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诚低着头苦笑,无意间抬起头来,正见张汝舟在看他。
张汝舟看着赵明诚的样子,脸紧绷着,实在不忍心。
赵明诚对他笑了笑。
张汝舟有些无奈地劝他道:“你,你做出这样的事,我们没有办法再和你一起同窗苦读了,你快走吧。”
陆德夫看着赵明诚,无奈地苦笑了几声,又咧了咧嘴,道:“我们今日就绝交吧。”
赵明诚再抬头看,见已没有了李清照的踪影,便与陆德夫道:“这话你方才就已说过,为何再说一次?”
陆德夫指着赵明诚道:“这个你管得着吗?”
张汝舟回头来看,又十分着急地对陆德夫道:“陆兄,李小姐此时已经走了,还不快去安慰安慰她。”
陆德夫听罢这话,便一抬头看,果然见没了李清照的踪影,于是便着急起来,指着赵明诚道:“今日我们绝交,日后再不相见。若要针对我,寻我的罪过,只管来便是。”
说罢,陆德夫低头“哎”了一声,便转身远走。
张汝舟无奈地来回看了看,便道:“赵兄你呀你~”
说着,张汝舟便回身去追陆德夫。
其实此时李清照人已走远,走到一颗大树下,停下脚步来,双手扶树,回头去看,正见赵明诚在那里狼狈地躬着身子。
皓月快速跟上来,道:“小姐,你……”
李清照也不说话,就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赵明诚,见他直起身来,擦了擦嘴角,便转身离去了。
李清照眼波纵横,向下弯了弯嘴角,小手也捏了捏。
李清照低头自语道:“是你不忠,从此以后就别再见了。”
眨了眨眼睛,李清照用手扶在树干上,整个人好似十分劳累,有气无力地弯着身子。
过了一会儿,只听远处有人喊道:“李小姐。”
李清照已经伤心欲绝,也没有把那声喊话放在心上。
不多时,皓月便见陆德夫跑了过来,皓月道:“公子,我家小姐她……”
陆德夫看皓月一脸无奈又伤心的样子,便去看李清照。
陆德夫低头想道:“现在小姐一定是十分的难过,我现在去与她说话,那不是给她往伤口上撒盐吗?”
因此陆德夫低头,也不说话。
过不多时,只见张汝舟也跑了过来,张汝舟看了看陆德夫,看了看李清照,便上前去,走到李清照身边,道:“李小姐你……”
李清照抬起手来,示意他不要说话。
张汝舟见这情况,也便不说话了。
过了多时,只听李清照问道:“赵公子此时只怕已经走远了吧。”
张汝舟听了马上道:“李小姐对他用情甚深,他却这样对待小姐你,这实在是不应该啊。”
李清照抬起头来看张汝舟,道:“清照实在是不招人喜欢啊。”
张汝舟立刻双眼一瞪,道:“这说的是哪里话?李小姐芳名整个汴京城内的人都知道了,怎么说不招人喜欢呢?”
李清照低头,好似在问自己似的,说道:“那,那赵公子为何弃清照而去?”
张汝舟道:“其实,这里也没有什么其他人,汝舟便与你说实话吧。”
陆德夫一听,便问道:“什么实话?”
张汝舟道:“德夫兄你应该知道的,这几日朝廷之上蔡大人与童大人那关系可是十分的好了,蔡大人能够回京重新被任用,那还不是得了童大人的恩惠吗?”
李清照听了便是有些糊涂,忙问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张汝舟又道:“其实李小姐你是不知道,现在蔡大人被重新任用,那自然是向着新党一边的。如今新帝身边有谁啊?”
陆德夫道:“童贯童大人。”
张汝舟道:“这就对了,如今童大人是皇上身边的重要人物,他与蔡大人相结识,而蔡大人又是新党人物。那赵兄与蔡小姐的婚事……”
说到这里,张汝舟故意不说了,瞪大眼睛看李清照。
李清照低头四下乱看,其实此时心里已经十分乱了,她没有想到这些,如此说来,赵公子上蔡府提亲,这是政治原因吗?
