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面对一些未知的危险时,杨政的心就会微微发热起来,他压下了立即撤走的念头。
借着月色的光芒,他很轻易的就看清了六只冒着蓝光的三头恶犬正追赶一个全身冒赤色光焰的人,他们的速度极快,在黑夜里,掠出几条长长光焰尾巴,再后面,则是一团黑色的烟云覆盖了五米方圆的区域。
黑暗,阴森。
一股死亡的气息悄无声息的靠近杨政。
杨政直觉就对那团黑云产生畏惧感,对死亡的恐惧是生物的天性。
全身冒赤色光焰的人明显就是韦斯,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从他的身形看,已经受伤了。
一只三头恶犬发出一声嘶吼,加快的速度,眼看就要咬到韦斯,火光乍先,韦斯暴喝一声,三道火色刀光分上中下直冲三头犬,“呜~~”惨鸣声中,三头犬身体分割成整齐的四块,血像浓雾一样爆散开。
“爸爸――”是艾薇儿的惊呼。
只见韦斯的大腿被另一只三头犬死死咬住,红光闪耀得更剧烈。
杨政忍不住了,他站起身。
“你去的话送命的几率超过九成。”芭比不咸不淡的说道。
杨政轻轻哼了一声,抓着铁剑冲下斜坡。
他的出现让韦斯又惊又喜,求生的渴望让他爆发出潜力。
几只三头恶犬被逼得无法进身。
杨政谨慎的看着黑色烟云飘来。
一灰影破雾而出,他全身都包裹在巨大的灰色法袍里,斗篷深处两颗闪烁绿光的眼睛。
高级召唤术士!!
杨政尚是首次见到这种传说中的人物,这可不是曼奇那种末流术士可比。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是站在力量顶层的,比如狮鹫骑士,高级术士,剑圣,暗行者……他们的数量极其稀少,很少会在人世间走动,但并不代表没有。
灰袍术士手中握着一根黝黑的法杖,他胯下的一匹健马通体漆黑,一丝杂毛也没有,眼睛和四蹄上燃烧着六团火焰。
梦魇!
来自深渊地狱的魔兽,高级召唤术的产物。
这绝对是一名大陆少见的高等术士,而且还是恐怖的召唤系术士。
梦魇如同黑夜里的幽灵,四蹄火焰熊熊,整个大地似都在颤抖,眨眼即到了杨政面前,一声长嘶,如同晴空之雷,两前蹄已经高高举起,朝杨政的头颅蹬踏而来。
一瞬间,杨政的全身神经都提升到了极点。
他所有的精神全部集中在梦魇蹬来的两个硕大如钵的马蹄。
脑中一片空灵,左手缓慢的递送出去……
似缓实急,眼看双蹄已经离杨政的脑袋不足一尺,蹄上猛烈燃烧的地狱火焰映照着杨政的脸庞,一道白光已经后发先至撞上了梦魇的右前蹄。
刺耳的金戈交击声,甫一接触,杨政只感觉眼前一股浩浩荡荡充塞天地的魔气朝自己席卷而来,浑身更是如同火灼,难受得几乎要放声大吼。
然而就在此时,胸口一股凉意却漫上来,杨政头脑一凛。
似有什么冲进了杨政的脑海,他的眼睛骤然亮起来,红光浮现在杨政的身周。
万物皆空,眼中只剩下银亮的一点。
铁剑又向前一分,梦魇发出惊天惨嘶,它的右前蹄竟然被削断了。然而左蹄还是狠狠的踏在了杨政胸口,发出擂鼓般的咚声。
杨政胸口衣服瞬间被焚毁,整个人倒飞出十多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韦斯发出凄厉的怒吼,他用剑划出一个半圆,咆哮的剑气排山倒海般冲出。
几只三头恶犬被汹涌的剑气撕裂得粉碎。
梦魇失去一蹄,落地后也重心不稳,扑跌在地,马背上的术士根本没料到此景,同样摔得很难看。
灰袍术士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发出嘶哑的咆哮:
“啊!该死的蝼蚁!”
