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不愿像恩娜一样,千方百计去保住一段爱情,穷其一生与他人斗智斗勇,牺牲掉尊严,自我,种种。
最后,全部。
我干不来这个。我会失眠同抑郁。
可自从苏冬亦出现以后,我俨然成了百般努力四面讨好的那一个。
在她手底下,为了争一口气,工作得毫无怨言,像条千年血牛。
甚至赢得了润之的尊重。
可那又怎样?
说到底,我在意的,不是环境,不是语言,不是工作压力,不是朋友圈子……
我在意的,是一段过去,一段他和她共有的,一段我永远没有办法参与的过去。
而它就摆在那里,我躲不开。
我像是一个贸贸然地闯入者,从开始地搜寻到最后地逃避,所有与她有关的气息。而今发现,原来这个人,无处不在。
有意无意间,他们的故事已经一幕一幕串联起来,简直可以在我的脑内风光上映。
我的爱情,终究成了一场同自己地较量。
再也比不出输赢。
这同文博爱我与否,有多少,已经没有关系。
因为林赛拉,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风风火火敢说敢做的林赛拉了。
我自以为才刚学会妥协,可回头发现,早已经妥协得太多。
还要再继续下去么?
我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喉咙发紧地问他,“告诉我,她这样做,你难道没有一点点感动?相较于只会扯你后腿的我……若你不感动,我也替她不值得。”
文博听了这席话,眼里的冰川雪雾立即融了大半,慌慌忙忙探过来地抱住我。
“如果没有你,我会。”他说。
这会,又老实的要命。
“那你只当没有我罢。”我挣开他,要下车。
“什么意思。”他扯过我的手牢牢扳住,“不许走。”
我一把抽出手,冲口而出,“你有什么资格以为你重要到需要我用这种方式留下你?”
“什么?”他一明白过来,顿时怒不可遏,“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我看着他,清爽磊落地说“有什么不敢。我说,你晁文博有什么资格以为你重要到需要我林赛拉用这种卑鄙的方式留下你?”
他听了,放开我,再也没有跟我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
我自己开了车门,跳下车。
不敢再回头,只裹了裹衣服,往大路上走。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每次我说停更以后,都会爆发。
正文 Chapter。 53
等我拦到的士时,手指也冻僵了。
上了车,我报了家里的地址,头一件事就是掏出电话。
我拨给世轩。
才不用拨给恩娜。
她会说什么,用脚趾头也猜得到。
大抵是维持矜持,再漂亮地全盘否认。
一连拨了三通,世轩才接起。
“什么事这样追魂夺命?”他笑问。
故作轻松。
“王世轩,我真是看错你!你这个猪油蒙了心的!不得好死下地狱去罢!”我大喝,引得司机频频回头。
他沉默三秒,抑气说道:“赛拉,我不知道你发生什么事。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找我,如果没有别的事,已经很晚了,我明早需要上班。”
“上班?很好。”我已经顾不上什么涵养,极尽所能地讽刺他,“怎么样?副总监一职月薪如何?你做得还愉快吗?不不不,你不愉快,因为你不甘屈居人后。所以你默许,甚至,串通武定年连恩娜陷害文博。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他已经克制到极点,“赛拉,念在我们从前私交不错,我忍你这一回。”
“不,不必忍我,你大可以奋力和我对峙,到底你前天晚上是勤奋地睡公司还是惴惴地躲在家?从头到尾,你皆不打算来见我,只是一个掉我上钩的饵!呵,他们太了解了,要不是搬出你,连恩娜想同我吃饭简直是做梦。这来龙去脉,你自己清楚得很!”司机见我凶相毕露,已经不敢直视,只用反光镜迂回地欣赏后排乘客的疯妇状。
“晚安,赛拉,我要睡了。”他扣掉了电话。
我狠狠一把将电话往边上一扔。
相较于恩娜,世轩更不可叫人原谅。
这柄暗箭,猝不及防狠狠扎到我胸上。
我耐到这时,才弯下腰双手托住额头,落下泪来。
这世态炎凉,人情如纸,我已经参不懂了。
到底怎么了?
