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欢喜与激动,她一撒丫子,顾不得被她撞到的人多么的不满,朝那轿榻中的人跑去。
☆、第十一章 寻夫之果
“季屿!季屿!”整个安静的城中,一女声十分突兀的回响,人们只瞧风一样的女子硬生生在人群中开出一条路,往轿榻奔去。
所有人听她叫着鬼帝的名字,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嘶嘶”的声音络绎不绝。这阴世里的人都信奉修罗王,而那鬼帝则是修罗王选出来的统治者,至高无上,无人敢反抗,也无人有这个实力反抗。
阴世的统治体制与阳世不同。阴世里,从上至下,鬼帝为最高权力者,接着分为文、武鬼相分别管理三个士、四名将。负责文务的鬼相管理金士、木士、水士;负责武力的鬼相管理魑将,魅将,魍将,魉将。层层向下,这六人又分别管理的是不同类别的鬼。士所管理的鬼魂负责鬼都的日常生活事务,将所管理的鬼魂负责鬼都的安定。而鬼都的人民并非是鬼,也同样是人,正如阳世也并非都是人也存在鬼一样。只是形式不同罢了。
谁都知道那些鬼魂来自于鬼帝,那么,其中无人能匹敌的鬼军奈何是怎样都无法撼动的。但鬼帝只能有一子,作为下一代鬼帝,冥冥之中自有修罗王为其挑选,且选的女子个个真得鬼帝喜爱,要人不信服都难。不过这一世的鬼帝倒也奇怪,都到了鬼子降临的时刻了,却不添一子,那些有心计的人都暗自流传,这帝王是否要改姓了?
平日里,鬼帝就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不容人冒犯,如今大街上冒出一小女子这样大喊他的名,恐怕得车裂了才能赎罪!
所有的都朝鬼帝的轿榻看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生怕一闭眼,错过了什么。
花羡落满脑子都是他们的回忆,哪里有心情观察周围人的举动?隔着一层薄纱,她看不太清季屿的眼神,笑若三月暖阳:“季屿,我终于找到你了。”
奚季屿带有一丝幽蓝的眸轻抬,慵懒的看着那女子,透过纱帘,他能看得清她一双澄澈的眸波光粼粼,折射出万千色彩。只是,这女人是谁?
他啧笑,谁都知道他鬼帝现下无子,就算鬼都里的妃嫔加上新封的这个也只是五个,怕是嫌少了,连个贫民家的女子都要来参一脚!奈何,谁知道他是愿要这鬼子还是不愿要呢?
但这女子倒是让他有些感兴趣。他的鬼军他最懂,只要有人敢犯,它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飞扑上去将那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连他一米外都别想到达。她倒好,居然平平安安的站在他的身边,说些认识他的话,当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贫民拦轿也是第一次,在整个阴世史无前例,百姓们都很好奇,高高在上的鬼帝会如何?
半晌,花羡落得不到回答,有些疑惑的看着轿榻里的人,喃喃:“季屿?”
奚季屿冷笑,带有一丝幽蓝的眸里闪过阴戾,嘴角上扬:“谁准许你叫本君的名了?”
说罢,撩开薄纱,坐直身体,毫无表情的俯视下面的女子:“既然本君的鬼军今天心情好,就暂且饶你不死。”
他的声音很淡,很轻,却听得花羡落一个寒颤,背脊僵直。她终于看清了那个人,与季屿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身形,甚至连声音都一样,但眸中的感情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她能感觉得到,她要是再唤他一声“季屿”,自己今天必死无疑。
走在前面的康成作为魍将,也是鬼帝的心腹,自然仔仔细细的观察这里的情况,暗自为那女子捏了把汗。看她双眸清澈若水,应该不是那些无赖之人,难道是得了什么病?竟然说要找的人是君上?不过,君上看来不打算杀了她,以显自己的仁慈,怎么说都有那么多子民在看着。
见下面的女子一脸的难以置信和惊骇不已,奚季屿放下薄纱,微扬了扬手,整个队伍又浩浩荡荡的前行。他复又半卧着,闭上带有一丝幽蓝的眸,理了理幽兰色的锦袍。不是谁,都能随便入得了他的眼!
花羡落呆呆的站在原地,失落感将她打击得像只丧家犬。她心心念念的来到阴世,想过他们无数次的见面,却没想到是这一种,冷漠无情!
