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也要给什么我呢?”方凛又道。
这还真是定情信物啊?杨锦弦终于回神了,“可我……”没有什么好东西能跟这个比啊。
方凛的玉,一看这成色,那就是好东西,她好歹也是对古玩玉器略懂一丢丢的,这玉是绝好的玉,贡品的材料,他家能拿这个作为出生孩子的铭牌,真是……财大气粗。
她怎么敢比?
“我没要你拿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玉来作为交换,这又不是买卖。”
杨锦弦没好气地白眼他,“我买不起!”
方凛不禁轻笑出声,目光落在她细腻脖颈上的那一条银白色链子上,“你脖子上的是什么?”
杨锦弦闻言,把链子拉出来,“你说这个么?”
银白色链子,串着一对纯金的指环,指环是一大一小,分明是一对。
“这是我爹娘成婚时候,我爹爹和我娘亲的定情信物,后来娘亲过世了,我爹就打了根链子把两个指环穿起来,做成链子给我戴着。”
“我能看看么?”
杨锦弦取下来给他看,指环里面还可有字,大的刻着君淮;小的刻着卿洁。
“那是我爹娘名讳。”杨锦弦解释说。
这的确是一对了。
方凛淡定地拿走了刻着“君淮”的那只,说道:“我就拿这个,另外一只留给你。”
“可这是我……”
“这才有意义不是么?我母……我母亲说过,这要诚心诚意的礼物,才能表达心意。”方凛说的头头是道。
杨锦弦拿奇怪的眼光打量着他,之前还一脸严肃要逼婚的样子,这时候来说什么浪漫心意?他是双重人格还是精神分裂症?
“看什么?不认识我么?再不走,就正午了。”
哦,正午。
对啊!下山才是大事。杨锦弦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时候周少贤还会在宝塔寺里面么?”
方凛摇头,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得去看了才知道。”
“那西月他们……”
“我想,他们应该会没事的。”方凛安慰道。
算了,多想无益,一切自己下山去看不就都知道了么。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因为那天大雨中慌不择路,如今下山寻路,困难重重。
方凛活像个指南针,一直朝着东方进发,杨锦弦不需要多操心,跟着走便是了,从上午走到下午,路上顺便歇息找东西吃,一直到太阳快落山,才走出了大山深处。
“杨姑娘,方公子!”远远的,两个宝塔寺的僧人便看见了杨锦弦二人,兴奋地喊着,冲他们振臂挥手。
杨锦弦、方凛闻声看去,瞧见是他们,便快步迎上去。
“两位师傅,你们怎么在这里?!”杨锦弦满心的疑惑。更多的是诧异。
方凛明明有说过,宝塔寺的僧人都被囚禁起来了的。
其中一个师傅说,“杨姑娘,昨天大雨,我们整个寺的人都在这山里找你们,可是找不到,后来天黑了没办法才回去,今天一早,我们又都出来找人了。”
“那你们都没事了?”方凛问道。
另外一个师傅回道:“没事了,昨天下午山下太守府来了人,把守在寺里面的那些强人都抓走了,才将我们放出来。”
“那我妹妹他们呢?都没事吧?”
“没事,杨二姑娘、满愿姑娘还有那位小兄弟都好好的,他们在寺里等你们,大家都在等你们。”
“那我们先回去。”方凛果断的不拖泥带水。
四个人便快速回到宝塔寺,这已经是在附近了。
“姐姐,你总算回来了!”杨西月听说杨锦弦回来了,激动地跑到了门口,“姐姐,你怎么样?这一天一夜不见,你有没有怎么样,你有没有出事,你还……”
“我没事,我没事,我好好的,你看。”杨锦弦拉住太激动的她,在她面前转了一圈,“看吧,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可是你……”杨西月“哇”的一下就哭了,“你们丢了那么久,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呜呜,你怎么可以丢了那么久……”
☆、【二十九】信任你
【二十九】信任你
“对啊大小姐,我还以为你不见了呢,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满愿这个小丫头也哭的稀里哗啦乱七八糟的。
杨锦弦哭笑不得,“你们两个傻丫头,我也不想丢那么久,你看看,我现在好好的,别哭了。你这么哭的话,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呢。来,给姐姐笑一个。”
杨西月听她这么说,连忙把眼泪一擦,露出一抹笑容来。满愿也
杨锦弦摸着她的脑袋说:“这才乖嘛,乖,我真的好好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杨西月点点头,好半天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方凛,“那,方公子没事吧?昨天方公子让我们都躲起来,后来我看到寺里地上有好多血,有没有怎么样啊?”
