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想替她赎身?!”她没听错吧?他竟当着她的面说替一个女人赎身!一股怒气顺着脚底向上攀升,哀怨的目光望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娘子,你不要难过,你听我说!”抓着她的手寻了一处僻静的巷口。“娘子,我替她赎身并非是贪恋她的美色。难道,你不觉得她长的很像一个人?”
疑惑的斜眼瞥着他,“像谁?”
“我。”段清狂平静的指着自己,一脸严肃。
尘幻衣不禁多看了他一眼,细看之下果真十分相像。“你的意思是?”他不会说出她是他失散多年的姐姐这类的话吧?
“她和我娘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
“你娘?”天啊!这未免也太令人震惊了。“那你替她赎身也是因为她长的像你娘?”突然间她似乎明白了他这么做的原因。一个和自己娘亲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每天在妓院中过着迎来送往的生活,他的心里会有多痛苦她几乎感受的到。
段清狂点点头,“我只想帮她脱离那个地方。”他一向淡然的眸子染上哀痛。
心疼的抚摸着他迷人的侧脸,柔声说道:“清狂,我不反对你替她赎身。可是,你有想过要如何安排她以后的生活吗?”虽然她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吃醋,可一旦将她带回家,她们之间就不可能平淡下去。她没有忽略女子对清狂的爱慕,也许起初她会心存感激,可以后呢?她会甘愿这样的过下去吗?
“没有,我想先将她带回罗刹门。”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好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清狂,我们…唔…”话未说完,一股晕眩伴随着随之而来的头痛欲裂,让她一个踉跄身子软了下去。
段清狂反应迅速的将她搂在怀中,“娘子,你怎么了?”奇怪,脉搏竟然并无异象!“娘子,你告诉我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好吗?”
“我没事…只是有些头晕…”虚弱的倒在他怀中,手中的镯子发出强烈的紫光,光圈不断扩大,竟有些刺眼。好奇怪的镯子,它在预示她什么吗?晕眩的感觉渐渐散去,头痛也在慢慢减缓。她抬起手将镯子举到他眼前。“清狂,你看看这个镯子。”这么强烈的光他难道都不会觉得奇怪吗?
“很好看。娘子,还是不舒服吗?”他紧蹙眉头,前半句说的敷衍,后半句却从内心替她担忧。
尘幻衣不解的圆睁着眼,又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不觉得它很特别?”此刻,光芒虽在逐渐减弱,但这耀眼的紫光他不可能看不到吧!
“娘子!”段清狂不满的低吼,他担心她的病担心的要死,她却有心情跟他谈论镯子特不特别!
“好嘛!”尘幻衣委屈的瘪瘪嘴,眼角不经意的扫向巷口。“是曲浪!”他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巷口。
“是他?”段清狂不由的蹙眉,抱起尘幻衣沉默不语的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等清狂!曲浪好像有什么事,我们去看看好不好?”挣扎着要跳出他怀中,段清狂微微收拢臂膀再次将她圈进怀中。
“不去!”冷冷的拒绝,大步向前走去。
“清狂…”
“不去!”
“清狂…”
“那个…只是去看看而已也没什么。”
第七十一章曲浪的身世
跟踪曲浪来到一户门厅气派的大户人家门前。他冷漠的走进门,身边看门的家丁揭露出鄙夷的神色。
“清狂,他进去了怎么办?”大户人家的大门可不是任人随意进出的,如果他们还想继续跟踪下去的话就必须想办法才行。
段清狂轻敛眉峰,蹙眉望了一眼门前的牌匾:修王府。淡淡的双眸陷入沉思,随即咧嘴一笑。
“娘子,我有办法。”
他的办法果真好用,既没有人阻拦他们,也没有人看到他们,几个起落就已到了后院的中心,熟悉的像是在逛自家的庭院。
曲浪从不远处走来,他们躲在假山后偷偷观察着他的去处。直到他走进一间房间中,才收回目光。
“他进去了。”尘幻衣平静的说着。
“我知道。”段清狂亦平静的回答。
“可是我们怎么办?”声音中带了丝焦急。
“什么怎么办?”他有些不明所以。
尘幻衣无奈的翻了他一眼,指着那扇被合上的门。“人进去了,门关上了。我想看看他在做什么,现在怎么办?”双手一摊,等待他的解释。
“简单。”话音刚出,捂住她的嘴,一眨眼身影已急掠到人家的房顶。
“唔……”幸亏被他提前捂住了自己的嘴,否则她的叫声肯定会招来整个王府的人。
“嘘……”段清狂松开手,小心翼翼的掀开了一块瓦砾。曲浪的身影透过这笑笑的缝隙,正好一目了然。
这是一间主人的睡房,曲浪冰冷的凝视着主位上早已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轻戳着茶,目光中带着不屑,冷冷的瞥视着站在一旁的曲浪。
房中静的连呼吸都清楚可闻,她在房顶亦随着他们屏息以待。
须臾,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幽幽开口,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绪,“你知道我叫你回来的目的吧?”
