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们更加千奇百怪的魔宠一起。
当然乌吉娜的眼睛,可看不到这些东西。只能凭听觉感应世界的变化。她听见有人来了,有礼貌地向她们一行问候,然后迈着小碎步快步走远。如此往复。
直到遇上了四波人之后,就听身边有人说道:“那么,葛尼雅嬷嬷,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准备下午的课程了。”接着,一只手便抚上了小姑娘的头。
“再见了,我的‘远山’小姐。葛尼雅嬷嬷会照顾好你的,如果有什么不习惯,也可以直接来跟我说。”
说话的,自然是那个最为年轻的女士。在先前的介绍中,乌吉娜已经知道她的名字叫“欧琳”,是学校外聘来的老师,负责教导孩子形体与仪态——毕竟不是所有的孩子,长大了都会成为修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乌吉娜总觉着这位欧琳女士,与旁边的葛尼雅修女关系并不好,虽然告别的时候,她的声音仍如往常那般柔和温婉。
与欧琳女士分别后,又走了三五分钟的时间。葛尼雅嬷嬷领着她转来转去,最终,才把她带到了一间大约二十几平的小屋里。
屋中并排摆放着四张床,靠里面的那一侧,还摆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柜子。让本来就不大的空间更显拥挤。
床是上下双层的。其中三张上面都有人睡,仅剩靠近门边的床位还是空的。葛尼雅嬷嬷指着那张空着的床铺道:“以后你就睡这里,被褥之类的物品,待会自有人给你送来。那边的柜子你可以用,但我建议,贵重的物品,还是让我们替你保管的好,如果你拒绝,那么受到的任何损失,都与校方无关。”
见小姑娘还傻傻地杵在门口,葛尼雅修女皱了皱眉头,伸手扯住了对方的手,将她带到床铺上坐下。
“……要和你的室友处好关系。我不希望听到打架之类的事情发生。还有,室内要保持清洁,被褥每个月都要清洗。具体的工作,珍妮会给你分配。”说到这里,她站起身高呼道,“珍妮,珍妮!”
“是的,嬷嬷。”喊了几声之后,才听到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回应道。紧接着,旁边铺上一个圆圆脸的少女坐了起来,看来这人,应该就是葛尼雅口中的“珍妮”了。
“‘远山’小姐我可就交给你了,抓紧时间认识一下吧。”葛尼雅说,“给她拿身衣服,总穿着这一套,哼,参加舞会么?还有,再给她打点水来,好好洗一洗——”
珍妮愣了一下。其实给新人洗澡,几乎是学校里不成文的一个规矩了,说是传统也差不多。毕竟许多新人在入校之前,都是在街头流浪的孤儿——要么是乞丐、要么是来手;不管哪一种,身上都干净不到哪儿去。
而且洗澡,也含有“净化”的意思在内,代表了一个人的新生。
但眼下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同。乌吉娜穿着一身华美的公主裙,粉妆玉琢地像个瓷娃娃——至少在珍妮眼里是这样。正在她心存疑惑时,葛尼雅那刻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洗洗她身上的铜臭味!”修女如是说。
正文 第五百七十二章 禁忌之名
走的时候,葛尼雅修女站在门口道:“别装了!既然醒了就给我去祈祷,或者温习一下上午的功课,不要总赖在床上!”说罢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直到确认她的人已经走远,屋里才有了动静。一个声音忿忿地说:“这个老巫婆!她以为人都醒了是因为谁呀?还有这小催命的,一来就让人不得安生——喂,你是叫‘远山’吗?真是奇怪的名字。”
愣了一下,乌吉娜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和她说话。可就在她要回话时,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哟!还摆架子呐?”声音变得冷冽起来,“你以为这是哪?你的庄园吗?还有那成群的侍女,争着抢着来捧你大小姐的臭脚?不!在这里你什么也不是……一钱不值,明白吗?所以,把你那套令人恶心的做派,给我收好喽!否则你就会吃苦头!”话说到这里,乌吉娜忽然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前襟,一股大力传来,让她上身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
“揍她!维多兰,揍她!”一个尖锐的女声高叫着。
说实话,这股力量虽不算小,但那只是和普通人相比;对于冰原出身的乌吉娜来说,还算不得什么——要知道冰原上的巫医与魔法师不同:要成为一个巫医,首先你得是一个合格的战士!
