一生从来没有给任何巫师绘过肖像,前几年,他忽然开始画他十五岁时的模样——我们与霍格沃兹订下了血契,为了我们毕生的理想与保护它的存在,我们不可能在死后存在于画像里,也不能变成幽灵留在任何一处。萨拉查为自己画像是件毫无意义的事情,我们一向不知道他想什么,也不好干涉,萨拉查画得很仔细,我们偶尔也能看到,于是回忆这东西严重的干涉了我们,尤其是我,画上只有十五岁的萨拉查让我想了很多,也许那就是梅林给予我最后的懊悔与挽回的机会,我再次将它错失。
海莲娜究竟是什么时候改变的我们竟然谁都没注意,忧愁、沉默……她有预兆的,她问过我们每个人,那幅画里的人是谁,那个黑发绿眼微笑着在画上居然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的少年究竟是谁,我没有告诉她只把当成孩子的玩笑。
海莲娜偷走罗伊娜的冠冕之后很长时间我都不明白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知道去了哪里,偏激,不肯回我们的信,罗伊娜到处在找她,巴罗那个孩子也去了,我万万没有想到等他们回来的时候,生命已经永远消逝,然后萨拉查失踪了,罗伊娜在看见海莲娜的幽灵后就病了,她的眼睛里再没有了我熟悉的聪明坚毅,而是蒙上了一层可怕的灰色,梅林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海莲娜会爱上那幅画上的萨拉查是我们每个人都绝想不到的,赫尔加痛苦的对我说,是她告诉海莲娜那是萨拉查年轻时的样子,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女孩究竟想到了什么,她是将敬畏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