曲浪平静的回视,邪魅的凤眼闪过一丝讽刺的笑意,“你该不会是要我回来替你送终的吧?”曲浪摇头,啧声道:“可惜呀!本少爷没这个空!”
“大胆逆子!你给我滚!”中年男子暴怒的拍案而起,桌子因承受巨大的压力应声碎裂。
“真的要我走?你赵薇回来难道不是为了救你那病弱的儿子吗?修王爷,有求于人的时候请尽量将语调放柔和。我不是你的下人,更不是你的儿子。你,没资格对我发脾气!”曲浪冷声揶揄,目光泛起的寒光足以将人冻伤。
中年男子握了握拳头,似乎在极力的压制怒气,随后不发一语的坐回椅子上。“他是你弟弟。”
“修王爷,请你不要忘记,我、没、有、亲、人!”最后一句话,他几乎将全身的力气偶放在牙齿上。
“你……”修王爷正要发怒。
“咳咳……爹,大哥,你们不要再吵了。”内室走出一个苍白的男子,原本白皙的脸因轻咳染上些许红晕。俊目带着忧伤的望着二人,搀扶着墙角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大哥?房顶上的二人一愣,互望一眼,继续观察着下面的举动。
“羽儿,你怎么出来了!”修王爷语带责备的轻斥,脚下却已提前有了动作,大步流星的跨到儿子身前,将他扶稳。
东方羽微笑着摇摇头,“爹,孩儿没事的。”
曲浪讽刺的看着这一切,轻笑道:“父慈子孝,真实令人感动啊!修王爷,您叫在下前来不会就是为了看你们父子上演的温情一幕吧?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我也看完了,没什么事的话在下就告辞了。”甩袖转身,压下眼底的失落不被人察觉。
“大哥等等!”男子踉跄的跑过来,一把抓住即将离去的曲浪。粗声喘着气,急促的呼吸着,半响说不出一句话,面如死灰的神情十分骇人。
“羽儿你怎么了!你别吓为父啊!”修王爷奔来,看着呼吸困难蜷缩倒地的儿子,一抹老泪顺着眼角流下,“是为父造的孽啊!老天啊,要惩罚就惩罚我吧,不要再折磨我的儿子了。”
曲浪冷漠的矗立在原地,僵直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眼神复杂的瞥着地上艰难呼吸着的东方羽。东方羽的眼神一直望着他,里面有淡淡的哀求,似乎哀求着他不要离开。
伸手点了东方羽的三处穴道,冷冷的背对着修王爷说道:“麻烦你将小王爷移到内室。”
“你……答应救他了?”修王爷抬起泪眼,声音中参杂着兴奋。
“我不习惯说第二次。”
曲浪依旧背对着他,冷然的转身径直走进内室。
修王爷随后搀着东方羽进门,将他放平在床上,细心的为他盖好被子,这才转身看向曲浪。“请吧!”
看也未看他一眼,直走向床上的人。抓起他的手腕,轻号着他的脉搏。久久之后,收起浅蹙的眉头,替他拉好被子起身。“他是中了毒,这瓶药先给他服用,暂时压制毒性发作。三日后我会调配好解药,到时再派人送来。”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色的瓷瓶,拿出一粒药放入他口中,其余的放在了床边,交代完一切准备转身离去。
“曲……曲浪……等等!我有话对你说,跟我到书房来。”
曲浪并没有反驳,默然的跟在他身后离去。
床上的人骨碌的转动眼球,一个翻身跃下床铺,打开门见父亲与曲浪走远。这才走回床上坐下。
“二位,在下家屋顶上的风景比较不错吗?请二位移驾到在下的房中一叙吧!”东方羽俊眼带笑的直勾勾的瞅着屋顶,知道听到一声细微的声响,才收回目光转而望向门口。
门外传来尘幻衣轻声的抱怨,“都怪你,这样都能让人家发现!你不是武功了得吗?连偷看一下都会被发现,真实丢死人了!”