张汝舟叹道:“当官不为自己想,那便要走绝路了。现在我们占着先机,皇上重用东坡公及黄鲁直黄庭坚大人,我们可算是耀武扬威了,那他章惇等新党人物受到了冷落,自然就是……”
陆德夫问:“你的意思是说,赵明诚与蔡小姐提亲,也是因为这个吗?”
张汝舟道:“汝舟不敢妄言,可是十分可能是这样的。”
李清照闻言,更加心酸了,不禁抚脯泣道:“清照原以为赵公子是真心爱慕蔡小姐,却原来是因为政治原因。赵公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张汝舟安慰道:“这足以说明,李小姐你可是才名俱佳的闺中女子,他赵明诚将你弃到一边,说明他没有慧眼。”
李清照知道这是张汝舟安慰自己的话,说得这么好听,可是自己现在正当极度悲伤之际,听他这么夸赞自己,小脸也不禁红了。
陆德夫也道:“对,李小姐,你才气十分的好,又何必苦苦陷身于他赵明诚一人身上?世上男子千万,李小姐你又何必愁苦呢?”
李清照听他二人的话,不禁心头一暖,自己在赵公子那里受到了冷落,却不想在这里受到了安慰,眼前这两位可真是自己的挚友了。
李清照眼眸中含着泪水,却终于露出一个笑来,道:“你们又何必这么夸赞清照?”
陆德夫见李清照心情有些好了,忙又接着道:“眼波才动被人猜。李小姐,你那幽怀太过敞开了吧?我们都可以知道李小姐用情之深啊。李小姐你这般的人,哪里还愁没有人在乎你?”
张汝舟看情况,也道:“是啊是啊。绿肥红瘦,只怕红瘦只是瘦得一时。李小姐心中所想的是那种为人忠诚和善的人。而赵明诚他却因为政治原因而抛弃了你,这种人不值得李小姐你再牵挂了。”
张汝舟再将扇子一摇,道:“红瘦瘦一时,我们相信,李小姐定会再寻得如意郎君的。”
第七十二章 追来
李清照听了不禁嬉笑出来,道:“张公子夸奖了。”
张汝舟见夸赞夸出了效果,因此与陆德夫一对视,陆德夫也露了个笑脸,忙道:“李小姐你何必因此难过呢?少了他赵明诚,李小姐你还可以再找别人嘛。赵明诚,算我看错人了。”
李清照听他二人又是夸自己又是说赵公子,心里方才那一面阴暗也便逐渐地消失了,这一下子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三月以前,好似根本就没有见过赵明诚一样,那种心情真是大好。
皓月见小姐笑了出来,忙道:“小姐自有才华,还愁找不到如意郎君吗?等小姐你找到了如意郎君,叫他赵明诚后悔去吧。”
此时的李清照已经是情绪控制了整个内心,听他们一个比一个说话好听,不禁喜上心头,不住地羞道:“休再取笑清照了。”
陆德夫看李清照从方才的悲伤情绪之中逃脱出来,现在满脸的喜色,自己不禁也是甚为宽慰,想道:“李小姐没有事情便好了。”
突然在此时见远处一个女子穿着十分华丽,婀娜身姿,体态妍丽。可是她却大幅度地摆动着双臂,快速走来。远远看上去,那女子十分生气。
陆德夫看着那人眼熟,便不禁说道:“来的那人好生熟悉。”
张汝舟正在安慰李清照,也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身后,也没有听到陆德夫说话。
倒是李清照处在兴头上,头脑清醒,听到陆德夫的话便转头来看,正见远处走来一个女子。
张汝舟看李清照的样子,便也转过头去看,一看便惊道:“哎呀,这不是蔡云儿蔡小姐吗?”
李清照听了便问:“是吗?”
陆德夫听了便寻思道:“她来做什么?”
张汝舟“哎呀”一声,对陆德夫道:“陆兄你可麻烦了,你打了赵明诚,那蔡女可是武将出身,她哪里能饶得了你?”
陆德夫听了,心里怒气便上来,“哼”了一声,转头去看张汝舟,道:“要寻仇只管来便是,我陆德夫怕她不成?”
李清照一听,顿时心里一紧,心里想道:“怎么,陆公子方才打了赵公子了?”
