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气怒之极,大喝:“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清远忽道:“逆天虽是镇派之宝,也是给人用的,只要用到地方也就是了。就依师先生所说,到时万一孟南有难,还望师先生及时出手相救。”师有道嘿嘿笑道:“这个不消你说,我自然知道。”天行急道:“清……清远万万不可,你要三思啊!”师有道唾了一口道:“人家现任掌门都同意了,你一个过了气的老杂毛还有意见,造反呐!”
清远对天行一躬,说道:“无须师父担心,一切弟子都有安排。”天行狠狠地瞪了师有道一眼,霎时偌大的人脸消失无踪。
师有道哈哈大笑,在怀中拿出两个玉简来,在上面施了个小术,递给清远道:“这是玉简。一个给孟南,一个你留着。你们拿出逆天,老子也不能白让你们吃亏,待有难之时,你将其捏碎,老子也来救你一命。哈哈……!”腾身而起,脚下一朵白云幻出,载着师有道消失在天边。
清远暗自惊道:“怪不得这师有道如此自信,居然已会腾云之能。”正愣间,忽见道明飞上峰顶,来到清远身旁,急道:“师父,那逆天乃是镇派之宝,焉能送给孟南?莫不如弟子暗暗跟随,保护孟南便了!”
清远摇头道:“我派孟南下山,一则引开师有道,二则,当年师尊曾言,孟南之事要全凭天意,顺其自然,不让咱们多插手。只是孟南在归元派一天,咱们想不干预也不可能,只有放出去,任他闯荡,是死是活,这才是全凭天意。一个法宝跟整个门派的生死危亡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道明点点头,明知此理,却也舍不得逆天。清远又道:“咱们施展水镜幻术假托师尊之容,虽能迷惑师有道一时,却瞒不了他一辈子,以后不可再用。”道明点头应是。原来,那半空中幻化出的天行面孔乃是一种秘术,事先早就安排好了的,由道明假扮。
清远眼望天际,轻叹道:“我夜间观天象星辰,白rì起卦演算,不得天机,但是总感觉师尊他老人家犹在人间。”道明惊道:“难道……师祖他并未成仙飞升?”清远道:“成仙飞升,位列仙班,都是记载在典籍上,或是传说中,咱们又没亲眼见过。也许,师父的天劫,并非是仙劫,可能是命劫也说不一定。”
所谓仙劫,只要过了此劫,便可立地成仙。而命劫,却是人一生下时便已经注定了的,何时应劫自有命里注定。仙劫一般都在修道之人中传播,基本人人信以为真,少有疑惑者。命劫却是因天意难测,劫数难易不等,像是有些人生下不久,便家破人亡,仅剩他一人,这也算是个劫数。而天行的若是命劫,引动天雷,殃及周遭修炼同道,如此大动作,便算是大劫了。
至于成仙之事,毕竟离人间太过遥远。虽然修道之人不在少数,可真正成了仙神的却没几个,谁也不知道成仙之时该会是个什么样子。传说中什么飞升之时天降祥瑞,上仙接引之类的,大多是以讹传讹,由后人杜撰,信不得真。
………【第三十七章 下山去也】………
() 当孟南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房间摆设简陋,家具材质也不很名贵,却十分整洁,看样子像是某个同门的住所。
孟南眨了眨眼睛,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到的这里。在他的印象里,每一次莫名其妙的昏睡,醒来都会待在一处陌生的环境。孟南见怪不怪,回想起来自己当时是在思过亭,半空中突然现出一个人脸,然后就人事不知了。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走进一个老道。孟南一见,却是自己的师父洞阳。连忙下地跪拜。他跟洞阳已经数年未见,孟南早已长大chéng rén,模样变化很快,可洞阳却无甚改变。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jīng神越加矍铄健旺。
