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还是阴霾的,白若娴看着天上漂浮的乌云,听闻身后的声音,一动也不动。
“贵妃娘娘,皇上已经安排好了您以后的生活,所以,请随奴才离开吧。”
今日的白若娴不同于往日,她换掉了以往的宫装,身穿男装长发高束,手中,还握着一把长剑。白若娴明白,自己从来不可能有退路,她不能离开,楚澜君也不会给她离开的机会。
“对不起了。”白若娴低声说道,在报信的下人着急时,她已经抽出来长剑,血溅了一墙。
看着倒下的宫人,白若娴脸上只有冷漠。
她,要让楚澜侧活下去,这是她欠她的,她必须要还。白若娴的眸中染了血,宫人,侍卫靠近她的人,全部死在了她的剑下。待城门打开的时候,白若娴的衣衫已经燃尽了鲜血,她一把火燃烧了仁清宫,这座宏伟的宫殿,就这样在烈火中变成的灰烬。
白若娴太了解楚澜君的性格,他不希望任何人给他今后的地位留下威胁,所以,她为他背负所有的骂名,斩前朝余孽、杀无辜后宫,太后被分尸悬挂在城门之上,白若娴的剑在往下滴着血,她娇小的身子站在城门口,看着楚澜君的大军杀入,同时,她抬头的那一刻,在九重宝塔之上,她看见了那一抹落寞的身影,楚澜侧。
一滴泪水,毫无征兆地落下了。泪水掉在了染满血的地面上,溶于了血红的土壤中。白若娴收回目光,看着身后跑来的孩童,那是楚澜侧唯一的孩子。在马蹄践踏进这皇宫中时,白若娴闭上眼睛,将剑往身后刺去。
小小的身影,未叫出一声,就这么倒在了低上。白若娴强忍住眼中的泪意,在楚澜君的战马走到她面前时,她缓缓地跪下。臣服。
楚澜君一身铠甲,冰冷的目光看着满宫的尸骨,没有任何的感情。他轻瞥了一眼白若娴,冷然呵斥道:“谁允许你大肆屠杀宫人?”
白若娴早已麻木的心,已经感受不到他给的伤害,她低着头,没有任何解释,她知道他想听到什么,于是叩首说道:“属下,知错。”
我可以背负所有骂名,为您倾覆一切,也请您遵守诺言,放过他,善待天下的百姓。
“拿下吧。”楚澜君挥了挥手,恍如对待陌生人般,冰冷的,无情的。
白若娴重重地叩了三首,她站起身,仰视着楚澜君,在转身之际,泪水夺眶而出。
楚澜侧站在最高处,看着被人拉下的白若娴,握着沿栏的手在微微颤抖。白若娴一把火烧了仁清宫,对楚澜侧而已,是最后的尊重了。为了保留楚澜侧的尊严,她被万千百姓辱骂;为了将一个完整的天下交到楚澜君手中,她背负了所有的罪名。
在楚澜君登上九重宝塔的那一天,明黄的龙腾衣袍加身,金色的王冠用宝石镶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俊美的脸上映照着朝阳的光芒,如墨般的眸子闪烁着和煦,风带起他的衣袂,高贵威严的气质逼得人不敢直视,霎时间夺尽了万物的风情。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天下之人皆跪拜大呼,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
所有人都向往着这位君主开辟一个太平盛世,他是所有人的希望,所有人的太阳。
白若娴衣发凌乱,她双手锁着沉重的铁链,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闭着眼睛。
她在用心听着外边的世界,即使,在这毫无人气的死牢之中,她也可以听闻到外边颤动天下的欢呼声。
主上,你想要的,都得到了吗……
当白若娴睁开眼睛的时候,外边的光芒照射的她眼睛一阵酸痛,她身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但血腥味无论如何都赶不走。白若娴有些眩晕,她拉扯着沉重的锁链,用手抚摸上牢房冰冷的墙壁,觉得有些冷意。
楚澜侧没有离开皇宫,白若娴不知道他如今怎样,一心祈求着楚澜君可以放过他一次。两个人的身影纠结在她的脑海中,白若娴心中一阵刺痛,咳嗽转变成了吐意,张口便吐出了一大口血。
她握着沉重的锁链,看着地上的血,一时间有些出神。时间,像是回到了那日与太后对峙之日。贱人,滑胎的时候为什么不滚回楚定王府。这句无情的呵斥,在她脑中越发清晰。白若娴抱住了自己的头,用拳狠狠砸着自己的头部,心中的痛意让她感到难以呼吸。
