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以后少说话。
“花满楼,孩子呢?”在细细密雨里下了齐云山,衣衫有几分湿意,抬眼看着迷茫一片的山道,连个鬼影也没有,我心里有点着急了。虽知道花满楼决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却依旧提着一颗心不敢放下。
“娃娃在前面镇上等着我们。”花满楼依然温和应道。
心绪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恨不得长上翅膀马上飞过去见到娃娃。才不足两个时辰未见心里便慌得扯心扯肺,我不敢想像如果有人真的把孩子从我身边带走,我会怎么样?
一路上无话,静悄悄的。陆小凤虽与我们同车却难得地保持沉默,像一块合格的金子。车厢内空间原本就逼窄,坐了三个闷葫芦以后更是气氛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我百无聊赖地转过身,盯着车子外一晃而过的绿色或者白墙青瓦,自来到这个时空以后的事情如同放电影一样从我眼前晃过。
朱雀令,朱雀令……我在心里暗暗念道,忽然想到不知在哪本书里曾经看到过朱雀就是凤凰的话,心头一动。
我醒来的时候脖子上就挂着一个像是装饰用的小哨子,因为材料是木头,我所不知的木头,暗暗的会有一股子好闻的香味不时传来。因为是木质的我觉得也不值什么钱,所以在去当东西的时候一直没有想到当它。而那个木制的哨子的外形就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难道朱雀令就是指这个东西???忽然想明白天的事情似乎又迷茫起来,雪芷的身份不是怜花楼的花魅么?怎么会有青衣楼想要的朱雀令?司空摘星那晚听到朱雀令后脸色一变?难道朱雀令里有什么天大的秘密?
有些事情,似乎想明白了,似乎又更糊涂了。
等到了镇上,已是黄昏时分。因为是雨天的缘故,天黑的格外早,来到花满楼定好的客栈时,已是幕色四合时分,四面八方的黑暗带着浓重的湿意慢慢浸了上来,沉闷清凉中带着几分阴沉。
“时姑娘,你先去休息吧,孩子就在这间房里。”花满楼推开一间屋子的门侧身立于一旁道:“我就住在你隔壁,若有事叫我。”
“嗯。”我应了一声连忙进屋,床上挂着布幔子,屋子里空无一人。一股淡淡的奶香味从布幔子里传出来,那是娃娃身上特有的奶香,我不会记错。
打开床幔,一对娃娃睡得正香,我长长舒了一口气静静在床边坐了下来,静静看着在床上安睡着的一对小宝,心里充斥着满满的甜蜜。不小心回头却看到门旁有一个浅米色的身影。我坐在此处已有一段时时间,他一直都站在门口吗?他那样站着是为什么?
“花公子何不进来坐坐。”我本想出言问他为何还不走,话到嘴边觉得不太好,莫名地变成了一句邀请。
“好。”他笑了起来,眉角淡淡的笑让人觉得炫目。
“你与上官姑娘约好在山西见面么?”把他让进屋子里后,我又后悔了。两个相对无半句闲话的人坐在一起有说不出的别扭,想了半天没想到自己用这句话做了开场白。
“没有。”他应道:“只是山西的阎铁栅一向不爱出门,是以去山西见阎铁栅最是容易,十次总有九次他是在阎府的。”
“你们如何确定齐云山不是青衣楼的分楼?”我的问题被他轻巧解答,只好又傻傻问出另外一个更傻的问题。
“青衣楼的分楼不会这么容易进得去,虽知道这不是青衣楼分楼,齐云山上却依然有不少疑处,估计今夜齐云山的事就能真相大白。”他淡淡应道,眼睛无意看了一眼床上笑道:“我命店家做的饭菜估计已经好了,不如你先吃东西吧。”
我见他不太愿意继续说齐云山的事,就没有继续追问。
他吩咐小二端进饭食起身告辞,神情淡然,举止得体。我实在想不明白,我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而这对孩子仿佛也不像陆小凤说得那般轻巧,什么酒后乱性?初时我还肯相信这一对孩子是酒后之事的意外,如今打死我也不肯相信了,内功那么高强的一个人怎么会让酒给乱了呢?
