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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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已开-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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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你和丞相府有什么渊源,不过既然瑶儿不愿回丞相府,那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我照顾你。”
  那语气感觉就好像黑帮老大对一个小乞丐说:“以后跟我混吧,我罩你!”
  在林子里休息了一夜,祁慕萧带着我进了前面不远的一个小镇。
  为了避免又被陆荣发现,我们两个相当低调。看了郎中,得知我是因为宿醉,加上疲劳、受惊才精神不振,并不碍事,而祁慕萧也只是受了些皮外小伤后,我们就稍稍整理行装,离开了小镇。
  祁慕萧的轻功也十分了得。这次他不再像上次去永安那般悠闲了,一路上带着我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两天后赶到一座大城镇——临德。
  祁慕萧在看到临德城门时好像松了一口气,拉着我便大摇大摆的就进了城。
  这里也有很多祁家的产业吧?我看着走在前面的祁慕萧对城里地形很熟的样子,还不时有人和他打招呼,心里猜想。
  祁慕萧带我来到城里一家一看就是高档场所的大客栈,要了一间上房。我看着殷勤鞠躬得脑袋都要磕到地上的店小二,心里不禁纳闷,他怎么突然又高调起来了,不怕被陆荣发现吗?
  进到房里,我忍不住问他。
  祁慕萧悠哉游哉的坐下,倒了一杯茶递给我:“临德城已经属于江南地界,到了这儿,就等于进了祁家的势力范围了,他就是发现了我也不用担心,大不了就说你已经不在我这儿了。”
  难怪他进了城会松口气,原来是回到自己地盘上了……
  可是——
  “既然这样,你怎么才要一间房?”又不担心被发现,又不缺钱花,两个人住一间房是什么理由?
  祁慕萧听了放下茶杯,邪佞地笑着贴过来:“不放心瑶儿自己住一间房啊,再说了,我们的关系,还不能住一间房吗?”
  Oh no……回到自己地盘上果然就原形毕露了,我真想给他一拳。
  见我又是那副咬牙切齿要“动粗”的模样,祁慕萧眼睛微微一眯,轻轻抬起我的下巴:“瑶儿还是不肯答应吗?就真的这么不喜欢和我在一起?”
  他语气平和中又有些挫败和不解,我突然心头一乱,有些不知所措,急急地把他推出门外:“什么答应不答应的,我要休息,你出去!”
  关上房门深呼吸,仍然觉得脸上热热的。
  虽然话的真实度有待考证,但刚才对你说这些话的可是一个帅到人神共愤的完美多金贵公子啊,换哪个性取向正常的“好色”女人不心跳加速、面红耳赤?长期这样下去我会不会真的被他“色诱”啊……
  吃过晚饭,祁慕萧拉着我到临德的街上闲逛。
  同样是繁华的大城镇,临德和永安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永安靠近北方,城镇结构简单大气,颇有北方的豪放爽朗之气。而临德城里布局精巧,处处可见小桥流水,垂柳拂堤,江南人家的柔婉风情显露无遗。
  现在已时至秋季,晚上已经有些凉意。
  祁慕萧指着远处波光粼粼的一条河水说:“那是沪江的支流,流经临德,绕城而过,故名德江。现在已近秋季,再过一段时间就到‘庆丰节’了,在过节之前德江上会举行竞舟赛,很是热闹。到时候带你去看看吧,你应该会喜欢的。”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眯了眼看过去,古代照明设施不够完善,加上我的目光“短浅”,夜色中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见一些闪烁摇曳的亮光,不免觉得有些沮丧。
  祁慕萧见我懊恼无趣的样子,笑道:“改日去找名医瞧瞧,把瑶儿的眼睛治好,就不用老眯着了。”
  近视你这儿也能治?在现代都还只能动手术,更何况这不提倡动刀治病的古代?
  我不在意地撇撇嘴,不抱任何希望。
  可是,不幸被他言中一点,几天后我还真是去看医生了。

  意外

  住进客栈的第一天,在我意志坚定的再三声明及誓死不从的“激烈抗争”了半天后,祁慕萧终于郁闷地向听到声响赶上来询问的小二再要了一间房。留我一个人在房里偷着乐。哼,大色狼,我岂是任你宰杀占便宜之辈?
