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的,但是天生却大着胆子对老板说了自己的情况,请求每天晚上回白云洼去照顾阿娘。老板很是同情他,特地为他破了例,允许他晚上离开窑场回白云洼去。就这样,天生每天起五更爬半夜,风里来雨里去,白天到窑场去出大力,晚上回家照顾阿娘。虽然劳累不堪,他却很是兴奋。
又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依然是在河边的这个幽静的茅亭里,两个青年男女紧紧地搂抱着,紧紧地把那**粘贴在一起,紧紧地把那一双*扣在一起,直亲了个要死要活。直亲了个*。
好不容易算是亲完了,两个人相拥着坐在了石礅上。
花澜醉得满脸绯红。纤手捧着天生的脸,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喃声问道:“在窑场里干活累么?”
“不累。”
“能吃饱饭么?”
“能。”
“老板对你还好么?”
“挺好的。老板为人挺地道,很看重我。干了一个星期。我学了不少技术哩。脱坯烧窑,什么都学会了。”
“干活的时候想我了么?”
“想哩,想得直想哭。一直为你*着心,怕伯父再去打你哩。”天生说得很动情。
花澜一阵子激动,紧紧地搂住了他,在他的脸上叭叭地亲了个够。
“不要为我担心。我没事的。我爸就是那么个脾气,发作起来吓死人,发作完了他就后悔了。我估计他这段时间不会去找我了。其实,我是一直在为你担着心呢。”
“为什么?”
“我担心曹辉会盯我们的梢找你的事。我们俩的事他早晚都会知道的。”
“那有什么可怕的?他要找事就叫他找好了。只要他不找你的事,我都可以让他,不会和他计较的。我不能让你夹在里头为难。”
两个人正说着话,茅亭数步之处的一棵大树上突然扑扑棱棱地飞起了一只鸟,那鸟儿像是受了惊吓似的呱呱叫着,一直向远处飞去。
两个人被这飞鸟惊得一愣,同时朝那棵大树看去。蓦然间却看见从那大树后倏地一下子闪出个大活人来。未及两人眨眼的工夫,那人三步并作两步地抢了过来,径直地冲进了茅亭。
花澜和天生大吃一惊,急忙地松开了搂抱站起身来。
来者非是别人,正是曹辉!
曹辉这些日子一直在跟踪花澜。凭他的感觉,花澜的身边肯定有一个男人。否则的话她绝不会这么断然地和他分手。现在他终于人赃俱莸了。
“小辉?你——你在跟踪我?你要干什么?”花澜失声地喊了起来。
花澜的这一声喊,使天生明白了,这个自天而降的男人正是那个追求着花澜的年轻的百万富翁。
“哈哈哈哈……总算叫老子按住屁股了!我的阿澜姐,你不是成天标榜你多干净么?你不是一直说你没有旁的男人么?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曹辉面目狰穆地冷笑着,手指着花澜吼叫着。
“小辉,你不要莽撞!你听我说……”花澜有些语无伦次了。
“还想说什么?闭住你那个破嘴!你给我老老实实地站到一边去!”曹辉喷溅着唾沫星子,手指几乎戳在了花澜的脸上,一边吼着一边转向了天生:“王八蛋!我*的祖宗!原来是你个野杂种在勾引我的老婆呀!你*的想搞女人也不先去摸摸招牌呀?什么样的女人你*的都敢搞呀?嗯?”随着这几声恶骂,将一口浓痰呸地一下子吐在了天生的脸上。
天生用手抹去了脸上的痰,不动声色地直盯着曹辉。虽然遭了大辱却没有任何回敬的意思。因为他知道这曹辉曾和花澜情同手足,是花澜的干弟弟,更知道花曹两家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不能让花澜难堪,更不能让花澜为难。有多大的委屈他都要一人担当了。
“老子不打无名之辈。混蛋,有种的给你爷爷报上名来。你叫什么名字?”曹辉有心要来个阴人算阳账,喝令天生报名姓了。
“戚天生。”天生爽快地报了名和姓,没有半点的躲闪。
“你是干什么的?”
“拾破烂的,出苦力的。现在在柳林窑场打工。”
“*个×,看你那个鸟样子!就凭你个拾破烂的,你也敢动老子的女人?你*的阎王爷头上撒尿,自己找死呀?”