“怎么是我?明明……”明明是她动静太大,硬挤着要看东方羽的脸是不是和曲浪长得很像。
“别说了!就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错!”
二人吵闹着进门。东方羽有瞬间的错愕。这是一个私闯王府被人抓到后该有的样子吗?待看清女子的样貌时,不禁惊呼:“是你?”
尘幻衣错愕的看向他,同样微微一愣:“你就是那个小王爷?”曲浪的弟弟。
“真实巧。这位是?”目光瞥向段清狂。
“他是……”
“她相公。”段清狂目光直直的瞪向他,宣誓着自己的地位。“你们认识?”
“不算熟,一面之缘而已。”尘幻衣淡淡的收回目光,又质疑的抛回去。“东方羽,你和曲浪是什么关系?”
“你们都听到了不是吗?他是我大哥。”
“但是。我看你爹和他之间似乎更像仇人。”
男子挑眉看向她,“这是我的家事,我似乎没必要对姑娘讲吧!姑娘看起来很关心他,那你与他又是什么关系?”男子犀利的反问。
“我们是朋友。”
“抱歉,恕我不能相告。”转身走回床边,静静的躺下闭上眼不再理会二人。
尘幻衣不甘心,欲上前找他理论,却被段清狂先一步拦住。“娘子,他不说你就逼他说。”段清狂的眼底闪过一丝恶意的笑,贼兮兮的说道。
“逼他说?”尘幻衣敛眉思索,她要怎么逼他呢?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眯眼一笑,朝东方羽走去,“小王爷,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这件事我会亲自去问曲浪,顺便告诉他不要被某些人骗了,尤其是装成一副病歪歪样子的人。”
“你……”东方羽哑然无语,随即无奈的摇摇头,“罢了,早晚都要让你知道的。”
尘幻衣不解,“你什么意思?”
“其实,我早就已经认识你,只是没有见过面罢了。这点你不必惊讶,做弟弟的关心哥哥的事也是很正常的,尤其是我们这个不正常的家庭,更让我对哥哥的事更加上心。”
尘幻衣了解的点点头,曲浪的父亲虽不喜欢他,可东方羽似乎真的很关心他。
东方羽比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两人坐下。随后继续说道:“我大哥的娘与我父亲自幼便已定亲,长大后很自然的就走到了一起,婚后不久便有了大哥。一切看似十分的顺其自然。却在这此时让爹遇见了我娘。一日,我爹与我娘在柳州城的庙会初遇,也算是缘分,他们一见便彼此倾心。后来爹告诉娘,他家中已有妾室,怕会误了娘的终身,可没想到我娘却并不在意这些。再后来爹去征求爷爷的同意,爷爷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因为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更何况是堂堂王府的小王爷呢!没想到这件事引起了大娘的强烈反对,原本柔情的女子一夕之间竟变成恶毒妇人。婚后,爹与娘十分恩爱,这在大娘心里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就在我娘怀孕三个月之时,大娘竟下毒手欲加害于她。事情并没有成功,爹看在往日的夫妻情分上也放过了她,只是将她从此赶出修王府。这一切看似处置的很合理,却有一件事爹做错了。错在不该因为怕娘看到大哥伤心,而将大哥一起赶出王府。”东方羽顿了顿,眼底竟闪着一抹晶莹的光芒,“后来在娘的劝说下,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再去寻他们母子之时,大娘却早已不知去向,大哥也在大娘临走之前送去了玄门。爹试着去找过他,可当他看到伤痕累累的大哥目光冰冷的站在他面前时,他知道一切都太晚了。父子两个都是倔强之人,谁都不肯先低头,于是这一拖就拖了二十年。”
很俗套的一个故事,俗套的像每晚的八点档肥皂剧。可就是这个俗套的故事,不禁让他潸然泪下。他替曲浪委屈,替曲浪难过,更替他不平。只是有一点她却不解,“为什么曲浪会受伤?”
东方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