梦魇的一脚有多少力量,他非常清楚,足可以将上吨重的青刚石踢裂,而青刚石是号称世界上最硬的石料。
所以他确信这只可恶的蝼蚁已经被踢碎了胸骨,或许早就见了冥王。
见到发疯般冲来的韦斯,灰袍术士法杖直指,一颗紫色光球冲向韦斯,“啪”的一声,韦斯发出一声惨叫,横跌在地。
解决了韦斯,术士一瘸一拐的走向杨政,口中喃喃着:“蝼蚁,你这只可恶的蝼蚁,我要将你的灵魂囚禁起来,每天承受地狱火的煎熬,我要将你的身体作成标本,放进最恶毒的黑泥沼炼化成毒僵尸,该死的蝼蚁,该死的蝼蚁……”
灰袍术士到了杨政身前两米处,停住了。
“嗬――”他的口中发出轻喝。
法杖用力一点,杨政整个人就被一股无形之力翻转了过来,在他的胸口,一个火焰形的标记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
灰袍术士脸色遽变。
杨政陡然睁开了他一直紧闭的双眸,黑色的瞳仁里是无穷无尽的杀意。
他一个翻滚,整个人已豹子似的从地面跃起,左手里青蒙蒙的一团光,那是M9散射出的冷厉杀气。
噗嗤一声,灰袍术士不可置信的望着胸口深深没入的匕首,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惊恐,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法杖上的黑宝石剧烈颤动着,砰的碎裂。
黑色的怨气从宝石炸裂的瞬间就冲霄而出,杨政被那浸入骨头的阴森寒气逼迫,松开匕首,连连倒退数步。
术士软倒在地上。
“爸爸!”
一声惊呼震醒了还沉浸在杀意中的杨政,他忍着胸口的剧痛站起来,只见艾薇儿扑在韦斯的身体上,边哭边摇。
杨政跌跌撞撞的走到韦斯身边,这个壮实的汉子此刻浑身发紫,嘴角溢出一些黑色的血沫,景况悲惨。
“韦斯!”杨政半跪下去,扶起韦斯的半边身体。
“你……你……”韦斯抓住杨政的衣服,试图说着什么,一张口,嘴巴里就涌出血沫,使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坚持住,韦斯,”杨政不断的激励他:“你是中毒了,等我去找解药。”
杨政轻轻放下他,又来到术士尸体边,拉开术士的衣服,从他怀中掏出七,八个瓶瓶罐罐。杨政一骨碌全部拿到韦斯身边,一一拔开塞子,闻了闻,每个瓶子里气味都不同。
“该死的,哪个是解药,芭比,芭比你知道吗?”杨政按住胸口的印记,想感受芭比的力量。
韦斯身上紫色越来越浓,皮肤几乎成了黑色,他的脉搏也渐渐弱下去。
“没有用的,这些都不是解药,你握住他的手。”就在杨政几乎绝望的时候,芭比的声音传来,有些模糊。
杨政连忙抓住韦斯的手,一股热流沿着他手臂冲下,韦斯身体猛的一震,他脸上的黑气淡了许多,眼神也重新明亮起来。
“我……不行了。”韦斯顿了一下,面色突然发红,话语也流利起来:“帮我照顾下艾薇儿,送她去索巴丁的月鸟旅馆,求你!”
“爸爸。”听到韦斯的话,艾薇儿哭得更加厉害。
“别哭,艾薇儿,你是个好孩子,”韦斯的手伸进怀中,摸出一个小黑匣子,递到杨政面前:“这东西……拿着,别动……”
韦斯还想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发出一声噎,杨政感觉到手上的热量在急速消退……
“韦斯!!”