“兄弟,你那个嘴能不能放干净点儿?能不能说句人话呀?”天生一直在忍让着,没曾想越是忍让对手越是上了脸。开口闭口全是骂,生生地把他的血性子撩拨了起来,冷声冷气地接上了火。
“*个妈,你还想找老子的茬呀?老子今天不光要骂你,老子还要修理你个王八蛋哩!老子要叫你个王八蛋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是几只眼!”曹辉用手点着天生的鼻子,眼瞅着就要动手。
“小辉!你不要胡来!”花澜猛地扑了上去,挺身护住天生,厉声喝斥着曹辉。
那曹辉一见花澜明显地拉偏架,竟然当着他的面护着那个拾破烂的垃圾人,那邪火从脚底一直蹿上了脑门子,猛地一把推开花澜,照着天生通通就是一阵乱拳,把天生打得趔趔趄趄直往后退,一直退到了茅亭外。凭那天生的本事,接住那曹辉打过来的拳脚,三下五除二地把那曹辉放倒在地那本是小菜一碟的。怎奈这天生今天却没有丝毫要回击的意思,除了退让便是退让。他在心里一直叮咛着自己:不能还手,绝不能还手。不能叫花澜难堪和为难。
没曾想,那曹辉见这拐腿的垃圾汉子连手都不敢还,欺他是胆小软弱,愈发地动起狠来,扑将上去,唰地一记封眉拳,把那天生一下子打翻在地,赶上去一脚踏在了天生的胸口上,恶狠地骂道:“王八蛋,认输不认输?”
天生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双手抱住曹辉踏在胸口上的那只脚,没有回应。
“认输不认输?我问你认输不认输?”曹辉恶狠狠地用脚死死地踩住天生连声地问道。
天生依然还是不回应。
“王八蛋,你*的是哑巴呀?老子问你认输不认输?只要你认了输。只要你答应物归原主再也不动花澜的歪心。我就立马放了你。你要是胆敢说个不字,我*就立马结果了你的小命!你听见没有?”曹辉龇牙咧嘴地吼着,弯腰拾起一块有角有棱的石头,对着天生比画着:“说吧,认不认输?”
天生躺在地上闭着眼,有心要飞起一脚把那曹辉踢个鸟朝天,却一直在犹豫着。不踢他吧,眼瞅着这坏种真要下毒手。踢他吧,又怕这一脚下去会把那坏种的*都踢断了。
………【第二十七章 决斗】………
27.决斗
正当那天生犹豫不决的时候,只见那花澜不分横竖地扑上来,一头撞在了曹辉身上,直把那曹辉撞了个人仰马翻,扑扑通通地栽在了地上,手里的石头也被撞得不知了去向。说时迟那时快,那花澜把那天生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地指着曹辉喊道:“小辉,你再敢动他一指头,我就和你拼个你死我活!不信你就试试看!你以为他是怕你呀?他那是让你!你不要把他的忍让当软弱!”
曹辉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敢再造次。他知道花澜的脾气.知道她是个说得出来做得出来的人物。她要是真的拼了命,再加上有那垃圾汉子做帮手,自己怕是很难占到便宜。虽然如此。却又不甘心就此败下阵来,冷笑着指着天生说道:“看在我老婆的面上,我*的先放你一马。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你要还是个长蛋子的男人的话,明天上午九点到东郊靶场去,老子要和你决斗!只要你赢了我,这个女人老子就让给你了!反正老子已经把她*过了!你要是输了,你*的就立马从这重山城里蒸发了!不然的话,老子是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不把你彻底废了,老子就不是人。你听见了没有!明天上午九点钟,不见不散!你要是敢不去,你躲在哪里老子就打到哪里,你给我记清楚了!”
曹辉骂完了,径直地向花圃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喊:“王八蛋,你要是不去,你就是没爹养的杂种!”
眼瞅着那曹辉的身影远去了,花澜一下子扑在了天生的怀里,颤声地问:“怎么办?你明天去么?”