花展槐个头小,速度也不及花羡落,奚季屿都走了才跑到花羡落身边,气喘吁吁的,一见娘这个样子,明白了什么,眨巴着黝黑的大眼睛道:“娘,你认错人啦?”
没有看花展槐,花羡落摇头,轻叹一声:“和你爹一模一样,我总觉得那就是你爹。”
“那是不是爹发生了什么事,不记得娘了?”花展槐很相信花羡落的判断能力,何况世界上哪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人?就算村里的双胞胎都是有不同的,便道出自己的猜测。
被花展槐这样一说,花羡落再次忆起为了她舍弃生命的他,总是默默看着她的他,在她陷入困境的时候立即出现的他,怎么可能会用如此冰冷无情的眼神看她?一定是有什么隐情,他才不记得她了。
笃定自己的想法,花羡落才发现,花展槐的眼睛变成了黑色!像一颗大葡萄,忽闪忽闪的。
“展槐,你的眼睛变成黑色了!”她惊呼,不敢相信怎么来一遭阴世展槐的眼睛就变了色?
相比之自己的娘,花展槐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倒是很淡定,指着一旁的糖葫芦道:“娘,我想吃。”
刚一说完,后面就敲锣打鼓的又出现一个轿榻,因为薄纱捆在四角上,花羡落得以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这,这不是季屿和她成亲时挖的那坟墓的主人吗?
☆、第一章 龙阳之好
花羡落呆呆的看着她,喉中有什么梗得慌,让她一时间不能适应。
“这新鬼妃长得可真是清新可人,怪不得鬼帝会看上她。”一男子站在二花旁,夸赞道。
“那可不?听说鬼帝这次纳她入宫,还给了她一个承诺,这鬼帝的承诺可不是谁都能得的!”另一男子附和,说得好生羡慕,又往轿榻中的女子看过去,差点没流口水。
一言一语,将呆愣的花羡落打入谷底。什么时候,季屿喜欢了别的女人?是在成亲那天吗?所以才要了她便从此不见踪影。
为自己的猜测吓到,她有些站不住脚,踉跄好几步跌落在地,惹得旁人和花展槐忙上来扶。
“姑娘,你怎么了?”
“娘,你怎么了?”
“嗷嗷呜~”
诗序坐在软榻上,听见这边的动静,端庄贤淑的坐直身子望过来,一眼便认出了花羡落。她猜出花羡落的想法,微笑不语,只静静的看着她,眼里带着惊讶和了然。
正巧,花羡落对上她的眸,蠕动双唇,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笑意加深,诗序清丽的面庞流出和善,就像当初她同意自己的坟让她们挖一样,抬起纤纤玉指指了一下街旁的“缘来客栈”,然后再不看她,任轿榻抬着往鬼都里去。
花羡落有些看不懂,站稳身子,跟旁人道谢,往诗序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家客栈,装扮古朴干净,没什么特别。转念一想,莫不是要她在那里等她?看她的表情,估计是这样。
“娘,那女人可能要你去对面的客栈。”花展槐黑黝黝的大眼睛忽闪,伸手指对面的客栈,和花羡落想得差不多。
花羡落点头,跟着一起走过去。
二人来到柜台,花羡落开口道:“老板,来一间房。”
老板看二人粗布麻衣的打扮,怕人要住霸王店,脸色不怎么好:“客官,房间倒是有,可钱……”
花羡落无语,心里愤懑,从小挎包里翻出钱袋一看,里面就几颗碎金子。惨了,出来都是吕子繁付钱,她早忘了自己其实没多少钱。当初展槐出生,她怕饿着儿子,便很少淘金了,只是在河里捕鱼,到山里剜野菜,维持家里生活,让展槐能吃得更好就是她这七年以来唯一做的。不料会有今天,她也尴尬无比,看着展槐的眼神充满愧疚。
老板瞧又是一个穷鬼,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这些穷鬼就这么晦气?没钱就别来住店!碍他做生意!一拍桌子,他道:“哼!你们这种人,没钱还想住店,当我活菩萨啊?走走走!”
好多人听闻,都停下来,转头看向这边,开始凑热闹,盯得花羡落更是无地自容,抓着展槐的手就打算走。
花展槐不乐意了,一双黝黑的大眼睛透出丝丝幽蓝,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他冷哼一声,从花羡落给他做的小挎包里拿出一个大大的布袋,一摔在桌上,里面无数的碎金子哗啦哗啦落出来,几乎铺了半个桌子。眼下生寒,他冷冷的气息颇有点像鬼帝:“我们这种人怎么了?”
