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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最难熬的还是头一年,幸亏“滚石公社”依然坚挺,这种集体分配的制度,最大限度的利用了资源不说,还间接的撮合了好几对男女——近水楼台都能得月,你这都贴脸上了,再没啥成绩也就太说不过去了。
而且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那横贯东西的大炕都功不可没。
翌年初夏,唯尊家的车队终于踏碎了残雪,不负众望的出现在村民们面前,而护送车队的,还是包光光的熟人——长弓手斯诺!
显然流晶是真的上了心,因为随着粮食一起运来的,还有许多生活用品,比如肥皂。
人人都喜气洋洋,唯独包光光暗自神伤——本来还打算在这方面大展拳脚的,谁知道这个世界竟然连牙膏都有!“好么,到咱这就剩做牙膏皮了?同样是穿越,待遇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等看过斯诺给他带来的东西,包光光的心情才算好起来。
流晶送来了一堆书,还有他自己的心得笔记,并在信中说,他已经知道了施耐德的事,还向包光光道歉。虽然很想让他的弟子随车队一起回去,但目前凯奥凯的局势有所变化,需要多等一段时间。
接着他又大谈基础的重要,希望弟子能通读那些书,并学会其中的“戏法”——就是没有等级的魔法,以便将来能顺利进入魔法学院深造。
包光光赶紧去查,发现笔记里面一共有四个法术——召唤魔宠、魔绳术、发光术与造水术。
而那些书更是让包光光惊喜莫名——那是书啊!可以汲取知识,可以消磨时间,最重要的是,这些书是纸作的!用力扯绝对……能破!扯破了还可以擦屁股,很方便哟!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三年之养
令他意外的是,瓦丽芝小姐也来信了。除了问候外,信中还详细的描述了她在女子学院中的生活;她组建了一个小行会,叫做“我爱厨房”。成员都是密友中对包光光那套食疗理论拜服的人,并诚恳的邀请他来当这个荣誉会长。
包光光摇头苦笑,自问和那位小姐之间的交往也就是泛泛,甚至都想不起她的样子了,可是对方的这份情谊还是让他心里暖洋洋的,思量着:“就答应了吧,别拂了人一片心意。和你商量那是看的起你,不然养只狗取名叫包光光,你又能怎地?”
不胜唏嘘的将两封信贴身藏好,抬头却见斯诺正在一旁静静的等着自己看完,不由得促狭之心又起,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问道:“斯诺大哥,你的信呢?”
“嗯?”斯诺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是想不明白人都到了,还要信做什么用,熬汤么?
包光光心中暗笑,脸上的表情却更“萌”了:“导师和瓦丽芝小姐都有信,你的呢?”
斯诺终于吃不住这样的重击,“哼”了一声落荒而逃。包光光本来以为笑过就完了,也没把这当事,谁知道第二天一早,斯诺真的颠儿颠儿把信给送来了!
这下子包光光是真的被感动了,一时间无数滋味涌上心头。看着斯诺那略带尴尬的表情,再想想那一世人们的骄躁与冷漠,其中的差别,还真是筷子搅……怎么又想起这茬了?
