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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
就在乌鲁斧头眼看就要脱手的那刻,一个身影奋不顾身的冲出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乌鲁为了不伤及眼前这个鲁莽的家伙,不得已散去了全身的劲力,于是他本人就十分悲壮的——摔倒了。
因为那个身影是包光光。
接下来,事情完全可以用一句“峰回路转”来形容:首先是战士们似乎忘记了先前他们矛斧相向的几人,呼啦啦的围到小家伙身边嘘寒问暖;然后大家发现对峙的缘由竟然是,有人得知包光光被几个外来者抓了;而这一切,只不过因为寇拉拉来找过包光光两次,而那个铠武士怕影响小家伙休息,将寇拉拉挡在外面,最后被寇拉拉惹烦了,随口应付了几句。
搞笑的是,当时说了什么,他和寇拉拉两人竟然都给忘了!
战士们笑骂着,三三两两的散去,最后剩下乌鲁抱着小家伙,用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着几个外来者,开口道:“不稀罕你们。不管你们为啥要来俺这,但俺可以告诉你们,这旮瘩没你们想要的,就算有你们也整不走。所以都给俺消停点,事完了,就麻溜滚犊子,一旦整出啥皮皮片片的,你们瞧着!”
最后他扬了扬手中的斧头,扔下一句话:“敢得瑟就削你们。”
正文 第五章 不羁之民
乌鲁抱着小家伙离开了,流晶惊魂乍定,望着那挂在背上正一颠儿一颠儿的匕首,嘴唇哆嗦着,喃喃道:“不羁之民……果然是不羁之民。”
这个词儿出自一首凯奥凯暗中流传的长诗,诗中描绘了一群满脑门子战天斗地的家伙,拉着他们的领主一起脑抽的故事,其实诗歌本身的文学性故事性都不错,只不过对于君权浓重的凯奥凯来说,实在是一首彻头彻尾的反诗。
“大人!”铠武士来到流晶身边,恭敬地行礼。
流晶收回目光,“嗯”了一声开口道:“施耐德情况怎样?”
“瓦丽芝小姐看过了,骨头没断。不过,心神受到的震荡颇大,实力上可就……”
瓦丽芝就是总待在流晶身边的那个女人,全名叫邦·瓦丽芝,是队伍中的治疗师。
“人没事就好!”法师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打发几人去药剂店进一步治疗。这时候长弓手斯诺凑了过来,低声对流晶说:“今天的事,有问题。”
“你是说,”流晶沉吟道,“有人鼓动那些野蛮人跟我们对抗?可是,为什么呢?咱们的行动应该触及不到他们的底线才对。”
“总之查一下比较好!”
“不用了。你也知道施耐德现在这个样子。咱们这次来,不过是因为这里是雷鸣发迹的地方,碰碰运气而已,不见得……再说,就算真的查出什么,我们也无力改变。”流晶戴好兜帽,将面孔重新笼罩在阴影里,“今天的事,多谢你了。”
“我是你的追随者,”斯诺淡淡的说,“这是本分。你应该感谢的,是那个孩子。”
流晶拍着斯诺的肩膀,嘿嘿的笑了几声,“不用妄自菲薄。你的名号,在佣兵界还是很有些分量的。长弓边林三!”——这个让人喷饭的绰号是有来由的。其实斯诺也算是出身名门,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取得了“精英射手”的资格。
少年成名,免不得有些轻狂,行事也荒唐起来。
有一次斯诺突发奇想,要找一个完美的动物伙伴,不知道哪根筋抽了,让他看上了一只森林狼,于是他抛开一切,在林子边上蹲了整整三年,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以致家道中落,最终却一无所得。
这件事在佣兵间流传甚广,有刻薄的,给他“长弓”的称号后面加了几个字留作纪念,而那头传说中的美狼,也被唤作“不屈的理想爱人”。每次想到这里,流晶都忍不住拿出来打趣,倒没什么恶意,只是不希望自己的伙伴总是板着面孔。
“我的称号是长弓!”
“哦,抱歉。”
一阵沉默过后,流晶叹了口气,说:“同样身为称号强者,你……其实心里怕是很委屈吧?”
