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沁满脸都是忧虑,看着我说:“我觉得,不幸福。”
“靠……”我吼:“大小姐,别搞文艺省略!”
“你妹!”沁沁被我逗笑了,说:“你偏让我自己说出来你才开心吗?我觉得和方翊在一起,不幸福。”
“你花了六年谈了一场不幸福的恋爱。”我说。
沁沁自嘲的笑了笑,说:“外加一个孩子。”
孩子……我想到靳若初,突然说不出话。
沁沁自顾自的说:“有一天晚上我梦见孩子问我为什么不留下他,是个噩梦。我醒了之后给方翊发短信说:‘你说我们以后的孩子会是什么样?’,方翊回我:‘你是不是想它了。’他用的宝盖头那个‘它’,我受不了他怎么可以……”
我伸手拉住她,安慰道:“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当初我们怎么劝,你都听不进去。”
“看来我身体里的激素终于干涸了。”沁沁自嘲道。
我忍俊不禁,说:“傻大姐,哪有那么容易干……你太夸张了。”看她也笑了,我说:“起码催产素还是源源不断啊。”
“去死!”沁沁笑着打了我一下,然后说:“我不知道怎么做。”
“你需要做的,只是帮我搞清楚陈一焕每天在学校里到底在忙些什么!他这几天老是带一些奇怪的东西回家,我不认识。他是不是鼓捣什么奇怪的东西啊。”我说。
沁沁想了想,说:“我也不清楚,等我帮你留意一下。怪不得你们天天吵架,你怎么突然疑心病这么重了……不过,这和我的事有什么关系?”
我笑的很狡猾,说:“这是交换条件啊,方翊那边,我去说。你就等着恢复单身吧。”
不过当我回到家看到气冲冲的陈一焕和一脸镇定的方翊时,我觉得这可能是老天要帮我和沁沁省事吧。
“Hi,林浅。”
方翊礼貌的笑了笑,和我打招呼。
“稀客啊。”我应了他一声,看了看陈一焕,然后问:“有事?”
陈一焕不客气的看着方翊,然后对我说:“我问了半天了,他半句话不说。你说他是不是落难了所以来咱家蹭饭吃的。”
方翊苦笑着摇摇头,没理陈一焕,“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听的?”陈一焕立刻炸毛了,看来当年那双耐克对陈一焕的影响太根深蒂固了,我一直以为陈一焕是个不会炸毛的乖小孩。
我伸手揉揉陈一焕的毛,说:“你先回屋里。”
“浅浅……”陈一焕立马换了委屈的眼神,“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我瞪了瞪他,他立马蔫了,老老实实的回到屋里了。方翊对我耸耸肩,然后问:“你这恋爱谈得。”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还是叫上他一起说吧。”
方翊挑挑眉毛表示疑问。我说:“反正他也会偷听。”
我话音刚落,我们房间的门就被踹开了,陈一焕红着脸吼:“我才没有偷听!”
这下,换我对方翊耸耸肩。
结果方翊说:“好吧,其实我是因为陈一焕在学校私自召集同学开展模拟军事联合国活动的事来的。”
“模拟,军事,联合国?活动?”我皱着眉头仔细的重复了一遍,才发现我放错了重点,然后又开始重复:“私自,展开,活动?”
陈一焕嘟囔道,“就为这事找到家里来,教室是教务处借给我们的,我们在里面干嘛你管得着吗?不就是搞了个模拟军事法庭玩玩。”
“所以你前几天往家里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是道具……”
模拟军事法庭的道具……好吧,法官假发和黑色的破布(大概是假装法官袍的东西)和法庭有点关系,但是你确定……
“你确定那一张巨大的只有一个s爨b卡通太阳的海报和军事法庭有关系?”
陈一焕的脸红一下,紫一下,憋了半天来了一句:“那个是代表白天的,有月亮的那个放在别的同学那里了。”
好吧在方翊终于憋不住笑出来的时候,我石化了,我决定找时间陪陈一焕去测一下智商,还有情商,还有智商……
在方翊那如同海潮一般绵延的笑声中,陈一焕终于hold不住,留下一个凶狠的目光然后躲回房间里去了。我找了个合适的姿势把自己放进沙发里,和以前还是学生的时候一样,踹了方翊一脚,说:“好笑吗?”