“没事没事,你看他这么壮,肯定什么事都没有的!”杨锦弦笑的灿烂,“啪”的一掌就甩在了方凛心口。
这么用力,没事都被她打出内伤了。
“杨大姑娘,方公子,幸好你们都平安无事,阿弥陀佛。”慈恩大师迎了过来。
杨锦弦说:“大师,我们都没事。谢谢你们,辛苦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佛祖保佑。”慈恩大师又双手合十地念了佛号。
“姐姐,你都失踪一天了,肯定没有好好睡觉也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吧,禅房里准备了饭菜,我再让他们准备点热水,你跟方公子都去洗个澡吧。”
杨锦弦听见这话的反应说:“什么?”错愕的不得了。
她到底理解成什么了?
杨西月不明所以地说:“我说你跟方公子都要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休息啊,又不是让你们一起,姐姐你做什么?”
杨锦弦摇头摇头再摇头。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大师,我们就先去了。”相比之下,方凛十分淡定。
杨锦弦跟着走。
一番洗漱之后,杨锦弦才听杨西月说起。
“姐姐,你不在这里的一天一夜里,出了好多的事情。”
“出了什么事?”
“他们都没告诉你么?”杨西月心里还觉得奇怪,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没理由姐姐知道了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
杨西月看着她,有一会儿,才说:“是周少贤……他,他昨天不是追着你们进了山里么?结果那时候电闪雷鸣,他在山林里被雷劈中了,他的人把他带到寺里面来的时候,已经烧焦了。”
“周少贤!”杨锦弦惊讶的说不上话了,“他怎么会……”
“爹派来的人在这里刚刚把那些下人抓走,周家的人就来了,然后,周少贤就被送了回来。周家人就把他带了回去,可是,王捕头说,爹让我们暂时别回去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周少贤都死了,周家人会不会闹的更凶啊?”
“西月,周少贤死了那是大事啊!爹不让我们回去,他……”话已经到了嘴边,杨锦弦还是忍住了,有些话,不能让西月知道啊。她想了想,才换了个说法,“西月,爹不让我们回去是对的,周少贤一死,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周家人会做什么。周少贤他可是周家的独苗。”
说到这里,杨西月一片沮丧,“谁说不是,爹不让我们回去,他是不希望我们掺合进去吧,而且我们又都帮不上忙,还会拖后腿。”
“对,所以,在爹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之前,我们要按兵不动,不能随便乱来,以免给爹添麻烦。”
“好。”
稳住了杨西月,杨锦弦自己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她恨不得立刻下山去,可是她又完完全全不知道山下是个什么情况,这宝塔寺,周家人是没来骚扰了,可山下怎么样了呢?
她不敢贸然行动了。
周少贤一死,周家人必定丧心病狂,现在……爹一定腹背受敌,她一定要帮上忙才可以,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帮倒忙。
夜凉如水。
杨锦弦怎么也睡不着,就在庭院里来来回回地转悠。
杨西月早就睡着了,提心吊胆了这么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杨锦弦回来,她才算是可以放下心睡觉,连带的,满愿也睡的非常香。
忽然,她听见开门的声音,抬头看去,便见方凛开了门出来。
“你睡不着么?”
杨锦弦笑笑,“你也是睡不着么?”
方凛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拥着她的肩,“我知道你一定会睡不着。”
杨锦弦也很自然地靠了过去,“我担心我爹,我担心他一个人这么多的事情会应付不过来,就算应付过来了,也会很累。”
他懂。方凛说:“你希望现在有个人可以帮你爹分担这些事情?”