面前出现一包面纸,是司机反手递来的。
这是位和蔼的大叔,他说:“姑娘,有什么话好好说。大吵大闹于事无补。”
我刚抬头想说声谢谢,电话又响。
是世轩。
我深深换口气,才接起。
“赛拉,对不起。”他说,“我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做,如果我知道就不会让恩娜参与。我会第一时间赶去。”
“世轩,你连撒个谎也撒不像。”我悲凄地要呕血,抽噎地问他,“是什么叫你对奥安的感情深到这种地步,非要为它奋斗终生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还在保留。
“我知道,你在怕。”我双眼全泪迷糊了,忽地就凉笑起来,“你怕我录音,对不对?你放心,我不是连恩娜,做不了那种鬼鬼祟祟的事。给我个理由,我只要你给我个理由。为什么?文博把你视为左右手,为什么帮助别人要出卖他?”
世轩又沉默,他再打来,我就知道他底子里不是一个坏人。
还有良知。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为什么。”我说,“只是,我想亲耳听你说,否则,死不了心。”
我安静下来,等他回答,多久都可以。
“恩娜他们知道我是……”他说,“不是所有人都与你一样的,赛拉。”
“就因为这样?就因为你自己觉得无力面对,所以助纣为虐?”
“不,不只这样。”我甚至听见他咬唇的声音,他说,“你试过没有,永远有一个人顶在你的上头,无论你做得多好,终究没有办法超越他。赛拉,我不想一直做他的左右手。是,如果离开奥安,我完全可以在任何一间低一个规模的公司里当总监,绰绰有余。可那不是我想要的。如果只是那样,我完全可以回老家去。”
我当然知道,总有一个人比你好。
可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比你好。
每个人都这样。
于是,为此我们要磨牙吮血么?
“那你怎么就不该死的回老家去呢?”我不顾一切地斥责他,“王世轩,你注定一辈子跟着别人跑,你这个蠢蛋,你被武定年连恩娜两个人联手耍得团团转……”
“赛拉,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他几乎在央求我。
“好,我冷静地告诉你,你是个蠢蛋。”我说,“你以为他们这样做就是为了让文博走?才不是,他们是为了让他留下,让他不会再起心跳到别的地方去。画地为牢,你懂么?武定年甚至会为文博开设专门的工作室,你一辈子也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你这个傻瓜,处心积虑也不过是为他人织嫁衣裳。”
文博在上头,世轩要再升,硬是生出不伦不类的副总监一职。他觉得自己仕途有舛,可竟然可笑成这样子。
一枚白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立刻相信我,失神喃喃,“赛拉,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会这样。”
实在不想摆出一副圣母的姿态殷殷开解他,我胃袋翻腾得厉害,我没那个心情。
没有这个白痴,我不会同文博闹成那样。
可是没有这个白痴,亦有会另一个白痴上前替代。
恩娜机关算尽,搞不好她有几套备选方案。
防不胜防。
“如果你要道歉,去同文博说。从头到尾,你最对不住的人是他,是他看重你提携你。”我说,“至于我,你没必要说对不起,因为我不会原谅你,并且,以后也不想再见到你。永不。”
我挂掉电话。
司机大叔又评议了,“小姑娘啊,做人何必这样绝?给别人给自己留点余地,日后好相见。”
我靠倒,不声响。
到目的地,我跳下,把钱塞给他,同时说道:“大叔,做人要这么多余地做什么?种菜么?”
也是对自己说。
很多人,犯过一次错,不是不能原谅。可你再也忘不了了。
朋友的背叛,同情人的偷情是一样的。
你原谅了,可你忘记了么?
留了余地,生出来的,也不过是比心还高杂草。
日后好相见?