“护短。”方翊咳了一声止住笑,然后说:“你记得叫陈一焕快点把社团申请表交给我,这样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活动就名正言顺了。”
“这点小事你也亲自来我这里一趟?”我明知故问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大学的指导员家访的,而且还来家访我这个男朋友。”
方翊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开始从我家厨房里搜刮啤酒,说:“这的确是一个事啊。我管着社联,学生把这事反映给我,我不也得解决吗?其他的事,只是顺便……”
“那你顺便想干嘛啊?”我站起身走到方翊身边把他推开,从冰箱里翻出啤酒扔给他,问道。
方翊打开啤酒,低了低头没看我,就说,“也没什么,就是沁沁,她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最近,都不怎么找我。我打电话找她,她也说忙。”
“滑稽……”我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你这是来关心沁沁来了?天啊方翊,别到现在才告诉我,你爱上沁沁了。”
我期待着方翊的回答,更期待等一会我告诉方翊那件事之后,他的反应。这是个恶趣味。不过我戒不掉。
方翊看了看我,又喝了一口啤酒。窗外的夜一片漆黑,往下看,却是虹霓一片。
他说:“即使是玩玩,玩了那么久,总也是关心的。”
不是我期待的答案,我一阵失落。但是觉得他说的不是实话,又有点兴奋。可是仔细想了想,这样对大家都好,又觉得他真的没爱上沁沁也不错。
然后我说:“她想要和你分手。”
方翊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看着我,很认真的。他张口想说话,但是我立刻打断了他。
“什么都别问,这是真的!”我说。
我打开冰箱,又拿出一罐啤酒,拿在手里把玩。
他愣着半句话都没说,然后点了点头,说:“分了也好,省的泡妞的时候,要躲躲藏藏的。”
然后,他哭了。
或许有些话,我们不用说,大家都明白。或者是即使都说出来,大家也都不明白。
到底他爱她,还是不爱她?
28、28
可能由于从头到尾见证了方翊和沁沁之间所有的事,所以他们俩彻底的分手让我的情绪也跟着低迷了一阵子。滑稽的是,从前他们俩每次因为方翊花心而吵架我都不觉得他们真的会分,而这次沁沁变心了,我竟然觉得他们真的要分了。
然而,沁沁对于这件事的反应比我的小多了,她看我整天长吁短叹,问我:“到底是我分手还是你分手啊……”
我抱着一大摞实验数据,撇了她一眼,说:“真没想到啊,你这么薄情!”
“是我提出分手的,难道我要哭天喊地吗?”沁沁两手空空的和我斗嘴,说:“这都是些什么啊?”
“说是本科那里要的这几年实验数据,貌似是出期末考试题用的素材。”我说着把整摞的数据拢了拢,吼:“你难道不打算帮我搬一点吗?”
沁沁干笑两声,然后突然朝我们面前迎面走来的一个男孩吼:“任天,你难道不打算帮老师搬一点吗?”
这个懒虫!而且还是个脸皮巨厚的懒虫……苏沁沁啊苏沁沁,咱们这是大学不是小学,你怎么能支使学生支使得怎么这么顺溜!尼玛我竟然从来都没有支使过我的学生……
叫任天的男生似乎并不是很外向,他面无表情的喊了声“苏导”然后就从我手中捧过了数据,问:“送到哪?”
我不是很喜欢这个男孩子。
“化院教务处。”我说,“谢谢你啦。”
他点点头,然后走在我和沁沁的前面。我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你的学生?”
“嗯,挺有能力的,下学期可能就能进我们院会的主席团了。”
“是吗?”虽然大学的学生组织尤其是学生会,都是坑爹的组织,但是对于大学生来说,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历练经历。
沁沁点点头,“他和陈一焕熟的很,你没见过他啊。”
“没有。”我稍稍的惊讶了一下,但是陈一焕的朋友那么多,我怎么可能都认识?我又不是管家婆。
沁沁接了个电话远远走开了。这个时候,一直在前面搬东西的任天突然放慢了速度和我走到了并排。他问:“老师你是教什么的?”
