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玉微一点头,闪身便进了屋子。只见孙志浩正坐在椅子上,面上犹带了几分惧色,显是先前刚被杨晟之教训了,故而一见婉玉立刻站了起来,期期艾艾道:“妹……婉姑娘好……”
婉玉哼一声坐下来,冷若冰霜道:“孙志浩,你平日里的为人我清楚得很,如今你竟打歪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真是好大胆子!”
孙志浩忙道:“我可不敢打什么歪主意,我对妹妹是真心的!况且你还不知道罢?姑妈已经许了咱们的亲事了,咱们……”
孙志浩还未说完,婉玉便一瞪双目道:“住口!”又连连冷笑道:“男人全是贪图美色的混账东西,说什么真心实意,我看你不过是哄我罢了。”
孙志浩指天指地的发誓道:“我今日说过的话,若是有半句虚言,便叫我不得好死!”又打起千百种温柔赔不是小心,说了好多衷肠的话儿,道:“我自前些时日见了你,我便吃不下也睡不香。若有了你,天下的女子我还不都看得像粪土一般……好妹妹,我对你真心实意,比真金还真!”
婉玉听了此话怒容稍霁,道:“你既然这般说,我便要试你一试,眼下我有个东西求你带出府去,不知你能不能办得妥。”
孙志浩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道:“别说一个东西,就是十个,一百个,一千个,只要是妹妹开口求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眉头也不会皱上一皱。”
婉玉不耐烦道:“先别忙着表忠心,这桩事情便是我身边的心腹丫鬟都不能知晓,我是将她支走了才能到这儿来见你的。眼下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等到一更便去杨府西边二门外头的那个小院子,我已安排好了,里面没人,你进左边的小屋子等我。可别点蜡烛,若让人撞见可就不好了。”
孙志浩听罢不由有些迟疑道:“在杨府的院子?”
婉玉道:“我支小屋里的老嬷嬷回柳家帮我取东西,所以里头一个人都没有。我到时候便去把东西带给你,再细细告诉你该带给谁。你若不信便不去好了,横竖你一个大男人,我是个姑娘,跟你独处一室,传扬出去也是我的名声不好,跟你又有什么相干的?你又担心个什么?这件事情你若办得妥了”婉玉说到此处声音略柔了一些,道:“咱们的亲事倒还好说……”
孙志浩一听登时喜上眉梢,看着婉玉明眸皓齿,不由心驰神往,却冷不防婉玉忽将脸拉了下来,面上冷冷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办得不好,也休怪我不念任何情面,即便是死了也决计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孙志浩一听忙不迭的应了。婉玉又将声音放缓道:“杨家的三公子对我是有些意思的,杨家虽富贵,可他不过是个庶子,论身份、论前程都没有你远大,我还是更看重你多些,这才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可别平白的丢了。这桩事情也莫要跟杨家三爷说。无论他对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你一律不理睬便是了。”
孙志浩听了心里又信了几分,保证了千万回一定要去,将婉玉殷勤的送了出来。杨晟之正守在门口,见婉玉无事方才放心,刚想问婉玉几句,偏巧前方打发人来唤他到前头陪梅书达等人吃酒,故而只得抽身往前院去了。
且说婉玉回了杨母房中。此时杨母等人仍坐一处打牌;梅书达和柯瑞已到前方男宾处听戏去了;姝玉、妍玉和杨蕙菊坐在一处说话,见到婉玉面上均露出不屑之色。婉玉知她们三人定不会讲她好话,但也不放在心上,向暖阁内一瞧,见紫萱正和珍哥儿躺在一处睡午觉,柯颖思则坐在床边上绣花。
婉玉悄悄上前低声问道:“怎么不跟前头姐妹们说笑,孤零零的在这里做什么?”
柯颖思道:“不过是累了,懒得说话。”原来柯颖思盛装出席本想打消春芹的气焰,但柳夫人今日身边却只带了冬烟,柯颖思连春芹的影儿都没瞧见,故而心中微有些不痛快。她有心在杨母与柳夫人面前表现,又见众人皆赞杨蕙菊和柳家三玉,更将她放到一边了,于是心里又添了三分不快,索性找了个清净地方做针线。
婉玉见了便命怡人亦取了针线来,跟柯颖思一边做活一边聊天,不知不觉便至酉时。厨房上已开始忙着备晚饭。婉玉拿捏着时辰已是差不多了,便凑上前道:“思姐姐,我记得你原先戴的一个绣了回云纹样式的莲花荷包,样子顶好看,能不能取来给我看看?赶明儿个我也做一个。”
柯颖思道:“这个好办。”遂唤来坠儿回含兰取荷包。不多时坠儿回来,将荷包递给婉玉,而后轻轻拽了拽柯颖思的袖子,低声道:“奶奶出来一下,有事儿回禀。”柯颖思便站起来,摇着扇子跟坠儿走到屋外廊下,问道:“什么事儿?”