  在客栈里养了几天,我已经完全是生龙活虎活蹦乱跳,开始迫不及待的想往外面冲了。
  祁慕萧说今天晚上带我去看竞舟赛,现在还是下午,我只有百无聊赖的趴在窗口看街景。
  “庆丰节”是泽国一年一度的重大节日,为了庆祝丰收,人们会祭天祭祖,靠近河流的地方还会在“庆丰节”到来之前举行竞舟赛,祭祀河神,感谢河神给人们带来风调雨顺。
  这已经是泽国长久以来的传统节日,所以即使今年发生了水灾,人们也照旧举行竞舟赛,以求来年的谷物丰收。
  虽然还只是下午,外面的街上已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许多小孩在大人的带领下在街上欢快的蹦来跳去,小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幸福欢愉。看着那些或被牵着或被抱着的孩子,我突然想起自己的家人,元宵节的时候,我们一家都会出去看灯会,弟弟也是像这些孩子一样在人群里窜来窜去,兴奋到不行……
  已经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现代的他们怎么样了……
  我猛地眨眼睛,不让涌起的眼泪泛滥,余光却感觉好像旁边有人。闭上眼调整了一下呼吸,我转过头:“还要过多久才去啊?”
  祁慕萧在静静的看我,见我转头问他,才浮起一丝笑容:“现在啊。”
  祁慕萧说先去逛逛街,吃了饭就直接去看竞舟赛。
  街上人实在太多,摩肩接踵的比现代的元宵灯会还要热闹。估计是因为古人平日里不常出门吧,尤其是妇女和小孩,对这难得一次的出行抱以了极大的激情。
  我跟着祁慕萧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不放,生怕一松手就把自己弄丢了。但到后来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再这么挤下去非得摩擦生热把我焚了不可,便拽着祁慕萧找酒楼休息。
  如此难得的赚钱好日子,各大酒楼里当然也是人满为患,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两个空位,刚坐下来松口气想吃饭,旁边传来粗声粗气地谈话声——
  “老王,听说了没,丞相公子把扈国公主的提亲退了呢。”
  “啊?为啥啊,不都说那公主长得国色天香,又温婉有礼吗?送上门的美人都不要?”
  “就是就是,就算扈国的皇帝年轻,他也不怕退亲让扈国下不来台,两国交恶怎么办?”
  旁边有人听到,也挤过来七嘴八舌的问。
  之前说话那人见自己的话提起了众人的兴趣,不由得洋洋得意,故意压低了声音,却又让人人都能听得见——
  “嘿嘿……这你们就不晓得了吧,知不知道那转世天灵司徒若瑶?据说她长得也是娇美动人,容貌倾城……丞相公子曾在灵山上和她相处了一段日子……又有美貌,又是先知,嘿,如今丞相公子可是放了话了的,非她不娶!”
  筷子一滑,刚夹起来的菜掉到了桌子上。
  我一直都无法预测与自己有关的事。
  漠云拒婚的原因,竟是因为我?
  非我不娶?这句话真的不合适由一个丞相公子来说啊,他最终还不是娶了?我不禁讽刺地笑。
  嘴角刚刚翘起,随即又想起老爷子说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心里猛地一惊,我只知道他最终会娶扈国公主,可不代表他会放弃娶我啊,三妻四妾对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
  想起那天陆荣带的那一大队人马,他应该是铁了心要把我带回去的……我不由得有些慌张,悬在半空的筷子似乎也在微微颤抖。
  一旁的祁慕萧只是静静看着我,神色莫测,似乎在思索什么。我不想留意那些人后来的对话,低头扒饭。
  可此时我怎么会有胃口吃饭?旁边关于我和漠云的流言蜚语还在不断飘过来,有说我们两厢情愿私定终身的,有说漠云是为巩固实力而想强娶强嫁的,有的还把老爷子也扯上了……说什么的都有,越传越离谱。
  我听得心里烦闷不已,终于扔了筷子离开酒楼。
  街上的人比之前少了很多,大概都到河边去等竞舟赛开始了吧。
  我在街上没有方向地乱走,祁慕萧静静的跟在后面。
  这段时间在外面,我已经听到了很多与司命先知有关的传言,碍于那时祁慕萧不知道我的身份,假装不在意罢了。如今许多人都在寻找我和老爷子,老爷子现在怎样我不得而知。而我,也许是从没下过山,而且有人来访时也几乎全都避开,没什么人知道我的样貌,所以至今没碰到什么骚扰。
  “切,照老子看,丞相想要巩固势力,什么美人不美人的,只要是个女人,那转世天灵就是个丑八怪老太婆他都要娶过来……”
  在酒楼里听到的话一遍一遍在我脑子里盘旋,真的是这样吗,漠云是这样才对我好的吗? 我眼前闪现出之前和漠云的种种——
  在灵山上他夸我琴技好,有才情,露营时和我躺在星空下喝酒谈心,轻松愉快得好像相识多年的好友。
  到了丞相府时他一脸焦急的问我有没有受伤,知道我要去麒趾寺后失落地抱着我问我愿不愿意留下。
  在麒趾寺里我拿到凤剑后再次吐血昏迷时他搂着我紧张万分惊慌失措。
  醒来后他表情认真地说无论我是不是转世天灵,有没有先知能力,都不会丢下我不管。
  ……
  难道之前的这一切,哪怕是做普通的朋友,也只是因为他知道了我是司命先知而作的戏?