信上只有两行字:上面那行是“物件已送抵”,下面写着“收货人签名”。最后还画了一个大大的方框,明显是留着让人盖手印的。
包光光“……”
斯诺是跟运粮队一天走的,但方向却有所不同。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只负责把货送到,不管人。”
其实包光光知道他要去哪里——那人与兽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早已不再是什么秘密,但自己偷乐就得了,又何必说破呢?而且包光光还颇为期待这个故事的后续,大概和他那一世催更的心情差不多吧。
就这样又过了三年,也不知怎么搞的,事情被传开了。不少冒险者都知道了唯尊家在偷偷摸摸地往冰原运粮,虽然损耗巨大但依然乐此不疲。
“这事情透着诡异。”知情人都这么说。
其实唯尊家哪在乎这点粮食,纯当用来填海罢了。可冒险者们不信啊,这群家伙天生都是些不安分的主,闻着味就能聚堆。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跑到冰原上碰运气,有的甚至干脆在村子周围搭个棚子住了下来,看来是打算玩持久战的。
这人多了,商机就多了,于是商队来了;商队一来地方就热闹了;这一热闹不要紧,凑热闹的就来了。
就好像“冰原观光团”之类乱七八糟的团体,天知道都是冲什么来的。一时间小村被弄得是乌烟瘴气,乱哄哄的跟个菜市场似的;而冰原上的部落更绝,看这个情况,干脆就选在这里易市,于是村里又多了五金市场、粮油市场、皮货市场、小商品交易市场……
村民们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一个个叫苦不迭,终于意识到不能再这样放任不管。
但族长老头年龄大了,精力不济;让乌鲁来管这些琐碎事,那还不如去叫他绣花;而包光光,则根本就腾不出手来——他正忙乎着给搬出去的村民盘炕呢。
说来也怪,虽然结构完全一样,但全村只有这个十几岁孩子亲自盘的炕,才不会窜烟或者憋火。这种情况包光光本人都闹不明白,不过也足够他得意了。
“老子大把的人品,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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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滚石公社”早就解散了——即使冰原人再怎么光明正大,不爱搞阴谋诡计;可那种事总不能敞开了任大伙参观吧?
于是一开春,那些有主的男男女女,就开始忙着张罗自己的小天地了。两年后还留下来的,基本都是些找不着干粮,或者架得住内外交煎的大老爷们;如今的大屋,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光棍阵线联盟”了。
——这年头,有剩男没圣女。
也许是热闹久了,包光光总觉得如今的屋子太大、太空、也太冷清。白天要给人盘炕还好说,到了晚上这种感觉就愈加的强烈。虽然还谈不上什么深入骨髓的寂寞,但听不见周围连绵不绝的呼噜,他就睡不安生,夜夜都要惊醒。
“莫非我已经变态了?”他终于意识到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暗暗的做了一个决定。
“你说啥?……医,院?”老族长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两个音连起来。
“嗯哪,”包光光舒服的靠在椅背上,二郎腿一颠儿一颠儿的,“反正房子也没几个人住,那么大的地方,空着可惜了……咋说呢?就是做些药膏啥的,像寇拉拉那次受伤,就有个地方修养;觉得身子不舒服了,就可以过来看看……”
老头不屑的打断他道:“不就跟你爷爷那旮瘩差不多么?撑死了大一点,还整这么个新鲜词!”
“咋的,准不准吧。”
老头道:“你自己的地方你看着整,这算个屁事。”
包光光嘿嘿笑了两声,说:“这不是瞅你老还住着嘛……”
“你想咋的?”老头警觉起来,“崽儿,俺平时待你可不错啊!你不是打算让俺这老头子也搬出去吧?不能呵……”
看老头在那里哭天抹泪,包光光彻底无语了。你说这老头咋这么敏感呢?该着了打一辈子光棍!
连同老头在内,屋子里所有的村民都动员起来了,被包光光支使得团团转——反正大热天的,他们也闲不住;而包光光自己,却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块牌子,写上“内部装修,暂不开放。”几个大字,用绳索穿了挂在大门外面。
不挂还好,他这一挂牌子反而让那些外来者摸不着头脑了,心说这古怪的大屋子从来就没开放过,“暂不”算怎么回事啊?
说是装修,其实也没费什么劲。不过是用亚麻布做成帘子(亚麻布已经不稀罕了),将通铺隔成一个一个单间,还美其名曰:保护病人的个人隐私。其实这种帘子本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真要“私通”,一把掀开就得,连地都不用下。
炕连一起的嘛。
白灰也有,是包光光自己找来石灰石,和着木炭一层一层摆窑里烧出来的。本来还打算都刷上,可惜量不够,刚刷完大树周围的墙就见了底——剩下的还要留着给“乾坤一掷”升级呢。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花与芽
最麻烦的还要属挂在门口的红十字招牌。
为啥?找不到红色呗。没有油墨,没有朱砂,更别说那些不太常见的种类了,往年连饭都吃不上,村民们哪还有心肠收集染料。可不弄这么个招牌吧,包光光心里又觉着别扭——就好像开公司不带个女秘书,钓美眉不开跑车一样,透着那么一股子名不正言不顺的味道。
本来就属于无照行医了,好歹地方弄正规点吧?这叫档次啊同志们,没见人家白天算命晚上还兼修脚的,都顶了个副教授衔吗?