洞阳笑呵呵地扶起孟南,手抚胡须说道:“这些年为师一心修炼道法,没顾得上去看你,你可还好?”那思过亭乃是禁地,也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洞阳虽然进了内门,仍然不太受重视。
孟南点点头:“还好。”洞阳在柜里拿出一个半尺来长的锦盒跟一个包袱,说道:“掌门有令,命你三rì内下山,奔赴西域加入人道联盟,抵抗魔道入侵。掌门不选别人,唯独用你,足见对你寄予厚望,此去你代表的是本门,千万不可丢了脸面,切须小心在意。”
话虽如此说,可洞阳心里也明白就凭自己的这个宝贝徒弟的本事,此去西域能够不死已是撞了大运气。想起自己收孟南为徒虽然已经十年有余,可不知道是自己倒霉,还是孟南太衰,自从他上得山来,满打满算留在自己身边侍候自己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两年,剩余的时间几乎全是在思过亭度过的。而且这两年里,自己过得是如何的提心吊胆,胆战心惊,怕他招惹武宁,怕他冲撞洞清,怕他牵连自己……,其中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不足为外人道。
如今自己这宝贝徒弟就要慷慨赴死,只恐再无侍候自己之rì,不免有些伤感,暗叹自己这辈子只能孤寡一人,没那个收徒弟的命了。
打开锦盒,拿出里面的物件。瞧上去有点像盔甲的护臂,却只有半截,勉强能护住小臂。洞阳道:“这是本派的镇山之宝,名叫逆天。将它戴在手臂上,可与心智想通,遇到危急时刻,只要心中动念,它便能救你一命。掌门大德,将它赐予你,你下山后将它戴在手臂上,不许摘下,以免失落,或遇危险不及佩戴。”
孟南就爱你洞阳说的郑重,不禁有些迟疑:“这个东西真的是给我的?”洞阳道:“掌门说道,这件法宝使用一次后就变成了普通的护臂,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千万不要随便乱用,切记!”孟南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怎么瞅也没瞧出有何特别之处。
洞阳又拿出一枚玉简来,说道:“这枚玉简你随身藏好,遇到难处或是危险,运真力捏碎即可,无论你身在何处,两个时辰内自有人前来救你。”洞阳所述全是清远原话,唯独捏碎玉简后是何人相救,清远没有跟洞阳说明。因为其中牵涉师有道,而且,清远派遣孟南,又是别有用心,所以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洞阳见清远如此重视孟南xìng命,就连镇山之宝都拿了出来,不免眼红,想私自留下,却没那个胆量。心里却想明知道孟南本事低微,还叫他下山,反倒浪费了不少宝物,何苦来哉!
孟南将这两个物件随身放好,洞阳又递给他一柄短剑,却是当年洞阳去孟南家时,当着孟大庆夫妇的面卖弄过的那柄飞剑,其上留有清远一道念力,只要默念出咒语,单凭真气内力便可草抓cāo纵。若说万里之外可取人首级,却是有些夸张,若是十丈之内搞个偷袭什么的,当无所碍。
当年洞阳不过是个外门弟子,学不到神通法术,也是以咒语加浑厚的内力哄得孟大庆夫妇团团转。如今入了内门,这把鸡肋飞剑自然没了用处,眼见掌门都赐给孟南不少护身法宝,自己身为人师,要是不给些东西未免让人笑话,想给别的有些难舍,最后还是选择了这把飞剑。当下便将cāo控飞剑的咒语跟运气的技巧教给孟南。
咒语不过两句,运内力的技巧更加简单,可是孟南全部记下并学会施用仍是用了多半个时辰。此时的孟南内力修为虽然不如当年的洞阳,但是cāo控这把飞剑却也轻松之极。
洞阳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感觉教会孟南比自己学习道法神通还要耗费上许多心智。再拿过那个包袱,里面装的都是些换洗衣物跟银两,这些都是清远吩咐弟子为孟南准备好的。
孟南道:“师父,我离家有些年了,很想念父母,这次下山,想先回家去看看,然后再去西域,行吗?”