白若娴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了,是心悸,在她得知自己的滑胎的时候,这个心病已经埋下了种子。楚澜君的冷漠,楚澜侧的关心,还有叶离涵所得到的宠爱,这些,都是让她心病加重的原因。
面对那些让人感到悲伤的事情,白若娴都一直默默地隐忍着,强颜欢笑的对待所有人。她意识里以为自己不在乎,可是,当她重新被关到这个地方,感受到绝望的时候,她才明白,这一切,她比谁都在乎。
白若娴的一只手按在墙壁上,她深深的呼吸着,面色有些发青。她狠狠地抓着墙壁,指甲在坚硬的墙上断裂,血顺着她的指甲流下。但她没有停止,想用自残的方式,减轻心中的痛意。
在牢门打开的那一刻,白若娴的目光装着清冷,指甲多数已经断掉,她默默地将手藏进衣袖里,地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没有人注意到。
狱卒走到她面前,强行将她拉起,白若娴觉得无力,任由着他们摆布。她被带到刑堂中,看着血迹斑斑的刑具,一言不发。
当一张罪状纸放到她的面前,她看着一条条并不真实的罪行,却一一默认。当目光落到末角处的一行字迹,她终于出了声:“我没有,没有与废帝有染。”
此言一出,便激怒了刑审官,他怒然呵斥道:“王妃,你曾怀过废帝之子,因太后落胎,还敢否认与废帝有染的事实吗?”
王妃这两个字让白若娴听上去觉得无比心酸,当他提及孩子的事情,被压制下去的不适渐渐涌上了心头。她可以接受一切的罪名,但是不能接受说她不忠;她愿意在千刀之下凌迟而死,但不能让她死去的骨肉蒙让如此的屈辱。
“我没有!孩子的身世是清白的。”白若娴立刻反驳他的话,眼中闪烁着泪光。楚澜君竟然从未相信过她的忠贞,白若娴感到可悲,却又突然想笑。她算什么,她的孩子算什么呀……
当鞭子落到白若娴的身上时,她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牙。纸上的所有罪状,她都要认,这是楚澜君给刑审官的任务。只是为了让她在纸上自愿留下一个手印,即使,是将她活活用刑至死,也要让她招认一切。
白若娴倒在了地上,身上的鞭伤有些深到见骨,她没有叫一声,将口中的血全部咽下。
白若娴变得难以呼吸,她趴在地上,鞭子在她的身体上肆虐,她的瞳孔只剩下麻木,什么都感受不到了。锁链没有一刻是打开的,她不能挣扎,也不想挣扎。她看着地上写满罪行的纸,泪水悄然滑落,直到她咽不下口中的血,在一口血液染红了她的衣袖时,鞭子终于停下了。
第98章 没有任何意义
白若娴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强迫按上的手印,她会永远的记下去。对她的侮辱,对孩子的侮辱。
第二日早朝,白若被拖到了大殿上,地上留下一道血迹。大臣避开一条道路,看着她被丢在大殿的中央。叶离涵坐在偏殿上,垂帘看着这一切,嘴角带着笑意。
刑审官将罪状纸呈上,楚澜君淡然地瞥了一眼,他从龙座上站起了身,慢步走下殿,站在了白若娴的面前。
白若娴满身是血,眼中空灵的装不下一物。但她,还是看见了楚澜君的鞋尖,她不想抬头看他,只是用沙哑断续的声音说道:“罪女,参见皇上……”
石头被封为了将军,赐名沈陌迟,他站在众臣之中,静静地看着白若娴。他心中一阵痛惜,他看见了她受伤的手,还有那不断流血的伤痕。这一幕,让人觉得很熟悉。曾经的某一天,他们就是这样的相遇,那时,他伸出手就她。而今日,他要下命斩杀了她。
“你可知罪?”楚澜君毫无感情的声音刺进她的心中,他凌厉的目光扫过她身上的每一处伤痕,没有任何怜惜之色,给她的,只有如冰窟般的冰冷。
白若娴抓住了他的衣服,她终于抬头看向她,嘴边的血液已经凝固。她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但突然感到没有意义,到口的话,全部转变成了:“是……”
白若娴无力地松开了他的衣角,她以为,他会在乎,所以,她想要给他一个解释。可是,当她抬起头面对他时,他的目光告诉她的,只有一句,你认了就好。
她轻微地动作带起锁链的响声,白若娴感到很难受,她轻轻地缩了缩身子,脸贴在冰凉的地面上,心中如同刀割。