好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反正天也转暖了,别的没有,要花还不到处都是。于是他发动全体光棍出门采花,“只要红的!有不知道红是啥颜色的没有?笨……就是像火一样的颜色!”包光光用小棍一指,“兵发野外去者!”
于是村里的外来者们就见到,大屋的门“嘭”地一声被撞开了,一群野蛮人嗷嗷叫着冲了出去;过不多时,又嗷嗷叫着冲了回来,只不过手里却多了一把红彤彤的小花。那个秃眉毛的贡阿东还怕出错,随手拉过来一个冒险者问:“兄弟,看俺这花颜色像火不?”
“像,像啊!”冒险者被他吓着了。
旁边一位女性冒险者好奇的问:“大哥,你采这些花要做什么?”
贡阿东着急把花送去,不过有女士垂询,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啊?当然是送人啦!不然俺要这玩意干啥!”说完就急燎燎的跑了。
“真浪漫!”那女人羡慕的说,转头见伙伴一脸迷茫,又恨铁不成钢的解释道,“你以为他这么急着送花是给谁?当然是……唉!要是不来一趟,谁能想到以粗鲁闻名野蛮人,还会有这样的风俗。”
那冒险者哥们也不傻,见对方这样说,赶紧表态:“要不,咱们也照他们的传统来?入乡随俗嘛,你在这里等着。”
转头他也跑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等他满头大汗的捧着花回来,果然见到了女伴幸福的笑脸。正午的阳光下,一对恋人大街上旁若无人的拥吻;那份漏*点,那份甜蜜感染了更多的人。于是有女伴的男人们都纷纷行动起来。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传的,每年的这一天,倒成了男人向女方表白的特殊日子,据说是衍自于某种古老的传统;连那种原本无人问津的小花,也因其傲立冰雪的品性,烈火一般的热情,被冠上“冰之玫瑰”的美名而身价飞涨……
可惜当时的包光光并不清楚这些,所以他得手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辣手摧花!
“梗啊叶啊啥的都不要了,花瓣送到桶里捣碎,越碎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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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还是不行啊!”包光光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被浸染成粉嘟嘟的十字架,“颜色太淡了点。我说,你们就不能多涂两遍啊?”
“都抹了四遍了!”村民委屈的说。
老头过来打着圆场:“崽儿,要不算了吧。俺看这就挺好,备不住还有人就稀罕这色呢!”
包光光摇头不语,手指在木架上摩挲着,却猛地感到一阵刺痛——原来是被上面的毛刺扎了。口子还挺深,正隐隐的渗出血来。众人一阵惊慌,谁知道他本人却乐了。
“卧室达春绿啊!这不就是现成的红色吗?”包光光拍着脑门,向众人比出流血的中指。
老头皱眉道:“怕是不妥吧……你这小身板统共有多少血?”那秃眉毛的贡阿东也跟着劝道:“俺比你大,血也多,要放也是放咱的!你看这样行不?”
包光光摇头哂道:“谁说用咱的血了,用山猪血不也一样么。”说完了他才反应过来:这话听起来咋就那么别扭呢?
虽然不在乎出那点血,但用来染个木架子就有些不靠谱了,村民们心里也不情愿,听到他这么说哪还有不赞同的道理?
“早说嘛,害俺想岔了。”这是贡阿东说的。
“咱家崽儿就是聪明。”这是族长老头说的。
“高,实在是高!”这……这他娘的是谁说的?
不过这次的染料确实有效。重新浸染过的木头架子,红得那叫一个喜庆;那叫一个鲜亮;那叫一个光彩夺目;那叫一个娇艳欲滴……嗯,是欲滴没错——上面的猪血还没干透呢。
十字架被钉在大门顶上,牢牢的。可包光光瞅着瞅着,总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
是了,总得写点什么吧?不然人家怎么知道你这开的不是澡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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