张汝舟道:“她可是会武功啊,那是杨怀玉大将调教出来的。”
陆德夫伸手斜向上抱拳道:“怀玉大将可是我所仰慕的人,能出征契丹,若蔡小姐是怀玉大将手下的人,那她倒是难寻的知音,不必怕她。”
这里两人正说着,蔡女便趾高气昂地大步走了过来,眼神带着十分浓重的仇视,还没有到陆德夫身前,便大声喊道:“德夫兄弟。”
陆德夫听她这般说话,明显是将自己的位置摆低了,可是却不着急发火,忙道:“蔡小姐这么急匆匆地前来,不知道所谓何事啊?”
蔡女此时已经大步走了过来,站立在陆德夫面前,双手一叉腰,斥道:“德夫兄弟是否对赵郎动了粗?”
陆德夫故作糊涂,道:“不知赵是谁?”
蔡女听了两眼瞪得更大了,伸出一只手来指着陆德夫道:“你装什么糊涂?”
陆德夫道:“哦,估计蔡小姐所说的就是赵明诚吧?”
蔡女道:“除了他还会有谁?你说,你为何要打他?”
陆德夫轻轻一弹衣服上的灰尘,一脸铁青,道:“德夫与他已经绝交,因他做事太过没有规矩了。”
蔡女听了顿时火上心头,无法遏止,道:“难道娶了我就是没有规矩了?”
陆德夫本来也无心与蔡女为敌,方才说那话着实不妥,因此羞愧道:“德夫不是那个意思。”
蔡女咬牙道:“你们这般做也太过份了吧?赵郎进了我家,未与我见面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出来。而今日我又在赵府前与李小姐偶遇了,因此我知道,他一定是来找李小姐了。”
李清照被蔡女又勾起了伤心事,因此又是一脸的阴沉,道:“是,赵公子是来找我了。”
蔡女听了点头道:“果然是这样。我见不得他的人影,倒也不生气,他定是要与你说说什么话,我云儿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可是,可是他却一脸狼狈地回来了,我见他无奈的样子,便一直问他怎么了,他十分无奈才与我说是陆兄你打了。”
陆德夫听了便道:“这个不错,确实是我打的。”
蔡女不想陆德夫能这么快地承认,于是不禁点头道:“好,敢做敢当,是个爽快的汉子。”
陆德夫一脸严肃,道:“蔡小姐过奖了。”
蔡女又摇摇头,问道:“你能说说为什么吗?”
陆德夫道:“道理十分简单,赵明诚朝三暮四,纨绔子弟,难以交往。”
蔡女指着陆德夫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陆德夫冷笑一声,道:“蔡小姐,我与赵明诚相处多时了,我曾记得,三月的第一天入府时,是三月初二,他与我说他见到了仰慕已久的李清照李小姐,与之畅谈,无所不说。”
说罢,陆德夫又一个转身,继续说道:“深慕金石字画的赵明诚将李小姐当作知己。自那以后便日夜魂难守舍,辗转难眠。又经过了多日的相见与交谈,他甚至妄言道非李小姐不娶。”
蔡女大声喊道:“假话,骗人。”
陆德夫本来无心与蔡女相争,可听到她说自己骗她,不禁较起劲来,又转回身来看蔡女,一脸无辜,道:“此事可是真的,我骗蔡小姐做什么?”
蔡女将头转向一边,道:“我不管什么,这几日赵郎与我说了,他喜欢的人便只有我一个,他今日来我家提亲,我二人另择良日,便要成亲。”
李清照那撕心裂肺的感觉又上来了,双手一抚胸口,不禁暗暗低下头去,一脸紧绷着,十分难看。
张汝舟见这情况,忙道:“陆兄啊,你别再说了,李小姐怕是又被这事给伤了。”
陆德夫突然在心里“啊?”了一声,一拍手,急道:“我怎么给忘了。”
蔡女见这两人都在关心李清照,心里那些妒意便不禁而生,想道:“前些日子你与赵郎卿卿我我,云儿便是满心的醋意,今日你身旁又有两人这般关心你,我虽然得到了赵郎,可是,可是我看你就是心里别扭。”
于是蔡女道:“让她受伤便是了,伤得紧才好。”
本来蔡女这话是怒气顿生,胡乱说的,说完她便有些后悔,想道:“云儿,你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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