即便相见也是强颜欢笑。
可我同世轩的交情并没有深到我愿意同他强颜欢笑。
要知道,那也是要有很多些感情才能做到那样。
聚散也有天注定。
何况,如果一个人存心不想见另外一个人,他会到死也见不到他。
天涯海角,总逃得开的。
与君共勉。
也许最可怕的是你自以为逃开了,其实他早就成了你心里的寄生体,誓要与你共存亡。
究竟怎样才能心无挂碍?
我想,我暂时还做不到。
回到家,我妈有些稀罕,我则什么也没说,进了房间吃了药倒头睡。
吵架需要精气神,我累坏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尽管,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在嚷嚷。
何必要憋屈自己。
正文 Chapter。 54
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一看,哗,不得了。
手机已震离床边一米几。
捞回来一看,百来条短信,百来通电话。
事态这样严重?
埋首,未及翻完,又有新的进来,目不暇接。
终于断电。
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一看,哗,不得了。
手机已震离床边一米几。
捞回来一看,百来条短信,百来通电话。
事态这样严重?
埋首,未及翻完,又有新的进来,目不暇接。
终于断电。
只好插上电源再开机。
电话,大多是润之,苏冬亦,以及其他韵风的同事,另有一些陌生号码。
短信我更是连看也懒得细看。
我只知道,其中没有晁文博。
这就够了。
洗漱完毕,像像样样吃了一顿热腾腾的中饭。
我妈就这么个人。
发生了事,她通常是什么也不问,光烧一桌子让人食指大动的好饭菜。
她太清楚自己的女儿怎样才会化气。
是以吃完这顿饭,我才真真有些从容下来。
第一件,便回复润之。
“赛拉,你怎么一个上午不接电话?”他急切地问,并不是苛责。
我已有感动,“润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他不等我说完,便不慌不忙地说:“我约了欧嘉伦先生今天下午共同协商这件事的处理办法,你和文博最近哪里也不要去,千万不要出国。”
“出国?我想计划取消了。”我问,“润之,事情究竟严重到怎样的境地?”
“只要我们没做,就绝对不严重。”他说,“因为现在并没有十分确实的证据,那份传真我已经看过了,深究起来纯粹是子虚乌有。文博呢?打他电话也不接……”
“润之,我们昨晚分开了,我现在在家里。”他提到文博,我像被抽去了脊梁只好软软坐在地上,抱着电话,“你告诉我,这件事对文博影响有多大?”
“至于这一点,我必须诚实地跟你说。就算最后核实与他并无关联,恐怕还是会留后遗症。至少,他声誉会受一些影响,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有多少好事之徒等着看他出洋相。”他说,“赛拉,我不得不说,你有些大意。据我所知你平时和王宁根本没有私交,怎么会让人拍到你从他手上接手任何资料。”
“就是一张照片而已!能说明什么?这是在玩看图说话吗?还有,那根本就是个空U盘,他就是放两部爱情动作片我都认了!见鬼的。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灵媒!”我激动了,“你知道么,文博甚至认为是我为了留住他不和苏冬亦去香港,于是串通连恩娜害他。”
“那你有没有?”他平静地问我。
我真是只猪,胡润之认同我是因为文博。
离开文博,我之于他,又当几何?
我病急乱投医。
电话贴着耳朵太久,连耳垂也烧烫起来。
“他疯了,你也疯了是不是?”我换了一边,说:“我早就与你说过,如果文博决定离开,我不会拖住他。绝对不会。”
“一会我会去趟原子,如果文博在家,你们两个晚上都给我出来。”他命令道,“这些事躲起来怎么成,得见面沟通。”
“再说罢。我不确定他还要不要见我。”我无力地说,“润之,答应我,尽你所能,无论如何把对他的影响降到最低。否则,我死一两百次都不够。”
“别浑说。”他说,“我自然尽力。”
挂了电话,我胸闷得够呛,决定下楼去透透气。
只穿了一件带帽衫,一条便裤,一个人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