坠儿道:“给奶奶道喜了,我刚取荷包的时候在奶奶的梳妆匣子里看见这个。”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书笺方胜,递上前去。
柯颖思展开方胜一看,只见上写着:“今晚一更一刻,二门小院,不见不散。”落款一个“昊”字。字迹清秀飘逸,与杨昊之平日所书别无二致。柯颖思心头一敲,紧接着喜上眉梢,又将信笺看了两遍。
坠儿在来之前便已偷看过信笺上的字了,此刻见柯颖思面露喜色,因笑道:“这方胜就在梳妆匣子里头放着呢,我打开匣子找荷包方才发现的,幸亏看见得早才未耽误这桩事。大爷也真是的,定是前头事情忙,才想了这个法子给奶奶送信。这般鸿雁传情,倒让我想起来先前的岁月了。”
柯颖思面上含笑,忙理了理头发跟衣裳,对坠儿道:“我这妆还好不好?要不要再换身衣裳?”
坠儿道:“这会子才酉时二刻,待会子便要用晚饭了。等用过饭,再重新洗脸匀妆也不迟。到时候我就说奶奶身上不爽利先回去睡了,奶奶早去早回便是。”柯颖思听了连连点头。
且不说柯颖思主仆如何商议,孙志浩却早已等不得了。前方的宾客大多已散了,未走留到晚上的除却亲戚便是杨家生意上常往来的商户。孙志浩厚颜一直呆到酉时,天刚一擦黑便偷溜出来直奔了西边二门外的小院。入了院子一瞧,果见右侧房门并未上锁,推开门一瞧,只见房中瑶窗绣幕,锦褥华裀,入内仿佛进了另一片天地,与外截然不同,真个儿好似温柔乡一般。
孙志浩喜不自胜,忙将房门掩了,牢记婉玉的话,不敢点灯,只在床上枯坐,但心里头想入非非,暗道:“适才跟梅家的二公子在一处吃酒,他说的几句话倒是极有道理,遇见佳人,定要先下手为强,待她成了我的人,还怕她逃得出我的五指山?任她再怎么拿乔,到时候也只能乖乖听话!成了,就在今日,待会儿管她愿意还是不愿,爷都要硬上了那张强弓,免得夜长梦多!”孙志浩就这般翻来覆去的动着龌龊念想,一时想起婉玉容颜绝色,身子便酥倒了;一时又想起婉玉妩媚风流,又淫念四起。
也不知坐了多久,正在他胡思乱想的当儿,却听见门嘎吱开了,一抹窈窕的身影从外闪了进来,进了屋又将门关上。孙志浩影绰绰认得是个女子,迫不及待的奔上前,一把搂住那女子道:“心肝,好妹妹,想煞我了!”说着便上前亲嘴,双手一阵乱摸。
那女子显是吃了一惊,而后发觉不对,欲张口大叫,拼命挣扎起来。孙志浩闻得满鼻清香,欲火大炽,哪容得到嘴的鸭子飞了,把那女子按在床上,随手拽下枕巾便将那女子的嘴巴堵了个严实,口中道:“妹妹,好妹妹,你便成全了我罢!我日后定待你千好万好!”说着便去扯那女子的裤子。孙志浩适才便将淫念反复转了多遍,此刻正是久旱逢甘霖,卯足了气力弄干,竟连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了,不消片刻,便只听得身下女子呜咽不止。
被孙志浩用强的正是柯颖思,她一进屋便发觉错了,登时魂飞魄散,还未回神,口被堵住,再无法出声。她一个女子怎是个男人的对手,被孙志浩压在身下又偏偏挣扎不得,忽身上一凉,□猛一疼,更是痛入骨髓,心如死灰,泪顺着面颊簌簌滑落。
孙志浩正得趣儿,忽听身后门“咣当”一声推开,紧接着烛火已点燃,有一个人恭恭敬敬道:“岳父大人,您要身体不适,这里倒可以歇上一歇,小婿这就去请大夫。待会子叫几个小厮将您搭到我的卧房去,比这里要更干净些。”
此时又有一声音道:“爹,我看你面色不好,八成是因天热中了暑气,赶紧到这床上躺一躺罢。”
话音未落,一双手便撩开了床铺的幔帐——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改了很多遍,所以发的有点晚了,嘿嘿
写H写得我很high,写到一半忽然想起晋江和谐,于是赶紧删掉了大半……