因此近身格斗,绝不是乌吉娜的短板,尤其是摔跤——和老包在家里的大床上互摔,小姑娘还从来没输过一次。
不然你以为,凭老包那薄弱的意志力,能抵御多年禁欲生活所积攒下来的狼性?
对于这普普通通的一抓,乌吉娜至少有十种方法将对方的手掰开,这十种方法中,最少有一半结果是将手的主人反扔出去;但乌吉娜没动——不是因为什么不对普通人出手的狗屁规矩,实在是事发突然,让从没经历过“被人找茬”的她,整个人都懵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直到另一只手挂着风向她脸上扇来,乌吉娜都没有什么反应……圆脸的珍妮见状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边往这边冲,一边大叫道:“不,维多兰,不要!”
只是等她冲过来,显然已来不及了。
但出人意料的是,这水到渠成的一巴掌,最后并没有落下来——那只手突兀地悬在空中。然后竖起来,在乌吉娜眼前快速地摇了两下。“咦?……去,居然是个瞎子!”
声音悻悻地,又带着几分不满。可那只抓着乌吉娜胸襟的手,却收了回去。只听那个声音怒道:“珍妮!该死的……你放开我!你……”接着就是“砰”的一声闷响,嘈杂声,变成了低低的饮泣。
“哈!让你再多管闲事!”说话的,还是那个尖嗓子女声,“还有你,新来的——裙子很漂亮吗?我很想知道,如果我把它撕烂,你会不会哭呢?”
说着话,她就伸手来拽乌吉娜的裙子。只是这时候,就听那个维多兰说:“朱迪,走了!别磨磨蹭蹭的!”
尖嗓子朱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违抗维多兰的意愿。她不甘地啐了一口,扔下句:“回头再收拾你这小婊子。”然后便随着众女生,踢踢踏踏地走远。
……
……
抽泣声一直持续了好几分钟,是珍妮。刚才她被维多兰粗暴地推倒,膝盖磕在床沿上,半天都没能站起来。乌吉娜想去安慰她,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毕竟在这之前,她都是被安慰的那一个。
最后,反倒是珍妮来安慰的她:“吓坏了吧?”珍妮一拐一拐地凑到床前,伸出一只手,搂住了乌吉娜的肩膀,“……别害怕,有我在呢。”
“嗯哪。”小姑娘乖巧地点着头,“不过……你还好吧?”
“没事……嘶!”与她所言截然相反的是,那块拳头大小的乌青,在白皙的膝盖上尤为显眼。乌吉娜想了想,忽然出手如电,一把按在了珍妮的伤处。
珍妮张嘴就要尖叫,可紧接着,她便吃惊地发现:那一双又白又软的小手,按在上面非但不疼,反而有一种奇怪的热力,那种又酥又麻的感觉,一直痒到了她的心里。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在对方翻花一般的手法下,她膝盖上的乌青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竟消失无踪了!
“这……就是魔法吗?”珍妮红着脸,用一种梦呓般的声音问道。
“不,”乌吉娜摇头道,“这是‘我的’巫术!”
说起来,巫术体系中也有推宫过血的法门,但老包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将冰原的传统方法与中医穴道结合起来,再加上一些桑拿按摩的手段,创造出了这门“分筋错骨手”。
当然这个名字,是沿袭了老包一贯的恶搞精神;实际上,恐怕叫“舒筋活络手”似乎更恰当一点。
不管怎么说,这门手艺的确是乌吉娜独家的,整个冰原上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会——尽管老包是创造者,但他体内,可没有小姑娘那种精纯的“巫力”。
“是吗?真是不得了呢!”珍妮闭上眼睛,好像在回味一般。但几息之后,她就骇然地睁大了眼睛:“分筋错骨……分筋错骨!你不会……用它来对付维多兰吧?”