“我希望,可是我却不能强求。周家人财大势大,没几个人惹得起,更没几个人敢惹,谁惹谁倒霉。我总不能让别人跟着我们家倒霉吧?那要多自私。”说到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叹气。
“说到底,你不够相信我。”方凛很中肯的指出。
一句话说到了杨锦弦心里,她没得反驳,她习惯性地只相信自己,只相信自己看得见的,习惯性只相信自己所能掌控的范围内的东西,超过了这个范围,她就会惶恐焦躁不安,甚至于不知所措。
所以,这一次的事情,让她极度使不上力气,觉得自己毫无用处,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但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在拖后腿成为累赘。
“如果你肯,你可以相信我,也可以相信邵景,他可以帮到杨大人。在对付周秉聪的这件事情上,没有其他什么人比他更管用了。”
邵景从前便在调查商蓉的事情,他手上握有她最多的弱点,所以,邵景想动周秉聪,商蓉不敢拦,也拦不住,面对邵景,商蓉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我真的可以信任你么?”
方凛微微一笑,说:“你愿意的话。”
“我愿意。”她庄重地说出这三个字。
杨西月睡觉睡到一半醒来,发觉身边没人,起床找人,却看见庭院里相拥的一对男女,不由得暗自偷乐。
真好,姐姐找到那个她要找的人了。
那她呢?好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二天,上午。
杨锦弦等人刚刚用过早膳,太守府的王捕头就上山来了。
他带来了一个不是很好的消息——
前天夜里,太守府后宅起了一场大火,接着又是一场大雨,连累府衙也烧得无法直视昨天没有派人上山来说,是情况还不明朗,不想让他们几个担心。
“那我爹他们呢?人没事吧?”不等王捕头说完,杨锦弦便急急忙忙地问道。
杨西月跟着问:“对啊,人没事吧?!”
“幸好发现的及时,人没伤着。也是老天保佑。”王捕头说道。
杨锦弦姐妹俩这才松口气。真是老天保佑祖宗有灵了。
“太守府烧了之后,无奈之下,太守大人搬到驿馆办公,连原先太守府中的人也一并搬进了驿馆。同时彻查纵火案……”
“是人为纵火的?”杨西月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要不是发现的早,那府里的人不就都……不就都没了么?!
王捕头说道:“不错,太守府就是被人为纵火的!随后,周家的一个下人被抓到火起当晚曾鬼鬼祟祟在太守府后宅的附近出没。”
“是纵火的人之一?”
“是,后来一拘来审问就知道,这是一个纵火帮凶,真凶,是周家的一个表亲,说是周秉承一个侧夫人的娘家人,和周少贤自幼交好,听说他被杨府的人下毒,私下想教训杨府的人……”
☆、【三十】不正经
【三十】不正经
“如今周少贤又无辜丧命九泉,他就是想给杨家人教训的,没想到会酿出这么大的祸事来是吧!”杨锦弦愤愤不平,“这分明是周家人做的事,看东窗事发找一个人出来顶罪脱身!真狠毒,你们周家人是人,别人就不是人了么?”
“弦子,这事情自然会有人做主,别生气,为那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方凛劝慰道。
杨锦弦看着他,不由得咬了咬下唇,便也没再说什么了。
“阿弥陀佛。”慈恩大师双手合十,睿智祥和的目光从他们之中穿梭而过,只轻诵一句佛号。
“大小姐二小姐,大人吩咐了,让你们准备一下,就下山回去。”
“好。”
杨锦弦和方凛他们让王捕头稍作休息之后,就下山了。
“阿凛,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你说,我爹会不会觉得很难过?”
路上,杨锦弦的担心一波接一波。
方凛只好安慰道:“怎么会,我相信你们父女连心,杨大人希望你们能好的心情比谁都强烈,府宅起火的时候你们不在身边,至少杨大人没有后顾之忧是不是?你不要太自责了。”
“方公子,真的是这样么?”杨西月在杨锦弦后面接着又是一波担心。
他看了一眼杨西月,说道:“杨大人想保护你们,你们不在危险里,对他便是最好的安慰。所以,其他的不要多想,保护好自己就是给杨大人最好的谢礼。”
这一车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好像这就都明白了。
驿馆,书房。
“爹!不孝女儿回来了!”一进书房,杨锦弦和杨西月姐妹俩就跪倒在父亲面前。
“快起来,先起来再说。”杨淮忙扶起她们来,“回来了就好,没事就好。”
杨西月说:“爹,我没事。可我听说家里出了大事。”
杨锦弦:“爹,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