天生*着花澜的肩头,淡然而沉静地说道:“我不会去的。不是怕他,而是怕给你添乱。能让就让他一步吧。”
“那,你可千万要小心呀,不管到哪里,都要提防着他。他可是心狠手辣呀。”
“不用*心我,我不会有事的。”天生若无其事地回道。
“喏,我的手机你带上,随时和我联系,走到哪里都要给我打电话。”花澜把自己小巧的手机掏出来递给天生。
“不用,不用,我不用。你不要那么紧张,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不管有事没事,你都要带上它,想我了就给我打个电话么。我明天再去买一部,现在手机很便宜的。”
天生不好再推辞了。
曹辉说的那个东郊靶场,天生自从进重山城找活干就听说过。那是一个早就废弃不用的老靶场,很偏僻很荒凉。这些年重山城里的青年人赶时髦,什么刺激玩什么。时不时地有人为情场争风吃醋和赌场你输我赢之类的杂碎事由到这个废弃的老靶场来决斗。
决斗的人可以带枪带刀带棍棒也可以赤手空拳什么也不带,没有什么严格的规定。决斗双方一进决斗场就开骂,一边骂着一边就开打。不打出个你死我活来不罢手。不过几年的工夫,在这决斗场上就已经有了三死五伤的血案记录。公安部门三番五次地下决心要封这个决斗场,抓捕那些决斗者,怎奈是抓来抓去没有抓出个什么结果,非但没有抓出什么结果,那决斗之风反而日益见盛。最后警察们失去了耐性,豁出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那些不怕死的亡命之徒来这里拼死拼活,拼出了人命再抓人。
天生根本就没有把那曹辉的决斗邀请当回事,每天照样到柳林窑场去打工,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柳林窑场位于西郊十里之外的一条枯河边。枯河两岸是一望无际的荒地,荒地里突兀着几个大荒丘。窑场的规模不是很大。紧挨着一个大荒丘竖着三个烧砖窑。烧砖窑前的一片平坦的开阔地便是脱坯场。坯场上码着一垛又一垛的土坯和几垛已经出了炉的红砖。二十多个窑工就在这窑场上两头不见天亮地忙乎着。
窑场的林老板对他的民工们又管吃又管住,还能按月足额地付给薪水,深得民工们的拥戴。这位五十多岁的老板不仅懂管理会用人,还很懂得思想政治工作的重要性,经常地对他的员工们进行思想教育。他很羡慕城里大商场的那些大老板们每天班前训练员工们的做派,尤其羡慕他们搞的那个升国旗仪式。他觉着这升国旗的仪式很有意义,对提高员工们的思想觉悟大有必要。因此,他也学着那些大老板们的做法,每个星期一的班前都要在窑场上举行升国旗仪式。
每次升旗都由他指定一个干活最好的窑工做升旗手,指定两个他最赏识的窑工做护旗手,而放国歌录音的神圣任务由他亲自承担。其他的员工们则要齐齐整整地排好队,面对着旗杆肃立,随着国旗的徐徐升,起行注目礼。
自从进了这窑场。使天生最受感动的便是这每周一次的升国旗仪式。使天生最自豪的便是参加这升国旗仪式。自小长*,他一直觉着自己是个没有身份的黑人,是个没有做人权力的垃圾人,是个天生天养自生自灭的人。他一直觉着那国旗国歌是没有自己的份的,他既没有参加升国旗仪式的资格,也没有唱国歌的资格。他从心里热爱着这个国家忠诚着这个国家,却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自己的那个热爱和忠诚,却不知道有没有资格去表达自己的那个热爱和忠诚。他的心里一直装着这个国家,却不知道国家是不是也知道他这个黑人。是不是承认他也是国家的人。
早些年每逢拉着架子车往城里的废品站送废品。经过那些大商场的时候,看到那些穿戴得齐齐整整的人们在商场外的广场上参加那庄严的升国旗仪式,他便会停了脚。扶着车子,挤在人群里专注地看着那鲜亮的五星红旗在雄壮的国歌声中迎着灿烂的太阳徐徐地升起。直到那红旗升到了旗杆的顶端,他的目光却依然收不回来。他的心跳会合着那国歌的节奏而剧烈地加快着,他的血液会合着那国歌的节奏剧烈地沸腾着。
此时此刻,他会蓦然地觉得自己是个有祖国的人,是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郁结在心头的那些自卑的阴云便会被那雄壮的国歌声和那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一拂而光。他非常羡慕那些参加升旗仪式的人,非常羡慕那些站在五星红旗下的人。
他觉着他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多么渴望,渴望有一天自
己也会站在这五星红旗下,成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