“不会。”小姑娘肯定地说——毕竟那维多兰又没受伤,自然不需要它来活血化瘀,还治个什么劲?
但很显然,珍妮并不相信乌吉娜的话。她一把抓住小姑娘的手,急急道:“你要相信我呀,维多兰她……其实并不坏。要不是因为爱玛的事,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爱玛是谁?”
“啊?”珍妮的脸色顿变,“我说了?哎呀……快忘掉快忘掉。”她双手连摇,一副紧张而又懊悔的样子,忙乎了半天,才想起对方原来看不见。于是她只好凑过身去,贴近乌吉娜那洁白如玉的小耳朵道,“不要跟别人说哦。那个名字……在这里是不能被提起的,是禁忌啊!”
其实她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如果听到这个名字的人是老包,也许还能推想到什么东西;但对乌吉娜来说,这只是一个空洞的名字而已,没有任何特别的意义。
而且乌吉娜,也不会维多兰心存怨恨——要动手她早就动手了。一方面是她心思单纯,对外界的反应总是慢半拍;另一方面,初到一个新环境的她,看周围的一切,都有一种莫名的新鲜感,哪怕是被人找茬。
是的。生性乐观的她,若不是因为担心于贝尔的事,根本就不会感到日子有丝毫的难过。
正文 第五百七十三章 主与仆
如果说乌吉娜身在圣·露琪亚教会学校,只是日子有点难过而已;那么现在的小保罗,就是真正的度日如年。(
这话并不夸张。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三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开始,他只是在大桥旅店的附近转悠——那时候他十分彷徨,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算是半个主人的胡里奥。等他终于鼓足了勇气时,却被那背插翎毛的纳吉告知,胡里奥外出未归。
无奈的他,只好自掏腰包,在大桥旅店里开了个标准间,正好斜对着胡里奥包下的别馆——话说那间别馆,是整个旅店中最好的套房,也是最贵的。
他的想法,固然是当胡里奥回返时,能够第一时间求见;但潜意识中,也未必就没有不愿回家的心思。毕竟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费舍尔大婶的诘问,更害怕看到小姑娘那失望的双眼。
尽管那双已经失神的眸子中,很可能什么情绪都透不出来。
所以这几天,保罗除了如厕,几乎所有时间都在盯着别馆的大门,觉更是不敢睡的,生怕他一闭眼,小姑娘的希望,就会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悄悄溜走。
就这样他熬了三天,人已经脱了形,一走起路来,就好像踩在棉花上不说,还能听到骨缝在“咯嘣、咯嘣”地响。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头脑,居然前所未有地清醒。他忽然明白到:胡里奥先生其实根本就没有出去,只是躲在屋里,不愿意见他而已。
苦笑着出了门,小保罗摇摇晃晃地下了楼梯,又到吧台结清了三天的账务。可就在他打算黯然身退的时候,那个背后插着翎毛的纳吉,突然找上了他。
“主人要见你,现在。”
小保罗一下子就傻了。说实话,他压根就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胡里奥先生居然还会见他,以至于见到正主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什么都没准备,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提起,那个十分令人难以启齿的话题。
最后还是胡里奥率先打破了眼前的尴尬。“你知道,其实我才是受害者。”话是问句,但胡里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因为这件事毋庸置疑。
小保罗点头。
“很好,”胡里奥又问,“那么你知道,这次我损失了多少钱吗?”
小保罗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虽然对房屋的修缮工作不怎么了解,但胡里奥原来的别墅,已经被烧了一半。想来要完全修好,实在与新盖一栋没什么区别,或许还更贵些。
而这样一栋别墅,没千把个金币,是怎么都下不来的。正在小保罗心里估算这个数字时,胡里奥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吗,这几天我为什么不肯见你?”
小保罗没接话,因为他不知道此时,自己该说什么。胡里奥也不理他,只自顾自地给出了答案:“因为我不想,让我们的交情,就此完了!……再说,就算是我肯撤掉控诉,也不见得就能保住那于贝尔的命,毕竟这一次,他做得太过火,已经触到了那帮老家伙的底线。”
——他口中的老家伙,自然是浮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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