“罪妃若娴,与残杀宫人,火烧仁清宫,与废帝勾结,辱没皇室威仪。今日,朕宣告天下废其王妃之位,将其贬为庶人,于翌日午时,菜市口处以腰斩之刑。”楚澜君目光落到群臣间,口中这段无情的话语一出,便得到众臣认可。没有人知道,这一字一句对白若娴而言,是一种怎样痛苦的折磨。
她被侍卫从地上拉起来,两人架着她将她拖向殿外。楚澜君回到大殿之上,最后一次将目光看向白若娴。
白若娴对上他的视线,脸颊上一行清泪滑过,眼中,却是带着一丝笑意。那笑意,让楚澜君心中一紧。
与此同时,楚澜君又下了一道圣旨,燕国公主叶离涵,贤良淑德,在战争之时深得人心,当母仪天下,今特立为皇后,于三月成婚。
在众臣跪拜叶离涵之时,沈陌迟还在看着那一抹孤独的身影,眼中有些温热。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顾及楚澜君的颜面,转身离去。
“你这是想要反吗?”楚澜君一个刀眼杀去,眼中已有怒意。
御书房中,沈陌迟跪在地上,握成拳的手在往下滴着血。楚澜君见到他时,他正在往树上发泄着怒火,他手重重地向树上击去,手背上早已经血肉模糊。
“皇上,您为何不能,怜惜她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沈陌迟想起白若娴被拖下去的模样,心中难过至极。他想象不到,白若娴一个人面对着这一切,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她眼中的笑意,他也看见了,一个人在怎样的伤害下,才能露出那种绝望的笑意。
“她的事情,不用你管。”楚澜君回以他冷漠的言语,道:“下次再如此,就别怪朕赐你毒酒一杯。”
“对于一个忤逆您的属下,您可以用一杯毒酒赐死。那对于一个爱着皇上的女人,您为何一定要让她那般没有尊严的死去?”沈陌迟几乎是嘶吼出这句话的,他从来不畏惧死亡,也不害怕触怒楚澜君。
沈陌迟的话,让楚澜君心中有些窒息,他将桌子上的杯子重重丢到地上,表面上他是动怒了。楚澜君冷笑一声,走到石头的面前,说道:“竟然知道她的朕的女人,你就该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话毕,楚澜君拂袖离去。他是该,是该去看看那个伤痕累累的人儿了。她的笑意,让他一直不安到现在,楚澜君感受到心中前所未有的压抑。
当牢房的门打开的那一刻,楚澜君竟然感到心中有些痛意。
白若娴像是一直受伤的猫儿,紧紧地缩在墙角中,她将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上,侧面对着他,身子轻颤着,却一声未哼。她带着铁链的手腕处,留下一道道血痕,地上滴满了新鲜的血,那都是从她身上留下的。
楚澜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将目光落到其它地方,示意身后的下人通通退下。牢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楚澜君走到她的身边,将一件衣袍丢掉了她瑟瑟发抖的身上。在白若娴抬起头看向他的那一刻,他收敛了所有的情绪。
白若娴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她握住身上的衣袍,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她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欣喜,她只是艰难地挣扎了几下,然后跪到在他的身边,将头埋在地面上,不再看向他一眼。
刺耳的铁链碰撞声响起,白若娴有些眩晕,却还是一动不动地跪在他面前。
楚澜君想要扶起她的身子,却在手碰上她手臂的那一刻,她吓得急忙夺开,她看着他的目光更多是畏惧与陌生。
楚澜君没有想到她会误解自己的意思,当他注意到她对他陌生的态度时,被想扶起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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