而花满楼刚才提起齐云山的事说今晚才能真相大白,我更是如坠云雾。
吃过晚饭我还未及细想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娃娃已哼哼叽叽着醒了过来,两个都张着小手咿咿不停。
喂好娃娃以后,又把娃娃小心哄睡。我听听了四周,一片寂静,推开后窗悄悄看了一眼花满楼的房间,黑着灯,看样子是睡觉了。
轻手轻脚地把一对娃娃背到身上,然后推开门洞着院子里照不到的暗影里慢慢往门外溜去。
走一段往后看看是不是有人跟着,终于借着雨天初晴还带着几分淡云遮掩的月光看不到客栈的屋顶了,我松了一口气拼命爬到一个小山坡上,左右环顾半天确认没有人跟过来,才将脖子里的木哨取了出来放到嘴边轻轻吹了一下。奇怪,怎么不出声音?换了个角度接着吹,不知是这次用力过大,还是角度对了,一声尖锐的哨声从木哨里飞扬出来,高高扬上天空,我吓了一跳,两个娃娃也受了惊吓,哇一声大哭起来。
我连忙把哨子挂回脖子里,将一对小娃抱到怀里轻声哄着。话说,带个娃娃出来办点什么事,真是不容易。
本来夜风就有几分凉,娃娃一哭,一树睡着的鸟都被惊得扑棱棱飞上天了,本来就不太明亮的月光像是被鸟翅一拦,竟然暗了一暗。我心里一惊,有了几分害怕,准备抱一个背一个跑回客栈而去。
突然眼前一个黑影,从树上落下一个人形东西来,我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才站稳了脚步。谁能想到深更半夜的还有大侠睡到树上呀,我拍拍了心脏准备道个歉借机溜开,我这次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呀!
“属下见过掌门师妹!”那人抱拳施礼,吓得我一跳。
我看了看四周,仿佛真的是在对我说话。可是眼前是什么情况?什么是掌门师妹?不都是掌门师兄的说吗?
“不知掌门师妹此次召唤属下来有何吩咐?”那人又问。我看到他没有被面纱蒙着的眼睛格外澄明有神,再看看四周确实是在和我说话指了指他的面纱,今天已经是见到第二个蒙面纱只露眼睛的人了,心里有那么一点不耐烦。
“掌门师妹是要属下摘面面纱?”他看着的我动作有点不太理解,我没有开口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
“是。”他应了一声摘下面纱。
摘下面纱的那人是个俊朗男子,眼睛炯炯有神,看着一脸正气的样子我放下了几分心,或许这不是什么邪门歪教,不然也不会长得这样一脸正气的吧。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再不开口容易被人怀疑,只好清了清嗓子问:“上次交待你办的事情办得如何?”
“属下已经办妥。”他答应得倒是极快,我却郁闷了。办妥总要说一下怎么办妥的吧,可我等了半响却仍不见他有想再次开口的欲望,只好再次清了清嗓子问:“可还好办?”
“掌门师妹吩咐下来的事,属下必尽全力。”他竟然不正面回答我,这是什么人呀。
“说说结果吧。”我终于撑不住了,只好用白话问了一句。
“那人已死!”他这句话没把我雷跳起来。他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吩咐他去杀人了么???
