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山庄,才是正事。想到此,他也不再多话。
一行人上了马,在大道上飞驰奔跑,很快便到了剑天阁门前。云峰笑道:“老前辈,剑天阁人多,不便打扰,我们从侧路上山如何?”说着,他调转马头,从西面奔去。不一会儿便到了一片开阔的草地,他大声笑道:“从牧马场去云居,倒更近些。于谦,你留下吧。”
于谦应了一声是,调转马头走了。余下宾主四人,穿过牧马场,顺着大路,来到了观云亭下。云峰翻身下马,笑道:“老前辈,这里马儿上不去了,要有劳您老人家下来步行了。”
风拂林笑道:“也好。流云山庄风景秀丽,天下闻名,老夫就当观赏美景了。”说着下了马来,一行四人上了观云亭,进入了云居。南苑大门处站了不少的人,一他们便迎了上来,当中一人拜道:“属下云昭,见过庄主。”
云峰笑道:“好,酒菜都备好了吗?”
云昭道:“早已备好,庄主,风老前辈,请。”说着,将他们迎进厅内,吩咐人上了酒菜来。云峰吩咐道:“去请两位司空大侠来。”
云昭领命而去,众人分宾主坐了,云峰方笑道:“风大侠此次与老前辈大驾光临,我流云山庄真是篷壁生辉!在下先敬两位一杯。”
第十六章 夜聆梵音(3)
风行远笑道:“云大侠客气了。父亲多年没出门,此次若不是云大侠盛情难却,他老人家恐怕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流云山庄。令千金比武招亲,真是比武林大会还要热闹,这里的高手藏龙卧虎,看来我们是不虚此行啊。”
云峰笑道:“哪里,哪里。我云峰福薄,此生只得一个女儿,如今她年方二八,已是适婚之龄,先前说过几家公子,无奈她都不肯嫁。加之她母亲不舍她离开我们,故而才有这比武招亲之念。想着能招得一位贤能女婿,替我打理山庄,也算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众人微愣,原来招亲是招赘!也难怪,云峰没有儿子,天下第一庄无人相继,比武招亲,又能选得最佳人才,也能让流云山庄名气更盛,招赘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风行远沉思道:“云大侠此番心意,果然是深思熟虑啊。”
云峰道:“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亏得武林中人对我流云山庄多有抬爱,这比武招亲大会,才得以顺利召开。昨日司空一断与司空铮两位大侠也率领同门子弟前来,今日风前辈与风大侠也到了,我云峰真是感激不尽。请再饮一杯。”
风行远客气了几句,又道:“司空家的人也来了?那容家人到了吗?”
云峰笑道:“前日容上省大侠捎信来,说是路途遥远,海风不定,因此可能会晚到两天。”
风行远笑道:“他们的确要远些,路上要花费些时日。”正说着,就见三个人进了门来。云峰连忙起身前迎,说道:“司空大侠,快请坐。”
当中的司空一断先施一礼,笑道:“我等来迟了。司空一断见过风老前辈。”说着对着风拂林施礼。又指着自己身旁的两个人道:“这是舍弟司空铮,这位,是妙手郎君白无及白公子。”
众人连忙互相见礼,各自坐下。风行远打量着白无及道:“素闻妙手郎君医术妙绝天下,有再世华佗之称,良医神药,施救无数,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白无及微微笑道:“风大侠过誉了,在下不过是力所能及罢了。”
司空铮道:“白公子不必过谦,你的侠名天下皆知,今天能在这流云山庄内相聚,的确是人生一大幸事!”
白无及笑了笑,抬眼看到坐在风拂林下首的靳天择,微微一愣,问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靳天择慢慢地站起身,说道:“在下靳天择。”
风拂林笑道:“这位小兄弟是我在山门遇到的,相请不如偶遇,就与他一同来了。”
众人都是一愣,能进来这云居的人,在江湖上都是有名有地位的,这个靳天择,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他有什么能耐能让风拂林对他另眼相看?
司空铮站起身来拱手道:“原来是靳公子,敢问阁下是哪门哪派的?”
靳天择皱起眉道:“在下无门无派。”
众人又是一愣,还当真是个无名小卒?云峰略略惊讶道:“靳公子也是来比武招亲的吗?”