洞阳道:“此事我做不了主,你可以去跟掌门请示。”抬头看了看天sè,平常这个时候他都在练功,自从进了内门后,洞阳突然看到了长生的希望,所以练功也rì加勤奋起来,说道:“三rì之限,今天已经过了一天,还有两天的时间,看看门里还有什么事需要做的,如果没什么要紧事便尽早下山去吧。为师这两天还要闭关静修,到时候你也不用来辞行了。”
孟南点点头,心道师父已经成为了内门弟子,自当好好用功,免得被人瞧不起,只可惜自己实在太笨,这么长时间了本事一点也没见增长。
洞阳又吩咐了孟南几句,眼看时辰越晚,再不敢耽搁,推门走了。
当晚,孟南便在洞阳的房间里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来到清远的院门外,跟侍候清远的童子禀明来意。过得片刻,童子回报:“祖师说了,你下山之后一切事宜自己决定,只要不耽误赴西域之行便可。”孟南心内欢喜,终于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父母了。
在归元派,孟南就是闲人一个,除了掌门跟师父外也不需跟谁辞行,更没什么放不下的事情需要办完。从清远那回到洞阳的房间里,拿起那个小小的包袱,背在肩上,顺着山路离开了归元观,下山去也。
………【第三十八章 回家】………
() 十年大好光yīn,孟南都是在灵修山度过,第一次孤身一人出来,不免有些忐忑。骑马走了半天,不知不觉也习惯了起来。沿途打听回家的路线,好在民风还算淳朴,也都尽心指引,孟南倒没走错路。
孟南老家在灵修山西南方向,距离颇远。当年洞阳将孟南带回灵修山也走了一月有余,孟南不识路,自然更慢。
直行了大半个月,沿途逐渐荒凉,大镇市集也少了许多,饭馆客栈更是关业闭户极少有开业迎客的。孟南揣着银子居然花不出去,买不到吃的,也是饱一顿饥一顿,有时没处住宿,还要睡在荒郊野外。好在孟南不是个娇气的人,随遇而安,住在山野之中倒也自在。
偶尔碰到路人,也多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或是数十,或是数百,倒是有点像背井离乡,远走他方逃难的意味。孟南见这些人中多是老人妇女孩童,少有青壮,不禁动了恻忍之心,拿出些许银两想资助一二。可是那些人只是瞧着,却没一个人上前去拿。孟南心下奇怪。
一个住着拐棍的老汉说道:“小哥儿心地良善,是个大大的好人。只是如今兵荒马乱的,又赶上灾荒,老百姓的rì子都不好过,就是要饭也要不到什么吃的。小哥儿的心大伙儿领了,可这些银子实在用不到啊!”
孟南手中拿着银子,看着这群犹是讨饭花子一般的难人,渐渐远行,心里一阵酸楚。暗道再走上十来天便能到家了,不知道家里怎么样,是不是也遇上灾了。回想小时候,家里虽然说不上富庶,却也吃穿不愁,偶尔进山,还能多打些猎物,挖点草药换钱。印象中老家里好像从来没遭过灾,闹过乱什么的。
孟南惦念家里情况,加紧了赶路的脚程,一天里也休息不上几个时辰,包袱里藏些干粮清水,吃喝几乎都在马上。幸亏这些年来在归元派学了一身武功,如此折腾也还能挺得。
这一天,来到一处山脚下,孟南瞧着周围景象,似觉眼熟。又行了一阵,恍然醒悟,感情这地方便是老家望海山后山,儿时经常跑过来玩耍。时隔多年,四周景物多有变化,一下竟然没有看出。
只要翻过这座望海山,再行上数里便是到家了,孟南心里一阵兴奋。翻山而行那是抄了近路,远比走大道要近得多。只是山路崎岖,孟南只好牵着马匹步行。说是一座山,实际上高不过百余丈,四五里方圆,略显陡峭,算是很小的山了。山上怪石嶙峋,林荫遮密,依稀还有儿时的模样。
不多时已经来到了山顶,远目眺望,恍惚能看到远处的一座村落,孟南的家便在村落之中。孟南也不停下歇息,牵着马儿便走。
终于,在脑中深藏了十余年的熟悉景象在眼中渐渐凝实,孟南的一颗心越发的狂跳起来,几乎就要穿破胸腔。
可是,到了村口,孟南却是大吃一惊。眼中所见,跟脑中留存的儿时印象大相径庭。但见着眼处尽是断壁残垣,杂草丛生,满目的荒凉。孟南心知村里一定是出了变故,撒开退便向自己的家里跑去。孟南的家在村子的南头最边上,孟南穿过整个村子不见一个人活人,越感不妙。
待来到家门口,却见三间老房一间下屋都已倒塌,立着的两堵墙壁黑乎乎一片,像是被火烧过。孟南惊叫一声,奔了过去,用双手在废墟挖着,翻着,口中大叫着爹妈。
看样子,这房子塌倒应该有些年头了,有的地方已经长出了半人高的杂草,随着孟南的翻动,一只只受惊的老鼠虫子四处乱窜。
孟南从这一头翻到另一头,又翻回来,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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