“谁?”我问。
“三燕。”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答道。
“哦,那我知道了。”我压住内心的惊慌道:“你先走吧,有事我再找你。”
“掌门师妹,你为何生下这对孩子?”他又问,终于把我问住了。
“此事我提醒过掌门师妹,你当时答道只是与花满楼做假戏,如何弄假成真。近一年时间你未曾叫我出来过,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复派大业?”他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打算了,今日你先回去,有事我再叫你。”我吓得心头如同有几只兔子跳个没完,强作镇定道。
“你吹的哨音也怪,刚才的所吹的意思是哈哈大笑。”他眼睛直视着我,似乎看透我心里所想。
“我生了一场大病,忘记了一些事情。你若还听师父的话,你便帮我想起以前的事,你若不相信大可以杀了我拿走朱雀令。”被他问到这个地步,我只好破釜沉舟了。
第二十五章
“你是天禽老人的女儿,也是关门弟子,更是天禽派的掌门小师妹。”他说到此处看了看我又身后,身形突然拨地而起,招式古怪,轻功更是诡异至极,出招如爪树后不知何时竟然躲着一个人,被他一抓之下竟然毫无挣脱之力。
“不要杀他。”我急急开口,他稍一迟疑松开了手将那人丢到地上。
“你是谁我不会问,只是今天晚上你看到的和听到的最好都忘记,不然对谁都不好。”我看着地上那人语气平静慢慢说完示意放他走。
“掌门师妹,你……”
“你不必多说了,我自有打算。你继续讲。”我打断他的话,心里暗自猜想刚才偷听我们说话的是什么人。
“天禽派十年前惨遭灭门之祸。三凤七鸾十二雀被师父派出办事,仇家于此时上门寻仇,满门三百多条人命于一夜被灭。”他盯着我一字一顿。
“你是?”我问。
“七鸾中的青鸾。”他答道。
“三凤是谁?”听着名字,我也能猜出几分。三凤必定是众位师兄弟中武功最好的,七鸾次之,接着是十二雀等等。想到刚才他提到三燕,想必是接下来的排名。
“白凤霍天青,红凤霍天阔,金凤霍天萧。”他恭声应道。
“他们都认识我么?”我心头一动,想到那个叫霍天青的男子,不知道这世上是不是有重名的人。
“不认得,见过掌门师妹真面目的人只有七鸾中的青鸾,紫鸾。”他恭声应着。
“我知道了,让我先回去想想。”忽然头疼欲裂,似乎有一些往事要往外钻。趴在我怀里睡得正香的娃娃不舒服地扭了一下身子,我忽然意识到出来的时间有点长了,如果再不回去难免会被人发现。
“掌门小师妹,能调动天禽门所有隐卫与门人的朱雀令的吹法就在哨子里头,掌门小师妹还是要好好学一下的好。”他站住脚步欲止又语。
“我知道了,谢谢。”我说完这话,手一抖。“谢谢”二字分明让他听得有十二万分的怀疑与不舒服,他定定地看着我。
“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怎么会这么快就出现在我面前?”我问。
“青鸾与紫鸾时刻不离掌门小师妹身侧三里之外。”他说到这儿又补充道:“若有事外出回来复命后依然在掌门小师妹身侧。”
“那你看到娃娃被人掳走时为何不出手?”我一听他的气得牙都歪了,敢情这雪芷有这么大的来头,而且身边还有这么高的高手,怎么也不应该去和花家有什么纠缠的。
“掌门小师妹说过,若没有你的话即使看着你被人杀死也不能出来助你。”青鸾道。
“好啦好啦,那个今天先到这儿吧,改天我再叫你出来聊。”我连忙捂着头抱着娃娃往回跑去。
今天晚上的事让我非常之震惊。第一,雪芷有这么大的来头。虽然我对天禽门不太了解,但是看刚才青鸾出手时的招式我也知道必不是泛泛之门派;第二,雪芷怎么这么变态,叮嘱没她的话就是看着她死到眼前也不能出来帮助;第三,这个门派有这么大的深仇血恨,我该怎么办???……
回去的路我一路小跑,到了房间把两个娃娃放下,揉了揉又酸又疼的胳膊悄悄推开后窗看了看花满楼的房间,还是黑着灯,侧耳听听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息,心里松了一口气,趴到床上却睡不着了。忽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我忘记问自己是不是会武功的。听着名字怎么那么别扭,为什么叫掌门小师妹??
一夜未眠的直接后果就是顶着一对熊猫眼上路了,另外一个成果就是在那个木头哨子里找出了一张薄得比薄膜都要薄的似纸非纸,似丝非丝的东西,打开来看,上面画着哨子的各种吹法,以及每种吹法的含意。虽然说明是用繁体字写出来的,我也能猜出个五六成,省下的四成好像是靠猜不能完成的。
忽然看到坐在我对面哄着娃娃的花满楼,我心头一动,反正花满楼看不见,我不如就在车厢里研究这张纸,那个陆小凤只要不突然出现就好了。
“昨天晚上陆小凤来过,说你与娃娃都不在房间。”就在我掏出那张薄如蝉翼的纸准备研究时,花满楼突然微笑着开了口。
“是吗?他进错房间了吧,我一直都在睡觉。”我连忙掩饰。
“有可能,昨天晚上他来向说齐云山庄之事。”他开口含着笑道:“齐云山……”
“青衣楼的圈套?”我笑问。
“是。”他点头微笑。
“那我就知道了,其实就是让你们慢些赶到山西,对不对?”我问。
“不错。”他又点头。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