“我和你们苏导一个专业,我是教化学的。”我说着笑了笑,说。
“哦,这样啊。”他露出一摸淡淡的笑容,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冷漠。大概是因为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不好吧,所以我觉得他并不是很温和。
“刚才苏导和你聊到陈一焕,你和陈一焕很熟吗?据我所知他对化学没什么兴趣啊。”任天开口问道。
原来他不知道我,看来陈一焕没和他说过我。
“陈一焕算是我亲戚吧,因为在一所大学里嘛,所以他父母让我帮忙照看一下。”我闪烁其词的忽悠着。
“哦。”任天应了一声然后没有下文了,我也不太喜欢和他说话。不过看来他真的认识陈一焕,回去要问问陈一焕这个人。
我下午最后一节有课,快要期末了,我难得看到了江之月又一次踩着高跟鞋来我的课了。这个小妮子,知道怕了吧,还敢带着靳若初抽大爨麻。听说上次的事之后她被江之崖关了半个月的禁闭。后来我问陈一焕什么叫禁闭,陈一焕告诉我说是在家里不让出去,我问供吃供住供网络吗?陈一焕说都有。尼玛这样的禁闭我也想关啊,可是听说这个小妮子整天哭天喊地的要出门……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不过说道靳若初,不知道他在宿舍住的惯不惯,自从他住校以来,给我的短信少了好多,并不是很习惯。
奇怪,既然我想他了,为什么不去看看他呢?
我真是傻瓜。
下课之后,我解决了几个来问问题的学生,就往男生宿舍楼走去,顺便发了个短信给靳若初。刚走出教室,江之月就跟上来跟我比肩,说:“林老师……”
“成绩的事?”我佯笑着说。
江之月蛮尴尬的,和平时的趾高气昂差太远,让我一时有点接受无能,不过显然她自己也不习惯阿谀奉承,憋了半天,只是直言道:“我知道之前有些事我做过了,不过你不会公私不分吧?”
“………公私不分的是我吗?要是我公私不分你旷了那么多课,连试都考不了。”我说,“而且你还带着靳若初抽大爨麻。”
“我那也是为了靳若初好啊,那件事明明是你不对,靳若初是真的喜欢你。”江之月气势凌人的反驳。
“这话你说出来我怎么觉得那么奇怪呢,你不是喜欢靳若初吗?”我问。
江之月噎了一下,说:“我们两个那从来都是绯闻……我们只不过是好朋友罢了。”
“好朋友你就能支持靳若初乱爨伦?”
好吧,我承认我们两个的对话跑偏了,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就是这么一场跑偏的对话,改变了我一直以来所有的世界观。
江之月告诉我:“靳若初他爸爸和你的关系,根本就得不到承认,如果你那么在乎伦理的话,跟本就不该和靳若初他爸爸在一起!靳若初只是爱着你而已。他说你曾经质问他,如果他爸爸活着,难道他要和他爸爸抢男人吗?但是你知不知道,根本就没有如果!如果他爸爸活着的话,靳若初还会对你产生这种感情吗?所以你满口的伦理伦理,其实这件事早就已经有违伦常了,你怎么还能用普遍的伦理来规范它?就因为靳若初叫你一声爸爸吗?”
或许是旁观者清,或许是我一只不敢面对现实,我被这个叛逆的小姑娘说的哑口无言。
我愣了半天没回过神,突然有一双手捂住了我的眼睛,身后传来的,是一股我无比熟悉的味道。
“猜猜我是谁?”明显是憋着嗓子说出来的。
“若初。”我说着把他的手拉下来,转过身问:“怎么出来了?”
“你说你要来看我,我就提前绕道来给你个惊喜啊。”靳若初歪歪脑袋说,然后和江之月打了个招呼。
江之月刚刚一番慷慨陈词之后显然有点激动,朝靳若初耸耸肩,说了声我先走了就离开了。靳若初见江之月离开立刻伸手拥抱了我,毛茸茸的脑袋在我肩膀上蹭了半天,说:“我好想你啊爸。”
一股暖流从我的心底涌上来。每次靳若初做出让我感动的事之后,我都会觉得很舒服很欣慰,我一直以为那是亲情的感觉,可是江之月的一番话让我不得不重新体会这种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