斯诺想了想,然后用肯定的语气说:“不会。你有钱,而我需要钱。这个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简单。”
“是啊,有时候想开了,还真就这么简单。”
一股带着湿气的花香钻进人的鼻孔,撩拨着,让人打心坎里觉得痒痒。那是冰原的味道。流晶抬起头望着天空——在远方那一抹令人心醉的蓝里,有云卷云舒。
……
……
正如先前那铠武士所说,施耐德几乎没受什么外伤,可是我们的瓦丽芝小姐,却以预防其他部位感染为由,硬是在他身上捆了一层又一层的绷带。折腾了几天,施耐德伤好没好咱不知道,那铠武士绑起人来倒是更麻利了。
结果被勒令在床上躺死尸的施耐德,就只好与自己说话来打发时间,而其中出现次数最多的就是这几句:
“不是真的。”
“我已经睡着了。”
“这只是一个荒唐的梦……tmd快让我醒过来吧!”
其实也不能怪他,换谁来大概都会有这种感觉,因为眼下流晶对他的半拉弟子,已经不是一个“好”字能形容了,亲儿子都不见得有这么亲。
——凡是繁琐的工作,包光光是想做就做,不想做就可以蹲边上发呆;凡是包光光稍微感兴趣的问题,那流晶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凡是包光光想配的药剂,只要流晶有材料,那是多了管好,少了管饱。
就连刚才,小家伙把清醒药剂配成了一瓶臭水,法师大人不过是拍了拍他的头,笑咪咪的说:“嗯,不管怎么说,药效还是能够保证的……”
“当然能保证!”施耐德腹诽道,“别说是酒醉、眩晕了,真昏过去怕是也要被这瓶东西给熏醒喽!”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开始埋怨命运的不公,要是自己当年能碰上这么一位导师,现在也不至于沦落到人手下当个杂兵。
说起来,流晶态度的变化,固然有感激的成分在内,但这并不足够,更多还是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被这孩子的潜力所震撼。
“最重要的就是灵性!”法师想。第一次配置某种药剂就成功的他见过;失败却配成了另外一种东西的他也见过;唯独这种配错了,还能保证药剂原有效果的,别说见了,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想想小家伙改良的荧光药剂——这已经不能简简单单归纳为天分或者运气的范畴了。
可惜了,可惜了啊!这孩子导师死得太早,以至于基础都没打好,想当年自己在这个年纪,除了心性未定不适合进行冥想外,还要学习古代史、神秘学、数学、星象学、人体学、纹章学、文字学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这,还没算和魔法有关的主科呢!
既然自己与小家伙投缘,他以后的路,就应该好好规划才行。不过这事可急不得,于是当小家伙一脸兴奋的问“下面咱做些啥”时,流晶故意拖起了长音说:“接下来是——游戏时间!”
“可是……”
“学习是重要,”流晶摇头道,“但它并不是生活的全部,不能为了学习而压抑了人的天性。毕竟像你这么大的孩子,最是爱玩的时候……”
包光光听得是一头雾水——他可体会不了法师的苦心,对他来说,那些新鲜的体验本身就是在玩耍,有人呵护的感觉更是非常的棒,以至于他现在只想粘着流晶,一步也不愿离开。
正文 第六章 谁都有秘密
“大概是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要说吧。”包光光想。
最近这些日子,几人组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不归,行踪那叫一个鬼祟。隐隐约约的,包光光也猜到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毕竟谁也没刻意去防备过一个十岁的孩子。
包光光并不在乎那是什么,反正只要他们一天找不到,法师就只能留在这里,但是这种念头毕竟不太厚道,别说挂在嘴上,就算想起来都让他头疼欲裂。
——自从上次莫名睡着之后,包光光就经常头疼,找不出原因,只好归为对自己不良心思的惩罚。
最终包光光还是被赶出去了,在村子里溜达了两圈,发现自己实在无处可去,于是想起了他唯一的朋友。
“有朋友真好!”包光光爽了,但寇拉拉却不这么想,因为从他嘴里蹦出来的话是:
“滚犊子!”寇拉拉嚷嚷着,“没你这样的!这是俺家用来腌山菜的,你拿来装尿?”