靳天择冷笑道:“我若说不是,你们这儿就不让人进了是吧?”
他语气如此不驯,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司空铮当即道:“靳公子,流云山庄比武招亲天下皆知,你若不是来招亲的,又何必在此逗留?”那意思很清楚,你这小子就是来捣乱的吧?
靳天择哼了一声,说道:“原来云峰大侠好客豪气的传言有误,我们这些无名之辈,没有点缘由,便进不来这豪门大派!”
云峰微微一怔,随即笑道:“靳公子多虑了。在下并非是吝啬之辈,只因比武招亲来的人太多,远远超过我们的预计,所以山庄内一时之间接待不了,实属无奈。公子若是来招亲的,我们当然欢迎,公子若只是来游玩,还请半月后再来。到时我云峰定然好好招待。”
第十六章 夜聆梵音(4)
“我说这位靳公子,人家这儿忙得鸡飞狗跳的,你就别在这儿添乱了。”司空铮道,“好歹等人家忙完了,你再来。如今是正事要紧。”
靳天择沉吟道:“你怎知我不是来办正事的?”
司空铮有点不耐烦了,“你不来比武招亲,来干什么正事?”
靳天择抬头看了一眼云峰,他的眼光里也充满了疑问,正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想了想道:“我是来比武招亲的。只不过没有想到流云山庄里有这么多规矩。”
云峰笑道:“我这里原也不是那么讲规矩,只是现在人太多了,没有规矩,便不成方圆。靳公子既然是来比武招亲的,就请住下,等三日之后,大会之上,再见高低,如何?”
靳天择点了点头,正好看到白无及的眼光一直在探究他,眸光微微一沉。
白无及笑道:“靳公子有礼。想不到山下客栈一别,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
靳天择轻轻地嗯了一声,回去坐下。众人又互相客气几气,谦让敬酒。坐了一会儿,靳天择便借口告辞。江湖上人的应酬在他看来,都是些无聊之事,远远提不起他的兴趣。他站在南苑后堂门口,望着延绵起伏的山脉,和近在眼前的辉煌楼阁,不由得思潮翻涌。天下第一庄,终于在他的脚下了。
“靳公子为何不在堂内饮酒?”白无及走过来,淡淡地笑道。
靳天择回头看着他道:“白公子不也出来了?为何?”
白无及笑道:“我本就不擅饮酒,酒过伤身。这里风景秀美,四下走走,反倒更有兴致。”
靳天择哼了一声,大夫就是大夫,凡事都有一通道理。当下道:“那阁下请便,在下失陪。”
白无及见他态度倨傲,也不以为意,笑道:“如此,不打扰了。靳公子请。”
靳天择没有犹豫,抬脚就走。白无及摇头叹气道:“如此人才,为何性子难以亲近?可惜可惜!”
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清脆道:“白公子可惜什么?”
白无及回头一看,竟然见到棉棉出现在眼前,正瞪着他瞧。他失笑道:“你几时到的?”
棉棉咧嘴笑道:“我早到了,不过没去找你。你不去喝酒跑这儿来可惜个什么劲?”
白无及沉吟道:“这靳天择武功不弱……有望能成为云峰的女婿。”
棉棉好奇道:“他?就是客栈里那个人吗?难道公子你不希望自己做云峰大侠的女婿吗?”
白无及淡淡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希望不希望,终不是结果。”
棉棉皱起眉头,“听不懂,公子你说话好深奥。对了,公子,刚才我来南苑的路上,听到云昭他们在讲话,跟你有关的,你想不想知道?”
白无及笑道:“你又去偷听别人说话?”
棉棉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不是有意的,是正好路过。就听见云昭和锦阑姨在那儿说了半天。我想肯定跟云小姐有关,就……多听了几句,嘿嘿。”
白无及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说道:“你这小子,原来一心记得云小姐呢,你又听了什么来?”