  人人都想找到司命先知,借助先知的能力巩固拓展自己的势力。
  这就是他们一直不放弃寻找我和老爷子的原因吗?难道我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只是当一个人人争抢的巩固实力的工具?
  一直压在心底的孤独落寞之情一经触发,便又肆无忌惮的在心里泛滥,让我几欲窒息。
  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上,除了老爷子和小朗,再算上不知道我身份的鸿妍,还有谁能放开我转世天灵的称谓,真心对我?
  突然是那么渴望只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至少能让别人都用最真实的态度对待我,就好像在沧州的张婶、李郎中和汪老三,还有那里其他关心我的人。纵使他们和我只有一面之缘,却让我始终记忆犹新,内心温暖。
  脚下猛的一个踉跄,好像绊到了什么东西,我的身子迅速向前摔去。我闭上眼,完全没有打算自救,也许身体上的疼痛,可以减轻心里的难受。
  耳旁刮过一阵疾风,有人急奔过来扶住我,我抬头睁眼看,是祁慕萧。
  对啊,还有祁慕萧呢,他又是以一个怎样的心态对待我?得知我的身份后,他好像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祁慕萧深深看进我的眼睛里,我看不懂他的眼神,只是茫然的看着他黑耀石般的双眸,里面有我自己的倒影。对视良久,他叹了口气,把我的脑袋按进怀里——
  “不要难过了,还有我啊。在我心里,你只是瑶儿。”
  话音才落,眼泪已瞬时迷蒙了我的双眼。
  我不想当什么司命先知,转世天灵,更不想被人当作利用工具,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只希望开开心心的做我自己。
  祁慕萧的话是我最想听到的。哪怕,这只是一句安慰的谎言。
  擦去我的眼泪,祁慕萧又笑着拉我走:“我们到河边去吧,去晚了可就没地方了。”
  他的手温热有力,让我莫名的心安,脚步不由自主地就跟随了过去。
  实际上,我们已经去晚了。
  河边早已满满当当的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也许是刚经历了洪灾,所以人们格外重视今年的祭祀,诚心祈求来年不要再有洪灾。
  河堤高出河面有近十来米的高度,站到堤岸边俯视过去,河面上的景象便全都收入眼底。天色微暗,还能看见河中央并排停着十来条细长的船,船身装饰得鲜艳醒目,每条船上都坐着两排人,船头船尾处一人掌舵,一人擂鼓。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这里的竞舟赛,除了是晚上比赛,其他的都和我们那儿的端午赛龙舟很像嘛。
  我不想和人群挤在一块儿,便走到一处离人群稍远的河边向那边张望。虽然是离得远了些,不过我本来也是看不清楚,看看热闹感受气氛罢了。
  等天色完全黑透,河两岸一片灯火辉煌,把河面照得明亮如昼。
  “咚!”
  岸上似乎有人挥动一面旗子,人群便都静下来,可能是示意比赛要开始了。果然,旗子放下后,传来一声浑厚的击鼓声,河面上的船立刻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人群瞬时开始沸腾起来,加油声、欢呼声震耳欲聋。高涨的气氛让我一下忘了之前心里的阴郁,踮起脚探着身子往比赛的河段那边望去。
  问:一个视线模糊的人,天色黑透时在河边看赛舟,最容易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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