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我终于了解到现在这个身体前主人的状况,从小青口中,我得知自己是两年前被总督府收留的下等丫鬟,说本是在路边卖身葬母的,名字是莫筱言,竟然跟我现在的名字这样一致,算是万幸!
从二十二岁的研究生变成一个十六岁的小丫鬟,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呢?以往总是说自己老了老了,这下上天待我不薄,一下子回到六年前的时候,还可以做我“喜欢的”洗衣服的工作。另外我还知道了这里的城市竟然跟古代中国并无二异,问了小青几个地方,竟然都是有的,只是北京不叫北京,而叫京城。更让我惊奇的是,此刻我所在之地便是梦里寻它千百度的杭州。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不知我是否该向天叩拜,再次感谢上苍待我不薄呢?
抬头看了看那轮明月,随口问道:“小青,今日是什么日子啊?”
“今天?”她停下手中的针线,想了想,“九月十六啊,昨儿刚立冬。”接着又喃喃自语,“看来你真是烧坏脑子了,昨儿立冬还是你跟我说的呢。”
昨天立冬?心中一恍,一切都好生奇怪和诡谲,连日子都是那样吻合。心中不禁纳闷,难道这个年代真的存在过?但是史书上并没有记载。或者我是穿越到了另外一个平行的时空中,而我,现在究竟又是谁呢?
只是这些事情,又哪里是我能想得明白的,事已至此,我只能想想现在到底该怎么办了。
首先,很肯定的是我现在是灵魂穿越,身体没有穿越。首要理由便是身高的缩水,原本的个子生生矮了一截,至多一米五七的身高让我郁闷不已。看着镜子里的人,这张脸,熟悉?陌生?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是我,又不是我。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的主人确乎该是个美人坯子,而我,比她尚有太多差距,但那眉间眼角,却总带着属于我的神情。只能安慰自己,也许是这身古代装束的缘故,或许古人都比现代人要好看,难道人都是越来越退化的?冲着镜子笑了笑,只这浅浅一笑,倒是把自己惊住了——原来微笑竟也可以这般淡雅,眉间带笑,嘴角微翘,仿佛清风拂面,犹如花香满室。正恍惚间,镜子里的人又恍然换了另外的神情,眉头微蹙,淡淡的忧愁让人觉得无比怜惜,心中一惊,再仔细看时,又只剩这张笑脸。对着镜子,一时间陷入迷惘……
既然是灵魂穿越,以我的经验,估计我必须要再死一回才能回到我的时代——不对,我怎么会用“再”呢?难道我死过一回了?轻叹一口气,原来这时空的转换还真是让人无所适从,向来冷静的我,竟然也有些晕了。
环顾四周,我分析清楚了现下的状况——这里环境虽然不是太差,但还是比不得我的寝室,没有我的电脑,没有网络。不是我没良心,原谅我首先想起的是这些,还有我亲爱的老爸老妈,他们是世间最惦记我的人了,还有我的死党、朋友们,只能等我死的时候我再回去了,况且我目前还没有自杀的打算,万一我回不去,万一真的就消失了,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心意恍惚间,想起那个心底记挂的人,他,自然会有他的将来,只是不是我们,而是他们的未来——也许就此时空阻隔,对我来说不是什么不幸的事情吧。心底苦苦地嘲笑一下自己,都到了这个时候,我竟然还记得,竟然还会牵挂……
既然上天让我来到了这个地方,这个时空了,一切都要好好面对!
对着窗外的明月喊道:“AZAAZAFIGHTING!莫筱言,加油!”一边给自己加油鼓劲,一边挥去那些黯淡的想法。
想到这儿,我对小青微微一笑:“睡吧,咱们明天还要加油洗衣服呢。”
小青点了点头,收起针线,也对我微微笑起来,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筱言,看来病了一场,你倒是比以前开心很多。”
以前的“我”?“小青,以前的我是怎样呢?”对于这个身体的主人,我充满好奇。
“以前?筱言你是温温和和的,不怎么爱说话,”小青看着我,沉思了片刻,“但是对我们都很好,我洗不完的衣服都是你帮我洗的。”
第一章·穿越(5)
我想这个女孩是个善良温柔的女子,心中有些欣喜。
“不过很少见你笑,有的时候挨了罚,你都是一个人默默流泪,”小青看着我,又继续说道,“看到现在的你,真是像变了个人似的。”她看我没有说话,接着说道,“筱言,你今天一天就笑了好些次,看到你现在这样,真高兴,”小青笑着熄灭烛火,“以后你要多笑才好呢,睡吧!”