下一章很热闹,本来想跟这章连着发的,不过大家催得厉害,我就先更这一章上来了
一篇振聋发聩的文章,大家都看看吧:
感谢观赏
正文 第十四章【下】
掀开床幔之人正是梅书达,他手臂暗中使力,一下便将帘子掀到头顶,随后便“啊”的大叫一声道:“了不得了!”众人往床上一望,均倒抽一口凉气。那床上一男一女正交缠在一处,孙志浩衣衫半褪,光着两条腿,身下压一袒胸露乳的女子。那女子满面泪水,双手绑在床头,口中塞着一团布,自有一番楚楚可怜之意,白花花的腰腿分外晃人眼目。
孙志浩自听见门口的动静便已吓泄了身子,那床幔一撩,他便看见外头竟乌压压站了满满一屋子人,不由魂飞魄散,此时又听梅书达惊愕道:“这,这不是柯家的思姐姐么!”孙志浩心里又是一慌,借着烛火低头一看方知自己奸错了人,更是心乱如麻。慌张间,衣襟猛被人揪起,脸上“啪啪”挨了四、五记大耳帖子,打得他晕头转向,只听杨昊之骂道:“下作的种子!竟敢在我府上奸淫良家妇女!我打死你这个畜生!”话音未落,杨昊之已一把将孙志浩从床上拽下来,上前狠狠踹了几脚,将孙志浩踢倒在地,而后尤不解恨,又撸起袖子一阵拳脚相加。
孙志浩知自己理亏,不敢还手,又见人多跑不出去,唯有连连告饶道:“杨大爷饶了我罢!”杨昊之浑然不理,他早将柯颖思视为自己的妻妾,已心心念念的要将娇娘娶进门来双宿双飞,但今日碰见这一遭,如同被人扣了一顶绿汪汪的帽子做了忘八,故而恼羞成怒,边打边骂,失了常态,恨不得将孙志浩打死方可善罢甘休。
杨晟之在一旁拦道:“大哥休要气恼,还是听长辈们发落。”
杨昊之怒道:“老三,你今个儿休拦着我,打死这畜生也落个干净!”
杨晟之乐得孙志浩挨打,说两句不过假意劝阻,上前拦阻也不过装装样子,但面上却一派焦急慌张,口中劝个不住。杨景之素是个没主意的,见此情景更不知如何是好,一时拉杨昊之,一时又去拉孙志浩,急得团团转。
柯颖思见一屋子站的皆是男人,更有一众下人在场,想到这床幔帐虽放下了,但自己的身子上上下下早已被所有人看了个精光,直觉天塌地陷,想欲寻死,但双手被绑,浑身无法动弹,只能悲泣不止。
屋中闹得没开交,只有一人静静站在一旁连连皱眉。那人五十岁上下,身量高瘦,面含威仪,五官虽平庸,但一双眼目湛湛有神,气势极为压人,与梅莲英容貌甚为相像,正是梅家的老爷梅海泉。
梅海泉今日下午接了小儿子一封书信,信上说梅莲英是被人所害而亡,请他一更一刻来杨府看自己捉拿真凶。梅海泉知小儿子虽喜淘气捣蛋,但行事却有分寸,万不会胡闹,故而晚上便坐着轿子急急的来了,又按梅书达所言,从西边的门房入内。刚到门口便瞧见杨家三兄弟并梅书达早已在门口候着,待进杨府,梅书达便连连像他打眼色,说他气色不佳,身体不适,硬要找个地方歇息,挑中了角门外头的小院,谁知一进来便将一对男女捉奸在床。他见了此情此景刚欲开口呵斥,袖子却被梅书达一拉,一愣神的功夫便听梅书达对一众仆役喝道:“都看什么看?你,赶紧将柯府的太太和柳府的太太唤来!你,快些将杨老爷请来!观棋,快些出去找个大夫过来!还有你们几个还不快拦住你家大爷,这般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没眼色的东西,一个个就知道傻站着装聋!”下人们听了,唬得如潮水一般退下,请人的请人,送信的送信,拉架的拉架,登时忙成一团。
梅书达呼喝完毕,便退到梅海泉身边,低声道:“爹爹,您只需在这里装装样子管上一管,待会子我让人给您端一碗上好的六安茶,您等着看戏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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