棉棉呵呵笑道:“我就知道,一说跟云小姐有关,你肯定想听。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锦阑姨来问你到了没有,说夫人有命,若你到了,便请你去梵音阁。”
白无及低头叹道:“我恐怕要辜负夫人的好意了。”
棉棉瞪大了眼睛,问道:“为什么?你上次来不是就住在梵音阁吗?这次夫人请你去,也很正常啊。”
白无及笑道:“上次是为小姐诊病,为方便就医,才去梵音阁。这次是来比武招亲的,但凡来招亲的人,都在剑天阁,我怎么能例外?若是传出去,众人岂不是要说云峰庄主不公平?那我面对天下英雄,就先失了一节了。”
“好个妙手郎君啊!”一个清脆的声音赞道,“我家老爷若能得你这样的佳婿,真是有福气呢!”
第十六章 夜聆梵音(5)
白无及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青衣妇人慢慢地走进来,对他徐徐拜倒。连忙上前虚扶一把,笑道:“阑姨何必多礼?在下受之不起。”
锦阑笑道:“天下受得起我一拜的人多了,更何况是白公子?公子请吧,夫人在梵音阁恭候。”白无及微微一怔,正要推辞,锦阑又道:“公子不必推辞,夫人说了,公子若能住在梵音阁是我家小姐的福气,若是公子不愿,我们必不勉强。只是夫人想多谢公子对小姐的再造之恩,才请公子过去一叙。还请公子万勿推辞。”
白无及释然道:“如此,就请阑姨带路吧。”
锦阑满面喜色,棉棉见状立刻叫道:“我也要去。”
锦阑笑道:“棉公子着什么急?我家小姐又不在梵音阁!小姐知道你来了,肯定会见你的。只是今日小姐乏了,早早歇下了。明日我再来请棉公子。”
棉棉不好意思地挠头,叫道:“那算了,我也回去睡大觉了。”说完一溜烟儿就跑了。锦阑与白无及相视失笑。自一年前白无及来流云山庄为云初雪诊病,棉棉就与她一见如故,两人整日嬉笑玩乐。因他年纪尚幼,性子又开朗活泼,颇得云初雪喜爱。因此温微微便不限制他与云初雪来往。此番来到流云山庄,小公子忙着想见自己的好朋友呢,只是一直不得机会。
锦阑带着白无及绕过依云亭,出了迷途,便到了梵音阁外。白无及叹道:“海南容家的阵法千变万化,实在是无人能及。别看我在这儿住了一月,到如今仍不清楚它的法门所在。”
锦阑笑道:“公子不必介怀。公子妙手回春,拯救无数苍生,就算是容上省大侠来了,也会对公子赞誉有加的。公子请吧。”
两个人说着话,转眼就到了木屋门前。只听见“吱呀”一声,门开了,里面传来一个温婉的声音:“是白公子到了吗?快请进。”
白无及举步进了屋内,只见堂内坐着一位中年美妇。她一身秋香色的织锦缎衣,华丽高贵。青鬓如云盘绕,精致的梅花簪衬得她肤光如雪,艳丽动人。白无及连忙拜道:“在下白无及见过云夫人。”
上坐的,正是云峰的夫人,云初雪的生母,温微微。她朱唇轻启,微微笑道:“白公子不必多礼,快请坐。这是我后山新出的清茶,公子尝尝。”
白无及在一旁坐了,端起茶杯来轻啜一口,赞道:“芳甜盈口,香气不绝,是上上品。”
温微微见状笑道:“难得白公子喜欢。这茶是雪儿亲自摘来,亲自做好,说是定要等你来,第一个尝尝。就连我和他父亲都没有这个荣幸呢!”
白无及微微一怔,笑道:“多谢小姐有心了。”
温微微打量着他,忽然叹气道:“公子一年不见,倒是越发英姿伟岸,难怪雪儿……一直对公子念念不忘。”
白无及低头叹道:“小姐如此厚爱,在下愧不敢当。”
温微微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公子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吧。雪儿,是我和庄主唯一的女儿,只因她身子娇弱,故而自幼便诸多宠溺,性子难免骄纵了些。如今她大了,已到了适婚的年纪。这一年多来,我们为她说了不少的年轻俊杰,无奈她都不愿意。我虽希望她能早日找到好婆家,可也不忍她离我而去……”说着,她伤感渐生,眼睛有些红了。
白无及叹道:“夫人不必多虑,小姐的姻缘,自有天意。”
温微微笑道:“我和庄主商议多时,才想出这个比武招亲的法子。一来让她自己也能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