这些年娘没淘金,可不代表他没淘。以他的领悟能力,这些小金子又算什么?他当初的梦想可是找到更好的水源去淘更大的金子!
老板一见这小孩的阵势,还有能闪瞎人眼睛的金子,脸色立刻变得狗腿万分,嘿嘿笑道:“还能怎么?上房当然是给小公子你们准备的。来人!还不带贵客去上房!”
小二愣了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那些看客亦是,好半天才收回那颗被震撼的心。
二花就此在店里住下来,花羡落问了些关于金子的问题,一母一子便依偎着睡去。
翌日。
二花坐在店里等消息,一盘瓜子一壶茶,好不悠闲。可等了半日不见要等的人,却撞见了日后的恩公。
康成带着萧月进店,听说这里昨天来了一位穿着简谱的阔绰小公子。倒也不是专程来见见,只是这家店他是常客罢了。一进门,他就瞧见靠窗位置的一母一子,英气逼人的脸闪过疑惑,他就看着他们思考起来。这女子昨天到底是真疯?还是认识君上?否则怎么会看得如此深情?演戏演得如此逼真?
萧月见旁人不对,循着他的目光同样看过去,不言自笑的双眸看着那一母一子,普普通通,没什么吸引人的。
感觉到异样的眼神在身后,花羡落转过身去,刚好看到康成,昨天的将领,她认得。微微点头,表示性的打了一下招呼,她又转回身,继续等人。毕竟他都认得她这一面之缘的人,她怎么的也得回人一个礼不是?
萧月看到女子的样貌,一双清澈的眸似泉水涌动,潺潺不息,甚是吸引人,加之可爱的面颊,揶揄的捅捅康成:“怎么?我们大将军也会喜欢女人?”
要知道,康成在他们这圈人里可是人尽皆知的死忠,成天围着鬼帝转,人人都猜某人是不是龙阳之好?不过今天他居然看女人了,当真是天大的消息!
康成剑眉一拧,径自往前坐下,懒得搭理萧月,跟他这种人是有理说不清的。
约摸再坐等了两个时辰,那两男子也走了,才见一女子穿着一身黑色斗篷,遮住脸面,坐在花羡落身旁。
花羡落抬头看过去,是一小丫鬟,她小心翼翼的看了四周,才看她道:“我家主子知道你有疑问,说她会把你弄进鬼都,一切事物以后再议。”
不太能明白,某花有些木木的,半天吐出一个字:“哈?”
小丫鬟见此人不解,也不多解释,担心呆久遭人口舌牵连主子,小声汲汲道:“先这样吧,你准备准备,待些时日我来接你,到时候你便能知晓了。”
不再等花羡落问,小丫鬟已经起身往外走去,留下二花一起呆。
哎,既然不知道是何事,就先等几日再说。何况季屿也在鬼都,她进去了,不是更能清楚季屿不认识她的原因了吗?这何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只希望那女子不是骗她罢。
☆、第二章 做个监督工
又过了几日,花羡落才收到消息,说是让她到鬼都后城门等候,自然会有人来接她。一切收拾妥当,二花提早了半个时辰就到了鬼都后城门。
谁料才等了片刻,就有一小丫鬟出来接她们。
小丫鬟显然是那天披着斗篷的女子,她着一身鹅黄色襦裙,匆匆过来往花羡落手里塞了一块牌子:“拿好这个,进门的时候那些鬼兵便不会拦你。”
说罢转身欲走,才看到花羡落身旁有一可爱无比的男孩,看起来有点像谁,但真的想不起来。也对,谁会将这可爱无害的萌孩子跟那个冷酷无情的鬼帝挂上半点勾?
“主子也没说你有孩子啊,这牌子可只能保一人。”小丫鬟嘟囔,事要是办不好,回去一定会挨骂,但这种情况她怎么能擅自做主?要知道这些鬼兵都是没有感情的,谁敢没有牌子就擅自闯进去,不非得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不可!
看着小丫鬟一脸的为难和懊恼,花羡落大概猜出了她的想法,毕竟和她家主子见面的时候她还没怀上展槐,想得没有那么周到,也不能怪她。
“我和展槐一同握着牌子进去吧,说不定能蒙混过关。”花羡落揽过身旁的花展槐,温柔慈爱的摸着他的头。
眼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