心下一沉——一个人默默流泪?难道这身体有着什么特别的经历?
不过,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个身体的主人有怎样的故事,但我却明了,我就是我,新的莫筱言,面对每天的太阳充满希望,信心满满的莫筱言。莫筱言只要笑脸,不要眼泪,我要好好过每天,好好珍惜每天。
第二章·新生(1)
来到这里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月有余,虽然说每天都要开心面对一切,虽然我是信心满满,可面对一大堆的衣服,我又一次唉声叹气——看来以前的莫筱言不开心也不是没有原因啊,这么多的活儿,每个月有限的工钱,我想是任谁都不会开心得起来吧。
最“难得”的是,还有看起来很像还珠格格里面容嬷嬷的邢大妈做监工。回响耳畔的总是那句话——“做不完洗不好就甭想吃饭了!”
民以食为天,而我也只能为这一碗米折腰。想到这儿,手下加紧了洗衣的速度,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发挥到摩羯座工作狂的特质——加油洗衣服。当然,所做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
幸好总督府还算待下人不薄,吃食还是不错的。至少,比学校餐厅好多了,而且都是免费的——也许人真是没有吃不了的苦吧,看来我总能适应各种恶劣的环境。脑子里胡思乱想间,手上的活儿也就慢了下来。
“莫筱言,又在偷懒!”邢大妈那聒噪的声音又在刺激我的耳膜。
“邢大妈,您别生气,我是在想怎样把衣服洗得更干净,”我对她笑笑,又补充道,“生气是容易变老的。”
心下暗想,我再不是小青口中所说的那个莫筱言了,再不会任人欺负。被她骂两句又不会掉几斤肉,我会忍下,会跟人说好话,至少这样,我的日子就好过许多,至少我跟小青不会被罚钱了。也许,我依然还是爱钱的——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这点儿工钱我要攒到什么时候才能养活自己呢!
“你这小蹄子,这一病倒是把你那臭德行改好了啊,别净跟我说好听的,衣服洗不好仔细你的皮!”心里白了这刑老太一万个白眼之后,嘴上甜甜说道:“大妈,我知道了。再说您哪能忍心打我们不是,我们都会努力干好活的,邢大妈,您放心!”
“筱言,你真是变了啊!”看着邢大妈走远,小青惊讶道。我不知道这是她第几次张大嘴巴表示惊讶了。“小青,你要是再说几次,我估计你嘴巴就大得合不上了,哈哈!”我笑着揶揄她。
“筱言,你坏死了,看你嘴这么刁,以后怎么找婆家!”小青白了我一眼,停下手中的活。
“婆家?我可没打算嫁人,”又想了想,接着说道,“再怎么着也得等我赚够钱,三十岁以后吧。”
“三十岁?”小青再次向我展示了那经典的“小青式惊讶状”,“筱言,外面的女孩子在咱们这个年纪都嫁人了,再有两年咱们就都要被放出去了,再者总督府的丫头都是由老爷给配人的,你怎么可能到三十岁再嫁人呢?筱言,你,你上回生病是不是真的烧坏脑子了?”小青满是担忧地看着我。
我愣了一愣,从未想过上天会把这样的问题摆在眼前,我恍然有些失神,嫁人?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不会去想这个问题。可听到小青这一连串的话,让我瞬间直面,不得躲闪。
曾经,恍惚茫然间许过愿的,既然有些人不能伴我此生,那不如嫁给一个陌生人,大家彼此不爱,彼此也便无害。心头苦笑一下,难道上天是听了我这愿望,生生地把我抛到了这异时空,让我无从选择地面对这些么?只是,嫁个陌生人,从此过一辈子,那会是我么?
“筱言?”小青拿手在我面前挥了挥,“你怎么了?”
“没事,呵呵,那不是还得等两年么。咱们还是赶紧干活吧,为了晚饭,加油!”撇下这些无聊想法,我还是继续干活了。
可心底不由又一声叹息,十八岁或许在我的时代只是刚刚成年,可在这里仿佛已经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命运究竟会怎样待我呢,两年的时间我又会变怎样呢?两年,时间好久远,谁又知道这两年我会否梦醒呢?