杨政有些悲沧,这个热心的刀客就这样在闭上了他的眼睛。
※※※
云泥沼泽深处。
黑云弥漫在一块骷髅形状的燥地。
地面用鲜血淋漓着一个巨大的阵图,无数呈三角锥的枯骨头颅堆布在每个阵脚,每堆骷髅堆的顶上,则是一个墨绿色的骷髅头,不断的有青烟从骷髅头的眼耳口鼻七窍中钻出。燥地内阴云密布,森森的阴寒之气弥漫在空中,黑色的沼泽水咕噜咕噜向上冒着泡,数不清的尸体浸在水中,惨白的死人脸上充满了绝望,悲伤,残暴,所有的负面因素集中在这里,使燥地附近如同鬼蜮。
这里就是恶魔术士夏拉非的老窝。
募然间,阵图大亮,四周的黑云如同暴雨前夜,滚滚翻动。
骷髅头发出墨绿色的强光。
霹拉
一声巨响,黑光从阵图中冒出来。
逐渐形成一个骷髅形状。
“噢――”
愤怒的声音穿越过沼泽迷雾,惊起乌鸦在天空中呱呱飞过。
“无耻的蝼蚁,卑鄙的蝼蚁,你亵渎了恶魔术士夏拉非的尊严,竟然偷袭我……嗷……”
黑光里发出嗡嗡的声响,与杨政杀死的恶魔术士声音如出一辙。
自成为术士以来,夏拉非是头一次受如此严重的伤。
从来没有任何近战职业可以靠近夏拉非身周五米之内,所有靠近他的人都被他炼制成了标本,所以恶魔术士才是整个大陆的噩梦。
可是,今天,夏拉非却差点被人偷袭致死。
连肉身都被销毁了。
传出去,他夏拉非不要在魔法世界混了,肯定会被人戳脊梁骨,唾弃到死。
一想到贾费斯和休比特肯定会指着自己身上的伤口阴阳怪气的大叫:“噢,我们可爱的夏拉非大人受伤了,这真是整个魔法世界的耻辱。来吧,让我们用两只猡痧兽(最低等的地狱生物)拱死敌人!”夏拉非就觉得自己羞愧欲死。
该死的,那只傀儡呢。
怎么还不出来迎接他的主人,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受了重伤吗?这个该死的世界,该死的人,该死的傀儡,全都该死。
夏拉非狠狠的诅咒着,朝燥地不远处一座巨大鸟笼般的房子大吼:“杰费尔德,我真该给你装上狗的脑袋,一条狗都比你聪明忠诚,快给我滚出来……”
连吼几声,房子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夏拉非彻底愤怒了,肉体已毁,他的魂灵只能聚集在阵图处,对于自己傀儡的麻木,他大声咒骂:“杰费尔德,你这只劣等的猡痧兽,难道连你也敢蔑视恶魔术士夏拉非了吗?你等着,我会将你变成最丑陋恶心的缝合怪,成为这世界上最肮脏垃圾的存在。”
门开了,一道悠然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夏拉非,我等你好久了,你可终于回来了。”
“谁?”夏拉非警惕的后退一步。
门内的阴影里渐渐的浮现出一个风华绝代的身影来。女人一头银色长发犹如拉贝尔山的瀑布,垂直的落在她纤纤一握的腰肢上,她细弯的眼睛,如同天上银勾似的月,带着勾魂摄骨的魅力,而她洁白无暇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烟蕴,看不真切,斯嘉丽,除了她谁还能拥有如此震撼人心的邪恶之美。
连夏拉非这种将人体器官作为材料的恶魔术士也不禁窒了一窒。
有的美,确实是令人无法抗衡的。
不过夏拉非依然很警觉,他碧绿色的眼珠一转:“你到底是谁?”
斯嘉丽的目光落在那团黑雾上,有些讶然:“恶魔术士竟然肉体毁灭,谁人能办到这一点。”
夏拉非愤怒的吼道:“女人,夏拉非是不容蔑视的,难道你以为我没有肉体就不能再运用强大的法力了吗?”
斯嘉丽却恍若未闻,轻施玉足,如同一抹紫烟掠出房子。
“夏拉非,听说你找到了金翅蝉的下落!”
一听到“金翅蝉”三个字,恶魔术士更加警惕面前的女人。
“什么金翅蝉,我没有听说过。”
斯嘉丽轻笑一声:“夏拉非,你似乎忘了自己的处境……”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眸深处却似被一团紫色的火焰包容起来。
“天,你是圣殿的人。你说的是金翅蝉吗?”夏拉非连连后退几步:“我没有,你看我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夏拉非,你说我该相信一个臭名昭著的术士说的话吗?”斯嘉丽脸上挂着笑容,步步紧逼。
“我真的没有!”夏拉非简直气疯了,他难得的说一次真话竟然还不被人相信。
斯嘉丽终于不再笑了,她眼中紫焰越来越旺,四周的空气都仿佛被点燃了,夏拉非难受得几乎要吐血,如今他只剩下魂灵,而他引以为傲的法力被压迫得无法动弹。
“金翅蝉被一个黑发男人抢走了,我也是被他刺了一刀。”夏拉非终于抵挡不住那强大的精神威压,使出吃奶的劲憋出一句。
“黑发男人?”斯嘉丽眼神一动,紫焰散去,四周空气又恢复如常。
“什么样的黑发男人,还有他的眼睛是否黑色。”一直从容淡定的斯嘉丽此刻话语中却多了几分急迫的味道。
在绝对的压迫下,夏拉非不敢再耍花招,他将杨政的特征描述了一下。
“竟然是他。”
斯嘉丽终于确定,夏拉非说的就是杨政,她一直要找的人。
这个自己挑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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