怪不得寇拉拉紧张,要知道那个坛子可是他家唯一的宝贝,是他爹用一整张雪豹皮,外搭两根狐狸尾巴从别的村子换来的——较大的部落经常有旅行商人驻足。那些商人本就不是什么好鸟,换东西价格高得离谱,更何况物到他们那之前,就不知道已经倒过多少次手了。
所以我们可以很负责的说,这个坛子,经历远比寇拉拉爷爷的爷爷更加坎坷。
“你懂啥?”包光光特瞧不上这种小家子气,“还记得咱弄得那个荧光药不?人家说了,一瓶给咱五个银角子,二十瓶就是一个都纳尔!那可是实实在在的金疙瘩,你不想要?到时候咱买它十个八个的,一个还给你老爹,剩下的砸了听响都行!”
“靠谱不?”寇拉拉明显心动了,“你可别忽悠俺。”
“酿酒的罐子都让俺送出去装尿了!你说呢?”包光光神秘的朝他一龇牙,“这可是秘密哦,也就是你吧,一般人俺还不告诉他!”
……
……
包光光前脚一走,寇拉拉转脸就把事情告诉了别人,连说的话都几乎和他分毫不差——由此可见,冒鼻涕泡,不代表人就傻,风险分摊的道理寇拉拉还是懂的。
于是全村的那女老少都动了起来。不是想分杯羹,他们的思想要直接得多——你的钱就是我的钱;相对的,你的事也是我的事。严苛的环境早已决定了,在这里,只有靠近一些,再近一些,抱成一团,人们才有可能撑过冬季那漫长的黑夜与酷寒。
花了整整一个下午,包光光才把村民们这些热乎乎泛黄的心意码齐。看着沿着墙根一路排开的瓦罐和木桶,小家伙心里十分得意——这都是钱哪!
到了晚上,外出办事的三人组回来,远远就闻到一股动人心魄的味道在店铺上空飘散,瓦丽芝小姐当时就变了脸色,门都没敢进就踉踉跄跄的跑了;那铠武士强忍着吐意,和同样面色苍白的流晶说了几句,就逮了个由头告辞;等包光光端着熬好的肉糜上桌的时候,正看着书的流晶终于忍不住了,他瞪着小家伙浸到汤中的手指,肥躯乱颤的问了句:“你不是一直没洗手吧?”
“啊!……这就去洗!”
于是流晶也捂着嘴狂奔而去,连平时当宝贝一样的摘抄都随手扔了。包光光望着突然间充满活力的导师,心中冷不丁冒出一句诗来:“小娘子晚上不见了,胖法师掩面狂飙。”紧接着他又开始纳闷:“自己啥时候会念诗文了?”
斯诺拿起一块干饼在手里撕扯着:“都是没吃过苦的人。别理他们,习惯就好了。”
包光光没想着他能说话,不假思索的随口接了一句:“是啊,吐啊吐啊就习惯了。”
两人同时愣住了。斯诺固然是惊异于这小家伙连流晶都敢调侃;而包光光发愣,却是因为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实在是太熟了!熟到就像成天挂在嘴边上一样。但是记忆中自己确确实实是第一次说,而在这之前,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时候门外响起低沉的念诵声,屋内的温度随之急速降低,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冷风灌入,吹得堆放在角落里的材料漫天飞舞,桌上摘抄的书页也跟着快速翻动起来。
包光光突然发现,书中的小人动了!指手画脚的好像在诉说什么,显得十分有趣。
……
满屋子的狼藉,本来还烫手的肉汤也结了一层白霜——看到这样的景象,刚刚进门的法师不禁暗暗责怪自己鲁莽,好在人没事,小家伙正乖巧的缩在一堆兽皮里,借着窗口透进来的光线看书;而斯诺头发上沾满了草屑,仍坐在桌边不紧不慢的撕他的饼。
饼撕的很细,一片一片很虔诚的摆在面前的木碗内,然后他站起身,端过已经凉透的肉汤淋上,最后又用木勺按了按,保证每一片饼都能得到充分的浸泡。做完了这一切,他才抬起头,也不说话,就那样默默地看着流晶。
“我用了冻结术,”法师明显的感受到了压力,讪讪的说:“外面的罐子都冻上了……怎么样?气味是不是好了很多?”
“不对,”斯诺冷冷道,“这是极寒吹息。什么时候你们奥术师也能使用神殿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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