仰头看了看天,碧蓝的天上飘着朵朵白云,禁不住问自己,命运的事情,真的是老天指定的么?一切仿佛冥冥中自有天定,而心头却一片迷乱。长舒一口气,不经意间,哼唱起花木兰的那首《天下大乱》。
第二章·新生(2)
老天搞不定,命运我自己摆平;
善解人意百无禁忌。
爱只会麻痹,不爱也没有关系;
称兄道弟不伤感情。
天不灵,地不灵,天下大乱发神经;
你太入迷,我太清醒,十万八千里。
我干杯,你随意,管它野火烧不尽。
今夕何夕,随心所欲,无事一身轻。
云淡风也轻,花飞花落花满天;
色不迷人人自迷……
心里想着这里是洗衣房,除了我跟小青没几个人能听到,我对她笑了笑,小青也笑看着我,反正她早已习惯这样的我。一时间越唱声音越大,仿佛只为疏解心中郁结之气,毫无顾忌。
我干杯,你随意,管它野火烧不尽。
今夕何夕,随心所遇,无事一身轻。
雾里看风景,爱与恨分明,
风里来浪里去别在意……
一边唱歌,一边跟小青加快洗衣服的速度。
“哟,我这刚走,你还就唱起曲儿来了啊。”一不留神,门被推开时竟也没有注意,邢大妈声音再次响起。
我忙停住歌声,低下头继续干活,心道,不反抗就会把惩罚降到最低。
正等着她的苛责,没想到她却放低了声音,道,“筱言、小青,这是新来的木先生。”邢大妈接着又笑着道,“木先生可是木管家的亲戚,以后就是咱们的账房先生了,木先生这次来就是要在你们两个中选一个,以后要负责照顾木先生的起居……”
我没有理会她喋喋不休的说辞,大概就是让我跟小青中的一个人去照顾那位木老先生吧。心里想着,反正在哪儿都是侍候人,我早已麻木在这万恶的旧社会了。懒得理会,于是无精打采地继续我未完成的衣服。一旁的小青却停下了洗衣,我转头看着她,轻轻推了推她,小声道:“不快点儿洗今天晚上的饭就没得保证了。”
她恍然回神,低下头,继续干活。
接着又听邢大妈谄笑道:“木先生,这是咱们府上的筱言,小青,您看您要她们两个哪个服侍您呢?”
不用抬头我都知道邢大妈此刻的脸色是怎样,定是满脸堆笑,灿烂得像媒婆的。这老太婆真是见风使舵的好手,谁不知道木管家是她的头儿,此刻她一副谄媚的样子,就像妓院的老鸨给客人介绍姑娘似的——呸,呸,呸,我竟然把自己也骂进去了。随后鄙视了那个叫什么“木子轩”的——虽然是个不错的名字,可跟木管家扯上亲戚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角色——那个木管家对谁都是冷面孔,就跟大家都欠他几万两银子一般。
想到这儿,我突然万般不想去侍候这位木老先生。祈祷着千万别是我去伺候这号主儿。可千万也别让小青摊上这样的活儿。就让他谁都不要选吧,我心中暗自祷告。
可这回的祷告好像并没有被神仙听去,“就她吧!”耳畔传来一个温和的年轻男子的声音。心中一顿,原来竟然不是个老头?或者这声音还算好听,我的心顿时没有那样坚持。
抬起头,看着那声音的主人,突然间,觉得阳光仿佛闪了我的眼睛。
我想,也许我永远不能忘记阳光下的那个小院,那一身月白色长衫,他俊朗的脸庞,指向我的那修长的手指,还有我对上的那双温润的眸子。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仿佛瞬间把人抓住,温和、安静,让人忘却一切,只想这样安静地呆在这个午后散满阳光的小院。
他微微一笑,我猛然回神,低下头暗骂自己刚才花痴般的表现。暗自叹气,虽然他那般温和,虽然笑容那样亲切,但这些都不会让我想有去伺候这位木先生的冲动。只因为这样的帅气,亲和力,这样的笑容,都是会被我贴标签的——杀伤力A级,请勿靠近!心里暗自想着,怕是难有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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